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主义新变化与社会主义变革，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资本主义论文,新变化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半个多世纪，资本主义各方面都发生了重要的变化，资本主义更加“现代化”了，社会主义必须以变革来应对资本主义的新变化。
首先，应该认清社会主义取代资本主义并非一朝一夕，确立起长期与资本主义和平共处的发展战略。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资本主义进入新一轮“黄金发展”期。在生产力的发展速度上，虽然有高低峰曲线乃至“滞胀”，但总体上仍然不失为快速、稳定。现代科学技术的应用，整个地改变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技术基础。资本主义经济结构率先实现转型，进入信息化时代，第三产业发展成为国民经济中最重要的部门。随着市场体系的不断扩展，经济全球化了。资本主义政府逐渐建立起对经济和社会的调控体系，早期资本主义的致命弊病——周期性经济危机得到有效克服。政府职能出现重大变化，“守夜人”淡出。由此，经济的运行，除了“看不见的手”——市场机制的推动之外，“看得见的手”——政策机制的调控成为题中应有之意。尽管80年代起资本主义经济领域中又涌现了大量的“重组、自由化、私有化”等等为主题的调整，但是政府始终没有放手经济的管制权，社会生产呈现出日益增多的“理性”。资本主义仍不失为迄今最有效率的发展机制。与20世纪上半叶曾经“丧钟”长鸣的资本主义相比，现代资本主义生机旺盛。
历史上，社会主义曾多次作出对资本主义“总决战”的态势，也数次根据实际情况改变自身战略或策略。例如欧洲1848年革命时期，马克思恩格斯曾亲自以极大的激情参与了对现实资本主义的进攻，但是后来他们明确认识到这种决战的时候还没有到来，因而要求工人阶级政党改变策略。俄国“十月革命”后，列宁、托洛茨基等鉴于当时出现的欧洲革命高潮，也希望不断革命，取得无产阶级革命的“世界胜利”。但当欧洲革命退潮后，列宁果断调整策略，甚至不惜与资本主义签订“城下之盟”，以保存十月革命成果，发展社会主义。斯大林提出了“总危机”理论，作出了资本主义行将灭亡的基本判断，奠定了苏联在各方面与资本主义针锋相对的基本战略。但是在实践中，斯大林也历来审时度势，一般不放弃与资本主义结盟以保存、发展自身的机会和策略。斯大林去世后，苏联的其他领导人在对待资本主义的策略方面，一方面极力与资本主义争夺势力范围，一方面争取与资本主义发展各方面的关系，特定时期也强调“和平共处”，显示出一定的灵活性。但在总体战略上，大部分时期仍没有放弃与资本主义针锋相对的争战态势。中国在毛泽东时代，对资本主义的战略与苏联大同小异，尽管毛泽东也注重发展与资本主义的关系，但是总的态度仍然是：“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毋庸讳言，经过改良和发展的现代资本主义，不仅“起死回生”，而且它的发展潜力仍然巨大。资本主义的生命力没有穷尽，说明它的历史使命还没有完成。资本主义被社会主义替代有它自身的客观规律，“两个必然”必须以“两个决不会”为条件，这是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实际上，目前社会主义在处理与资本主义的关系方面已经出现了重大的政策调整，例如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确立了改革开放、融入世界的基本战略方针，但是仍然需要对此作全面的理论概括。社会主义必须彻底抛弃“总危机”理论，确立起长期与资本主义和平共处的发展战略。
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和平共存，并不仅仅是目前社会主义低潮期的策略，而将是一种延续很长时期的战略，它反映着社会主义对人类历史发展规律的深刻体察。重要的是，与资本主义长期共存，不仅仅是社会主义的外交战略，同时应包括社会主义的内部政策(容忍资本主义的一定存在)，还包括资本主义国家内共产主义政党采取体制内斗争的基本策略。只有解决了这个总体的战略指导思想，现实社会主义才能比较彻底地改正动辄犯“左”、犯“急”的毛病。
