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新帝国”与极地格局解体后的国际关系趋势_帝国主义论文

美国“新帝国”与极地格局解体后的国际关系趋势_帝国主义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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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特别是今年上半年以来,一种“新帝国主义论”正在美英抬头,“美利坚帝 国”、“新帝国”、“新自由帝国主义”、“自愿帝国主义”和“不情愿的帝国主义” 等提法不断见诸报刊和书籍。这是一个值得重视的国际关系新动向。

一、从所谓“不情愿的帝国主义”谈起

“新帝国主义论”的最先提出者是英国首相布莱尔的外交政策高级顾问罗伯特·库珀 。2002年4月7日,他在英国《观察家报》发表了题为《为什么我们仍然需要帝国》的署 名文章,公然主张世界需要一种“新的帝国主义”。文章认为,一批前现代国家(

pre-modern states),通常是前殖民地国家,它们组成了失败国家世界,正威胁后现代 国家(post-modern states)即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发达国家的安全,因之需要后现代国 家推行一种符合人权及普世价值的“新帝国主义”来加以治理。几乎与此同时,《华盛 顿邮报》专栏作家塞巴斯蒂安·马拉比(Sebastian Mallaby)在美国《外交》杂志2002 年3/4月一期上以《不情愿的帝国主义者——恐怖主义、失败国家和为美利坚帝国正名 》为题,详细论述了提出美利坚帝国的“理由”。《不情愿的帝国主义》(The

Reluctant Imperialist)一文与罗伯特·库珀等人文章大同小异,但也有独特之处,那 就是,其既要让美国充当帝国主义者,又要往帝国主义者脸上贴金的心态和策略反映得 更为突出。我们不妨就先沿着该文的轨迹走上一遭,看看“不情愿的帝国主义者”究竟 是个什么样的。笔者以为,至少有以下四点值得注意:

(一)穷国、失败国家,日益成为“富人的负担”。

该文在历数世界上穷国的社会混乱、内战频仍、人口增长、毒品贸易、非法移民、非 法劳工等等弊端之后说道,“经验表明,各种非帝国主义的选择——特别是对外援助和 各种各样的建设国家的努力全都归于失效。”该文以“援助”为例称,“(20世纪)50和 60年代,援助考虑以提供资金的办法保证贫穷国家自身的持续发展。在70年代,援助重 点转到直接建设卫生医疗机构和学校来缓减贫困。80年代,捐助者着重于帮助经济改革 。90年代,他们增加了对于反腐败措施和其他管理改进措施的要求。”“但是谁也没有 找到具有魔力的钥匙。在这些机能出现障碍的国家里的顽固集团拒绝上述办法。”

结果,富国的援助不仅没有获得成功,这些“失败国家”反而成了“富人的负担”。 “富人世界日益认识到它的利益受到混乱(国家)的威胁,却缺乏解决问题的手段。”

(二)解决“失败国家”的问题,希望在于富国的“政治补充”。

该文接着说,“80年代末,发展理论家开始承认,非帝国主义的一种主要选择——经 济援助,不可能使最弱的国家获得稳定。”于是,由富裕国家提供“一种政治补充是需 要的”。说白了,就是要由富国来加以政治干预。

(三)“美国有责任发挥领导作用”。

文章提出,“面对日益增长的失败国家带来的威胁”,“对于布什政府而言,新帝国 主义已是不能不加以接受的了”。

于是该文再次把美国历史上的“天定命运”说抬了出来,并引用美国殖民史和英国统 治印度的历史作为例证说,“帝国并不总是事先计划好了的”,“今日的美国甚至是一 个更为不情愿的帝国主义者。但是一个新的帝国运动的时刻已经到来,由于其力量的优 势,美国有责任发挥领导作用。”

(四)主张建立一个超越联合国的由“美国领导”的新的国际组织。

如何实现美国的领导呢?该文提出,“对付失败国家的最好办法就是依靠一个由美国领 导的并且在国际上具有合法性的制度化的机构。幸运的是人们不必到远处去找。世界银 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就体现了这种机制:两个机构都反映了美国的思想并同时 优先考虑跨国公司的意见。”

