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人的笔,惊人的错误--楚竹简中的“老子”一句不同于丝绸和今天的“老子”_老子论文

惊人之笔 惊人之误 惊人之讹——楚简《老子》异于帛、今本《老子》的文句,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惊人论文,老子论文,文句论文,楚简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根据《郭店楚简老子》的分章符号及文义分析,楚简老子现有约四十个章。其中十九个章完全或基本与帛、今本《老子》相同;有十一个章,帛、今本多出许多文字;有十个章文字文义出入甚大。帛、今本《老子》多出的文字,拟另文讨论,这里只研究楚简老子异于帛、今本的六十余句文句。其情况大致有五:其一,差异甚大。比如“绝智弃辩”与“绝圣弃智”,“绝诈弃伪”与“绝仁弃义”,“守中笃也”与“守静笃也”;“教不教”与“学不学”,一字之差,含义大不同,难分孰优孰劣。但有的实属惊人之笔。其二,被删改的文句,比如“知足以束”,“临事之纪”等。帛、今本无此句,看来后来被改写过或删除了。其三,改错了的文句。有些文句,虽然被帛、今本类《老子》改造了。个别改造得好,但多数改得不好,甚至改错了。比如“学者”被改为“为学者”,正像今天“教授”被改为“学生”一样。又如“大小之”,是大事化小的意思,而改成“大小多少,报怨以德”,含义模糊了。其四,值得推敲考虑的文句,如“亡为”“亡名”(简本)与“无为”“无名”(帛、今)。其五,惊人之误,惊人之讹。下面我们着重研究“三惊”,兼及第四点。其他则列一对比表,也许可以一目了然。

惊人之笔

楚简《老子》中的“绝智弃辩”“绝诈弃伪”,较之帛、今本的“绝圣弃智”“绝仁弃义”的不同,正如庞朴先生所说:“大有惊人之笔”,其实仅就此章而言,惊人之处起码还有一、两处。比如“示素保仆”这“仆”字,就属惊人之笔吧?但这得从全章之文说起。此章与帛、今本《老子》比,有许多不同。

首先排列。这在帛本,此章约在八十八章,在今本属十九章。而这里却居于首章。退一步说,即使有缺简,也必属前几章。这说明老聃非常重视与强调这个问题。

其次文字。楚简本与帛本全章释文如后,帛本《老子》相同的不再抄录,不同的文字抄于括号中:

绝智弃辩(绝圣弃智),民利百倍;绝巧弃利,盗贼亡有(无有);绝伪弃诈(绝仁弃义),民复慈孝。三言以为辨不足(此三言以为文末足),或令之,或乎豆(故令之有所属):视(即示)素保朴(见素抱朴),少私须欲(少私寡欲)。

这里有这样几点不同:

1.“绝智弃辩”与“绝圣弃智”、“绝诈弃伪”与“绝仁弃义”的不同。它说明老聃那时还没有否定(或公开否定)圣、仁、义,因为他对仁义中的自利性、市易性、虚诈性尚发现得不多。同时客观上也暴露得不够充分,但他对“智”、“辩”中的诈伪与自利却深痛恶绝,他几乎将智辩与诈伪等同起来。明确地反对“智”、“辩”。试想,连孔子那样的道德高尚的智者(当时还未“圣”),老聃还有微词况乎其他?到了战国,情况大变。《荀子·非相》说:“故君子必辩”。由“弃辩”到“必辩”,可见时代不同。帛、今本《老子》不再提“弃辩”,但修改为“绝圣弃智”“绝仁弃义”,因为圣智仁义中的自利性欺骗性充分暴露。可见,简、帛本《老子》的成书时代不同,一在春秋末,一在战国中期,并非出于一人之手。

