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投资运行与经济运行,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经济运行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资产是由投资形成的。怎样增加投资以促成资产增长和价值增殖,始终是宏观经济研究中的一个中心课题。本文探讨投资增长规律,以揭示投资运行和以价值增殖为核心的经济运行之间的内在联系。经济均衡运行和快速、持续增长的秘密,即寓于此。
一、投资在经济运行中的地位
关于投资在经济运行中的地位,我们可以从两个方面进行观察:
1.投入。投资,即资金的投入。从投入来看,投资运行依赖于经济运行。这是由于:(1)用于投资的货币资金,来自资产的价值增殖及其分解;(2)实现投资的物资保证,即以生产资料为主要成份的投入品供给,来自物质产品的生产;(3)由投资所形成的需求和由生产所形成的供给,需借助市场予以调节和平衡。简言之,经济运行是投资运行的基础,而投资运行依存于经济运行。任何脱离经济运行的投资,都是不可能形成的,纵令能够强制形成,也是难以充分实现的。
2.产出。投入是为了产出。产出包括物质产品及其价值。就产出而言,投资运行对经济运行又具有重要促进作用。主要理由是:在物质产品方面,生产量的增长,需以生产能力的扩大为前提;在价值量方面,产值的增长需以资产规模的扩大为基本条件。无论生产能力还是资产规模的扩大,都直接决定于投资的增长。这是生产和投资之间的关系。在分配方面,储蓄和消费的比例,取决于可供分配的增殖价值的规模。在流通方面,市场容量的大小,既取决于由增殖价值分解和使用所形成的需求量,又取决于来自生产的供给量。既然分配和流通决定于生产,而生产依赖于投资,那么分配和流通也最终依存于投资。
然而,分配和流通与投资之间的联系,并不为人们所理解。比如,某些商品长期短缺,或者解释为消费过于集中,或者被指责为收入分配向个人倾斜所致。又比如,一些商品年年过剩,或者解释为“有效需求”严重不足,或者被指责为“货不对路”,限产压库不力所致。其实,究其根本原因,前者如农产品、城市普通住房、电讯等,是由于长期间投资增长过于缓慢;后者则是投资连年过度增长的反应。这方面最突出的例子就是电视机、电冰箱等家用电器,它们虽处于限产压库的控制之下,但市场上仍然滞销,就是由于连续大量增加投资,造成生产能力过剩的缘故。所以对于分配、流通和投资之间的联系,我们应加深理解,并给予应有的重视。
可见,经济运行又依存于投资运行。
二、投资的增长机制
那么,投资运行在何种程度上依存于经济运行呢?这与投资增长机制有关。投资增长主要取决于两个因素:
1.经济增长率。这是决定投资增长率的一个基本因素。无论资金来源的扩大,还是资金供给的增加,抑或资金投入所需物质资料的提供,都取决于现有经济的增长。一般地说,经济增长率越高,投资增长率也越高;经济增长率越低,投资增长率也越低。此乃正比例关系,不过我们的认识尚待深化,这里应指出如下两点:
(1)这一结论,是以经济效益趋于稳定为前提条件。如果经济效益本来偏低,它在经济运行中不但不能提高,反而呈现降低的态势,那么要增加投资,就会缺乏可靠的资金来源。纵使经济一时增长得较快,投资增长率也不可能相应上升。因为:社会能有多少资金用于增加投资,这不仅决定于经济增长率,还决定于投入产出率。实际经验显示,靠高投入可抬高经济增长率,但是由于投入产出率长期偏低,那么高的投资增长率是难以为继的,被抬高的经济增长率终究也不得不掉下来。可见,经济效益对投资增长率具有重要制约使用,投资增长率对经济增长率的依存关系,必然是以经济效益的水平及其是否稳定为转移。