这种新的国际组织既不隶属于中国和俄罗斯拥有否决权的联合国安理会,也不隶属于 一国一票制的联合国大会,因而不会遭到挫折。

一个被定名为“国际建设基金会”的新的国际组织将被建立起来,“这一基金会需要 来自富国的金钱、部队以及承担新的义务,它只能在美国强有力的领导下才能建立起来 。”(以上内容均见《不情愿的帝国主义》)

从《不情愿的帝国主义》一文我们可以看到,目前美英一些政界人士正在利用第三世 界在经济全球化形势下面临的困难而极力鼓吹建立以美国为首的富人统治,以尽快实现 资本主义富国的一统天下。他们歪曲世界历史,掩盖资本主义殖民主义的罪恶史及二战 后富国剥削穷国的不合理的国际经济秩序造成贫富差距拉大的事实,把贫困的责任一股 脑儿地推到第三世界穷国身上,从而为干涉控制这些国家制造依据。联系到其他一些“ 新帝国主义”论鼓吹者的主张,人们看到,一种将率先发动武力攻击和军事干涉合法化 的“新帝国主义”主张正日趋抬头,其特征是彻底否定民族自决和主权平等的原则,主 张由美英式“自由民主”体制来重组世界秩序。(参看《“新帝国主义论”在美英抬头 》,日本《赤旗报》2002年4月8日)这完全是一种新殖民主义的表现,反映了美国全球 霸权主义的新发展。尽管这在目前还只是美英政界部分人士的主张,但其危险性不可低 估。

二、“新帝国”论是美国全球霸权主义的新发展

美利坚“新帝国”论的提出有着深刻的经济政治背景和历史根源。

作为一个典型的资本主义国家,扩张是贯穿整个美国对外政策的主线,也是我们理解 美国外交政策发展的关键。在美国历史上经历过大陆扩张和海外扩张时期,1945年第二 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美国更进入全球扩张时期。这种扩张政策既是美国科技经济实力强 大的表现,又是其维持资本主义生存的内在需要。早在二战后初期,一位美国官员就说 ,“资本主义主要是一个国际体系,一旦在国际上行动不开,就要彻底完蛋的”,由于 种种原因,“战后美国需要开放世界市场”。(沃尔特·拉菲伯(Walter LaFeber),《 美国、俄国和冷战(1945—1992)》(America Russia and the Cold War,1945—1992) ,纽约,1993,9页)美国当局认为,“全世界都应当采用美国的制度”,因为正如美国 总统杜鲁门1947年3月所说,“美国制度只有在它成为全球制度时才能在美国生存下去 ”。(爱德华·韦斯班德(Edward Weisband),《美国对外政策中的意识形态》(The

Ideology of American Foreign Policy),伦敦,1973,54页)

二战后几十年美国都在为扩展与维持全球霸权主义而争斗,但屡遭挫折。1991年底苏 联的解体以及从20世纪90年代初到2000年底持续117个月的美国历史上最长的一次经济 增长,使得美国当局“牛气”十足,认为这是它实现世界霸权的最佳时机。1998年美国 在《新世纪国家安全战略》的报告中宣称,美国的目标就是要“领导整个世界”,决不 允许任何大国或国家集团对其领导地位构成挑战。1999年2月,美国领导人又毫不掩饰 地宣称,21世纪美国外交的立足点是,世界“必须而且只能有一个领导”,美国“最有 能力领导这个世界”。美国为了称霸全球,妄图把社会主义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统统纳入 由它领导的完全符合美国垄断资本利益的“自由世界体系”,谁不听它的话,谁不接受 它的政治经济模式,就向谁施加压力,甚至大动干戈,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它在1999 年对南斯拉夫联盟的侵略就是典型的一例。而美国2000年5月的一份题为《21世纪前15 年外国导弹与弹道导弹对美国的威胁》报告称,在今后的15年里,美国极有可能面临俄 罗斯、中国、朝鲜、伊朗、伊拉克等国的洲际导弹的威胁,因此,美国必须加紧开发导 弹防御系统,在核进攻与防御两方面在全世界占有绝对优势,企图以此作为其全球霸权 的后盾。

