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迷你小说中“藏”与“显”的辩证艺术_小说论文

论迷你小说中“藏”与“显”的辩证艺术_小说论文

略谈微型小说“藏”与“显”的辩证艺术,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艺术论文,小说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时代的快节奏,促成了人们对微型小说这种极短制文学品种的阅读需求。由于是极短制,使微型小说失却了小说家族中其他样式在文字描叙上较为宽松的优势,但这又并不意味着对微型小说内涵上的要求就可以因此而降低,导致它的单调与乏味。这就决定了它必须将丰富而深刻的内容,极大限度地藏于精巧的结构中,做到省字约文,事溢句外,让读者能品味出弦外之音、味外之味。因此,微型小说必须处理好“藏”与“显”的辩证关系,只有这样,才能给读者留下广阔的联想空间。创作微型小说,最重要的就是要寻求:“显”什么(写什么),才能达到最大限度地“藏”。这使我们联想到古人那幅“深山藏古寺”的画。画家画了一老僧在山脚小溪边挑水,一条陡峭的小径隐入山林深处,虽对古寺未勾一笔,未染一色,可古寺自在画中。由那山林小径,人们可以想见老僧循径破雾而入古寺的情景,甚至能借助想象听到那深沉的钟声,嗅到那浓重的香火气息。这幅画确实将古寺“藏”得极妙,也“显”得极好。微型小说的建构也同这布置画面一样,何处“隐”何处“显”,决不可随意为之。不讲究“藏”与“显”的艺术,很难说能使作品成其为一篇微型小说,充其量只不过是一则故事而已。

有一篇叫《文化人》(刊《山花》1987年10期)的微型小说,写的是时间造成了爱情悲剧的故事。一个知青下乡时在那穷乡僻壤爱上了一个有文化的农村姑娘秀兰,由于知识使他们结合在一起,并有了女儿。这使村里那个有气无力却深爱着秀兰的小伙子栓牛陷入了痛苦。后来,知青的父母双双在城里故去,知青回城了,这一走就是十年不复返,据说他上了大学。秀兰不死心,一直等他回来,可一等再等,她的泪水等干了,心也等死了。于此同时,栓牛也在等着秀兰,并默默地照顾着她们母女,后来栓牛终因相思成疾,一觉睡了过去。秀兰被感动了。她将栓牛埋藏,为他立了碑,上刻“亡夫栓牛墓”,“妻秀兰立”。就在栓牛死后,知青回来了,脸上多了副眼镜,他站在栓牛的碑前半天不出声,最后一脚踢倒墓碑,走了。小说结束了,但也就是这一脚,却将“藏”的部分踢了出来——知青回城多年并没有变心,他是在求学,是想混出个人样后再来见她们母女,可是时间却造成了他们的爱情悲剧。在此之前,作者故意将知青返城后的心境和作为“藏”了起来,从而使读者产生了许多的疑问。诸如知青是否因环境的变化而变心,是否有了新欢,是否有了生命的意外,或者还有其它什么原因等等。但正是结尾处的“显”——那踢倒墓碑的一脚,使读者在探求是顿悟,从而受到情感的震撼,并进而改变思维方式,并一一填进应有的答案。小说这样写,就远比罗列出“知青”返城后的心境和作为更具艺术感染力。可见一篇微型小说若处理好了“藏”与“显”的辩证关系,便能增强作品的艺术张力。

说到这里,我们不妨再从另一个角度来讨论这个问题——

微型小说是一种营造艺术张力的文学品种。

微型小说在文字篇幅上没有那样广泛的运笔空间,这就逼着它在狭小的篇幅中寻求一种“张力”来弥补。这如同小小原子的裂变,能释放出难以想象的能量一样,微型小说所追求的也就是这样一种效果:一个普通生活扭结的解开,让你洞察到其背后丰富的意蕴。有篇叫作《空门地》的微型小说(刊《写作》1989年5期),写的是为承包同一块不毛之地引起的纠葛。承包抓阄儿时抓到这块地的结豆子大叔觉得晦气,可牯叔却偏偏看中了这块地,第二年便要了去。同是一块不毛之地,在不同人的手里有了不同的使用法和结果。前者是一种保守愚昧、允满惰性的做法——幻想土地爷的送财进宝,而后者却是改变思路——改地为塘的开拓性作法。随着谜底的揭开,小说主旨深入到了对民族性格中不同的侧面的探究上,并揭示出了历史文化对人的塑造是复杂的,其中有消极的一面,也有积极的一面,特别是历史的转折时期更能显示出其中的优劣。两个人不同的行为方式,“以美照刺,以刺衬美”,把聚光灯对准了结豆子大叔狭隘的意识层面,对历史文化沉淀中的惰性因素进行了较有力的揭示,显示了这种消极文化的心理所形成的惰力,犹如一条无形的枷锁束缚了人们的手脚。与此同时也拂去了照在开拓者牯叔身上的土气,显示了一个普通劳动才的开拓精神和传统美德,并机敏地在这两个人物身上分别涂上了浓重的历史和时代的色调,揭示了民族性格中的不同层面的内涵,也让我们思索到人之所以为人的意志和品格。你看,小说仅仅就是写了不同人物承包同一块土地的不同做法和得与失,便形成了如此的张力,显示了丰富深邃的内涵。由此可见,抓住生活具有张力的关节点,进行艺术的“破译”,来揭示生活现象的底蕴,或复杂的灵魂世界,是微型小说写法上的最大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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