应该认识到，与资本主义长期共存，决不意味着社会主义的无所作为，而是有所为有所不为。社会主义不必再去干“总决战”的傻事，而是把重点放在吸取资本主义“养分”上。社会主义要接近资本主义，“参与”资本主义，当然，这都是为最后改变资本主义、替代资本主义创造历史条件。
其次，社会主义必须在基本理论方面作出重大创新，不断拓展和完善科学社会主义的理论体系。
面对资本主义的新发展，进行社会主义的理论创新日益紧迫，以下略举一二。
比如所有制理论和社会主义经济理论就需要进行新的拓展。
考察当代资本主义，其私有制的重要实现形式是股份制。现代股份制相比于马克思时代股份公司的重要进步在于：(1)它替代私人企业和家族企业成为当今资本主义的主流企业制度；(2)它在国民生产总值中占有最重要的比重；(3)股份持有及来源分散化、普遍化，投资者几乎遍及所有社会阶层，资本来源中有大量的劳动和工薪收入。除此之外，以劳动联合为主的合作制企业和以(熟人)资本联合为主的合伙制企业日益发展，也成为重要的资本主义的所有制形式。多种形式的国家垄断资本也获得显著发展，出现了国有垄断资本、国有资本和私人资本合资的垄断资本、借助国家资源赢利的私人垄断资本等超级资本形式。知识经济的发展，又使“知识”日益成为宝贵的无形资产，引起价值结构的重构。因此，现代资本主义私人占有制的实现形式已经多样化，市场主体已经多元化，混合经济已是基本态势：多种经济成分并存，资本主义私人所有制的多种实现形式并存，有形资本与无形资本并存，竞争与垄断或计划并存，等等。
事实上，无论是资本主义的私有制，还是社会主义的公有制，现实经验都在超越我们以往的认识。社会主义的传统公有制有许多弊端，我们亲身经历不多赘言；而资本主义私有制也有相当的社会积极意义以及弹性空间；两者都是、也只能是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现代资本主义以私有制基础创造了多样化的“社会资本”、“社会企业”、“社会生产”形式，所有权与经营权的广泛分离是其主要手段和途径，资本的实际控制、使用离资本的原始所有者越来越远，开始具有“社会所有”的性质。“两权分离”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内部自然生长起来的、实现生产资料社会所有和组织社会性生产的现实路径。而实践表明，“两权分离”对于现实中的公有经济也显示出了良好的经营效果，正在成为公有制经济的重要实现形式。事实上，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都存在多种所有制形式，都需要处理好多种所有制关系。这种建立在社会化大生产基础上的一定的生产组织和经营方式的制度“交集”，以及它对于社会主义经济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我们需要作进一步的探索和理论概括。
又比如马克思主义的阶级分析方法和阶级斗争理论也需要与时俱进。
现代资本主义的社会状况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其主要有：第一，建立了福利国家制度。福利国家制度涵盖了一个人从摇篮到坟墓的国家基本保障，其建立半个世纪以来，也不是说没有任何问题，它增加了政府负担，影响了企业利润，制约了经济活力。因此在“新自由主义”理论指导下，主要西方国家一直在努力进行“福利改革”，削减国家补贴。但是这种政策调整不可能走得太远。总的说来，福利国家作为现代市场经济条件下实现社会公平的特定机制，已经成为资本主义不可或缺社会平衡机制，是资本主义的重大社会成果，它给劳工阶层构筑了基本的安全网，其基本理念和制度难以推翻。第二，贫富差距缩小，形成“橄榄型”社会收入结构。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已经改变了早期“血汗资本主义”的面目，贫富差距的极端发展趋势(两极分化)得到遏止。多数国家的基尼系数基本维持在0.3上下，美国在0.4左右。