至于绕开联合国行事,也是酝酿已久。特别是1999年4月24日,北约在美国举行首脑会 议,通过了“北约战略新概念”。按照这个“新概念”,以美国为首的北约的军事行动 可以不必经过联合国安理会而自行授权(关于北约战略新概念的详情可参看新华社华盛 顿1999年4月25日英文电)。北约这样一个地区性组织完全绕开联合国,凌驾于联合国之 上,成为冷战后国际关系的新现象。现在看来,仅仅靠北约已不过瘾,“新帝国”论者 又提出建立更新的国际组织的主张了。

但是,美国的全球霸权主义遇到了一系列障碍。维护世界和平,促进共同发展,是世 界各国人民的普遍要求和强烈愿望。世界走向多极化,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第三世 界一部分国家面临的暂时困难是一定会通过国际社会的平等合作与自身努力而得到解决 的。世界上越来越多的国家认清了美国霸权主义的真面目,反对由一国或国家集团垄断 国际事务。可以肯定,霸权主义在冷战时期没有达到称霸世界的目的,在冷战后的新形 势下也同样达不到目的。90年代以来世界上人们在谈论美国时,已“把它说成一个疯狂 残暴的超级大国”。(参看美国《华盛顿邮报》1999年5月23日文章《战争失败之日,便 是民主党人失势之时》)一些学者指出,“美国在欧洲、俄罗斯和中国的眼里是一个盛 气凌人的霸主。”(同上)一些学者依据历史经验指出,美国目前所作所为终将步历史上 先后走向衰落的罗马帝国、西班牙、荷兰和英国这些老牌大国的后尘,美国“现在已符 合一个开始衰弱的老牌大国的经典定义。”(美国《华盛顿邮报》1999年11月14日文章 ,《业已建立起来的东西必须拆除》)

但是,美国当局对此完全没有清醒的估计,反而变本加厉地向着全球霸权主义的目标 迅跑,正是在这种情况下,2001年“9·11”悲剧发生了。而恰恰又是“9·11”事件加 速了美利坚“新帝国”论的提出。这就使美国当局尤如盲人骑瞎马一般,一步步把事情 引向更加危险的境地。

三、美国正在把自己置于与全球对抗的境地

“新帝国”论的提出究竟会对两极格局解体后的国际格局产生什么影响?为了回答这个 问题,让我们先看一看俄罗斯学者米哈伊尔·杰拉金的一些看法。他说,“2001年9月1 1日的惨剧完成了从苏联解体后开始的苏联后世界的形成过程。在长达10年的时间里, 人类已从两个国家集团的对抗转向在本质上是另一种对抗——世界上最发达的国家美国 和所有其他人的对抗。而且,越是在文化和经济发展上离美国越远的社会,这种对抗就 越尖锐,其采取的方式就越是残酷和无情。”(米哈伊尔·杰拉金(Михаил Де лягин),《2001年9月11日——苏联后世界结构的完成》(11 Сентября 2 001 Года——Завершение Формирования Постос овеского Мира),《21世纪自由思想》(Свободная Мысл ъ XXI),2002年第1期)

作者围绕这一发人深思的论点详细论述了他对苏联解体后国际关系中一些重要问题的 看法,指出“全球化在实质上改变了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合作性质”,因发达国家 对发展中国家财政和智力的剥夺,而出现了“失败国家”,这种国家不仅丧失了最重要 的智力资源而且失去了发展的能力。伴随着经济全球化而来的市场战争的加强,使广大 人民群众的基本生活水平降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而“今天的美利坚合众国把自己的幸 福建立在其余世界接连不断有效破坏其余世界的稳定的基础之上,以便于它吸收外来资 本。”此外,“美国轻视其他民族的利益,践踏公平和人类立法,千方百计加深发达国 家和发展中国家之间的鸿沟,以便自己从恐怖恶魔的威胁中摆脱出来。”

但结果是,美国自己却尝到了这种“有害的利己主义战略”带来的苦果——“9·11” 灾难。

针对美国当局于“9·11”事件后的反恐行动,该文指出,尽管美国“特工掌握着成千 上万种与恐怖行为作斗争的手段,但是只有一种手段能够战胜它,那就是根除产生恐怖 行为的原因。”“9·11”事件后“来自美利坚民族的震撼和深刻的团结一致,不应掩 盖那样一个事实,即恐怖主义行动的基本原因之一乃是美国政策本身。”

