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形声字体系看汉字问题

胡 婷

(青海师范大学 人文学院， 西宁 810008 )

摘 要 ：在汉字的发展史上，形声字的大量产生，带动了汉字的形声字主导体系的形成。形声字以其独特的构意方式，为汉字不断适应新的时代变化并得以存续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今天文字学研究中的一些重要问题，也应当从汉字的形声字主导体系角度来谈。比如说汉字的性质问题，以及汉字的构形理论。

关键词 ：形声字体系；汉字性质；汉字构形理论

1 汉字形声字产生途径

形声字，顾名思义，就是一部分表示意义，一部分表示读音。这是我们简单的理解。在文字学上，我们一般使用字符理论分析形声字。字符理论最早是由裘锡圭先生提出的。它把文字所使用的符号称为“字符”。字符可以分为三类：意符、音符、记号。跟文字所代表的词在意义上有联系的字符是意符，在语音上有联系的是音符，在语音和意义上都没有联系的是记号。^[1]从形声字产生的早期形式来看，他最初并不是意符和音符的简单拼合，而是具有多种形式。大量早期为表意字的汉字，在发展中通过加注音符，或者把表意字的一部分改造为音符的方式变成了形声字，如“齿”最初的字形就是一个象牙齿的象形字，后来在他的初文上面加注了音符“止”；“聝”指在战争中把敌人的左耳割下，作为记功的凭证，本来是从戈从耳，后来戈改成或，就变成了从耳或声的形声字。第二种方式为在已有文字的基础上加注意符，表示其他的意义(引申义，假借义，本义等)，如“取”引申为娶妻的意义，为了明确引申义，加注“女”旁分化出“娶”这个形声字。另外，在形声字内部，也不断通过改换偏旁来分化产生专门记录原词某一个义项的新的形声字，如振起的“振”引申而有赈济的意思，后来就把“振”字的“手”旁改成“贝”旁，分化出“赈”字来专门表示这种意义。正是由于形声字这种独特的产生途径，满足了人们对于一个词意义和读音的要求。形声字成为我们最能产的汉字构造方式。

形声字所占比重的不断上升，正是汉字发展的主要标志。这一点裘锡圭先生早已指出。而值得注意的是，他也同时提出记号字与半记号字也在渐渐增多的现象，这在今天的简化字中表现得尤为突出。记号字就是直接从他的字形当中看不出他的意义，如“日”字，如果我们直接看他的字形无法判断他究竟表示的是什么意义，那么他就是记号字，像“立”，“年”等都是这样的例子。那么，对于广泛存在的记号字如何处理，似乎成为了一个绕不开的问题。但是，由于“记号”这个概念本身有很多模糊不清的地方，而且在简化字字形已经尘埃落定的今天，一部分在变成“记号”的部首或构件在人们的认知中已经再次具有表意表音的作用。比如“讠”，人们已经完全可以从这个简化部首中得到“言语相关”的意义信息。再如我们刚才提到的“日”字今天作为单独字符使用时属于记号，但在用作偏旁的时候，仍然可以被看作是意符。那么在形声字研究中，这一类含有所谓“记号”的形声字，这些记号仍然可以表示意义或读音，就仍然可以看作是形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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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从形声字产生途径看汉字的性质问题

有关汉字性质的学说，众说纷纭。1916年普通语言学的创始人索绪尔在《普通语言学教程》当中把文字的性质分为表意文字和表音文字。他认为文字记录意义的为表意文字，文字记录语音的为表音文字。但这是针对所有的文字，为了分析汉字的独特性，学者纷纷分析汉字的性质。从这之后，便开始了对于汉字性质的讨论。不同的人从不同的角度分析汉字的性质。最初可以看到的是象形文字，这是就早期的汉字来说的，这种分析最终被学者推翻。争论最大的在于汉字究竟是表意文字，表音文字，意音文字。