(2)这一结论的另一前提,是经济结构趋于合理。如果经济结构失调,要想增加投资,那也不会有可靠的物资保证。就是经济增长率一时上升,投资增长率也不可能相应上升。在产业结构失调时,情况尤其如此。这是因为,投资的增长不但取决于资金供给,还取决于商品市场是否均衡。现实经验告诉我们,高投入必然伴随以经济结构的失调,而经济结构失调将导致或加重市场非均衡。在这种情形下,就不得不以“调整”或“整顿”的方式,来大幅度地压低投资增长率。所以,经济结构对投资增长率也具有重要制约作用,投资增长率对经济增长率的依存关系,也将以经济结构是否合理为转移。
总之,经济增长率在客观上受经济效益和经济结构的制约。我们说,投资增长率伴随经济增长率的升降而变化,就是以经济效率稳定和经济结构比较合理为基本根据的。否则,投资运行就无规律可寻。
2.总储蓄率。总储蓄由三部分组成:(1)家庭储蓄;(2)企业储蓄;(3)政府储蓄。总储蓄率,即这三项储蓄之和占国民生产总值(GNP)的比例,又称为国民储蓄率。这是影响投资增长率的又一基本因素。
一般地说,总储蓄率高,投资增长得快;总储蓄率低,投资增长得慢。或者是:总储蓄率提高,投资增长率上升;总储蓄率降低,投资增长率下降。这也是一种正相关关系。但是,这样来描述投资增长的变化,似乎仍有不足之处。
大体上说,总储蓄率决定于如下诸因素:(1)经济发展水平,即人均GNP;(2)消费水平;(3)政府负债率。从根本上说,总储蓄率决定于经济发展的水平。人均GNP没有增长或增长较少,总储蓄率就难以上升,纵然有所提高,其程度也很有限。我们亦不能排除它会有某些程度的下降。所以,经济发展水平是决定总储蓄率最基本的因素。
但是在经济发展水平既定的条件下,总储蓄率的变化受消费水平的制约。储蓄与消费密切相联,无论就居民收入或国民收入来看,二者都是互为消长的。所以,消费水平的变化必然会波及总储蓄率。总储蓄率通常是在消费水平提高较慢时上升,而在消费水平提高较快时下降。
在经济发展水平既定的情形下,总储蓄率的变化还受政府负债率的制约。政府储蓄表现为财政结余,政府负债表现为财政赤字。目前西方工业化国家普遍存在财政赤字,总储蓄主要决定于企业和家庭的私人储蓄。我国财政也连年存有赤字。把这个因素考虑在内,若政府负债率降低,财政赤字缩小,总储蓄率的变化就较少受到影响;反之,政府负债率上升,财政赤字扩大,总储蓄率的变化就会受到较大的影响。
总之,总储蓄率取决于经济发展水平,并受消费水平和政府负债率的制约。投资增长率伴随总储蓄率的升降而变化,就是以此为立论前提的。若忽视这些因素的作用,要查明投资运行规律也是很困难的。
概言之,投资增长率既决定于经济增长率,又决定于总储蓄率。二者的结合,大体有三种情形:
第一种:总储蓄率基本不变。这时,经济增长率是决定投资增长率的唯一因素,所以它们将同步增长。如果当时经济发展水平没有明显变化,此种情况的出现则意味着:不但居民消费适度,而且政府债务基本上是稳定的。
第二种:总储蓄率上升。这时,投资增长率超过经济的增长率,其程度决定于总储蓄率提高的程度。在假定条件与上述规定相同的约束下,这种情形的出现或者是适当抑制消费的结果,或者是大量压缩政府债务所致。当然,也可能是这两个因素结合在一起共同促成的。
第三种:总储蓄率下降。在此时,投资增长率低于经济增长率,其程度决定于总储蓄率降低的程度。现在仍然接受上述规定的约束,那么此种情形的产生,或者是由于消费过度增长所致,或者是政府债务急剧增加所致,抑或是这几个因素共同发生作用的结果。
