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武话动态助词“度”的来源——兼论邵武话和闽语的关系,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助词论文,来源论文,关系论文,动态论文,邵武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邵武位于福建省西北部,距离江西省边境约30公里。陈章太、李如龙(1991:263)认为当地方言属于赣语,但有来源于闽语的底层。
本文的讨论对象是邵武话表经历的动态助词“度”(注:邵武话有六个声调。声调标示的方法如下所示:1A-阴平、1B-阳平、2-上声、3A-阴去、3B-阳去、4-入声。还有一个轻声,标作0。)。这个助词之所以值得注意,有两个原因:(一)绝大部分汉语方言用“过”作为表经历的动态助词(Yue-Hashimoto,1993:72; Chappell,2001b),邵武话使用“度”,显得相当特别。(二)“度”会为邵武话的方言系属问题提供一些新讯息。
一 “度”和“过”在古汉语里的关系
在解释邵武话“度”的来源之前,先简单介绍一下“度”和“过”在历史文献中的关系。
许慎《说文解字》用“度”来训释“过”(卷二下),而扬雄《方言》则把“过度”当成复合词使用:“过度谓之涉济”(卷七)。可见它们在古汉语中是同义词或近义词,中心的义项都是“空间上的移动、跨越”。古文献用“度”或“过”作为动词、表“经过”义的例子,比比皆是:
(1)子击磬于卫,有荷蒉而过孔子之门者。(《论语·宪问》)
(2)北过降水,至于大陆。(《尚书·禹贡》)
(3)汉将韩信已平赵、燕,用蒯通计,度平原,袭破齐历下军,因入临淄。(《史记·田儋列传》)
(4)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乐府诗集·木兰诗》)
不单中心义项如此,“度”和“过”的引申义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其中一个就是两个词不约而同地发展出“给予”或“传递”的意思。看看唐代诗文中几个例子(江蓝生、曹广顺,1997:101):
(5)墙头过浊醪,展席俯长流。(杜甫《夏日李公见访》)
(6)今朝若其不得,剩命过与黄泉。(张文成《游仙窟》)
(7)霸王闻语,拔太阿剑,度与陵母。(《敦煌变文集》卷一《汉将王陵变》)(注:在表达“传递、给予”时,“过”和“度”都可以和“与”连用(例6、7),构成复合词“过与”和“度与”。)
(8)新蕊度香翻宿牒,密房飘影戏晨琴。(李绅《城上蔷薇》)
跟“经过”一样,“给予、递交”都是强调“空间上的移动、跨越”。但由于语义有所分别,所以前者(例(1)-(4))要么没有宾语、要么所带的宾语都是处所宾语;而后者(例(5)-(8))所带的宾语主要是受事宾语或对象宾语。
王力(1958:311-312)把动态助词的“过”和动词的“过”联系起来:“‘过’字也是表动向的,它表示着从甲处所到乙处所的过程。等到它虚化以后,它表示行为的成为过去,例如‘看过’、‘吃过’。它所表示的过去的意念比完成貌所表示的更为强烈,而且它往往表示一种经验,所以有时候在‘了’字前再加‘过’字……”这段话有两点可以补充:(一)王先生所指的“虚化”,其实就是“语法化”(grammaticalization)。“语法化”的着眼点在于“语法范畴和语法成分的产生和形成”(沈家煊,1994),而上述那段文字正是要交代汉语动态助词的来源;(二)现代大部分学者,都习惯把表示“行为过去”的“过”称为“,”、把表示“经验”的“过”称为“”(孔令达,1986;刘月华,1988等)。“”和“”有相当密切的关系。它们有同一个来源。
“过”在先秦就可以以复合动词后一成分的形式出现,如(太田辰夫,2003[1958]:204):
(9)左史倚相趋过。(《左传·昭公十二年》)
这种“V+过”的格式,为日后“过”演变为动态助词提供了基础(参考木霁弘,1989)。
“过”本来是指空间上的移动、跨越,但后来也可用于表时间的场合。在动词的实义逐渐消失的前提下,“过”最后发展为动态助词。这种类似于现代汉语“”“过”,在唐代的文献中就已经有所记录,但并不常见,一直到元代才慢慢普及起来:(注:转引自曹广顺(1995:38-45)。)
(10)汉阳展卷,皆金花之素,上以银字札之,卷大如拱斗,已半卷书过矣。(《博异志》,《太平广记》卷四二二,唐代)
