死亡哲学:灵魂不死的历史追溯与深层思考,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不死论文,灵魂论文,哲学论文,历史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从悠远的夏周古朝到中国近代,灵魂不死的观念源远流长。然而,近代灵魂不死观念中所蕴含的崇尚主体精神和弘扬爱国主义的主题却带有鲜明的时代特色,是其他时期的灵魂不死观念中所没有的。因此,通过对灵魂不死观念的追溯和解读,可以从中体会近代哲学与古代哲学的不同,领略近代哲学独具的精神魅力和迷人光彩。
一
灵魂不死观念由来已久,早在夏商周时期,我国就已经有了较为系统的灵魂不死思想。例如,夏人认为人死后灵魂归于水,相传夏族的祖先鲧死后化为水中的精灵,《国语》和《山海经》中对此均有记载。传说人死后化为水中精灵,其实是说人的灵魂以水为归宿,人死后灵魂入水。东夷人认为,人死后灵魂归山,由山神掌管。有穷后羿是传说时代的东夷族英雄,据说恒山就是有穷氏之鬼居住的地方。周人认为人死后魂气归天,化为气,称之为精神;形体腐烂于地下,化为野土,称之为鬼。这种说法后来被广泛接受,成为中国古代灵魂不死观念的理论基石,具有相当的普遍性,如先秦的《管子》中关于“凡人之生也,天出其精,地出其形,合此以为人”(《管子·内业》)的说法和东汉王充关于浊气构成人的骨肉形骸死后复归于地,清气构成的精神死后升天的思想显然是受了这种观念的影响。
古代先民对于人死后的灵魂的最终归宿或入于水、或归于山、或升于天,具体看法并不一致,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都看到了人的肉体存在的短暂,而幻想精神可以超脱肉体独立存在而获得永恒。这种灵魂不死观念对古代先民的日常生活产生了重要影响,也引发了一系列的文化现象,其中最明显的就是使祭祀成为百姓日常生活和国家政治的一项主要内容。古代的天子和百姓在年初岁末或月初月末乃至春秋冬夏不同的时令都要举行不同的祭祀。祭祀的对象除了天神外,还有祖先神。因此,古代有配祭之俗,即在祭祀天神时以祖先神配食。在他们看来,人死后灵魂不死,祭典时或心中默默祈祷,或口中念念有词,祖先神可以享受祭祀,倾听祈祷。通过祭祀可以与祖先沟通。
远古人的灵魂不死观念的产生和流行自然而纯朴,没有经过太多人为的雕饰和伪装,真诚地反映了那个时代由于生产力低下,人们思想的幼稚和由此而来的种种迷信。具体地说,漫长的远古时代和原始社会,人类刚刚从动物界脱胎而来,稚嫩的自我意识使他们惊奇地注意到了自身,却又对自身的许多问题解释不明白。其中,最令他们好奇的便是人的做梦现象。人在睡觉时会梦见许多事情,栩栩如生,感受真切,就像真事一样。这使人们误以为做梦就是梦游,梦中的情景就是人的身体熟睡时人的灵魂四处游历所亲眼目睹的事实。在远古的人们看来,人睡着了会做梦,这说明人的灵魂可以出壳,可以脱离人的躯体而存在。同样的道理,人死了,身体腐朽或消失了,他的灵魂却可以脱离这一躯体而继续存在下去。人的躯体只是他的灵魂存在的寓所之一,躯体没有了,灵魂可以转移到其他的地方继续存在。这便是中国古代最原始的灵魂不死观念。
这种灵魂不死观念朴实而真切,源于人们对人类精神的直接感受。它的出现,既是一次人性的觉醒——意识到了人是一种有精神、有灵魂的存在,人是宇宙中的万物之灵;又是阻碍社会进步的沉重的蒙昧——由于相信灵魂不死,古代人们在演出了一幕幕招魂哭丧、驱鬼避邪的闹剧的同时,也在为厚葬、殉葬而倾家荡产乃至被剥夺了生存权力。消除这种愚昧最好的办法是科学技术的进步和社会文明的提高。随着现代科学的新成果和新发现,伴着意识是大脑的特有机能成为妇孺皆知的常识,原始的灵魂不死观念将不攻自破,进而失去其以往的市场和大众根基。