以上描述的,是投资增长机制运行最基本的情形。应当再次提及,这仅仅是从投资运行对经济运行的依存性来观察的,还需要分析投资运行对经济运行所起的作用,以便扩展我们的视野,对这些结论也可予以必要补充。我们即将说到这一点。
三、国际经验:储蓄——增长——储蓄的循环
在考察投资与GNP的关系之前,先来讨论一条国际经验。
最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在一项研究报告中认定:储蓄——增长——储蓄循环的性质,与一国的储蓄率直接相关。这包含两层意义:(1)高储蓄——高增长——高储蓄,此为良性循环;(2)低储蓄——低增长——低储蓄,此系非良性循环。
一般地说,发达国家总储蓄率比较低,经济增长率也比较低,是非良性循环。而一些发展中国家,如智利、韩国、马来西亚、泰国等,它们的总储蓄率比较高,经济增长率也比较高,呈现良性循环。
1989年至1993年,世界总储蓄率前10名的国家或地区依次为:中国、韩国、日本、泰国、印度尼西亚、瑞士、台湾、马来西亚、阿尔及利亚和伊朗。除了日本、瑞士之外,其它皆属发展中国家或地区。
据粗略统计,发展中国家经济增长率比发达国家高1.5倍至3倍。
上文指出,总储蓄率首先决定于经济发展水平。那么何以经济水平高的发达国家总储蓄率低,而经济水平低的发展中国家总储蓄率都比较高呢?看来,这与消费方式有关。各国有不同的消费习惯。但发达国家在其工业化的各个阶段,皆崇尚高消费,这不能不影响到它们的储蓄率。比如,私人(含企业和家庭)储蓄率偏低。在1960—1972年和1981—1993年间,私人储蓄平均占国内生产总值的20%左右。这是导致发达国家总储蓄率较低的一个基本因素。
另一个重要因素是,政府财政赤字大、增长快。1960年至1972年,政府储蓄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为4%。由于财政赤字连年增加,在1981年至1993年间,政府储蓄的比重降至0.5%。所以,发达国家总储蓄率较低,是由高消费和政府债务负担重共同造成的,尽管其经济发展水平是高的。
发展中国家是另外一种情形,其总储蓄与国内生产总值之比由1970年的19%提高到现在的27%。其中,亚洲国家的更高。
从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的比较中,我们可以引发如下思考:
第一,高储蓄可促成高增长。既然如此,我们就应当重视稳定和提高储蓄率。当前发展中国家普遍面临外来资本不足的困扰。发达国家储蓄占世界储蓄总额的一半左右,但其储蓄率在明显下降,就是储蓄率向来很高的日本亦不例外。正因为如此,它们向发展中国家的投资不是在增加,而是在减少。所以我们必须重视提高本国储蓄率,以弥补外来资本的不足,保证自己经济持续地增长。
第二,高增长可带来高储蓄。但是,要使之变为客观现实,必须遵守一条规则,即实行适度消费。无视这条规则,纵然经济增长得较快,那也难以带来高储蓄。可以说,高储蓄是适度消费的伴生现象。就居民储蓄来说,这恐怕是一条铁的规律。
第三,高增长带来高储蓄还须遵循一条规则,即政府必须严格控制自己的债务。否则,纵令居民储蓄率比较高,总储蓄率也不会高,很可能是低的。例如,近几年法国家庭储蓄率为13%,这使1994年该国对外投资资金盈余高达494亿法郎,占当年国内生产总值的0.7%。企业因为高利率不肯贸然投资,也握有大量储蓄。但政府的财政赤字很高,竟占国内生产总值的6%,致使总储蓄率维持在12%左右。可以说,低储蓄是政府高负债的产物。这也是一条不可更改的规律。