(11)老僧自去年八、九月得病,恰恰半年,是病皆病过,病既多,随分也谙些药性。(《无准范禅师语录》,《续藏经》卷一二一,宋代)
(12)如已后都省不准,情愿将已支过米粮抵数还官。(《元典章》卷一五,元代)
(13)待的李娇儿吃过酒,月娘起身。(《金瓶梅词话》一五,明代)
至于“”,可能是“”在特定语境条件下的产物(曹广顺,1995:42)。例子有:
(14)观《曾子问》中问丧礼之变,曲折无不详尽,便可见曾子当时功夫是一一理会过来。(《朱子语类》卷二十七,宋代)
(15)前日已做过百日了。(《警世通言》一三,明代)
既然“过”可以演变为动态助词,那为什么同样有“经过”义的“度”在古汉语、以及大部分现代汉语方言里都没有这样的发展呢?“语法化”中的两个规律,决定了这种情况。
第一个规律是“频率原则”。实词的使用频率越高,就越容易产生语法化。语法化的结果又会反过来进一步提升该词的使用频率(参看沈家煊,1994)。我们留意到:表“经过”义的“度”,在中古以后只保留在“渡过”、“渡日”(注:“度”和“渡”是古今字的关系。)等几个已经凝固了的复合词中(注:查江蓝生、曹广顺(1997),发现“度”在唐五代的文献中基本上已经不能单独表达“经过”的意思。)。相反,“过”却仍然非常活跃(例子见江蓝生、曹广顺,1997:150-151),而且成为了表“经过”义最主要的词。“度”的使用率偏低,语法化就不容易生效了。
第二个规律是“择一原则”(specialization)。这个规律是Hopper(1991)首先提出的。他认为能表达同一语法功能的多种并存形式经过筛选和淘汰,最后会缩减为一二种。举例说,唐代有“毕”、“讫”、“已”、“竟”、“了”等好几个完成动词,其中以“了”的使用率最高。“了”的重要性逐渐提高,最后导致“V+O+了”这一结构获得了自主性(autonomy)——它既可单独构成一个句子,又可以用于复句的句尾小句(注:这里主要参考了贝罗贝(Peyraube,1988)和沈家煊(1994)的论述。)。我们可以想象,即便“度”真的经历语法化,演变为表“行为过去”或“经验”的动态助词(注:这种现象也许真的在古汉语里(或者在个别方言里)发生过,只是书面文献没有把它记录下来而已。),它也会跟“过”发生激烈的竞争。竞争的结果,是使用频率较高的“过”可以存活下来,而使用频率较低的“度”会遭受淘汰(注:曹广顺(1999:30)留意到“过”的发展比“了”要来得晚。他解释道:“可能是因为当时汉语中另有一表示曾经的事态助词‘来’,‘来’的存在减少了语言表达中对‘过’的需要,限制了‘过’的发展。”从这个例子可以看到,一个动态助词能否普及很大程度上要看它跟其他助词的关系。)。在已知的绝大部分汉语方言中,都只用一个“过”作为表经历的动态助词。这正是语言“择一”的明证。
上文讲述了主流汉语里“度”没有像“过”那样演变为动态助词的原因。下一节会从另一个角度出发,解释为什么“度”会在邵武话中扮演了“过”在其他方言中的角色。
二 邵武话的“度”和“度儿”
首先我们要做一个很关键的本字考证。
“传染”和“难过”,在邵武话中称作,陈章太、李如龙(1991:377,380)分别写作“过人”和“难过”。这两个例子里的“过”其实都不是本字,因为它们都不符合音韵上的对应(注:“过”中古见母戈韵去声。见母字邵武话根本不会念-,念x-的例子也绝无仅有(唯一的例外似乎是“肝”)。此外,中古清声母的去声字在邵武话中应该反映为阴去调(3A,如“次、界”),而不会是阳去调(3B)。)。我们认为,的本字都是“度”,前者是在拉链连锁(drag chain)的影响下,声母演变为x-,而后者则保留了音变前的状况(注:汉语方言里有这样的现象:同一个字,有两个来源于不同语言层次(language stratum)的读音,而那两个读音会出现在不同的环境中。下文我们将会论证,这种现象和语言部件的分工有关。转引自曹广顺(1995:38-45)。)。
邵武话念x-声母的字,可以对应于中古的晓母字(如“好、休”)、匣母字(如“侯、鞋”)、喻母三等字(如“雨”)、透母字(如“拖、托”)和定母字(如“籴、墿(注:“墿”见《集韵》,音“徒故切”,训“道也”。此词常见于闽东、闽北和闽中方言。参看林寒生(2002)的介绍。转引自曹广顺(1995:38-45)。)”)。念-声母的字,则对应于中古的透母字(如“拖、讨”)、定母字(如“袋、电”)、彻母字(如“抽”)、澄母字(如“沉、陈”)、清母字(如“错、草”)和从母字(如“坐、谢”)等。至于念-o韵母的,主要来源于中古的歌韵(注:举平声以赅上、去。下仿此。转引自曹广顺(1995:38-45)。)(如“多、火”)、模韵(如“做、露”)、鱼韵(如“去”)和铎韵(如“索、鹤”)。邵武话属阳去调的字,大部分都是中古的浊去字(如“座、静”)。“度”的中古音韵地位是定母模韵去声。无论是声母、韵母、抑或是声调,“度”念都符合上述对应规律的要求。