对于这个争论未定的问题，谈一下我的粗浅看法：形声字的音符的确不能准确标音，但也并非单纯地只有区别作用。因为除了古今变读之后一部分形声字不再能够“读半边”以外，至少在该形声字被造出的时期，它的音符是有着相当程度的标音作用的。此外，从形声字的产生途径来看，在表意字上加注音符，音符本来就是一个独立的字，表示自己的意义，只不过由于它所记录的音与所要表示的读音相近，所以用他表示。其实，用其他的同音的音符去代替也是可以的。文字的性质的判断应该根据他的文字形式直接记录的是语音还是语义。毫无疑问，汉字直接记录的是他的语义，无论是音符还是意符都是这样。实际上，提出表音表意之说的索绪尔本人对“表意体系文字”的定义是：“一个词只用一个符号表示，而这个符号不取决于词所赖以构成的声音。”因此，定义汉字的性质为“表意文字”符合形声字的产生途径。

比如，王宁先生在论述中就提到：根据文字的整体性、系统性原则，想要论证汉字的表意性质，“特别需要论证的，是带有示音构件的形声字是否可以在表意系统中找到自己的位置……”^[2] 。而王宁先生论述的结果是：虽然汉字形成了形声字声义结合的基本格局(也就是我所说的形声字体系)，但形声字归根到底“是以意符为纲的”，至于音符，只是作为形声字之间的区别手段而存在。她根据这个结论，确定了汉字的表意性质。 裘锡圭先生在用他的“符号的性质决定文字的性质”观点去分析汉字时提出：既然汉字使用的符号包括意符、音符和记号，汉字中占比最大的形声字必然包括表音成分，那么简单地把汉字称为表意文字就是不妥当的。因此他把汉字划为了同时使用意符与音符的文字体系。

另外，这个“坐标系”也完全可以用来分析指事字、会意字，乃至于记号字、半记号字，不过要相应地做些调整。

我们都知道汉字构形理论就是指汉字形成的规律和基本法则，而在汉字发展演变过程中历史最早，影响最广的就是许慎《说文解字》中提出的“六书说”，他为后代研究汉字构形奠定了一个很好的基础。许慎在《说文解字·叙》里不仅对“六书”的内容做了阐述，还分别给各书下了定义举了例字。《说文解字·叙》：“《周礼》：八岁入小学，保氏教国子先以六书。一曰指事。指事者，视而可识，察而见意，上下是也。二曰象形。象形者，画成其物，随体诘诎，日月是也。三曰形声。形声者，以事为名，取譬相成，江河是也。四曰会意。会意者，比类合谊，以见指撝，武信是也。五曰转注。转注者，建类一首，同意相受，考老是也。六曰假借。假借者，本无其字，依声托事，令长是也。”^[3]清代戴震的“四体二用说”就是在六书的基础上做一些解释补充。然而在现代开始，学者开始对“六书”理论提出质疑，首先开始批判的是唐兰先生，他在着眼于汉字构形的划分中提出“三书说”。而后在20世纪50年代，陈梦家在研究甲骨文时发现唐兰“三书说”存在缺陷，在此基础上又提出“新三书说”，后来20世纪80年代，裘锡圭又完善了“新三书说”，在学术界备受推崇。随着汉字的发展演变，近年来汉字构形的研究也在不断地深化，有的学者提出“四书说”“五书说”“七书说”等等，而影响最大的莫过于王宁先生所创的“汉字构形学”，也就是“部件说”，这在学术界受到了很大的关注。

6)矿区有3座通讯铁塔，分属移动、电信、联通三家运营商，考虑到网桥与运营商通讯设备干扰问题，选用5.8 G频段网桥设备。

3 从形声字产生途径看汉字的构形理论

横道图（Gantt Chart）也称为甘特图，是以图示的方式在流水施工原理的基础上通过活动列表和时间刻度，用于编制施工项目，形象地表示出任何特定项目的活动顺序与持续时间，即进度计划。横道图有三个重要的参数：工艺、空间和时间、它是美国人甘特在20世纪20年代率先提出的以利用图表的形式直观清晰的表达施工流程与其在时间上的变化关系。

