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外消费教育服务贸易的现状及我国的对策，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境外论文,对策论文,现状及论文,我国论文,贸易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国分类号：G40-05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228X(2004)01-0032-05
一、研究境外消费的迫切性
境外消费教育服务贸易是国际教育服务贸易最主要的形式，也是最具产业化性质的教育形式，以境外消费方式进行的教育服务贸易已经成为国际上一宗大的商务，在国际服务贸易中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通过境外消费教育服务贸易吸引和聚集人才，不但可以创造直接的经济效益，还能带来不可估量的巨大附加价值。目前，国际教育服务贸易发展迅速，价值巨大，涉及巨额外汇流动。境外消费教育服务贸易已经成为服务贸易不可忽视的一种重要形式，已经成为留学接收国出口创汇的重要渠道，已经成为留学接收国经济增长不可忽视的重要推动力量。为了追逐利益的最大化和扩大本国的国际影响，更重要的是从学位贸易中赚取更多的钱，有越来越多的国家正在把大力接受外国留学生作为赚取外汇和拉动本国经济增长的重要途径。
我国加入WTO后，对境外消费方式下的市场准入和国民待遇没有限制，即对我国及其他WTO成员的公民出境（入境）留学或者接受其他教育服务不采取任何措施性限制。[1]这样，对于我国的高等教育来说，加入WTO的实质就是开放高等教育市场的问题。[2]尽管我们可以在减让表中根据国情在市场准入和国民待遇上提出具体限制性承诺，而且从签约起还有5年的保护期或调整期[3]，但是WTO协议的一般原则要求教育市场必须开放，尤其是在留学生教育方面，目前中国政府的态度是没有限制，这势必会对我国的高等教育产生冲击。目前，中国对境外消费的不作限制的承诺，决定了我们必须积极研究目前国际上境外消费教育服务贸易的发展现状。
“教育服务”属于服务贸易的范畴。WTO协议明文规定除政府彻底资助的教育活动外，凡收取学费、带有商业性质的教学活动均属教育服务贸易的范畴。它覆盖基础教育、高等教育、成人教育和技术培训，所有WTO成员国均有权参与教育服务竞争。随着国际间服务贸易的迅速增长，教育贸易在近年来也表现出了强劲增长的势头，日益成为国际贸易中一个重要的新兴领域。在经济动力的驱使下，留学教育由公共事业变成了有利可图的产业，并日益走向市场化，在教育领域中已经形成并正壮大着以留学生市场为中心的国际教育大市场。
二、境外消费是最主要的教育服务贸易提供方式
首先，从学术界对现代国际教育贸易的界定中就可以看出，国际学术界将国际教育贸易界定为：这种贸易在实践中表现为以留学生为主要标的，兼有教育产品或教育物资进口与出口的服务贸易的一种。[4]
其次，教育服务贸易主要是通过学生的跨境流动（境外消费）来进行贸易的，即境外消费是最主要的教育服务贸易供应模式。[5]1999年约有147万外国留学生在OECD国家第三级教育系统学习，据对7个主要留学生进口国的统计（它们吸收了在OECD国家外国留学生总量的57%），每个学生的年均花费是20600美元（包括学费和生活费）。以此估计，1999年OECD国家的整个市场上，以境外消费方式进行的教育服务贸易额约为300亿美元，约占OECD国家全部服务贸易额的3%。而且这个数字还不包括职业教育与培训、企业培训的数字，也不包括英语培训课程以及中小学教育境外消费的数字。[6]
此外，目前境外消费占教育服务贸易的份额最大。自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国际经济贸易机构或组织在统计国际服务贸易时，就已经将教育贸易当作服务贸易的一部分来看待，统计指标目前也用境外消费的数字来估算整个教育服务的贸易额。[7]这说明国际贸易界已经注意到了国际教育服务贸易日益增长的重要性，同时也说明了国际教育服务贸易的确已经成为有关国家和教育机构赚取外汇的重要手段。