上述文章的内容对于美国来说其实是逆耳忠言。

但是,美国当政者完全回避对“9·11事件”深刻根源的分析。在“9·11”事件发生 后不久,美国总统布什就断言,之所以发生恐怖袭击事件,是因为“他们憎恨民主选举 产生的政府,憎恨我们的自由。”(日本《朝日新闻》2001年9月30日文章《美国人自问 :我们为什么招人恨?》)有的人则认为正是20世纪90年代推动世界经济巨大发展的美国 经济对世界的开放性本身增加了美国的脆弱性。(参看斯蒂芬E·弗林(Stephen E.Flynn ):《美国的脆弱性》(America the Vulinerable),《外交》2002年1/2月)美国当局把 世界上一切被视为与美国现存经济、政治制度不同因而对美国具有潜在威胁的国家,统 统视为恐怖主义的后备和温床,主张对之加以压制打击。“新帝国”论正是在这种条件 下蔓延开来。

事实上,美国当局已经在一步步地实施“新帝国”计划。

今年6月3日,布什总统以反恐怖为名,将60个国家列为反恐打击目标,他宣称“恐怖 主义基层组织分布在全球近1/3的国家,我们必须找到它们并将其一网打尽。”(英国《 泰晤士报》2002年6月3日文章《布什将60个国家列为反恐战争的打击目标》)

6月14日,布什在共和党的一次筹款集会上,正式将“先发制人战略”上升为“布什主 义”。他警告说,对于恐怖主义组织来说,“如果我们坐等威胁付诸行动,我们就来不 及行动了。”因此,结论是,我们必须“先发制人”。布什还声称在反恐战争中不惜动 用核武器。

为了自身的利益,美国退出并拒绝签署一项又一项国际条约,如1972年控制军备竞赛 的《反弹道导弹条约》和1997年签署的保护大气环境的《京都议定书》等,还拒绝参加 全球禁止地雷公约。在组建国际反恐联盟上则我行我素,实行单边主义。这里,其他富 国(也许英国除外)在美利坚“新帝国”里也只是作为陪衬。

对于这种以打击恐怖主义为名而趁机推行“新帝国主义”的主张,世人已看得越来越 清楚。日本广岛市长秋叶指出,“‘9·11’事件后,美国开始把‘复仇哲学和暴力逻 辑’强加给全世界……地球上的生活变得愈发危险,核战争的威胁也变得愈发明显”。 他明确指出,“美国无权将‘美国式的和平’强加给我们,也无权代替我们决定这个星 球的命运。”(参看俄罗斯《生意人报》2002年8月12日文章《美国人遭到政治轰炸—— 日本人对美国说不》)

“9·11”事件后,美国人一直在问,“他们为什么憎恨我们?为什么世界上那么多人 不喜欢或者不赞成我们?”(美国《芝加哥论坛报》2001年12月30日文章《一个孤独的国 家》)对于这样一个本来不难回答的问题,现在已被美国当权者某些人扰得混乱不堪。 而“新帝国”论的提出则更把美国引进自设的陷阱之中。英国著名作家萨曼·拉什迪最 近在美国《纽约时报》上撰文指出,尽管美国有时在军事上取得胜利,“美国却发现自 己面对一个更为强大的思想上的敌人,这个敌人可能会变得比伊斯兰好战分子更难对付 ,它就是反美主义。眼下,这股反美风潮在世界各地变得越来越强劲。”甚至连英国和 欧洲大陆的公众都是如此。他警告布什政府,“现在不是忽略其他国家,我行我素的时 代了。如果这么做的话,你可能先赢后输。”(美国《纽约时报》2002年2月6日文章《 美国和反美者》)

看来,如果美国当局不收起“新帝国”的谬论,世界格局肯定会沿着美国与世界其他 国家和人民的矛盾与对抗的方向发展继续下去。当然,这里也存在着另一种可能,即美 国当前如果能够正确看待“9·11”恐怖事件后的世界局势,放弃单边主义,与国际社 会协调解决包括贫困问题在内的世界重大问题,在双边互利的基础上加强与各国在反恐 斗争中的交流与合作,则是既有利于世界和平与发展又有利于美国社会安定与经济发展 的大好事情。最后我们瞩望着美国有识之士的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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