根据上面的分析,我们可得到两点认识:其一,我国在经济快速增长的同时,消费增长是适度的。其二,中国政府储蓄率比较高。尽管政府长期存有财政赤字,但每年都在进行数额相当可观的投资,这是促成高储蓄的一个十分重要的因素,也是其他国家难以比拟的。
中国储蓄率居全球之首,这是经济持续快速增长的最重要的保证。而我国经济持续快速增长,加上消费适度(不存在消费膨胀),政府又重视控制债务的扩展,以致稳定地形成高储蓄。所以,高储蓄——高增长——高储蓄的循环,既为发展中国家的经验所证实,又是中国的基本经验。下面对投资与GNP之间关系的考察,就是以此为出发点和基本根据的。
四、投资与GNP
投资与GNP的关系,是以投入和产出为纽带形成的。前面对投资增长机制的考察,是从投入方面揭示投资运行对经济运行的依存性,现在则需从产出方面来讨论投资运行对经济运行的促进作用。严格地说,投资和GNP的关系是由这两个方面结合在一起形成的。
投资运行对经济运行的促进作用,表现在:投资增长率越高,经济增长率也越高;投资增长率越低,经济增长率也越低。说得简明一点是,经济增长率以投资增长率为转移。若投资增长率比较高,经济则一定日趋繁荣;倘若投资增长率比较低,经济则将会走向萧条。不过,这是投资运行对经济运行所起作用的一般性描述,要准确地把握二者之间的联系,还需要作些具体考察。
投资增长率和经济增长率的对比,决定于两个因素:
1.投资效益,即资金产出率(Y/T)。经济增长率不但决定于投资增长率,还决定于投资效益。假定资金产出率提高了,经济增长率将高于投资的增长率;反之,资金产出率降低了,经济增长率必然低于投资的增长率。至于怎样提高投资效益,这在当前基本上是投资体制问题,现在不作讨论。
关于储蓄——增长——储蓄的循环,在上节着重分析了它的后一阶段,特别是高增长带来高储蓄的条件。这里转向分析它的前一阶段,即高储蓄怎样才能带来高增长。其条件是:投资效益应逐渐提高,最低也应该是稳定的。假定投资效益降低了,高储蓄就难以促成高增长。纵令它能带来高增长,经济增长率也低于投资增长率。更为重要的是,由于资金投入相对增加,由投资带来的经济收益必然相对减少,并迫使总储蓄率下降。
2.投资结构。除投资效益外,投资结构也是影响投资和经济两种增长率比例的一个重要因素。这里所说的投资结构,指的是短期投资和长期投资的比例。短期投资,当年投资当年即可投产。长期投资,当年投资后续年度才能投产见效。一般言之,当短期投资的比重上升而长期投资的比重下降之时,经济增长率将高于投资增长率;相反地,当长期投资的比重上升而短期投资的比重下降之时,经济增长率将低于投资的增长率。
高储蓄促成高增长,不仅以较好的投资效益为条件,而且要以合理的投资结构为前提。投资结构如何,这涉及经济近期运行与长期发展之间的关系。我们不可肆意抬高短期投资的比重,以促使近期经济过度增长,因为这会压低长期投资的比重,进而制约远期经济的发展。另一方面,为了经济发展远景而执著地抬高长期投资的比重,那也是不适当的,这是因为,如此必然会压低短期投资的比重,从而抑制近期经济的增长。所以无论任何时候,短期投资和长期投资的比例都必须是适当的。
总之,投资增长率和经济增长率的比例,是由投资效益和投资结构共同决定的。值得重视的是,如果投资结构协调,投资效益必定提高;否则,投资结构失调,投资效益也一定降低。这为长期实践经验所证实,因而具有规律性的意义。当投资结构日趋协调,投资效益不断提高之时,经济繁荣就具有更坚实的基础;当投资结构失调而难以调节,投资效益日益下降而难以抑制之时,经济就必将走向衰微和萧条。平常有一种错觉,似乎经济兴旺发达简单地维系于投资规模。事实上并非如此,投资结构和效益如何,才是经济兴衰的主要制导因素。
为了全面考察投资和GNP的关系,现在须引入投资增长机制。这样,可以从投资运行和经济运行相互作用的角度,对二者增长率的比例作整体分析。