2.“以为辨”不同于“以为文”。“或令之”、“或乎豆”,不同于“故令之有所属”。什么叫“豆”?古食器与古衡器。《说文》:“豆,古食肉器也”,可见这豆是食器。《小尔雅·广量》:“一手之盛谓之溢,两手谓之掬,掬四谓之豆,豆四谓之区”。《说苑·辨物》:“十六黍为一豆,六豆为一铢……”。这豆是古衡器。因此“豆”引伸为称量,“或乎豆”即或者衡量一下。

3.“示素”不同于“见素”,“须欲”不同于“寡欲”。帛、今本的“见素抱朴”,简本为“视(示)素保仆”。视、示古通。视素即示素,表现本色也。《说文》:“须,面毛也”。面毛自然没有胡须粗,“须欲”即细柔微弱的欲望。更重要的是“保仆”二字。请注意是“仆”,而不是“朴”。《楚简老子甲图版》,“朴”字两见,皆为“木”旁(见第9、23枚,而“镇之以亡名之朴”的“朴”又有所不同,见13 枚),“仆”字也是两见,下部为“臣”(见第2、18枚), 与《说文》古文从臣相合,所以为“人”旁之“仆”。朴与仆含义显然不同,《说文》:“仆,给事者”。办事的人,不是当老爷的。今天的话,可谓臣仆,公仆的吧?再看“保”起码是“保养”“保有”的含义,而就“保”字之古义则更深。唐兰的《殷虚文字记》:“负子于背谓之保,引伸之,则负之者为保……”可见“示素保仆,少私须欲”,是说表示本色,保持臣仆、公仆之心,私心少,欲望细弱。看看这些也就可以分辨是否诈伪了。而到了战国,统治阶层及智者群的欲望无限膨胀,“须欲”改“寡欲”,“仆”变“朴”恐怕不仅仅是文字的修饰,而是也算一种适应吧?老聃这种从私心多少、有无本色,臣仆、公仆的心意如何,以及私欲大小来分辨一个人的真伪诚诈,也许到今天还有某种实用价值的吧?

这是否也能称之为“不同中之惊人之笔”呢?

惊人之误

今本《老子》三十五章之“执大象,天下往”,两千多年一直理解为:“执受大道,天下人归从”,“掌握了那伟大形象,天下归顺”。查帛书《老子》甲乙本之图版,也是“执”字。但事实上这是不可能的。孔孟、老庄可谓执守着大道的,当时天下有多少人归从?历朝历代,掌握真理的人不少,但却很难使天下人归从。果然《楚简老子》不是“执”,而是“執大象,天下往”。而帛今本之“执”,原来是“”之误。正像今天的“”“執”二字,楚简之文,也差左下方那一小竖。(见《楚简老子图版第4、11枚)。 由于先秦无“势”字,“”即势也。《荀子·解蔽》:“慎子蔽于而不知知”,此即势。至汉,连《史记》《汉书》仍常以“”为“势”。势是什么?盛大的威势、力量、权力、声望也。只要谁掌握控制着盛大的权势、声势,谁就是伟大的、强大的。天下自然会归顺。俗话说:“有奶便是娘,权大便成王,兵多必为皇”。这是就力量方面而言。慎到的话叫“尧为匹夫不能治三人,而桀为天子能乱天下”(《韩非子·难势》),这是就势位而言的。这都说明势的重要性。盛大权势、权位、形象,小民自然会归顺听命,“往而不害,安坪大”。归顺之后不受伤害,则皆大喜欢,大地就会安定、平坦、通泰。为什么说“平坦”?楚简为“坪”,非帛今本之“平”,望文思义,大地平静平坦也。由于帛、今本的一个“势”字(还有坪)给弄错了,再加上下面的“乐与饵,过客止”,应该是另一章的文字,却合而为一章了。于是糊糊涂涂两千多年!慎到,这位被历来推崇为“法、术、势”中“势”的始祖看来还应追溯到老聃那里吧?

这仅仅一小竖一小点之误差,但抹杀了老聃的一个重要的政治思想,可谓酿成惊人之误吧?