邵武话不单把“传染”称为“度人”(注:“传染”在沙县话(闽中方言)里称作“过人”(李如龙,2001:303),在建阳话(闽北方言)里称作“过”(李如龙,2001:450)。邵武话的“度人”本身也应该是个闽语词,只是把“过”换作当地常用的“度”而已。转引自曹广顺(1995:38-45)。)、把“难过”称为“难度”,它还把“超过”称为“超度”、把“过瘾”称为“度瘾”、甚至用“度”去表达“传递”的意思(注:罗杰瑞(Norman,1974:334)把这个词记为。可惜他们都没有给出实际的例子。据庄初升2007年6月的调查,现代的邵武人在表达传递的意思时,一般会用“得”而不用“度”。转引自曹广顺(1995:38-45)。)。这统统都反映出邵武的“度”有较高的使用频率。使用频率高,就有产生语法化的可能。另一方面,“过”在邵武话里几乎完全不用。像“难过”这种词,当中的“过”也可以被“度”替换掉,就是有力的证据。“过”没法参与竞争,“度”在进行语法化时就不用面对“择一”的问题了。
前人对邵武话“度”的用法,只有概括性的记载和描述,可用的例子相当贫乏。我们根据最近一次针对性的田野调查,对此作出补充。
笔者首先留意到“度”可以跟“来”和“去”组合成复合趋向补语:
这些“度”尽管仍然明显带有“空间上移动”的意思,算不上严格的体助词,但它却出现在动词“拿”之后,为日后的语法化过程制造了有利的条件。
刘丹青(1996)指出:“趋向补语不如结果补语实在,其基本语义要素是运动的空间轨迹,其虚化尺度比较好把握,只要空间轨迹转化为时间轨迹,就可确定虚化为体标记,或带有体标记的性质。”那么邵武话的“度”进一步虚化会变成怎么样的呢?请看(18)至(21):
上述例子中的“度”都没有“空间上移动”的意思。相反,它们所强调的是“时间轨迹”,表示曾经经历过某个行为。如(18)说话者的经验是“见他”,(注:广州话的“送”既有“给予”的意思(如“送本书俾你”[送你一本书]),又有“冲送东西进喉”的意思(如“唔好用汽水送药”[不要用汽水冲送药物进喉]。)广州话的“送”和闽南话的“度”体现出平行的发展关系。)是说话者想知道对方哪一个有“听某个笑话”的经验等等。(18)-(20)的“度”直接加插在述宾结构的中间,构成“V+度+O”,和北京话“V+过+0”的格式(见过他、听过这笑话)一样;例(21)的“度”则加插在述语和数量补语中间,结构是“V+度+C”,也跟北京话的“V+过+C”(读过三次)没有分别。可以说,这些“度”都经过了深刻语法化,比(16)、(17)的“度”都要虚,不妨视为“经历体助词”。
如果套用北京话的框架,上述四个例子的“度”和“”对应。那么和“”相应的例子是不是有不一样的表现呢?
(22)伉帮□话度儿我告诉过他。(李如龙、张双庆,1992:452)
(23)包子伉食儿包子我吃过了。
答案很清楚。在表达“行为过去”时,“度”一定要跟完成体助词“儿”共现(例(22))(注:完成体助词代表一个弱化的语音形式,跟“儿尾”完全同音,但不等于说它们是同一个词。陈章太、李如龙(1991:365)把邵武话的完成体助词归入“儿尾”一栏。这个做法不一定正确。本文为了行文方便起见,暂时沿用旧说,把这个本字不明的完成体助词写成“儿”。转引自曹广顺(1995:38-45)。)。有的时候,甚至可以干脆把“度”省去,单用“V+儿”的形式(例(23))。在前一种情况中,“度”毫不例外地出现在“儿”的前面,比较靠近动词,这说明“度”语法化的程度还没有“儿”那么深。注意这个“儿”,念轻声,元音央化,有逐渐走向零形式的趋向。(注:关于语法化的程度和语音形式表现的关系,参看江蓝生(1999)。邵武话的“儿”只剩下一个读轻声的央元音,是语法化极深的表现。)
根据上面的分析,我们可以拟构出邵武话“度”演变的三个阶段,见(24)。第三阶段的“补语性体助词”相当于刘丹青(1996)所说的“补语性体标记”。这类助词介于唯补词和纯体助词之间:它没有可能式,而且主要表达体的意义;但它后头可以接纯体助词,又不念轻声。
(24)动词“传递”→趋向补语(例(16)-(17))→补语性体助词(例(22))→纯体助词(例(18)-(21))