大家已知,投资增长机制的运转有三种情形。头一种以总储蓄率不变为条件,投资与GNP同步增长。不过,这只联系到投资的来源和保证,并未涉及投资的使用。若考虑到投资的使用,即使总储蓄率不变,投资和GNP的关系也将发生两种变化:(1)在投资效益提高、投资结构也更加合理之时,经济增长率必然超过投资的增长率;(2)在投资效益下降、投资结构失调之时,经济增长率势必低于投资的增长率。
第二种以总储蓄率上升为条件,投资增长率高于经济增长率。同样,这仅仅联系到投资的来源和保证,而未涉及投资的使用。如果把投资的使用考虑进去,投资和GNP的关系与之相比较,就会有显著差别:(1)在投资效益提高、投资结构比较合理之时,尽管投资增长率在三种情况中是最高的,经济增长率仍有可能与之保持同步,甚而超过之。(2)在投资效益下降,投资结构失调之时,经济增长率不仅低于投资增长率,而且其差率较之当初还会扩大。前一种变化表明,总储蓄率的上升具有重要经济意义;后一种变化意味着,尽管总储蓄率提高了,也起不到它应起的作用。
最后一种以总储蓄率下降为条件,投资增长率低于经济增长率。和上面情况相同,仅仅着眼于投资的来源和保证,而未考虑投资的使用。现在也把投资的作用考虑在内,投资和GNP的关系与之相比较,也会出现重要区别:(1)在投资效益提高、投资结构有所改善的时候,经济增长率超过投资增长率的程度有可能扩大,尽管总储蓄率有所降低。(2)在投资效益下降、投资结构失调的时候,经济增长率非但不能超过投资增长率,它还将低于投资的增长率。前一种变化表明,总储蓄率下降对经济运行的影响,可以适当减轻;后一种变化意味着,总储蓄率下降所造成的影响,必然更为严重。
可见,投资增长率和经济增长率的关系,包含有众多层次。但我们的分析仍未结束,让我们再来观察一下有关国际经验,然后对我国这一敏感的问题作出具体分析。
五、国际经验:投资与GNP
在一些发展中国家,投资运行和经济运行之间的关系比较协调,经常呈现出良性循环。这集中表现在投资和GNP的关系上。
下面是亚洲几个具有代表意义的国家和地区,投资增长率和经济增长率的比较。由世界银行所提供的这份资料,可充分显示出这些国家和地区经济起飞前后,投资和GNP之间关系的变化趋势。
表1表明:
(1)投资增长率和经济增长率的比例的变化,没有一个固定不变的模式。有时投资增长率高于经济增长率(用+表示),有时经济增长率高于投资增长率(用-表示)。在香港,投资和GNP也出现过等速增长。所有这些都是正常的。
表1 一些亚洲国家(地区)投资增长率与经济增长率的对比
1965—1980年
1980—1990年
年均增长率(%) 年均增长率(%)
GNP 投资 差率GNP投资差率
新加坡
10 13.3 +3.36.43.6-2.8
韩国9.9 15.9 +6.09.7
12.5 +2.8
香港8.6 8.60 7.13.6-3.5
泰国7.3 8.0 +0.77.68.7 +1.1
注:投资即固定资产投资
(2)但是,无论投资增长率超过经济增长率,还是经济增长率超过投资增长率,其差率都不大。就前者言,最大为+6%(韩国),最小为+0.7%(泰国);就后者言,最大是-3.5%(香港),最小是-2.8%(新加坡)。这意味着,投资增长率和经济增长率的关系,是相当协调的。
(3)GNP相对于投资有更大的增长。新加坡在前一个时期,投资增长率比经济增长率高3.3个百分点,到了后一个时期,经济增长率反而超出投资增长率2.8个百分点。香港和新加坡相似。在韩国,虽然投资增长率始终高于经济增长率,但其差别却明显缩小。前一个时期是6个百分点,后一个时期是2.8个百分点,即缩小了3.2个百分点。唯一的例外是泰国,投资增长率超过经济增长率的差距有所扩大,即由前一个时期的0.7%扩大到后一个时期的1.1%,增加0.4个百分点。这表明,不但其投资结构日益改善,投资效益也有一定程度的提高。
