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马克思经济体系的第一次理论成就--“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研究_异化劳动论文

论马克思经济体系的第一次理论成就--“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研究_异化劳动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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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A8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3189(2001)03-0024-08

一、手稿的结构

《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是马克思曾经打算撰写的《政治和政治经济学批判》一书的草稿。这部著作是写在30×40厘米纸上的三个手稿。每个手稿都有自己的页码。在第一手稿中,每页都分成并列的三栏或两栏,各栏分别加上标题:《工资》、《资本的利润》、《地租》。从第Ⅹ Ⅶ页起只是《地租》这一栏有正文,而从第Ⅹ Ⅻ页起到第一手稿的末尾,马克思不管原先加的标题,在所有三栏都写了正文。从第Ⅹ Ⅻ到第Ⅹ Ⅹ Ⅶ页这六页原文由俄文版编者加上《异化劳动》这一标题。第二手稿只保存下来四页。第三手稿是用白线钉上的17大张纸。第三手稿的末尾(在第Ⅹ Ⅹ Ⅺ Ⅹ— ⅩL页)是《序言》。

从我们现在所能看到的《手稿》中,我们可以看出马克思对于其经济学体系进行了初步的尝试,尽管这种尝试仍然是遵循着一些前人的成果基础上的。但是,从手稿的结构中至少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马克思已经通过对资本主义社会三大阶级及其他们的利益关系的探讨力图揭示资本主义制度的本质并为无产阶级革命奠定理论基础。这个基本的思路尽管与后来马克思经济学研究过程中新的体系不完全一致,但是其中的思想核心是完全相同的,就是揭示现代社会的本质和运行规律。

在第一手稿中,马克思是以工资、资本的利润和地租作为三个主要阐述内容的。这样的阐述方式既表明了工人阶级、资产阶级和土地所有者的三种收入形式,也表明了马克思准备在对这三种收入形式的分析中切入到资本主义社会的内部,阐明私有财产制度的弊端和发展趋势。

值得重视的是,马克思对“资本的利润”一节进行了较为详细的分类:一、资本;二、资本的利润;三、资本对劳动的统治和资本家的动机;四、资本的积累和资本家之间的竞争。在叙述中马克思摘引了亚当·斯密、李嘉图等人的著作,并进行了评析和展开论述。马克思对“资本的利润”的重视并不是由于所占有的文献更多,而是在这四个部分中存在着逻辑联系:“资本”部分的论述可以作为资本一般性的阐述;“资本的利润”则探讨资本增值的过程和资本与利润的比例:“资本对劳动的统治和资本家的动机”部分全都是对斯密著作的摘引,但是实际上是揭示了资本追逐利润的内在动力;“资本的积累和资本家之间的竞争”则对资本追逐利润的外在压力以及竞争的结果进行了较为详细的论述。这样,马克思实际上已经将资本的生产过程及其竞争的后果简单地进行了描绘。

由于“地产是私有财产的第一个形式”,因此马克思对于地租的论述也是较为详细的,这还与马克思当时所处的时代条件有关,因为在当时工业的发展已经逐渐成为了主导力量,而这一切又都是由于在土地所有者之间的竞争导致地产分割的结果,并且由于工业的发展促进了地产的分割。这对于资本主义的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尽管这时马克思还没有对土地所有制度的历史进行更详尽的研究,但是他已经看到了地产分割与资本主义类型的大地产形成的关系,以及地产分割的“直接结果就是地产分散到许多所有者手中,并且无论如何要服从于工业资本的权力”①。

所以,虽然马克思对三个阶级的三者收入形式进行了分析,但是围绕的主体是“工业资本”。在资本家、土地所有者和工人的对立中,最终只剩下工人阶级和资本家阶级。因此,对为资本家带来利润的工人阶级的劳动的分析自然地成为手稿中最重要的方面,这就是对“异化劳动”的阐述。至此,马克思在第一手稿中其实已经强调了资本和劳动的关系,只是这种关系还是以劳动的异化为表现形式的,但是显然,马克思将劳动的异化归结为资本的作用,因为工人的劳动在资本的统治下才“异化”的。这就为后来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的分析确立了基本的逻辑框架。