伴随着留学生人数的激增，教育服务贸易额也直线上升，据统计：至1996年国际教育服务贸易额已超过150亿美元，数额相当庞大。美国是世界上最大的教育出口国，自20世纪70年代起，其服务业出口年年保持顺差，出口额从1989年的1364亿美元增长到1993年的2100亿美元。教育在十大服务出口行业中仅次于旅游、运输和金融，名列第四。”[8]澳大利亚也从境外消费教育服务贸易中获得了巨大的收益。1991年澳接受的全额收费留学生(full-fee students)已达47882名，外汇收入3.92亿澳元。在澳全国最大500家出口单位排行榜中，就有5所高校的名字。[9]到1999年，有超过16万的外国学生进入澳大利亚各级教育机构学习，将给澳大利亚国民经济带来33亿澳元的收入[10]，短短几年间，出口额激增了近10倍。国际教育服务贸易在加拿大、英、德、法等国的服务贸易中所占份额也越来越大。总之，教育服务贸易已成为国际服务贸易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引起了WTO成员国的高度重视。
境外消费的巨大经济价值引起了世界各国政府的高度重视，以抢占留学生市场为标志的教育服务贸易之战在各国间愈演愈烈，由于学生的跨境流动是国际教育服务贸易最主要的形式，所以以吸引留学生为主的教育出口已经成为国际教育服务贸易的一个重要手段和标志。到20世纪90年代上半期，国际教育服务贸易已达到了相当大的规模，每年全球到国外留学的人数数以10万计，涉及巨额外汇流动。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全世界共有留学生92万人，在1996年已超过150万，短短的10年内激增了50%以上[11]，且呈现出持续增长的趋势。因此，在这种情况下，研究目前国际境外消费的现状和特点，才能对我国境外消费的发展提出建设性的意见和建议。
三、目前国际境外消费教育服务贸易的特点
1.不平衡性
目前，教育服务贸易的市场分布呈现出一种极不均衡的状态。首先，全球95%的留学生就读于美、英、法、德、俄、澳、日、加八大工业国，形成国际留学生市场由发达国家垄断的局面。主要英语国家如美、英、澳、加等利用其传统的教育资源优势和语言优势，占据了境外消费教育贸易市场的绝对份额。其次，在这些发达国家内部，也存在着不均衡分布，美英两国遥遥领先，几乎独吞一半以上的全球市场份额。其中美国占33.3%，英国占17%。例如，在1996-1997学年，在美国留学的留学生多达50万人，在英国学习的外国学生为19万人，两者相加远远高于在法（14万）、德（11万）、俄（8.3万）、澳（6.5万）、加（4.5万）、日（4万）留学的外国留学生的数量之和。[12]国际留学生流动的总方向总是从经济不发达国家流向经济发达国家，这是国际境外消费教育服务贸易最突出的特征。大量接受留学生为发达国家创造了大量的外汇收入，而发展中国家却从中流失了大量的外汇，进一步加深了国际境外消费教育服务贸易的不平衡。
2.地缘政治性
国际留学生教育市场还存在一个隐性势力范围划分问题，而这个势力范围的划分带有很强的地缘政治性。作为留学生教育的头牌老大，美国以其强大的经济实力和国际影响力，吸引着来自世界各地的留学生，但是美国的境外消费教育服务贸易也带有地缘政治色彩，其主要的教育出口市场是亚洲（日本、中国大陆、韩国、中国台湾、印度、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占美国教育服务出口总额的58%。其次的出口市场是欧洲和拉丁美洲。[5]英法两国外国留学生的主要输出地为前殖民地国家和地区，以及其他第三世界国家，特别是亚洲和非洲国家，而非洲前法属殖民地国家在法国的留学生几乎占全部留法学生的67%以上。加拿大、澳大利亚接收留学生的势力范围也划定在亚洲、拉丁美洲各国。在俄罗斯求学的外国留学生当中，以“独联体”各国学生和亚洲学生居多。在日本，中国大陆、韩国以及中国台湾的留学生占据了绝大部分，其中中国大陆留学生所占的比重更是高达43.7%。[12]可以说，在日本的国际注册学生更具有区域化而不是国际化的特点[13]，这无不体现了国际教育服务贸易强烈的地缘政治性。
3.收费普遍较高
国际学生正日益被东道主国家看作收益的来源，世界范围内高等教育财政支出的削减以及大学市场化的日益加深使得收入成分成为一个更重要的元素。英语国家毫无疑问地把国际教育看作是重要的收入来源[13]，通过对来自其他国家的留学生收取较高的学费实现教育创汇。一些欧洲大陆国家虽然收取较低的学费，或者根本不收学费，但对来自非欧盟的学生收取的学费要高于本国的学生，美国的私立大学是世界上收费最昂贵的大学，奖学金在某种程度上也只能是杯水车薪。英国也有一个政策，就是对来自非欧盟国家的国际学生收取教育的“全额培养费”。在英国的大学里，来自英联邦58%的学生靠自费，如果有非英联邦学生来就读，对其收取的学费要比英国本国的学生高出很多。