总的态势可这样来描述:GNP(或GDP,与投资虽非同步增长,但二者增长率的差别不是扩大,而是缩小的。经济增长率日趋接近于投资增长率,这是经济运行的客观规律。所以这也是一条重要的国际经验,是值得我们借鉴和参考的。
在我国,与上述情况相对照,投资增长率和经济增长率之间的关系,是极不正常的。其情形,如表2所示,我们可以发现如下几种情形:
一是投资增长率过高,最高为50.6%(1993),最低也有18.6%(1991)。如此高的投资增长率,表列多数年份中,都是当年经济运行难以实际承受的。
二是投资过度增长的成因,主要是投入品价格大幅度上涨。1992年,投入品价格上涨率已高达两位数。在此基础上,1993年投入品价格又上涨了26.6%。随后两年间,其涨幅虽有缩小,但仍居高位。
表2 中国投资增长率与经济增长率的比较
年份按现行价格计算
按可比价格计算
GNP增长 投资增长差率GNP增长投资增长差率
率(%) 率(%) 率(%)率(%)
1991
16.8 18.6
+1.8 9.5
1992
23.0 37.6 +14.6 14.0
1993
29.4 50.6 +21.2 13.322.0 +8.7
1994
30.3 27.8 -2.5 11.615.8 +4.2
199510.011.0 +1.0
注:本表中的投资为固定资产投资。投资增长率,运用国家统计局有关年度统计公报的数字,GNP增长率数字来自《中国统计年鉴》(1995)
三是投资结构失调和投资效益降低,也是造成投资过度增长的重要原因。比如,1992年投资增长率和GNP增长率相比较,前者超过后者14.6个百分点,双方均扣除价格因素影响后,前者仍高于后者十几个百分点。1993年投资与GNP二者增长率的差距继续扩大,达到21.2个百分点,扣除价格因素的影响后,仍有8.7个百分点。不过,后两年这种情况已有所改善。
因此,当前必须重视改善投资运行和经济运行之间的关系,关键在于控制投入品价格的上涨。为此,须适度调节投资增长率,同时注意改善投资结构,并致力于提高投资效益。
如上所述,中国总储蓄率很高,而且相当稳定。这是改革以来经济快速发展促成的,也是经济发展水平有了显著提高的反映。这本来为经济高速增长提供了可能,但是由于投资效益十分低下,主要依靠增加投资来促进经济增长,因而要长期坚持实现高储蓄——高增长——高储蓄的良性循环,目前就不能不面临诸多困难。投入品价格急剧上涨,就是这种情况的市场反映。所以,在适度调节投资增长率的同时,必须把提高投资效益放在突出的地位。
六、关于储蓄和投资的恒等式
西方宏观经济学中有一个著名的公式,即储蓄等于投资,这被视为一种恒等式。其意义在于揭示这样一种经济关系:不管投资者和消费者如何行动,储蓄和投资都会相等。现在,我们要考察投资运行和经济运行的关系,对于贯穿于西方宏观经济分析中的这一恒等式,自然感到关切,也需要做出适当评价。
储蓄和投资相等的理论,它包括几个要点:
1.这里的储蓄是指总储蓄,与它相对应的投资也是总投资。总储蓄由三部分组成:(1)私人储蓄(家庭和企业的储蓄);(2)政府储蓄,即国家预算的结余,预算赤字则为政府的负债;(3)外国储蓄。一国的外国储蓄,就是该国对世界其它国家的负债。应该注意到,其中任何一部分,它的储蓄和投资都不会相等,储蓄等于投资是就三者作为一个整体而言的。更明确说是:总储蓄=总投资。