二
东汉之时,随着印度佛教的来华和广泛传播,形成了一种以业报轮回为核心内容的灵魂不死观念的变相。之所以称之为“变相”的灵魂不死观念,是因为佛教本身很少讲灵魂或灵魂不死。可佛教贱视人生、追求佛性涅槃的思想实质就是灵魂不死。佛教的业报轮回说就是对灵魂不死的理论论证和哲学说明,不得消磨、必得果报的业就是不死的灵魂。
在原始佛教后期和部派佛教时期,往往称灵魂为“识神”或“补特伽罗”。有的部派说在人死到再次转生之前的生命为“中有”,“中有”即是一种变相的灵魂。
同时,佛教宣称,俗人所谓的“我”,只不过是心理过程中的一种幻影,求其实体,了不可得。根据佛教的十二因缘说,人之所以有“生”,是因为“有”(积聚并引起生后世的业力)。“有”是因为“取”(对人生和物欲的热切追求)。“爱”是因为“受”(人的生理和心理的各种享受),“受”是因为“触”(人与外界的各种接触),“触”是因为“六入”(眼耳鼻舌身意等六种感觉和认识能力),“六入”是因为“名色”(人之意识活动的主体),名色是因为“识”(精神意识),“识”是因为“行”(过去诸业和推动诸业走向果报的力量),“行”是因为“痴”(愚昧无知,不明佛理)。这样,通过一系列的因果链条,佛教力图让人们明白人生不过是一场痛苦的游戏,是一次荒诞的错误。人之所以有生,究其根本原因是痴所致。生老病死,不可逃遁。人生便是一大苦海,不可留恋也无所留恋。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只有超脱生死轮回之苦,进入空寂的天国涅槃,才能达到极乐境界。
在此,佛教宣称,人与一切有情识的众生一样,都是由色、受、想、行、识五种因素(即五蕴)积聚成的。人作为各种因素的集合体,没有自己独立的自性,不是自身独立存在的实体,这即是“人无我”或“人空”。人既然无我,是空,当然也就没有所谓的灵魂了。然而,佛教的业报轮回说又断言, 人的一切内心活动和身口动作(即羯磨, 梵文Karma的音译,意译为业,作业等)都必然引起果报。人的任何思想、行为都会给行为者本人带来一定的相应后果,这个后果叫做果报或报应。羯磨即业含有因性,是一种不得果报决不罢休的神秘力量。做什么性质的业,必得什么性质的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是必然的。然而,佛教又认为,报是必然的,但却有迟早。有此世报,也有它世报。果报不限于今世,而在过去,现在和未来三世。今生的际遇取决于前世的果报,今世的言意作为又决定来生的果报。这正如众生象车轮回旋不停,在欲界、色界、无色界中循环不已,或因其前生善行而转生天界成为人、天,或因恶行堕入地狱;转生为饿鬼,畜生一样。
总之,在佛教看来,现世的果必然有过去的世因,现世的因也必然引出未来世的果。现实生活的贫富寿夭是由前世的善恶因决定的,而今世的善恶行为又决定了来世的境况或升入天堂,或转生人间,或沦为饿鬼,或下地狱。在这个因果业报的过程中,躯体一次次地死去了,而业却执著地从过去转到现在,从今世轮回到来世。这正如火传薪一样,一堆木柴燃尽了,火又传递到另一堆木柴上继续燃烧,永无尽期。