第二手稿和第三手稿显然是在第一手稿基础上的展开,指出了“工人本身是资本、商品”,私有财产的主体本质“就是劳动”②。从而将劳动置于分析资本主义社会的核心位置,这就显然为后来劳动价值论的确立,以及从商品出发、从劳动价值论出发揭示资本主义本质提供了指针。

二、理论成果:基本范畴的确立

1843年马克思在《论犹太人问题》中写道:“钱是从人异化出来的劳动和存在的本质,这个外在本质却统治了人,人却向它膜拜。”③这是马克思对资本和劳动关系的最初的认识,也是对劳动的异化的最初认识,尽管在这个时候,马克思的认识仍然更多地是受到青年黑格尔派和空想社会主义者的影响。在这个时候,马克思尽管对资本主义制度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尤其是对私有制的弊端和历史阶段性已经有了感性认识,但是还无法准确而科学地揭示其本质。但是,在这个时期的研究中,马克思已经开始逐渐地确立了无产阶级政治经济学的基本范畴,为后来的研究奠定了初步的基础。

马克思所确立的基本范畴包括:私有制(所有制)、工资、资本、地租、劳动、分工、货币。这些范畴充分体现在《1844年哲学经济学手稿》中。对于这些范畴的认识成为马克思经济学体系及其理论构架的基本点。

(一)工资

工资——这是马克思较早确立的经济学范畴。马克思在早期的研究甚至在其后的研究中经常对工资问题进行细致的阐释,甚至是以工资作为论述的起点的。虽然理论界许多人认为马克思之所以论述工资,更多的是因为工资对于工人来说是最为现实的、可以引起工人的共鸣,但是,也正是通过对工资范畴的确立和对工资范畴所表现的经济关系的分析,才使得马克思一步一步深入到资本主义经济关系的本质。尤其是工资作为资产者和生产者之间的经济纽带作用,使得这一范畴的确立和对这一范畴的分析对揭示资本主义经济关系显得尤其重要。工资是“劳动价格”,所以,工资变化——主要是降低,对于资本家加强对工人的剥削就是一个极其强大的砝码。马克思在简单地论述了工资的通常意义之外——这种意义是无须更多地说明的——更阐述了“工资额”确定所导致的对工人的损害:1.分工的发展使得工人转行的困难,从而导致在需求不足的情况下工人的收入(工资)下降;2.在工人从属于资本家的情况下,吃亏的首先是工人。由于市场价格向自然价格(这应该理解为现代经济学所谓的均衡价格,也可以理解为马克思后来所分析的平均利润率所决定的价格)的靠近,使得工人只能无条件地遭到最大的损失,即“当资本家赢利时工人不一定得到好处,而当资本家亏损时工人就一定跟着吃亏”。3.由于“不同行业的工人的劳动价格的差别,比不同投资部门的利润的差别要大得多”,所以,工人不仅要为物质生活资料而斗争,而且要为谋求工作,即为谋求实现自己的获得的可能性和手段而斗争——这其实就是为谋求自主地生存而斗争。马克思从此探讨了社会可能所处的三种主要状态及其工人在其中的地位:1.如果社会财富处于衰落状态,那么工人所受的痛苦最大;2.社会财富的增进尽管是对工人唯一有利的状态,但是由于工资提高所引起的过度劳动,由于资本是积累的劳动导致在这种状态下工人的劳动产品越来越多地被剥夺了,导致“工人自己的劳动越来越作为别人的财产同他相对立”,资本的积累扩大分工,使得工人日益“依赖于一定的、极其片面的、机器般的劳动”,劳动者之间竞争的加剧使得劳动价格降低了;资本家之间的竞争也加剧了,大资本家使小资本家陷于破产,工人之间的竞争就更加激烈、反常和带有强制性。这些的结果是“即使在对工人最有利的社会状态中,工人的结局也必然是:劳动过度和早死,沦为机器,沦为资本家的奴隶”④。3.当财富的增进达到了它可能达到的顶点,超过所需要人数的部分注定会死亡。所以,马克思总结到:“在社会的衰落状态中,工人的贫困日益加剧;在财富增进的状态中,工人的贫困具有错综复杂的形式;在达到繁荣顶点的状态中,工人的贫困持续不变”⑤。可以说,不对工资进行研究,就无法找到工人和资本家,不对工资变化进行研究,就无法揭示工人和资本家之间的关系。工资是发现雇佣劳动和资本家之间对立的经济根源的“引子”。