2.私人储蓄(Sp)。私人储蓄是其收入的一部分,收入的另一部分用于消费(C)。个人可支配收入,系国民收入(即GNP,用Y表示)与税收(T)之间的差额,不过要加上为数不多的政府转移支付(F)和债券利息(N)。私人储蓄等于可支配收入减去消费:
Sp=(Y+F+N-T)-C 式1
3.政府储蓄(Sg)。政府储蓄为其收入和支出的差额,政府收入等于税收减去转移支付和债券利息支付;政府支出(G)则是对产品和劳务的购买。政府是否有储蓄,这决定于其收入和支出的对比。
Sg=(T-F-N)-G 式2
若G小于(T-F-N),政府预算就有结余;如果G大于(T-F-N),政府预算则产生赤字。
4.外国储蓄(Sr)。一国的外国储蓄,等于其他国家从该国得到的收入减去向该国的支出。前者表现在它的进口中,后者反映在它的出口之中。换言之,外国储蓄等于那个国家的进口减去出口。不过,由于用它的净出口来表示其他国家在该国的储蓄,所以在净出口(X)之前须加上负号,即-X。
Sr=-X 式3
5.总储蓄为这三部分储蓄之和,而三部分储蓄之和为:
Sp+Sg+Sr=(Y+F+N-T)-C
+(T-F-N)-G-X
=T-C-G-X式4
在西方经济学中,储蓄和投资理论的提出,是以一条更为基本的理论,即收入恒等式为立论前提的。而按照收入恒等式,Y-C-G-X正好等于投资I。所以,总储蓄和总投资一定是相等的。
对于这些见解,我们不感到陌生,它们可为大家所熟悉的经济学所容纳。或者说,它丰富了我们的经济学。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例如,总储蓄在投资运行中的地位,类似MPS统计核算体系中的“积累基金”。积累是投资的源泉,这是毫无意义的,但我们的认识似乎仅停留于这个地步。问题在于,任何时期投资中均包含有一部分折旧,投资对积累基金的数量依存关系,在国内经济学著作中一向缺乏科学的解释,总储蓄等于总投资的界定可弥补这个缺陷。
又比如,政府对产品和劳务的购买,大体相当于MPS中的“集体消费基金”。把集体或共同消费与个人消费区别开来,是有宏观经济意义的。但在国内一些重要经济著作中,对它与政府开支之间的关系却缺乏集体规定。而在NIPA核算体系中,非常明确地把全部政府支出看作政府的消费。就是说,对于政府总是假定投资等于零。这是对西方国家实际情况的写照。我国也有自己的特殊情况,下面即将谈到这一点。但是政府购买当作政府消费或共同消费,对于改革我国政府支出结构,无疑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因此,对于总储蓄等于总投资这一论断,应给予充分肯定。不过,在借鉴这一理论时,应当注意如下两点:
第一,私人储蓄应限定在家庭和私有企业的范围内,不可随意扩大到国有企业。这和西方国家是应当有所区别的。因为国有企业的资产收入归国家所有,而不属任何个人。它构成本企业或政府的储蓄,而不是私人储蓄。在国有企业中,归个人所有并作为私人储蓄使用的收入,只是劳动者的收入。鉴于国有企业在所有制结构中的主体地位,对其储蓄应作特殊规定。
第二,政府预算存有赤字并不意味着政府没有储蓄,也不等于政府不进行投资。这和西方国家也有所不同。在西方国民储蓄率低,是由于私人储蓄率不高,同时政府赤字大量增加所致。中国储蓄率高居全球之首,既是缘由国民储蓄率高,也是由于政府把自己收入的相当部分用于投资促成的。所以必须肯定,在中国政府储蓄在总储蓄中占有重要地位,政府预算赤字的存在,只是表示政府进行宏大规模投资所需资金的部分短缺。
七、适度生产:投资规模是否适量的衡量标准
以上从不同角度,并在几个相关层次上讨论了投资规模的形成。现在面临的问题是,投资规模是否适当,究竟怎样辨别并加以断定呢?