惊人之错

今本《老子》五十九章之“治人事无莫若啬”,历为释之为:“治理人民,事奉上天,没有比吝啬精神更好的”。这是沿袭《韩非子·解老》的理解:“啬之者,爱其精神,啬其知识也。故曰:治人事无莫若啬”。这个道理,实在荒唐。照老聃同时代人子产的理论,为政即“治人事天”这样的大事,“有如农功,日夜思之,思其始而成其终。朝夕行之,行无越思,如农之有畔(界线),其过鲜矣”(《左传·襄公二十五年》)。谈什么“治人事天”要爱惜吝啬其精神与知识,岂不荒唐?(《解老》中荒唐不止此一处)。查帛书《老子》果然也是“治人事天”,只不过有些字不同于今本《老子》。查楚简老子图版,并非“治人事天”,而是“绐人事天”。但这“绐”字却像“给”字,右边之“合”字,左撇往里拐,右边不是一点,而是一长撇。显然是“给”字,但抄写成有点像“绐”字了。再看“啬”,穑、啬古通。《尚书·盘庚》即以啬代穑;而《左传·昭公元年》又以穑代啬,《礼记》的穑字皆作啬;《说文》:“田夫谓之啬夫”。《说文通训定声》:“啬即穑之古文也”。这一来文义大白:原来是“给人事天莫若穑”,用今天的话说,即是“给予人民(或富足人民)事奉上天,没有比务农更为重要的事了”。再加上楚简老子此章还有两个重要的字“备”、“恒”,不同于帛今本的“服”、“极”,因而此章重农思想更是豁然开朗。对于一个以手工工具、农业经济居绝对地位的国家和人民来说,农是国本、民本,既是国家,也是人民的“深槿固氐、长生久视之道”的(帛书文字,简本断简,今本文字有差异)。

由“给”,错抄为“绐”,再由“绐”到“治”小小的差错,竟掩盖老聃一个极为重要的经济思想,也可谓惊人之错了。

惊人之讹

从讹传讹的典型莫过于今本《老子》十七章。看来起码从帛书《老子》甲本起,就开始传讹了。但要说明这一点,还得从头说起。

目前的楚简《老子》第一句话就是“绝智弃辩”,“辩”是“智”的产物,而后面的“绝诈弃伪”中的“诈”、“伪”,恐怕也与“智”有关。再说,由于“学者日益”,以至于“为道者日损”,学者们多了反而不利于行道。所以结论是“绝学无忧”。怎样“绝智”、“绝学”呢?楚简老子就提出了“智之者弗言,言之者弗智”,这“智”是本字,而非帛、今本的“知者”,其间的区别一如“学者”与“为学者”一样大。因此必须“闭其门(关上私学的大门),塞其兑(堵住他们的交往)”,对智者实行六不可:不可亲,不可疏;不可利,不可害;不可贵,不可贱。因为春秋时期还不可能完全“绝智”,兼并战争,治国安民,富国强兵等等,都离不开智,因此对他们不能疏,不能害,不能贱。但是他们又是引起社会竞争、动荡的不稳定因素,所以又不能亲,不能利,不能贵。用是要用的,仿也是必仿的,亦用亦仿。这些与帛、今本《老子》是相同的。差异大的是今本十七章。其帛书《老子》的释文与断句是:“太上下知有之,其次亲誉之,其次畏之,其下侮之。……”。

因此它被普遍理解为:“最好的世代人民知有其君,其次亲誉其君,再次畏其君,最坏侮其君……”这里的破绽显而易见。人民“知其君”就视之为“太上”——最好的世代,岂不太容易了?而臣民畏其君,是任何君主时代所不可或缺的,它怎么能够成为划分世代好坏的标准呢?因此,这种断句与理解根本站不住脚。但竟然被一代代人云亦云地传了下来,一直传到今天各种《老子》的读本中。

楚简老子果然不是这样,首先,相当今本十七、十八两个章不是两个章而是一个章。合为一章的理解、断句自然就会不同,就必须重新解释;第二,十七章的前半部份文字大异,这一来更要重新断句、重新解释了。下面先将释文抄录如后:

“太上下智,又(佑)之其即,亲誉之其即,畏之其即。侮之。信不足安又(有)不信。犹乎其贵言也,成事述功,而百姓曰我自然。故大道废,安有仁义;〔智快出,案有大伪〕;六亲不和,安有孝慈;邦家昏〔乱〕,安有正臣”。

以上与整理者的断句、释文略有不同:

1.“智”非“知”之借字,而是本字,理由同上。

2.“又”通“有”,但又通“宥”(宽恕),通“佑”(富也)。《小屯殷墟文字乙编》五四○八;“我伐马方,帝受我又”。此“又”即佑。再通观全章思想与老聃绝智、绝学主张,这里通“佑”为是。

3.“即”,不是“次”。《说文》:“即,即食也”。林义光《文源》:“即,就也……象人就食之形”。另外“即”还有就、靠近、接近、迎合、符合等含义。《论语·子张》:“君子有三变,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听其言也厉”。此“即”,接近之意。《韩非子·孤愤》:“若夫即主之心同乎好恶,固其所自进也”。这“即”,就是迎合之意。总之,“即”乃本字,不是“次”之借字。

4.“安”固然可以解释为岂能、怎么、怎能,这里是作“于是”解的。

5.楚简有脱文,据帛书《老子》甲本补上“智快出,案有大伪”,如此全章方理通文顺。“智快出”即智者迅速出现,如孔子弟子三千。这与今本之“智慧出”又有不同。

问题症结在“即”字。前面已经说过,即是就食、接近、迎合。“太上下智”之智,是指智者、士人。智士之高级人物,无不以干君求仕为务。次一等也要投靠卿大夫、公子一类的门下,找碗饭吃。用孟子的话说:“士之仕也,犹农夫之于耕也”(《滕文公》)。“其即”就是那些智士,为求得一官半职,谋得一碗饭吃,而接近你、投靠你,甚至迎合你。孔子“干七十余君”,不就是“其即”?《左传·文公十四年》:“齐公子商子骤施于国而多聚士”。《襄公二十年》:“怀子好施,士多归之”。这些“聚士”“归之”,就是“其即”,来投靠,求官找饭吃。这些与“其次”的含义差之十万八千里。正由上述种种原因,所以势必重新断句诠释。照上面所引的简本文字,译为白话,是不是这样的:

“最好是降低智者的声望;福佑他们,他们就会接近你、就食于你;亲近和赞誉他们,他们更会迎合、就食于你;他们畏惧你,也会设法接近你。要看不起他们。诚信不足,于是才有不信任。犹犹豫豫呵,使他们慎贵其言。功成事遂,百姓才说我遵顺自然。所以说,大道废弃,于是才有了仁义;智者们迅速出现,于是才产生大诈大伪:六亲不和,于是有了孝慈;国家昏乱于是有了忠正之臣”。