有些新兴资本主义国家(如亚洲“四小龙”)在经济迅速发展的同时，也较好地控制了基尼系数(0.2—0.3左右)。收入差距缩小的原因是综合性的，其中国家作用不可或缺。当今资本主义在规范劳资关系和劳动用工方面积累了一系列立法成果，这使得工薪阶层在社会分配方面有了一定的抗衡和要价能力。这些都使得广大公众得以分享经济发展的成果。经济结构的转型也促进了社会就业结构以及收入结构的变化。在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农业人口普遍下降到2％左右，传统的蓝领大幅度减少至5—10％，中等收入者占到就业人数的大头。马克思所说的“整个生活地位没有保障”的传统无产阶级逐渐消失。巨富人数减少。社会形成两头小中间大的“橄榄型”收入结构。
资本主义私有制作为阶级对立的根本原因仍然存在，但以往同质化的阶级阵营的确已经分化，面对新的阶级阶层结构，科学社会主义亟须建构和充实更有解释力的分析框架。毋庸讳言，马克思概念中的资产阶级、工人阶级、中间阶级的社会阶级分野，在当今资本主义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传统的家族资本、私人资本在社会资本总量中比例逐渐降低，资本家兼作管理劳动者，管理劳动的价值创造作用日渐重要。比尔·盖茨式“知本家”成为新资产阶级的代表性人物，他们占有的部分剩余价值(甚至是大部分)通过国家税收和社会公益捐款转化为社会财富。如何看待他们的社会贡献？资产阶级是否仅仅只是历史的负数？这些都需要我们作出实事求是的分析。工人阶级日益知识化、白领化、分层化，各不同的劳动群体其利益出现了极大的差异。以职业经理人、工程技术人员、投资操盘手、教师、医生、公务员、律师等等构成的新中产阶级，代替了传统的介于两大阶级之间的“消亡着”的中间阶层，这是当今社会规模最为庞大而结构又最为“碎片化”的社会阶级(阶层)。中产阶级和劳动者兼作投资者，他们的收入都兼有了劳动收入与非劳动收入。上述这些都使各阶级身份混合，自我认同和社会认知更是纷繁复杂。资本主义不再面目清晰。
事实上，利益多元化、职业自由化、社会碎片化、身份和认同复杂化日益解构着传统的阶级阵营和阶级团结。劳资社会伙伴关系的定位也极大地改变了劳资斗争的方式。大规模社会冲突、一呼百应的群众运动所需要的社会冲突聚焦现实性日益缩小，小众性的体制内政治博弈、社会对话日益取代了笼统的大众诉求和激烈的街头对抗。体制外的大规模群体性阶级斗争逐渐成为远去的背影。从发展的角度看，人类社会的进步必然日益摒弃暴力和流血方式。上个世纪中叶格瓦拉在非洲搞土改、在南美洲搞游击战争尚且得不到当地人民的理解支持，今天武装革命很难成为普遍选择，流血、牺牲、暴力等毕竟都背离了人类的基本价值。对于这种客观状况，社会主义亟须根据时代发展创造新的动员、组织和运动形式，亟须拓展原有的阶级斗争理论。
其三，社会主义不能回避资本主义的体制改良，社会主义需要在自身的体制改革中借鉴和吸收资本主义的文明成果。
毋庸讳言，资本主义之所以能够取得今天的发展成果，其体制改革功不可没。资本主义的体制改革不仅改良了资本主义本身，它对社会主义的体制改革和创新也具有重要意义。
比如资本主义的现代市场体制和福利国家体制，含有一系列合理的内容。当代资本主义经济改革的总方向是承认和适应社会化大生产的需要，社会改革的总方向是照顾社会弱势，追求普通福利。现代资本主义的市场(尤其是西欧和北欧)，同时伴有强大的社会政策以及国家监控，准确地说是“社会市场经济”。现在一些社会主义国家和社会主义、共产主义政党都不同程度地承认市场体制的积极意义，中国正在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如何全面认识市场体制、完善市场体制，资本主义有许多现成的经验和教训；资本主义经过“历史磨难”构建起来的社会公平机制——社会保障和福利国家体制，其中协调社会发展效率和社会公平的经验，都可以为社会主义经济、社会体制改革创新所用。
比如对资本主义竞争性民主制度，我们也需要有一种科学的态度。