在此,饶有兴趣的是,既然因果业报轮回不息,那么,施报和受报的主体是谁?承担前世、现世和来世的不灭业因又是什么?这一切不禁使人联想起了不死的灵魂。事实上,佛教虽然不讲人有灵魂,却大讲人有佛性。尽管佛性在不同的人身上有染净之分,却无有无之别。佛性是人超脱生死轮回之苦,进入涅槃极乐的凭证和依托。这个佛性,佛家又称之为“真如佛性”,因为它历经躯体的生死起灭自身却不增不减,不生不灭,真实恒常,永无变易。同时,佛学虽然宣扬物境皆幻,否认物质世界的真实存在,却又断言唯心是实,认定世间的一切都是由人识变幻和显现出来的,当然人也不能例外。人作为阿赖耶识变幻出来的假相,要以阿赖耶识为本体依托。在永不止息的业报轮回中,只有阿赖耶识才是施报和受报的最终依托和真正主体。这表明,佛教所讲的真如佛性和阿赖耶识尽管具体概念和表述不同,但其基本思想肯定了超越人的肉体之外的精神存在,这是对灵魂不死观念的独特表述,不妨称之为佛教的灵魂不死观念。
如果说中国原始的灵魂不死观念发轫于切身感受的亲情实感,那么,佛教的灵魂不死则是人为精心编织的神话,为人们营造了一个海市蜃楼般的彼岸世界,使人们的目光和热情都投向了天堂。这使佛教的灵魂不死产生了看破红尘,悲观厌世的致命流弊,贱视生命、贱生厌生,视躯体为累赘,视家庭为羁绊成为其主要的思想导向。在这种心理的驱动下,早在佛教创立之初,佛教徒自焚自戕以及集体自杀的事件就屡有发生。后来,佛教虽然出台了戒杀的律令,但其浓郁的悲观厌世基调却成为笼罩其心灵的一块拂不去的阴云,其消极影响是不容低估的。
佛教灵魂不死的理论误区在于舍生而就死,为了根本就不存在的虚无飘渺的来世而放弃了真真切切的现实生活。有生才有死,死的价值和价值都是由生所赋予的。一个人只有实实在在地存在过,才有可能留下一些永恒的东西。厌生贱生,不论如何修行磨炼以求不死,其结果都是徒劳的。
尽管如此,佛教灵魂不死的道德威力却足以震撼每个人的心灵。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虽然生活中并非事事如此,可正义的人们却总爱不由自主地这么说,这么想。这个信条鼓励着好人,也这样恐吓着坏人。人们在祝福好人一生平安的同时,也在诅咒恶人不得好死。诚然,施恩图报非君子,为了沽名钓誉做出种种善举未必就是真善、就是真美,同时,怕恶报而不为恶也未免泯灭心中的邪念。然而,抛开动机,看看结果呢?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作为纯化道德的警世名言离高尚神圣似乎远了些,但在民风未淳的时代对于那些愚昧无知的芸芸众生呢?
同时,善恶有报在宣扬宿命论的同时,也向人们昭示了这样一个真谛:人的一切言语和行动都在冥冥之中被毫无差忒地记录下来,事后决无反悔,也不可更改。人的一切都咸其自取——不出于天神,不来自他人,都是他自己的言行造成的。过去的并没有消失,人一旦做了什么就要责无旁贷地承担下去。正因如此,人时刻都要清醒自己在做什么,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不仅考虑到现在,而且兼顾未来,对自己的一切言行都负责到底。
三
在论证人的肉体与魂的关系时,中国近代思想家把灵魂说成是脱离肉体的永恒存在,普遍有崇尚灵魂而藐视肉体的倾向。同时,中国近代思想家大多都崇佛者,他们的灵魂不死思想大量地借鉴和吸纳了佛教的思想资料,佛教的五蕴说,业报轮回流和阿赖耶识说等都被他们用来论证肉体的短暂、虚幻和精神的不灭、永恒。
借鉴和利用佛教的五蕴说,中国近代思想家指出,人是由物质性的血肉之躯和精神性的灵魂构成的。由各种物质的、化学的元素构成的肉体的存在是短暂的,它最终要分解而消散,而人的精神、灵魂却万古永恒。康有为认为,人死后灵魂(精气)“可附入他体而神识不昧”(《礼运注》)。谭嗣同宣称:“灵魂者,即其不生不灭之知也。”(《仁学》)梁启超则断言:“死者死吾体魄中之铁若余金类、木类、炭水粉、糖盐水若余杂质气质而已,而吾自有不死者存,曰灵魂。”(《余之死生观》)