更重要的在于,马克思不仅从工资出发探讨了工资的现代本质,更探讨了产生工人无论在财富增长和衰落仍然贫困的这种状况的原因:“贫困从现代劳动本身的本质中产生出来”⑥。由此马克思提出的问题,表明了马克思对政治经济学尤其是他所要建立的无产阶级政治经济学的基本方面:(1)把人类的最大部分归结为抽象劳动,这在人类发展中具有什么意义?(2)主张细小改革的人不是希望提高工资并以此来改善工人阶级的状况就是(象蒲鲁东那样)把工资的平等看作社会革命的目标,他们究竟犯了什么错误?⑦这说明,马克思已经隐约地看到了当时的国民经济学无法解释社会现实,更无法深入社会本质去理解和解释资本主义社会,需要对这两个问题进行深入的研究和思考,而这种思考无疑都指向了一个主题:现代社会(资本主义社会)中阶级对立的经济根源到底是什么?这种经济根源通过什么样的逻辑形态进行表达?

我们之所以在这里对“工资”这一范畴进行如此详细的论述,正是因为马克思通过对工资这一工人和资本家之间最现实明显的连结纽带的认识,逐渐深入到工人和资本家经济关系的本质,从而探讨隐藏在工资背后的社会生产关系,探讨现代社会劳动的性质和社会财富增进之间的关系,探讨通过什么途径才能改变现存的社会生产关系?这些,恰恰是后来所形成的整个马克思主义体系的基本内容,更是马克思经济学体系所不断细化和完成的内容。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讲,由于马克思确立了他自己的“工资”范畴,才开始了真正的马克思经济学体系的构建,这是最为关键的一步。

(二)资本

马克思给资本下的最早的较为完整的定义是:“资本,即对他人劳动产品的私有权”,“资本是对劳动及其产品的支配权”⑧。这一定义至少在本质上已经表明马克思对资本对于资本主义的作用已经有了极其深刻的认识,尽管这种认识可能仍然是“感性的”。当然,马克思所最为关心的并不是资本是什么,他最关心的是资本建立的基础是什么和资本家如何利用资本来行使他对劳动的支配权,这其实就是对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和资本增值的简单表述,随着研究的进一步深入,马克思经济学体系也就日益丰富和完善了。

马克思问道:“什么是资本?”“资本就是积累的劳动”。并且,马克思已经接受了资金只有给它自己的所有者带来收入或利润的时候才叫作资本的认识⑨。尽管这一认识还仍然停留在现象的层面上,也就是说马克思还没有认识利润和剩余价值的关系,因此也就还无法区分利润和剩余价值到底哪一个对于资本家更重要,因此也就还无法深刻地揭示资产者和无产者相对立的最本质的原因,也就无法解释私有制尤其是资本主义私有制本身。

马克思接着分析了“资本的利润”,认为资本家赚得的利润首先同工资成比例,其次同预付的原料成比例——当然,这里的原料应该是原料的价格或原料成本。尽管在这些分析中马克思更多地是对亚当·斯密的理论的概括,但是他从斯密的论述中得出了这样一个十分重要的结论:“人加进商品的份额越大,死资本的利润就越大”⑩。这个结论对于马克思在其后的研究中区分具体劳动和抽象劳动及其划分固定资本和流动资本——由此抽象出剩余价值范畴具有先导性意义。