我国也对留学生实行高收费政策，我国1997年颁布的《自费来华留学生收费标准》规定，文科类专业：(1)本科大学生每学年14000-26000元；(2)硕士研究生每学年18000-30000元；(3)博士研究生每学年22000-34000元；(4)短期生学习时间为一个月的3000-4800元；(5)理科和工科类专业比照文科相应类别学费标准上浮10%-30%；(6)医学、艺术、体育类专业比照文科相应类别学费标准上浮50%-100%。不难看出，我国对待留学生实行的也是高收费政策。
4.受政治经济的影响明显
国际教育服务贸易受国际政治环境的制约明显，在1965年左右，当时的世界总体形势是东西方两个集团对峙冷战，受这种形势的影响，当时的教育服务贸易主要是在两个集团内部进行。到了70年代，国际形势处于冷战的缓和期，特别是1972年中美关系的正常化推动了国际形势缓和，在这种背景下，国际教育服务贸易出现了很大的发展，国际留学生的数量翻了一番。到了90年代冷战结束，和平与发展成为世界的主流，国际留学生教育又出现了新高潮，极大地推动了教育服务贸易的发展。
但是，到了20世纪80年代以后，经济因素或经济利益的驱动成为影响欧美等大多数国家和地区境外消费教育服务的主要因素。目前，在不少国家和地区，通过大量招收全额自费留学生为国家开辟财源和增加院校收入，已经成为推动目前国际境外消费教育服务贸易发展的关键因素。不难看出，伴随着经济全球化的浪潮，国际境外消费教育服务贸易会越来越受商业利润和经济利益的驱动，未来的世界各国将在留学生生源的国际竞争方面愈来愈激烈。
四、发展我国境外消费教育服务贸易的建议
目前，国际境外消费教育服务贸易呈现出极端的不平衡性，这归根结底都是由一国的经济和文化发展水平决定的，国际竞争力中的核心要素，如科学、技术、知识、人才等都是跨国界流动的，倾向于流动到最有利于发挥他们效用的地方，而西方发达国家处于世界知识体系的中心[3]，为这些要素提供了发挥效用的学术环境和制度环境，所以，世界各地的留学生纷纷涌向发达国家去求学。因此，为了吸引更多的留学生来华留学，中国还需要积蓄更多的实力才能对国际学生更具吸引力。当然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需要以中国经济的持续发展为基础。在现阶段，大力发展我国的境外消费教育服务贸易，我们应当做到以下几个方面：
1.转变观念
转变观念就是改变教育是一种社会福利事业的观念，采用产业化运作的方式来发展我国的高等教育。关税与贸易总协定秘书处在1989年4月开列了“服务部门参考清单”，将服务贸易划分为14个类别，教育属于第五类。这14类分别是商业性服务、通讯、建筑、销售、教育、金融、保健、旅馆和饭店、保险、个人服务、文化与娱乐、动产销售、交通运输、其他。这说明在国际上，在WTO成员国内，已经非常明确地将教育划归为服务行业，明确了国际间的留学生教育其性质就是一种贸易，属于服务贸易的范畴。国际上的很多国家如美国、英国和澳大利亚都已经将教育作为一种产业，采用产业化方式发展留学生教育并取得了极大的成功。今后我们一定要转变观念，采用产业化方式来发展我国的境外消费教育服务贸易。
2.有效解决留学生的学习费用问题
有效解决留学生的学习费用问题，也是吸引大批外国留学生来华留学的关键举措之一。一般来说，各国享受各类奖学金的留学生总是占少数，大多数留学生需要一面学习一面打工筹措学习费用。因此，弹性学习制度和允许留学生打工的制度是影响留学生流动的两个重要条件。我国对留学生实行高收费政策，且大部分来我国留学的留学生都是自费生，享受政府奖学金的人数很有限，大部分留学生来华都需要自筹费用。但是我国的法律对外国留学生打工的限制非常严格，只允许留学生从事与其知识特长或所学专业相关的科研、文化等服务活动，不允许做其他方面的兼职，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自费留学生的进入。而国际上留学生教育发达的国家一般都允许留学生从事兼职工作，同时又限制其打工的时间。如日本政府规定，在日本注册的外国留学生，每星期的打工时间不得超过28小时[14]。因此，政府还要出台相应的政策，允许留学生在中国打工，以解决其部分学习和生活费用，虽然解决打工问题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可以逐渐开展试点。