在此,近代思想家利用自然科学的新发现,在古老的五蕴说中加入了化学元素的新成果。根据当时新发现的化学元素说,他们宣称宇宙间的一切物质现象都是各种化学元素按着不同方式、不同数量、不同结构的排列、拼凑、组合的配备,人体也是如此。碳、氢、氮、氧等各种元素聚集,人有了四肢五官百骸,组合成了人的血肉之躯。人死之后,各种元素便会消散,复归于原来的状态。于是,由它们凝聚成的躯体也会荡然无存。由此看来,人的躯体是由各种元素拼凑的假相,正如雨后的彩虹是由日光水气凑合的假相一样。因此,人的肉体不足恋惜也无可恋惜。人生在世,唯一真实,可贵的不是人的肉体,而是人的精神和灵魂。这用章太炎的话说便是:“所谓我者,舍阿赖耶识而外更无他物。此识是真,此我是幻。”(《建立宗教论》)他所讲的识,就是佛教唯识宗的八识中最根本的阿赖耶识即种子识。章太炎在断言“此心是真,此神是幻”(同上),断然否认有外在神灵的同时,却又无限夸大了潜藏着的心灵,声称人的灵魂可以超脱肉体而永恒存在。
近代的灵魂不死尽管与佛教有着许多相通,相似之处,但如下的两个特征却显示了其不同凡响的内涵和功用:
首先,近代的灵魂不死体现了人类对主体精神的膜拜和讴歌。中国近代是一个救亡图存的火热斗争年代。为了鼓舞人们满腔热忱地投入如火如荼的政治斗争,唤醒人们的责任心和自信心,近代思想家渴望并神化人的主体精神的作用,从万物有灵到人的灵魂不死,这是心学本体论的一种延续和必然结论。
其次,近代思想家提倡灵魂不死是为了鼓吹不顾利害得失,蹈死如饴的英雄气概。切身的革命实践使近代思想家痛感到革命是艰苦卓绝的事业,要想取得成功,必须树立不顾利害得失,不恋声色名利的道德观念,万万不可藏有私心杂念。灵魂不死不仅告诉了人们世界上包括人的肉体在内的一切事物和现象都是因缘而生,没有自性的,因而是不真实的,其本质是空,从而让人们从灵魂深处明晓外物不可留恋也无所留恋的道德,达到“与其归敬于外界,不若归敬于自心”(章太炎:《建立宗教论》)的目的。同时,灵魂不死也道出了死的辉煌和伟大,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和克服了人的贪生怕死心理。对此,谭嗣同的一段话是十分耐人寻味的。他说:“今使灵魂之说明,虽至瘆者犹知死后有莫大之事及无穷之苦乐,必不于生前之暂苦暂乐而生贪昔厌离之想,知天堂地狱,森列于心目,必不敢欺饰放纵,将日迁善以自竞惕。”(《仁学》)。
为了达到纯化人心,增进革命道德的目的,近代思想家对灵魂及灵魂不死进行了新的界定和阐释。梁启超指出,所谓的灵魂,其实就是进化论中所讲的遗传和佛教所宣扬的羯磨。他把佛教的轮回业报中的个人业报改造为群体业报,把施报和受报的主体说成是个人、家庭、群体、国家和社会。这样,所谓的灵魂不死,不专指个人死后其灵魂的继续存在,而且指人类的生命延续和精神的熏染和继承。这使近代思想家所推崇的灵魂不可能是专指个人的“小灵魂”,而应兼指且主要指人类的“大灵魂”即人类精神。梁启超坚信:“人死而有不死者存而已。此不死之物……吾曰精神。”(《余之死生观》)在人死后,这种不死之物(即精神、灵魂)可遗传给子孙后代,进而使其得以获得永恒。于是,梁启超一再强调:“生命并不是纯物质的,所以各人所造业,并不因物质的身体之死亡而消失。死亡之后,业之力会自己殴引自己换一个别的方向别的形式,又形成一个新生命。”(《佛陀时代及原始佛教教理纲要》)“去我之体魄有尽,而来人之体魄无尽。斯去我之精神与来人之精神,相贯相袭相发明相推衍,而亦长此无尽,非至地球末日人类绝种则精神无死去之一日。”(《余之死生观》)这就是说,物质性的躯体固然有限,但无数个有限足以构成无限。只要还有人类存在,那么,我的灵魂,精神便不会死。躯体一次次地死去了,而灵魂却执著地以别的方式,在别的方向形成新的生命。
