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文情报科学术语的相互关系——试析中国情报学亦应更名的根本原因,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情报学论文,日文论文,中国论文,术语论文,根本原因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1 前言
中国翻译界众所周知,清末民初时期,西方新知大量涌入我国,一是通过西方传教士直接用中文撰文介绍西方知识,二是中国留东洋学子大量借日译文字在中国传播西方文明。如“图书馆”这一称谓就是当年借用日文汉字“圖書舘”将西文Library迻译来的。这是借用日文汉字将西文转译成中文的成功典范。目前,在台湾进入中文的日文用语就达500多个。这是造成中文隐性日化的历史原因。
然而,日文汉字同相应的中文字词在意义上远非一一对应。如日文称America为“米国”,中国也曾流行过“米国”的叫法,但终究被更符合中国文化特征的“美国”所淘汰了。所以,中文的盲目隐性日化也给中文带来了麻烦。其中,借用日文汉字“情報”将西文Inf-ormation转译成中文“情报”,就是一个历史性的失误。这一失误是导致中国学术界关于信息与情报、信息科学与情报学两者之间的名称、定义之分野的争鸣的根本原因。
2 中文情报学术语是否是隐性化日文
对待这一问题,在中国学术界也是有分歧的。大多数人是肯定的[1],也有否定的[2]。否定者认为情报学的“情报”不是“舶来品”,而是“国产货”。然而,只要我们对表1稍加分析,就不难看出中文情报学术语是传统中文用语还是中文的隐性化日文用语了。
3 日文汉字“情報”词义辨析
中国情报学界长期坚持的基本理论之一认为:“在西语中,information一词和日语‘情報’一词含义相近,既代表我们所说的信息,也代表我们所说的情报”。[5]“我国科技情报界把‘情报’一词对应information,而不是intelligence”。[6]所以,表1表明中国情报学的“情报与日文汉字“情報”都对应于informa-tion,从而将information译成中文“情报”是顺理成章的。笔者认为,这种理论不仅是情报学者们坚持术语多义观的反科学思维方法的根源[7],也是他们坚持情报学是独立于信息科学,标新立异的根本错误所在。
3.1 日文汉字“情報”与相应西方的关系
日文“情報”一词,在1902年版《英和军用辞典》中与in-telligence相对应,而在1921年版《大英和辞典》中又与information相对应,如同中文“分子”既对应numerator又对应molecule等一样,从单义词发展成为一个“同时具有英文information和intelligence的双重含义”的多义词[8]。在日文“情報”对应intelligence时表达的是中文的传统情报概念,那么,是否对应information时表达的也是中文的传统情报概念呢?
3.2 日文“情報”对应information时的真实含义
笔者早在文献[9]中,就论证了在信息科学体系中的information和中文“信息”是同一概念,本无中文“情报”之义。不妨再举例说明。
西文information一词产生于14世纪[10],最早见于1387年版特里维萨的《Higden》一书第6卷。当年书写为informatioun,原义同我国唐朝大和年代就使用的“信息”[11],后逐步发展成多义词,常有新闻、消息、信息、咨询、问讯、资料等义,却无中文传统情报之义,有事实为证。
(1)英语国家军政部门的机构名称中,同时存在以information和intelligence分别命名的两类不同性质机构。如Information Agency,United States(USIA)是美国新闻署,不是情报机构。而Central Inte-lligence Agencg(CIA),即中央情报局,才是从事国外情报工作的政府机构。在西方政府机构中,没有一个以information命名的机构的性质类同CIA的,也没有一个以intelligence命名的机构的性质类同USIA的。尤其在美军各级司令部里都同时设有以information和intelligence分别命名的两个性质、职能完全不同的并列部门。前者为新闻处,负责发布本司令部所辖部队的新闻报导;而后者则负责搜集外军情报工作。这表明information一词在西语军政界本无中文传统情报概念[12]。
(2)在西方学术界和民间组织命名中,information也不表示情报概念,表达的是中文的信息概念。如在数学中,有名的information the-ory为信息论,无人称之为“情报论”;在计算机通讯领域中,inform-ation也称信息,如informationcarrier谓之信息载体;在经济学中,in-formation industry叫信息产业;在媒体界也都称information为信息。可见,在学术界和民间组织中information与中文传统的情报概念本来也是风马牛不相及的。
(3)在交通等公共服务场所,information则为问讯、咨询等义。如机场、汽车站、火车站等设施里的information desk是问讯处或咨询台。
另外,在一些公文中information往往谓之资料、材料等。这一切都表明information在西语中本无中文“情报”的含义。之所以许多中文辞书中都将Information译成“情报”,正是我们在前言中所说的,是源于中文隐性日文化的失误。这一失误出于将日文汉字“情報”对应information和对应intelligence时所表达的不同概念混为一谈之故。日文汉字“情報”作为术语,实际上与中文“分子”一样,在不同学科领域中是形同义不同的不同术语。它对应intellige-nce,表明它原来是个军事术语,表达的概念同中文传统“情报”;当它对应information时,则属信息科学领域的术语,表达的概念同中文“信息”。所以,将对应于information的日文“情報”译成中文“情报”是不符合其原义的。日文情报科学中的“情報”只对应information,从不对应intelligence,所以,其概念应是中文“信息”而不是中文“情报”。译成中文“情报”,是隐性日化了的中文,这种中文“情报”概念,实即“信息”概念。