关于“资本对劳动的统治和资本家的动机”以及“资本的积累和资本家之间的竞争”的分析,马克思大量引用了斯密的著作,并没有多少创新之举。但是关于资本积累和资本家之间的竞争的分析中,马克思最早提出了“许多资本”这一范畴,他认为:“只有通过多方面的积累才可能出现许多资本,因为资本一般只有通过积累才能形成,而多方面的积累必然转化为单方面的积累。各个资本之间的竞争扩大各个资本的积累。在私有制的统治下,积累就是资本在少数人手中的积聚,只要听任资本的自然趋向,积累一般来说是一种必然的结果;而资本的这种自然使命恰恰是通过竞争来为自己开辟自由的道路的”[11]。即使这只是马克思一时的论述,但是这一范畴的提出为后来马克思在《1857-1858经济学手稿》中《资本册》体系的构建起到了奠基性的作用。正是在对从“资本一般”到“许多资本”的逻辑转换,才使得马克思经济学体系形成了以资本为核心的、由抽象上升为具体的这样一个完整的体系。

在这一部分的最后,马克思论述道:“当资本和地产掌握在同一个人手中,并且资本由于数额庞大而能够把各种生产部门结合起来的时候,资本的积累日益增长,而资本间的竞争日益减少”[12]。这些论述表明,马克思已经从资本间的竞争看到了资本积累的最终结果,甚至得出了关于垄断内涵的结论,即许多资本的竞争最终导致垄断。而这种状况的出现恰恰为国家占有资本或全民占有资本创造了条件。

(三)地租

马克思对地租问题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已经进行了较为详尽的论述,尽管这些论述在总体上仍然是对绝对地租的认识。但是值得注意和重视的是,马克思对于土地所有者之间竞争的结果进行了分析,其结果就是“大地产进一步集中”,并且“这种竞争还会使大部分地产落入资本家手中,资本家同时也就成为土地所有者……同样,一部分大土地所有者同时也成为工业家。”“最终的结果是资本家和土地所有者之间的差别消失,以致在居民中大体上只剩下两个阶级:工人阶级和资本家阶级”[13]。

我们知道,马克思对工资、资本和地租的论述从形式上是亚当·斯密所认为的当时资产阶级社会的三个基本阶级——工人阶级、工业资产阶级和土地所有者的三种收入形式的解说,但是在其中有马克思的创建,也就是说,马克思决不是在简单地重复斯密的理论,而是在新的历史时期的创新性认识。这种认识过程中虽然在许多时候还没有形成为马克思经济学体系构建所需要的范畴的特定涵义,但是已经超越了亚当·斯密,其原因即在于马克思将与工人和资本家及其土地所有者关系最密切的工资作为贯穿分析的工具,同时从这种分析出发指出私有制的弊端,从而为逐渐抽象出商品、价值、货币、资本、剩余价值等严格的马克思经济学概念提供了指示。

同时,马克思关于资本家之间的竞争、土地所有者之间的竞争以及资本家和土地所有者之间竞争的分析,得出了现代资本主义社会两大对立集团,并且由于关于工资还是利润的竞争,导致“革命”的原因。

显然,在一定程度上确立了上述的三个基本范畴之后,马克思将自己的视角切入到了生产领域,这就必然要关注劳动和分工,而由于社会关系中无论是工资、利润还是地租都已经通过货币的形式成为连结的纽带,所以,对货币的考察也必然成为马克思所确立的基本范畴之一。或者按照马克思所说,由于国民经济学从私有财产的事实出发而没有说明这个事实,所以“我们现在必须弄清楚私有制,贪欲和劳动、资本、地产三者的分离之间,交换和竞争之间,人的价值和人的贬值之间,垄断和竞争等等之间,这全部异化和货币制度之间的本质联系”[14]。

(四)劳动

《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关于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的阶级本质,马克思认为,“它把资本家的利益当作最后的依据”,同时它还力图“把私有财产在显示中所经历的物质过程,放进一般的、抽象的公式,然后又把这些公式当作规律”,从而掩盖了资本主义私有财产的真实本质。由于“国民经济学没有给我们提供一把理解劳动和资本分离以及资本和土地分离的根源的钥匙”[15],所以这成为马克思要深入分析的问题。而这个问题的分析就是“异化劳动”范畴或“异化劳动”假说的形成。