资本主义民主政治发展的有些成果是非常积极的。(1)普选权。选举制度是民主的主干制度。对于大部分资本主义国家而言，真正的普选权(普遍的、平等的、秘密的选举权)是在战后才成为现实。普选的意义是革命性的。它完善了这样的政治机制：政党、政府官员不能不正视社会各个群体的利益诉求，政策纲领必须对社会呼声作出回应，普通选民可以用手中的选票表达自己的意志。也许可以这么说，正是普选权开始让“少数人的民主”逐步向“多数人的民主”转变和过渡。(2)知情权的强调与政治生活的公开化。知情权指公民对国家政治生活拥有了解、知晓的权利。战后西方政治发展的一个重要进展是知情权作为基本的公民权利日益得到强调，保障公民知情权的法律规制不断扩展延伸，在选举、论证、决策、执行、监督等政治生活的各个环节都强调“透明”。应该承认，知情权的制度化对政治的暗箱操作和政治腐败有较好的防范与遏制功能，民主政治的监督就是以政治透明为重要基础的。当代资本主义国家逐渐建构起了内外结合的权力监督体系，政府自律机制不断强化。媒体的监督作用日渐突出，体制内监督借助媒体功能日益外部化，由此成倍放大了监督效应。(3)公民政治参与多样化，直接民主因素有所增长。在当今资本主义国家的政治生活中，制度化的政治参与途径和形式是比较多样化的：政党活动、选举投票、全民公决、政治诉讼、政治对话、治理参与、利益集团游说活动、游行示威、网上参政等。尽管代议制的间接民主性质没有改变，但是政治决定直接诉诸公民、公民直接影响决策等都有显著发展，某些地方政治甚至全程由直接民主推动(如某些地方性自治、网络政治等)，直接民主因素有一定增长。(4)建立了现代法治国家。现代资本主义民主的重要特征是宪政民主，民主制度的法律框架比较完整和稳固，既注意防范少数人的权力垄断及权力滥用，也注意防范“多数意志”的滥用。当代资本主义的法制体系日臻完善。法律法规覆盖了整个政治、经济、社会层面，司法审判活动的基本格局是独立化、中立化、专门化，解决社会冲突主要方式为政治解决和法律解决，因此政治、社会基本稳定。
当代西方民主是从西方历史传统自然成长起来的资本主义民主形式，撇开其金钱政治因素和阶级性地域性，应该看到，这类民主制度的确已经在实现民主的普世价值方面形成了一系列积极成果：公众对政党、政治家、政策拥有一定的选择权；权力的行使、运作处于日益健全的监督制约之中；任何个别诉求在政治公开化的情况下都需要与公共利益进行平衡，接受专家意见和公众意见的过滤；新闻自由有虚伪的一面，但也有强大的社会批判功能和建设功能。资本主义统治方式已经出现重大变化：国家的社会职能大大发展，社会管理的主体从政府开始延伸到非政府组织和公民个人；公民社会有序而活跃，单向度的自上而下的统治逐渐向多向度的管理与自治相结合的治理转变。这些都顺应了人类政治文明的发展要求。从现实作用看，资本主义民主政治无疑是制约资本主义弊端的体制性因素，没有民主，就不会有今天的资本主义。
应该看到，资本主义民主对社会主义正在形成日益增大的压力。毫无疑问，没有民主也没有社会主义，社会主义民主不可能简单照搬资本主义民主，但社会主义的确必须加大民主建设脚步，一味回避和不承认资本主义民主体制的积极成分，无益于社会主义。现实社会主义国家多数是经济文化相对落后国家，专制传统深远，普遍经历过缺乏民主的祸害。在建立和完善社会主义民主体制过程中，确实需要从资本主义的政治文明成果中吸取有益养分，借鉴资本主义民主发展的经验和成果。
其四，要重视现实资本主义体制内的批判力量和变革力量，不断扩展社会主义的思想、组织和人力资源。
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改良的推动力量首先来自于其体制内。
资本主义先发地区尤其是西欧，有着强大的工会运动传统。欧美的工会组织作为最庞大的利益集团，是这些国家劳动立法、社会立法的强势参与者，它们的活动有效促进和维护了雇佣劳动者阶层的权益。社会民主党作为西方的政治左翼，通过自身的理论、政策和组织活动，是促成福利国家制度的最重要政治力量之一。进步知识分子是现代资本主义的批判和反思主体，他们以高校、研究机构、新闻媒体、社团等为基地，同情下层，揭露黑幕，思考社会问题，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是社会的良心。他们的批判和反思为资本主义改良提供了重要的思想资源和智力支持。