表1中所列的中文情报学术语中的“情报”都是隐性日化中文,都实为“信息”的同义词。这证明中国情报学术语只是借用日文汉字的表达形式而已,它们表达的概念乃是信息科学中相应的术语概念。中国情报学中的“情报”并不是独立的新概念[13]。
4 中文“情报”的隐性日化的弊端
日文“情報”可以既对应intelligence又对应information而长期存在下去,中文“情报”可否也如此呢?答案是否定的。
4.1 日文汉字“情報”表达二义是有条件的
日文汉字“情報”是个多义词,它既可表达中文的信息概念,又可表达中文的情报概念。但是,在同一学科中,或者说在同一语境下,它也是不可能同时表达这两层含义的。否则,也必将引起概念混乱。日文为避免这一现象产生,在这种情况下则不用汉字“情報”来表达,而改用外来语
两个词来分别表达intelligence和informstion这两个不同的概念。因此,日文汉字“情報”在日文中能作为多义词而存在,并无不妥。
4.2 中文“情报”与日文汉字“情報”的不同
中文“情报”一词本来就不是多义词,它不具有表达多义的功能。事实上,1965年之前所有辞书中的“情报”一词释义都是单义,即使是1965年之后,《现代汉语词典》依然一直坚持单义解释,坚持“情报”是“关于某种情况的消息和报告,多带机密性质”。
在1965年之后,一些辞书中对“情报”的释义增加了新义,然而这一新义实是“信息”的意义的误解,“情报”一词事实上仍为单义。比如《辞海》的第二释义称情报“泛指一切最新的情况通报,如科技情报”。然而,这一意义上的“情报”只不过是“信息”的同义词,而不是独立的新概念。就在同一版《辞海》中称“信息是对消息接受者来说预先不知道的报道”。这一定义与前面的“泛指一切最新的情况通报”并无本质区别,是同一概念的不同说法而已。1992年国家科委决定将“科技情报”中的“情报”改为“信息”,这也就是说恢复了“情报”一词本来的单义性质。
5 小结
(1)本文information是个多义词,有新闻、信息、咨询、资料等等含义。但作为某一领域或某一学科中的术语,则只能是单义的。作为信息科学体系的一个术语,它只能表达中文“信息”或与“信息”是同义词的这一特定含义,决不能同时又表达其它概念。若它同时表达两个以上概念,则information就失去术语的固有本性。中国情报学界坚持in-formation“既代表我们所说的信息,也代表我们所说的情报”这样的理论,是反科学的术语多义观的表现,必须纠正[14]。
(2)日文汉字“情報”也是个多义词,既有中文“信息”或西文information的意义,也有中文传统“情报”或西文intelligen-ce的含义。但作为某一学科或领域的术语,则同西文information或in-telligence一样,也只能是单义。作为军事术语,它对应intelligence,只能表达中文的“情报”概念;作为信息科学中对应的information,它就只能表达information表达的中文的“信息”概念。否则,日文汉字“情報”作为术语也必然陷入术语多义论的泥潭而不能自拔。由此可见,英文information和对应于information的日文汉字“情報”,表达的是同一概念,即中文的“信息”概念。
(3)由此我们可说,英文"information"、日文汉字“情報”、中文的“信息”三者是表达同一概念的三种文字形式。同时,中国情报学术语是借用日译汉字情报科学术语从西方information Science(或Information)术语迻译而来的,三者也应属同一关系。这样,中文的情报学术语与信息科学术语也就是同一关系。两者的区别只不过是:信息科学这个名称是直接将Information Science译成的规范中文名,而情报学则是借日译汉字之便将Information Science译成的隐性日化中文名,两者是同一学科。这就是中国情报学和信息科学的真正关系。[15]情报学界坚持情报学是一门独立于信息科学的科学,[16]或者坚持情报学是信息科学的一个分支学科,[17]看来是无视了西文"Information Science"、日文汉字“情報科学”、中文“情报学”和“信息科学”这四个学科名称的历史变迁关系,分割历史看问题的结果。
(4)情报学术语这种隐性日文化称谓不可取,应予取消而统一规范使用信息科学术语。
首先,既然“情报学”术语是“信息科学”术语的日化名称,我们就应尊重自己民族文化,理所当然地抛弃这种非汉化现象。
其次,历史事实已证明,正是这种隐性日化“情报”的引入,使我国传统情报概念受到了严重干扰,在社会许多方面产生了消极现象,文字规范工作受到了冲击。尤其在图书馆界和科技信息界,导致了诸如术语多义观、两门以至多门中文表达的学科共用一个外文学名之类的反常识现象的出现,使许多科学术语概念混乱,给学术界造成了许多麻烦。这是有目共睹的。
再次,“情报学”术语的流行,严重地影响了“信息科学”的正常发展。作为二战后在文献学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信息科学风靡国际,而在我国只叫其名却不见其实。就连《中国大百科全书》中也无其一席之地,替而代之的却是“情报学”。而且,情报学界又否定“情报学”是“信息科学”的隐性日化名称,致使“信息科学”在《中国大百科全书》中失去了应有的地位,结果是使信息科学的一些基本理论都以情报学理论面貌出现在世人面前,如,信息检索(Infor.retrieval)、信息源(infor.source)、信息处理(infor.processing),分别称情报检索、情报源、情报处理等。“情报学”皇而堂之替代了“信息科学”进入了《中国大百科全书》,并且被列为教育理科一级学科类目(0112)。这不能不说是学术界的日化“情报学”对规范的“信息科学”的“欺世盗名”。为此,学术界争鸣了几十年,其实,“情报检索”与“信息检索”在内容上有什么区别呢?没有。相反,“情报检索”称谓是不科学的,真正的多带机密性的情报是检索不到的。其它情报学术语也是如此。所以,这些日文化情报学术语只能给我们造成混乱,理应让位于信息科学相应的称谓。情报学及其术语必须更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