为什么是这样呢?就像孔子那样的学者,老聃也还不那么信任,有怀疑,有批评(见《史记》《老子列传》《孔子世家》),可以想见他对一般智者的看法如何了。“大伪”自然与智者层的迅速扩大有关,大道废弃,六亲不和,国家昏乱,是否也统统与“智者”有关?那仁义,孝慈,正臣,说不定也是伪的表现,或含有伪的成份。看看那些智士吧:汲汲于功名仕禄,好待遇好脸色,他们自然会投靠你,迎合你,就食于你;哪怕他们畏惧你,也会想法设方投靠在你的门下。所以老聃认为最好是看不起他们。而到了庄子,他说得更露骨了。《人间世》不仅视智为争乱之源,而且称之为“凶器”。《胠箧》说得更干脆:“天下大乱,罪在于好智”。“上诚好智而无道,则天下大乱矣”!知识多了,智者多了,人们的狡猾、诡辩、争论、“智诈渐毒”也就会与知识与智者正比例地发展起来的。《庄子》一方面把智与掌握他们的智者视之为社会动乱的一种祸源,另方面也把他们视之为统治阶级制造钩饵、纲罟以吸引、笼络、宰制人民的“帮办”、“帮凶”(借用今天的话说)。老聃虽没有这样说,但他认为,智慧生大伪;智者、仁义、利器……这些东西并不好,它煽动人们的欲望,使人们争名夺利。而要使人们返朴归真,必须使智者与一般人“同尘”、“和光”、“绝学”。但是老聃又清楚地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起码在相当时间内是办不到的。因为春秋时期,社会矛盾错综复杂,政局倾轧多变,兼并战争此起彼伏。封建统治需要“智”,国之存亡盛衰需要“智”,尤其是频繁的战争对“智”的需要有时更甚于对“力”的需要。无智则亡。在这种历史条件下,可行的办法是:降低智者的声望,以及“六不可”的主张。还有幻想回到小国寡民的时代,也是使老聃产生了上述主张的原因。但在春秋后期看来,这种方针就有点逆潮流而动了。子贡出使一趟,凭三寸不烂之舌,使鲁存、齐乱、吴破、晋强、越霸,十年之内,五国局势大变(《仲尼弟子列传》)。“下智”不合时宜显而易见。到了战国,不仅不能“下智”,瞧不起他们,而且对于贤智还必须尊之若师、若父。战争与时代需要他们的才智。何况智者自身利益也决定了他们不能同意这种主张。所以,在文字上动了手术。如果说上述两例是识别抄写中无意之误之错,那么这便是有意作伪传讹。从帛书《老子》甲本以前若干年起,就开始以讹传讹,一直传到今天。这可谓惊人之讹了吧?

差异不惊人,也能掩盖深刻思想

帛、今本的“无为、无事、无欲”,楚简本皆为“亡为、亡事、亡欲”。但同时又有“无事”的文句。亡,作为本字,逃亡、逃避、隐藏也。同时“亡”又通“无”,通“忘”。帛、今本之“大方无隅”、“天象无形”(帛)的“无”字,显得断然,岂能全“无”?楚简为“亡隅”、“亡象”,这“亡”即隐而难见其隅、其象也。岂不比帛今本之“无”合情理?又如帛今本劝导侯王“无为”“无名”,作为侯王怎么可能完全无为、无名?果然楚简本为“亡为”“亡名”。前一个“亡为”是隐蔽其所为,免得被臣下投其所好、惹是生非所误;后一个“亡名”乃“忘名”之假借字。忘名之教显然较之无名之教为优。侯王怎能完全无名?又如帛本的“大器晚成”,楚简本的“大器慢成”,“慢成”较之“晚成”是否于义为长?速成之大器,恐非大器吧?

下面我们再以一个简短的章为例。今本四十五章的:“燥胜寒,静胜热、清静可以为天下正”。楚简本则是:喿(噪)胜苍,青胜然(燃),清清(靖)为天下定”。这里“喿”是“噪”的古体字。《说文》:“喿,群鸟鸣也”。后来“噪”字取代了“喿”。而“然”不通“热”,《说文》:“然,烧也,从火……”,可见然是燃的古体字。“清清”中的第二个“清”字,是“靖”的同音假借字(《说文》对清靖二字,皆谓“青声”),傅奕本即是“清靖”。这个章不过十二个字,比帛、今本少了“可以”两字。还有六个字异于帛今本:“噪胜苍”与“燥胜寒”就有二个字不同。而“青胜燃”与“静胜热”又有两字不同。燃烧自然会热,但“热”能等同于燃烧吗?这里不是仅指日常生活,而指社会。社会的“热”,与社会的“燃烧”,恐怕是不同的。除上述四个字外,第五个字即是“清静”与“清靖”的差别。清靖者,清淡安定也,较之清静于义为长。第六字即“定”,它不同于帛、今本之“正”。虽然“定”可以释之为“正”。(《字汇·宀部》:“定、正也”)但它是审正、订正的意思。《韩非子·显学》“孔墨不可复生,将谁定世之学乎?”而“定”作为本字,它则是安定,镇静,宁静的意思,岂可于此注“定”为“正”?照此翻译此章,又会是另一番景象。