无论任何的构形理论，我们都需要根据他的理论去认识其对于汉字的意义。^[4]形声字既然在汉字中占据了主导地位。那我就以形声字为例看如何探求汉字的意义。在汉字研究中，我们怎样确定一个形声字的实际意义呢? 首先,我们从它的意符得出它的意义类属，然后根据它的音符，在类属中找到一个具体的意义，我们就得到了这个形声字所代表的词义。我们发现，在这个过程中，无论音符的作用是表音还是单纯地作为区别，都不影响形声字字义的确定。更进一步，我们发现其实所有的汉字都可以用这一构意机制来分析。其他的构形理论也可以与形声字进行相对应的类比。比如象形字，因为他是整体表意的，没有音符，因此我们可以把它看作是“没有音符的形声字”：就是说它是用一个形体对应一个意义的；同理，假借字是借用一个同音字来表示一个意义，整体是表音的。因此假借字就是以一个音符对应一个意义的。 用一个平面坐标系来比喻，如图1所示，一个个象形字就对应形符轴线上的一个个点，一个个假借字就对应音符轴线上一个个点，而形声字则是相应形符、音符在象限中规定出的点。这样，我们可以画出这个坐标系：

图1 形声字构意坐标系

我们可以发现，以上争论的焦点，在于对汉字中出现的音符认可与否、如何认可的问题上。王宁先生从早期形声字的来源上分析，认为汉字在长期发展中一直坚持维护的是自身的表意特点，而其表音体系是十分不完善的——形声字中音符并不能做到准确标音。既然音符只是用来区别意符相同的形声字，那么就不应该认为形声字兼有表音性质。 而裘锡圭先生认为，汉字的音符是区别于拼音文字的音符，是借用本来就有音有义的现成汉字的非“专职”音符，裘先生称之为“借音符”。他用这种方式认可了形声字的标音性质，也认可了汉字的表音性质。

(1)分析指事、会意字：这里我们要将形符的概念扩大，不光把“画成其物”的独体象形符号归入形符，而且把那些从形符的位置组合上进一步“察而见意”的会意符号、讲究“止戈为武，人言为信”的指事符号也归入形符当中。简而言之，就是把用形体、形体的组合或者形体的意义组合对应一个词意的独体与合体符号，都称之为“形符”(广义)。

(2)分析记号字，半记号字：正如我们刚才所说的，记号字虽然看不出所表示的意义，但仍然记录他的语音。因此记号既可以当做音符来使用，也可以用来起区别作用，也就是说他们可以归入音符这一纵轴。半记号字就是一部分表示意义，一部分表示读音，这与形声字是类似的。这样，记号字就和假借字的构意情况就是相似的，半记号字与形声字的构意情况也是相似的。

(3)分析多义项的汉字：大量的汉字都不止一个义项。这时候，只有在具体的使用语境中，我们才能得出汉字的某一个确切的意义。

那么，根据上面的分析，我们就可以看出，汉字的构形理论就可以直接概括为“形符-音符”的构造理论。有的使用形符，有的使用音符，有的二者兼用。我们没有必要非要沿用过去的各种术语，难懂而且分析现代汉字具有较大的局限性。通过“形符-音符”这样的构形理论分析汉字，不仅简单而且易于理解。

参考文献 ：

[1] 裘锡圭.文字学概要[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30-32.

[2] 王宁.汉字构形学讲座[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2:64-68.

[3] 许慎.说文解字[M].北京：中华书局，2004:568-570.

[4] 郑振峰.从汉字构形的发展看汉字的性质[J].古汉语研究,2002(3):27-30.

On Chinese Character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honetic Font System

HU Ting

(Graduate School of Qinghai Normal University, Xining 810008, China)

Abstract : In the history of the development of Chinese characters,the emergence of abundant phonetic characters has formed the dominant system of phonetic font characters.With their unique way of construction,phonetic font characters have made indelible contributions to the continuous adaptation of Chinese characters to the changes of the new era and their survival.Some important issues in the study of philology today should also be discussed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dominant system of Chinese characters; for example,the nature of Chinese characters and the theory of Chinese characters’configuration.

Key words : phonetic font system; nature of Chinese characters; theory of Chinese character configuration

中图分类号 ：H02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6-2371(2019)01-0061-03

收稿日期 ：2018-11-19

修回日期： 2018-12-03

作者简介 ： 胡 婷(1994— )，女，山西长治人，青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2017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文字学古代汉语。

[责任编辑 ：刘跃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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