让我们从分析适度生产着手。
适度生产和适度消费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考察适度消费时,须假定生产规模是既定的。无论生产增长状况如何,这都是摆在人们面前的客观现实,当时的消费必须同它相适应。所以,适度消费是同现实生产相适应的消费。考察适度生产,应当换一个角度,即假定消费规模为已定,消费直接决定于收入,无论收入增长得快一点还是慢一点,这也都是生产面对而不可回避的现实,当时的生产亦必须同它相适应。因此,适度生产,应该是同当前消费相适应的生产。适度消费和适度生产是不可分割的。
从经济运行的角度看,投资不是一个独立的环节,而是生产环节的基本组成因素。关于适度消费,上面谈到,无论当时生产状况如何,消费量必须适应即期生产量。所谓生产状况,既考虑了现有产业基础,又考虑到投资的作用。关于适度生产,我们解释为,无论当时收入怎样变动,生产量必须适应即期消费量。对和即期消费量相适应的生产量的估计,同样既考虑了现有产业基础,又考虑到投资的作用。所以,我们总是把投资当做生产的一个内在因素看待。基于此,要辨别投资规模是否适量,就须以适度生产为客观标准。与它相对应的范畴有二:滞后生产和超前生产。以适度生产为衡量标准,其经济意义就在于:既要防止生产滞后,更要防止生产超前。这是有利于投资运行的。
为了加深我们的认识,对于投资规模的衡量标准,还须作更进一层的考察:
1.投资和生产的关系。投资对生产具有重要促进作用,我们早已懂得这个道理。现在重提这个问题,当然也不是没有缘由的。实践经验表明:有时投资过度增长,造成生产超前;有时投资增长缓慢,又导致生产滞后,而且这两种情形总是反复地出现的。无论哪一种情形的出现,都意味着投资的作用未能正常发挥,不仅如此,它还会带来种种不良后果。所以,当今大家应形成一种共识,即谋求适度生产既是进行投资的出发点,又是实现投资的最后归宿。
2.投资与分配和流通的关系。投资的形成和实现,在客观上依赖于分配和流通的调节。我们对这个道理也很了解,这里又提出这个问题,并非没有缘由,而是事出有因的。从现实经济生活中可以看到,导致生产超前的投资过度增长,往往是由于实行“过松”的分配政策的结果;而造成生产滞后的投资持续萎缩,又主要是由于实行“紧刹车”的政府所致。反映在流通方面,前者表现为生产性需求日趋膨胀,而生产性需求膨胀又推动投入品价格节节上升;后者表现为生产性需求日趋萎缩,而生产性需求萎缩又迫使投入品价格跌落。无论出现哪一种情形,都无助于投资作用的正常发挥,反而还会造成不良影响。因此,当今大家还应形成一种共识,这就是:要维持适度生产,关键是合理调节分配,并有节制地约束流通。
通常说,生产和消费是统一的,这是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可是这种统一不表现在别的地方,它仅仅表现在:消费对于生产是适度的,同时生产对于消费也是适度的。须知,适度消费,实际上是消费条件对包括投资在内的生产条件的适应。适度生产,实际是上生产条件对包括收入在内的消费条件的适应。因而,生产和消费的统一,实乃生产条件和消费条件的相互趋于一致。没有适度消费,也不会有适度生产;同样,没有适度生产,也就不会有适度消费。所以我们应坚定对适度生产的认识,它和谋求适度消费是出于同一目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