马克思“从当前的经济事实出发”,探讨了在资本主义私有制条件下劳动的异化,从而形成了在这一时期理论成果的核心概念“异化劳动”,这一范畴的提出,为马克思经济学体系的奠基起到了重要作用,因为资本主义私有制的一切弊端和资本主义社会的各种社会生产关系都可以通过“异化劳动”得以说明。

为什么工人生产的财富越多,他的产品的力量和数量越大,他就越贫穷?这就是因为劳动已经“异化”了。这种异化了的劳动表现在这样几个方面:

首先,劳动者和自己生产出来的产品相异化,“劳动所生产的对象,即劳动的产品,作为一种异己的存在物,作为不依赖于生产者的力量,同劳动相对立”[16]。

其次,劳动者同自己的劳动相异化,即“劳动对工人说来是外在的东西,也就是说,不属于本质的东西”[17],在劳动中劳动者所获得的是自己肉体的折磨和精神遭到摧残,这种劳动是被迫的强制劳动,只是满足劳动需要以外的需要的一种手段,人成为了动物。

上述的两点马克思称为“物的异化”。

第三,人同他的类本质相异化。异化劳动,“由于(1)使自然界,(2)使人本身,他自己的活动机能,他的生命活动同人相异化,也就使类同人相异化;它使人把类生活变成维持个人生活的手段”[18]。

第四,上述三个异化的结果是“人同人相异化”,“人同自己的劳动产品、自己的生命活动、自己的类本质相异化这一事实所造成的直接结果就是人同人相异化”[19]。这就是“自我异化”。

异化劳动的结论是,这种不属于劳动者自己的活动只能是属于“有别于我的另一个存在物”,这个存在物既不是神也不是自然界,只能是人本身——与人本身劳动所创造出的一个异己的、敌对的、强有力的、不依赖于他的对象的关系,“总之,通过异化的、外化的劳动,工人生产出一个跟劳动格格不入的、站在劳动之外的人同这个劳动的关系。工人同劳动的关系,生产出资本家(或者不管人们给雇主起个什么别的名字)同这个劳动的关系。从而,私有财产是外化劳动即工人同自然界和自身的外在关系的产物、结果和必然后果”[20]

在这里,马克思实际上已经认识到了正是由于劳动的异化,导致了一种异化劳动和私有财产制度的对立,指出了这种劳动的不断异化使得形成了现代资产阶级社会的生产关系,这种生产关系的核心就是工人和资本家之间的关系。马克思再一次将工资范畴引入其中,指出工资和私有财产是同一的,因为用劳动产品、劳动对象来偿付劳动本身的工资,不过是劳动异化的必然的后果,劳动表现为工资的奴仆。

在这里,工资不仅表现为异化劳动的结果,而且是一个不断重复的过程,因为“工人生产资本,资本生产工人,因而工人生产自身,而且人作为工人、作为商品就是这整个运动的产物”[21]。这个循环表现的就是私有财产的关系,而“私有财产的关系是劳动、资本以及二者的关系。这个关系的各个成分所必定经历的运动是:[第一]——二者直接的或间接的统一。……[第二]——二者的对立。……[第三]——二者各自同自身对立。资本=积累劳动=劳动”。资本分解为自身和自身的利息,利息又分解为利息和利润,“劳动分解为自身和工资。工人本身是资本、商品”[22]。马克思在这里认识到了资本主义私有制的构成是劳动和资本的关系,这种关系是包括了劳动与其他劳动的关系、资本和其他资本的关系以及劳动和资本关系这样一些方面,马克思不仅在这里进一步阐明了资本是积累的劳动的观点,便从私有财产关系的产生、维持和发展的角度对劳动和资本的关系进行了描述,这其中已经隐含了劳动的执行者——工人——作为劳动力的主体是商品的结论,只是由于还没有固定的概念而在表述的时候并不十分的准确。这在基本范畴的形成过程中和体系的初步奠基中是不可避免的。

尤其重要的是,马克思对劳动和资本关系的分析,称为进一步剖析资本主义制度和构建其经济学体系的基点。因为,如果没有通过对劳动异化的分析,就难以准确地说明资本和劳动的关系,也就无法逻辑地表达劳动围绕资本运转这一资本主义制度的核心,对资本雇佣劳动逻辑的分析,为后来的深入研究奠定了基础。当然,在这里还表现出马克思哲学方法论在经济学中的运用,即不断地通过对基本范畴的分析和分解,获取更加抽象的范畴的方法,而这正是科学的政治经济学方法形成的必经过程。