今后为了吸引更多的留学生来华并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政府可以适当增加奖学金的数额和种类，除政府奖学金外还应设立其他性质的奖学金，以扩大享受奖学金学生的名额。虽然扩大奖学金名额后，奖学金留学生仍只占来华留学生的少数，但奖学金留学生的存在对吸引来华留学能起到积极的示范作用。目前，我国的奖学金主要由政府提供，金额低、覆盖范围小，只有国际一级的政府留学生奖学金，个别部属院校有校际交流基金，市级、市属院校都没有设立奖学金，这使得我国的院校在国际留学生市场上缺乏吸引力。美国等发达国家从国家、地方政府到学校都设立有奖学金，而且奖学金的渠道多种多样，有政府设立的、学校设立的，还有民间团体和企业财团设立的。高额奖学金成为这些国家吸引大量优秀留学生的重要原因。而且，国外的奖学金都是直接发放到学生手中，我国的做法则是不直接发给留学生，而是直接代为支付学费等费用。今后可借鉴国外的做法，把奖学金发放给留学生，由其自由支配。因此，今后政府应着手改革我国目前的奖学金制度，使之更适应目前国际留学生市场竞争的要求。
3.开设国际化的教育教学内容
日本为了吸引更多的留学生到国内就读，所采取的一项重要的措施就是设置国际化的教育教学内容：(1)扩大人文、社会科学方面的课程设置，如增设国际贸易、国际金融、国际关系、地区文化、国别史等更多的国际教育课程，使学生接受正确反映国际社会、政治、文化、经济、历史等状况的“全方位国际化教育”。(2)增大外语教育力度，以掌握国际交流、国际对话、国际谈判、国际研究的工具。(3)增设各种涉外专业，其中国际政治、金融、贸易、外交和国际法等方面的专业增设最多，以掌握国际竞争的武器，培养更多从事国际事务和专司外事研究的人才，与国际日益频繁的经贸、外交活动相适应。
美国自1970年起，在四年制大学的普通教育课程中，西方文化、第三世界研究等具有国际内容的课程，逐步受到学生的欢迎。到1989年，美国77%的四年制大学和46%的二年制院校已在普通教育课程中至少开设有一门含有国际内容的课程[15]。中国的大学要想赢得同世界其他大学相比的竞争优势，也必须与世界接轨，开设国际化的专业和课程，这样才有可能吸收到更多的留学生。据悉国外有很多大学都会规定在四年的大学生涯中必须至少有1个学期的海外学习经验，如波莫纳私立大学这所被列入美国文科大学前10位的名校要求每个学生在其为时4年的大学生涯中，必须至少到国外学习1个学期，这所高校的学生现在分布在17个国家的25所大学学习。日本风行暑期海外学习，让学生在短期内体验在异国环境中学习外语。目前国际上有越来越多国家的大学为了培养学生的国际意识，而采取这种到国外学习一段时间的做法。中国开设与国际接轨的课程之后，就可以吸引这一批学生来中国学习，这对于中国的境外消费教育服务贸易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4.创设一个适合留学生的相对宽松的环境
大量接收留学生是一项社会系统土程，要创造一个适合来华留学生生活和学习的相对宽松的环境，这个环境包括社会对外国留学生的容纳程度、留学生的社会居住问题、医疗保险问题、交通安全问题等。扩大外国留学生教育的规模，不仅意味着已经接受外国留学生的高等院校外国留学生规模的扩大，同时也意味着需要有更多的院校参与到接受留学生的工作中来，这对接受留学生的高等院校以及这些院校所在的城市和区域来说都是一个新的问题和挑战。尤其是留学生的社会居住和医疗保险问题更是难以解决，急需政府尽快出台相应的切实有效的措施，以解决留学生的后顾之忧，使他们能放心踏实地生活和学习。
关于这一点我们可以借鉴国际上发达国家的一些经验。如德国为了吸引更多的留学生，除了采取各种优惠措施外，还向外国留学生提供更多的便利，如德国的大学生服务中心向留学生提供低价的住房和饮食及社会和学习技术方面的咨询等，以便为留学生创造一个更加宽松的环境。[16]日本对自费留学生实行医疗补助，并根据日元的升值情况，对自费留学生实行减免措施，对自费生中的成绩优异者给予学习资助费。文部省还努力改善留学生的住房条件，支持公益财团法人兴建留学生宿舍，并向这些财团法人提供财政支持。[17]英国为了吸引和留住优秀留学生，千方百计地通过各种渠道为留学生提供各种便利，同时还提供留学生需求的其他服务项目，如绝大多数专业任留学生选读，多数实验室向留学生开放，为留学生提供免费医疗服务（只有取药时须支付少量挂号费）等。总之，发达国家为了吸引留学生都做了不遗余力的努力，中国应该借鉴他们的经验，尽快创造一个适合留学生生活和居住的宽松环境。
最后，政府还应鼓励更多有能力的单位参与到外国留学生的汉语培训工作中来，这样可以吸引一大批短期来华留学生接受汉语培训，因为汉语培训属于非学历教育，完全可以在权威机构中进行，而不必要一定在专门招收留学生的高等院校中进行，这样就可以大大解决高校不能接受大量留学生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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