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少数民族社会女权现象分析_女权主义论文

南方少数民族社会女权现象分析_女权主义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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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秦汉开始,封建中央王朝就开始在南方民族地区实行了羁縻统治政策,以后逐渐发展为比较完备的土司制度。各地土司在接受封建朝廷的封号,称臣纳贡的前提下,保留了地方上原来的统治与传统的社会结构。因此,就没有像中原汉族那样比较快地彻底进入封建地主制社会,而是长期处于封建领主制社会阶段。这个渐进的封建化过程,就为女权的遗存提供了条件,使之与汉族社会产生了明显的一般性差异。

南方各少数民族的女权遗存,顽强地显现在民族文化与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

(一)女性创世与造人说

各民族的史诗中有不少是女性创世造人说,分为女性单独与男女共同创世两类。

1.女性单独创世

如:壮族创世和造人始祖神米六甲。天地初分,大地上首先生出草,草里长出一朵花,花变成一位女人米六甲。她用自己胎水浸湿的泥土捏成小泥人,创造出人类。

又如:侗族创造万物和人类的“始祖母”萨天巴。她用自己的身体创造了天地、植物、动物和人类,又扯下自己身上的“培”(肉痣),变成蛋,让“萨狁”(猿婆)孵化出人类的始祖松恩和松桑。

再如:滇南哀牢山彝族“万物的母亲”阿赫希尼摩。她“源出希白勒”。希白勒是悬挂在混沌苍穹里的一个球状物体,从中生长出阿赫希尼摩。“阿赫希尼摩,生下了万物,万物不喂奶,无法能成长,阿赫希尼摩,用奶喂万物。”在她孕育的众神中,即有分天的比古和分地的盘古。这则古老的创世史,可能就是三国徐整《三五历记》中盘古开天辟地传说的故事原型之一,两处盘古的事迹相同,只是在父权至上的汉人文化中没有了阿赫希尼摩的踪影。

2.男女共同创世

如:景颇族创造万物的是男神能万拉和女神能斑木占,及后来的瓦襄能退拉和能星能锐木占、勒农拉和勒农木占、尹暖拉和给冠木占、尤亚拉和尤斑木占。景颇语中“拉”指男性,“木占”谓女性,即这些造物神均为男女搭档。其中,瓦襄能退拉和能星能锐木占生下一男一女,由此繁衍出景颇、怒、傣、藏、汉等民族的先人。

又如:贵州金沙苗族流传,勒努(伏羲)、都妞(女娲)是自己的祖先和部落神。凡遇重大场合,老人们都要强调:“要跟得上勒努的后,理得起都妞的路。”

(二)女权制时代被载入史诗与典籍

在西南古代百科全书式的文献彝文古籍《物始纪略》中,有关于女权时期的种种记载。如《女权的根源》:“制造弓和箭,利剑擒野兽,兽肉女来分,女分肉均匀,她就是君长,人人都心服,一切听她话,她说了就行。”又如,《医药的根源》:“女的治好病,女的医好病。女的有知识,百病她来治。”再如,《农事的根源》:“很古的时候,混混沌沌的,不会做农活,食物也不多。有的女人啊,她带领大家,她领去烧坡,烧了许多坡。带领去播种,播了许多种。”

在基诺族中,最古老的村寨都传说自己是以妇女为祖先。基诺山前半山的女祖叫米里几得,后半山的女祖叫门普少得。

(三)女权现象大量遗存

随着历史的进程,南方少数民族大多由母权制进入父权制社会,多数都不同程度地受到汉文化影响,其中包括男尊女卑观念的引入。但是,女权意识仍然在顽强地抵抗,保留着自己最终没有被突破的防线,即始终没有接受缠足和溺婴、特别是溺女婴的陋习,捍卫了中国女性的尊严与伟大的母爱。在现实的社会生活中,南方少数民族女权遗存大致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称谓

并列称呼时,女性在前、男性在后,或者男女通性合称。

苗族:“部分地区苗族现在还称呼首领为‘嘎奶’,直译就是‘当母的’,意译就是‘领袖’或‘首领’。在许多地区的苗语习惯中,凡涉及男女的用词,都把女性放在首位加以尊崇,如称‘父母’为‘母父’,称‘男女’为‘女男’等,都是母系社会伦理在语言中的留存。”基诺族:有“阿俄”称谓,通指伯父、伯母及舅父、舅母等。

2.服饰

解放前识别汉族与少数民族妇女的一个标志是穿裙子还是穿裤子。

普米族有一句格言:“觉吾不知丹”,意为“穿裙人来自江河之源”,“穿裙人”指普米族。普米妇女裙子上绣有一道红线,代表民族的迁徙路线。“普米族这种把迁徙路线绣于裙上的创举,说明在他们迁徙的历史时代,穿裙人——妇女受到社会的普遍尊重,她们的智慧为族众所信服,她们被拥戴担当领导族众迁徙并牢记迁徙路线的重任。”

女性的裙子,成为传授民族历史的神圣载体。

3.舅权

包含姑舅婚、入赘(招郎、从妻居)与不落夫家等婚姻习俗。

一则怒族谚语云:“世间最长的是道路,人间最大的是奥颇。”“奥颇”即舅父,是怒族社会中最为尊敬的称谓。

4.母女连名制

据彝文古籍记载,在盛行父子连名之前,先有母女连名制。

在西双版纳,布朗山一带的布朗人命名时,不论男孩女孩普遍地与母亲连名。

5.调停冲突的最后权力

这是远古社会女性权威的直接遗存。

四川省甘洛县彝族尔吉、沙呷家支,“母亲死后供灵牌地位高于父亲;打冤家女人可以从中调停。”凉山彝族有一条自古传下的规矩,打冤家时,“一旦有一方的妇女出现于战场,手持头帕挥动,呼喊停战;或者未参战的有威望的其他家支头人出面调停,则会听从不战。雷波黑彝家支吴奇家和比补家打了十八年,死伤一千五百多人。在一次战斗中,吴奇家的妇女海达乐美和比补家一妇女目不忍睹,冲上战场,挥动衣裙,终于平息了这场械斗。”

6.执掌社会的最高权力

元、明封建中央政府,都能正视少数民族社会的女权现象,明确规定了妻妾、女媳承袭土司的权力,就为各民族一大批女性名正言顺地执掌地方政权创造了前提条件。

而封建专制中央集权统治的大环境,使各族群众处于民族和阶级的压迫、剥削之下,全社会时时的忧患意识与生存危机,使他们崇尚尚武精神和保境安民的英雄主义领袖——无论男性还是女性。由此进一步促成了独特的女性执掌政权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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