(五)分工

分工,显然是一个较为古老的经济范畴,因为经济的产生即从分工始。但是对分工作出较为全面解释的,显然是亚当·斯密。斯密如此地赞扬分工,他写道:“劳动生产力上最大的增进,以及运用劳动时所表现的更大的熟练、技巧和判断力,似乎都是分工的结果”[23]。尽管斯密并没有区分工场手工业内部分工和社会分工,从而使他不能深刻分析阶级之间的对立,但是他对分工理论的贡献是不容抹煞的。

马克思将斯密、萨伊、斯卡尔贝克、穆勒的分工理论进行了总结后,指出:“分工和交换是人的活动和本质力量——作为类的活动和本质力量——的明显外化的表现”[24]。这表明马克思对于分工的认识是与异化劳动概念相关联的,因为分工的不同产生了交换,而分工——作为生产领域的分工恰恰是劳动异化的一个前提,当然不是最基础的前提。“说分工和交换以私有财产为基础,等于说劳动是私有财产的本质,国民经济学不能证明这个论断而我们则愿意替他证明。分工和交换是私有财产的形式这一情况恰恰包含着双重证明:一方面人的生命为了本身的实现曾经需要私有财产;另一方面人的生命现在需要消灭私有财产”[25]。

马克思上面这一段论述是十分重要的,因为马克思已经看到了私有财产的本质及其由于存在私有财产所导致的分工和交换的异化。由于劳动是私有财产的本质,所以,劳动的异化自然称为私有财产存在并发展的核心。劳动异化的最终结果就是对私有财产的消灭。尽管马克思没有进一步进行分析,但是马克思已经开始批判古典经济学和庸俗经济学的分工理论,试图进行更加深入的分析——从一般的生产领域扩展到社会分工领域。但是在这里,手稿中断了。

(六)货币

马克思认为,货币由于具有购买一切东西、占有一切对象的特征,所以是最突出的对象——这一“对象”的涵义是“货币的本质的万能”,货币势必成为一种社会的“化和力”,它包含在人的异化的、外化的和外在化的类本质中,“它是人类的外化的能力”[26]。强调了货币的这种外化的能力的功用,就是把一切其他的东西变成了它的对立物,变成了可以表现其他东西的东西,作为这样的媒介,“货币是真正的创造力”[27]。

在这个时候,马克思对于货币的认识也是从异化劳动的角度进行论述的,但是其基本的精髓已经确立,那就是货币是一个现代经济社会的万能的媒介,是能够主宰一切的力量,是表现一切的“真正的权力”。由于货币的存在,它将个性颠倒;由于货币的存在,使得一切事物都混淆和替换了;由于货币的存在,劳动的异化得到了加强。由于货币是物与物之间表现价值的媒介,“因此,这个媒介是私有财产的丧失了自身的、异化的本质,是在自身之外的、外化的私有财产,是人的生产与人的生产之间的外化的中介作用,是人的外化的类活动”[28]。虽然马克思在这里仍然用较为晦涩的哲学语言来阐释货币,但是,显然,马克思已经将货币在现代资产阶级社会中的作用认识到了代表私有财产本身并代替私有财产统治世界的高度——这其实就打通了资本和货币之间的界限,货币是资本在现代社会的主要表现方式。

马克思根据私有财产的异化提出了现代货币的概念:“(1)为了私有财产的私有财产;(2)为了私有财产的社会;(3)为了社会的私有财产。”[29]这三个递进的层次,将货币的本质和货币对于私有财产的作用表达得一清二楚了。

马克思没有探讨货币的起源,在这个异化劳动核心概念的演化下探讨这些问题似乎是不必要的,因为只要认识了货币的这两个功用:购买一切和增强异化,就已经足够说明作为异化劳动的外在化了。但是,正是由于马克思对货币的这种认识——尽管还带有浪漫主义的色彩,其实已经深入到了货币的本质和货币对于现代生产关系的作用和影响。所以,马克思除了没有抽象出商品概念外,从劳动、分工到货币的认识已经具有了逻辑上的完整性,对资产阶级社会的认识也已经形成了新的体系。