20世纪中后期以来，新社会运动方兴未艾。所谓新社会运动主要指生态和环境保护运动、女权运动、和平主义运动、反核运动、消费者保护、企业社会责任认证、反腐败、反社会歧视等等，从某种意义上说，新社会运动是对资本主义发展模式和社会弊端的反动。新社会运动的组织基础是各种非政府组织，其主要参与者是知识分子和中间阶层。目前，某些新社会运动已经积极从社会层面进入政治层面。德国绿党即从一般利益团体发展为政党并一度与社民党联合执政。某些新社会运动的国际联合卓有成效，如“透明国际”的全球反腐败活动，日益获得各个国家的支持；企业社会责任认证由非政府组织推动，现已成为全球性企业规制的重要组成部分。应该说，新社会运动的倡导者也是当代资本主义社会最敏锐的一群，他们以尖锐、超前的理念，深刻揭露现实社会的弊病和阴暗面；他们宣传特定的价值观，要求人们跳出自身利益的狭隘局限；他们对人类共同的家园和命运倾注了极大的关怀，社会意义非常积极。
社会主义的发展，要求我们抛弃“唯我独革”的自命不凡，开阔胸襟，重新认识和接纳资本主义的各种社会进步力量。传统观念往往将上述力量视为资本主义的“体制内改良”力量而不屑。客观而言，“体制内的改良”与“对体制的改良”是不能截然分开的。任何社会进步都是社会合力作用的结果。科学社会主义与民主社会主义(社会民主主义)有本质的区别，但这不妨碍对社会民主党们促进资本主义改良的作用作出客观评价。在科学技术成为第一生产力的当代，知识阶层事实上发挥着领军社会进步的功用。诸多新社会运动都以社会普遍利益为追求，它们与社会主义运动有相通的一面。还有，发达国家共产主义政党要改变目前的社会边缘地位，成为社会引领力量，需要切实增强与其他社会进步力量的协调能力。一句话，一切促进资本主义变革的力量，应该而且都可以成为社会主义的盟友甚至主体。
其五，资本主义越发展越接近社会主义，变革后的社会主义将是更为科学的社会主义。
综上分析，我们承认资本主义在各方面均取得了积极进步，它的诸多成果符合人类普遍的价值追求。它的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改良，实际上都是在顺应资本主义基本矛盾运动的要求，都是在事实上承认生产力的社会性质，承认和扩大社会公众的经济政治社会权利和福祉。对于“老资本主义”而言，它们是新质；对于社会主义而言，它们是胚胎和路径。这正是社会主义取代资本主义的历史律令的作用之体现。资本主义越发展，实现社会主义的历史前提就会越完备。因此总体上我们认为，资本主义的现代发展使其日益接近社会主义。对资本主义符合人类普遍价值的进步，我们应坦然面对，无须忐忑。
与此同时，我们也对资本主义的本性预留足够的清醒。资本主义的进步，不可能超越其私有制基础和资产阶级国家的根本性质。尤其是，现实中日益尖锐的诸多全球性问题，与资本主义的全球扩张有直接关系，它们也不可能在资本权利主导的制度框架内获得解决。如资本主义国内贫富差距在缩小，但世界上发达国家与不发达国家贫富分化的两极趋势在加快；资本主义国内生产的计划性增强了，但是世界范围的生产的无政府状态仍在蔓延；以发达国家为主的垄断、技术壁垒、贸易规则、带有政治条件的贷款和投资，盘剥着广大发展中国家；金融自由化总体上对富国有利，超级规模的游资在世界各地左冲右突，攫取超额利润，甚至瞬间摧毁一个经济体，近年的几大金融危机都发生在新兴国家和地区；资本主义极端重视国内的生态和环境保护，却将有毒有害垃圾运送到发展中国家，将污染企业转移到发展中国家；资本主义国内民主日益健全，但在世界上却推行霸权主义和实力政治；资本主义对国内劳工阶层作出让步，但在其他地区一有可能就压低工资、限制工会；……这些都是资本逐利的本性使然，是资本利用其强势在向外部世界转移压力。即便在资本主义内部，其体制的改良和调整也受到资本主义基本价值观和资本权利的限制，金钱仍然是经济政治社会运行的主要润滑剂，金钱操作下的民主很难达到它理论上表达的那样美好，利益集团压力下作出的决策也并不总能代表公共利益。这些都在造成社会主义继续发展的强劲需求。
当代资本主义最具决定性的发展出现在它遭遇最大危机的时候，当今社会主义的“低谷”谁说不会成为她发展的最佳契机。资本主义越发展越接近社会主义，但发展至今的资本主义已经不再是“原来”的资本主义了，那么，变革后的社会主义肯定也将是更为科学的社会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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