帛本的文字及其译意是这样的:

躁胜寒, 疾速运动能战胜寒冷,

静胜热, 平静能克服炎热,

清静可以为天下正,清静可以主持天下之政。

而照简本上述文字,其译意则是:

噪胜苍虫鸟喧闹胜过满目苍凉

青胜燃青青葱葱胜过田舍燃烧

清靖为天下定 清淡安定平静为了天下安定。

两相比较,后者意境,深度,显然超过前者。形象地表达了老聃反对战乱,渴望统治阶层清淡平静。帛、今本下面接着的文字就是“……天下无道,戎马生于郊”的文句,看来是顺此思路发展而来的。

附:楚简老子与帛、今本《老子》含义有差异的文句,如后表:

楚简章次 其在今本章次楚简《老子》文句帛书《老子》文句

1 19 "绝智弃辩"."绝圣弃智"

"绝伪弃诈"."绝仁弃义"

"以为辨". "以为文"

"或令之,或乎豆".

"令之有所属"

(豆,伸引为衡量).

"示素保仆" 见素抱朴

"少私须(面毛也,"少私寡欲"

细弱)欲"

2 26 "其在民上也,以言"欲上民也,必其

下之"

言下之"

"在民前也,在身后"欲先民也,必以

之" 其身后之"

"以其能为百谷下""以其善下之"

3 46 咎莫佥(全)乎欲得咎莫惨乎欲得

4 30 其事好 其事好还

5 15 "必隐弱玄达""微妙玄达"

"孰能浊之以束者""浊而静之"

"孰能庀之 "安以动之"

以往者"

"保此道者不欲尚淫" "保此道不欲盈"

6 64 "执之者远之""圣人

"执此者失之""圣

亡为"

人无为".

7 64 "临事之纪,誓终如(无前句)"慎终若

始" 始"

8 64 教不教 学不学

9 37 "镇之以忘名之朴""镇之以无名之朴"

"知足以束" (无此句,但增改许多句)

10 63"为亡为,事亡事" "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

"大小之""大小多少,报怨以

德"

"多惕必多难""多易必多难"

13 32 仆唯棲朴虽小

14 32 始折有名始制有名

15 25 "国中有四大安、 "国中有四大、而

王居一安"

王居一焉".

16

5 龠 橐龠

17 16 "守中,笃也". "守静,笃也".

"居以须(待)复".

"吾以观其复".

18 64 "易侮也"

"易谋也"

"易剪也"

"易散也"

"为之于亡有,补 "为之于未有,治之

之于未乱" 于未乱"

24 40 生于亡 有生于无

25

9 持而盈之,揣而群

之殖而盈之,揣而允之.

(双手捧得满满的.

怀里揣藏得多的)

26 59 "给人事天莫若啬"治人事天莫若啬"

(穑)"

"是以早备" "是以早服"

"莫知其恒" "莫知其极"

27 48 学者

为学者

30 13 人,宠辱若惊宠辱若惊

32 41 "大器慢成""天象"大器晚成""天象

亡形" 无形"

"大方亡隅""大音"大方无隅""大音希

祗声"

声"

33 52 "终身不危""终身"终身不勤""终身不

救"棘"

34 45 大成若诎(无此句)

35 45 噪胜苍,青胜燃,燥胜寒,静胜热

清靖为天下定

清静可以为天下正.

36 54 "子孙祭祀不不顿"

"子孙祭祀不绝"

"其德有舍" "其德有余"

37 17 "太上下智,佑之"太上下知有之,其

其即,亲誉之其即, 次畏之,其下侮之".

畏之其即。侮之".

38 35 "势大象""安坪大"

"执大象","安平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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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人的笔,惊人的错误--楚竹简中的“老子”一句不同于丝绸和今天的“老子”_老子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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