三 从“度”看邵武话和闽语的关系
“度”在古汉语里有“经过”或“递交”的意思,这两个义项只在极少数的现代汉语方言里得到保留。除系属有争议的邵武话外,大概就只有闽语方言了。位于邵武南面不远的将乐(注:将乐的语料据李如龙(2001)。在《中国语言地图集》(1987)里,将乐和邵武都被归入闽语邵将区内。),当地方言的“度”可以组成“度溪”、“度年”、“度几工”等述宾结构(注:将乐话的,李如龙(2001)有时写成“渡”、有时写成“过”。其实本字都是“度”。)。这些“度”都有“经过”的意思。泉州话念的“度”可以单用,有“给予”的意思(李如龙,1996:162):
(25)度三哥给三哥。
厦门话“度”的用法和泉州话一样(许宝华、宫田一郎,1998:4348):
(26)笔度我笔给我。
(27)度伊一张纸给他一张纸。
潮州话的“度”则有“冲送(东西进喉)”之义(徐芳敏,2003:121)。“冲送”毫无疑问是由“传送”进一步引申而来的(注:广州话的“送”既有“给予”的意思(如“送本书俾你”[送你一本书]),又有“冲送东西进喉”的意思(如“唔好用汽水送药”[不要用汽水冲送药物进喉]。)广州话的“送”和闽南话的“度”体现出平行的发展关系。):
(28)药粉倒在舌面了用水度药粉倒在舌面上用水冲送。
“度”的特殊用例也反映在历史文献中。连金发(Lien,2002)对明嘉靖刊本《荔镜记》(注:《荔镜记》1566年成书,是现存最古老的闽南语语料。它的语言揉合了潮州和泉州的特点。)的语言做过详细的考察。他发现书中有不少以“度”作动词的例子:
(29)将只莺柳提来去度阮爹妈把礼物送给我爸妈。
(30)入门棍度你入门棍给你。
《荔镜记》的“度”一般充当连动结构后一个动词(如例(29)),但也可以单独作为动词使用(例(30)),和(25)-(27)相彷佛。
将乐、泉州、潮州“度”的三种用法,正好代表了这个词语语义演变的三个阶段:
(31)经过(将乐)—→给予(泉州)—→冲送东西进喉(潮州)
把(24)再加上(31),就可以清楚地看到邵武话的“度”和闽语的“度”在语义方面的承传关系:
邵武话的“度”和“塍”(田)、“墿”(马路)、“鼎”(铁锅)、“囝”(儿子)、“骹”(脚)、“目珠”(眼睛)、“颂”(穿)一样,都属于闽语的底层词。不过“度”在邵武话里经历了所有闽语方言都没有的语法化,演变为一个语法成分,并且完全取代了“过”在其他方言里的功能。“度”作为趋向补语、补语性体助词以及纯体标记,成了邵武话的一大特色。
陈章太、李如龙(1991:341)曾经论证过:邵武话脱离闽语的阵营,逐渐向客赣方言靠拢,大概是宋元期间的事。当时大部分闽语、以及邵武话的祖先,都用“度”作为动词。稍后,“度”独自在邵武话里发展为动态助词,而在闽语方言里则依然保持动词的用法。目前看到最早以“度”作为动态助词的记录是Joseph Walker的《邵武腔罗马字》(1887)(注:Walker(1887:25)的记音是,换成国际音标是。字表只列出该词的词义是“过去”,但没有给出本字。我们认为Walker所指的“过去”是“动作的过去”。那个时候应该已经是个动态助词。)。邵武话的“度”演变为动态助词,应该是公元1200年至1880年这六百多年之间的事。
四 结论
本文从古汉语和现代汉语方言两方面入手,讨论了下述几个问题:(一)“度”和“过”在古汉语里有怎么样的关系;(二)“度”为什么没有像“过”那样、在大部分汉语方言里演变为动态助词;(三)“度”为什么会在邵武话里演变为动态助词;(四)“度”在邵武话里有什么用法;(五)“度”显示了闽语方言和邵武话曾经有过怎么样的联系。我们不只是追寻一个虚词的来源,而且试图揭示汉语方言语法化背后的种种“特性”与“共性”(吴福祥,2005)。“度”跟“过”一样,本来的中心义项是“空间上的移动、跨越”,后来才发展为指“时间上的移动、经历”。不过,“度”可以通过文白异读的手段去表达不同的语义。用“过”的方言,很少采用这种做法。
梅祖麟(1994:64)曾经作过这样的假设:“中国各地方言的语法结构基本上是一致的,不同之处在于各方言用自己的虚词。换句话说,‘结构相同,虚词不同’是汉语方言在语法方面的特征。”的确,汉语方言的虚词有很大的分歧。详细描述各种虚词的功能、追溯它们的历史来源,是方言语法研究中最迫切的工作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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