总之,近代思想家论证灵魂不死,把个人的灵魂与群体和国家联系了起来,他们达到灵魂不死的“秘诀”在于用群体,社会和国家之体载我之灵魂。我要岿然不死,万古永存,必须与群体,与社会联为一体。这正如梁启超所说:“若夫至今岿然不死者,我也;历千百年乃至千百劫而终不死者,我也。何以故?我有群体故。”(同上)在他看来,只要我之家、之国、之群体、之世界不死,我也就获得了永生。这使近代思想家所讲的“我”和灵魂冲破了个人的局限,加入了众生、群体和国家的内容。他们断言:“特不执一己之我,而以众生为我。”(章太炎:《建立宗教论》)“如其说‘无我’,不如说‘自我扩大’。物质的自我扩大是子孙、民族、人类;精神的自我扩大是历史。各种历史都是全体生命大流底记录。我与非我一切有生命底现象,痕迹,都包含在这些记录里面。”(陈独秀:《自杀论》)
这一切表明,近代思想家所推崇的灵魂是一种绵延国家群体、贯穿民族终始的跨越时空的永恒精神。这种标志人类精神的大灵魂在呼唤群体意识、强化国家观念的同时,也成为悠悠历史长河中的灵魂不死观念增加了一道最亮丽的风景线。
四
人是宇宙的杰作。人之所以成为人,成为天地之最贵和万物之灵,是因为人有思想、有灵魂。在精神、意识的支配下,人能做出种种壮举,创造种种奇迹,显示人性的醇美、崇高和伟硕。同样是在精神、意识的支配下,人会做出种种勾当,制造种种罪恶,暴露人性的卑劣,龌龊和渺小。面对这善与恶、生与死的较量,人们应该怎样面对这些是是非非?正是围绕着生与死这一永恒的主题和焦点,演绎出了古今中外文化史上无数场的悲喜剧。
从这个意义上说,灵魂不死体现了人类对死的沉淀和关照。生与死作为一对矛盾,在此奏响了惊叹的对立与和谐。没有了死,一切生也就没有了意义;没有了生,死也就不复存在。只因为有了死的召唤,人们才会只争朝夕、珍视生命,只因为有了生的渴望,人们才会追求灵魂不死,成神成仙。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作为一句道德格言似乎太自私、太偏狭了,然而,连自己的灵魂和名声都不珍惜的人,还有闲暇顾及他人和国家吗?商品经济的利益原则不可抗御,但商品大潮中的人们不应该忘记,人活着除了满足五官四肢的欲望之外,灵魂的安宁也是必须保障的。灵魂不死的原始迷信和宗教梦呓在现代科学的新发现面前捉襟见肘、陷入窘境,但如果每一个人想想他死后的世界,想想自己的灵魂,许多不应该发生的事情或许不会发生……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昙花只有一现,人们却会记起它的绚丽美好,在期待着它再一次地绽放。人死了,随着躯体的消失便悄声匿迹,再也没有人想起,这样的生还有什么意义。人们在漆黑的深夜沐浴灯光的明亮会想起爱迪生,追溯中国传统文化会想起孔子、老子、庄子,难道他们真的死了吗?难怪诗人说,有的人死了,他却还活着;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总之,灵魂不死作为一个用蒙昧或宗教编织的神话,是丑陋的,因为经过现代科技理性洗礼的人们都知道世间根本就不存在不死的灵魂。然而,灵魂不死作为一个用崇高和向往创造的童话,是美丽的,因为人生一世,难道真的不会留下一点永恒的东西吗?这种永恒的东西就是他不朽的精神。每一个热爱和珍惜生命的人,都应该先来研究“死学”。只有洞彻了死的含义,才能使自己不枉此生,活得更有价值和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