三、手稿对马克思经济学体系的影响

马克思的《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是马克思经济学体系构建的第一次尝试,这一尝试是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社会进行剖析的最初成果,而这一成果对马克思经济学体系有着深远的影响。

首先,手稿规定了马克思经济学是无产阶级的政治经济学,因此,就要为无产阶级服务,为无产阶级找到革命的力量基础。

马克思强调解放全社会的特殊阶级是无产阶级,因此,他要探寻的是无产阶级——以产业工人为主体的阶级受到资本奴役的原因,并通过这个原因来探寻私有财产的形成、发展和未来的趋势。所以,马克思对现代资产阶级社会的三个阶级的关系进行了较为全面的论述,从中得出了异化劳动是由于资本的利益而形成的结论。这就标志着马克思经济学体系的未来发展必然以此作为起点,以异化劳动概念的转换进行新的经济学体系的构建。而这一点正是马克思经济学体系在今后发展的前提。

其次,手稿已经对政治经济学的方法进行了初步的探索。

尽管这种探索仍然带有哲学思辨的意蕴,但是由于结构的方法的萌芽,使得马克思经济学体系在今后的发展中有了明确的价值指向,并且在这种指向下在《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中最终得出了政治经济学理论框架构架的科学的结构的方法,这种方法就是后来在《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中鲜明地提出的“总体方法论”,并在此基础上形成了完善的对政治经济学范畴、研究对象的方法。

第三,在手稿中,马克思已经认识到政治经济学的研究是研究国家、法等范畴的基础,因此,政治经济学对象的确定就成为一种新的经济学体系形成的标志。

在以往的政治经济学理论中,或被马克思称为的古典政治经济学和庸俗政治经济学中,对于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对象没有一个是从社会经济发展的各个丰富要素中抽象出来的对象,而只是对现象的直接论述。这样导致的缺陷就是,古典政治经济学无法在对现象表面联系的分析中和对资本主义社会本质的认识中实现统一,最终导致了古典政治经济学的崩溃;也使得庸俗政治经济学只是关注经济表象,为维护资本主义制度的所谓的“永恒”寻找借口,从而使得社会历史呈现出简单化的前进模式,即资本主义社会是永恒的社会,完全排除了人类历史的发展特征,这是客观唯心主义和主观唯心主义的结合。因此,当马克思将研究的视角定位为在经济现实表象背后的经济关系的时候,对资产阶级社会的解剖才真正开始了。

最后,马克思在手稿中对资产阶级社会进行的分析线索表明,经济学体系的建立需要建立基本的经济范畴和核心概念,在基本经济范畴的支撑下使得核心经济概念得以展开,这其实就是对经济范畴不断进行抽象和使这一抽象不断丰富、具体的过程。

尽管马克思在手稿中对资本主义社会的研究和剖析是从工资开始的,但是,这一范畴尽管不是最抽象的范畴,但是它也是包含了资产阶级社会各种关系的一个集合。虽然还不能成为对资产阶级社会进行解析的逻辑起点,但是已经通过对工资的分析揭示了劳动异化所导致的各种后果,最终指出了私有财产、劳动、资本三者的关系。当然,这种结论并不是马克思经济学体系在成熟阶段的研究起点,但是却为以后的研究奠定了基础。这个基础的确立就是从工资这一劳动商品的价格出发,一极指向无产阶级,另一极指向资本家阶级,从而为最终揭示资本的本质架起了桥梁。

所以,《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对马克思经济学体系的形成具有决定性的影响。只有对马克思在手稿中所表明的对资产阶级社会中各个阶级及其关系的准确把握,才能理解马克思经济学体系为什么和怎样成为日后的完整体系。因为重要的一点在于,马克思在手稿中所进行的现实和逻辑分析,恰恰在日后的研究中不断地得到补充,并实现了基本经济范畴的再抽象和核心经济概念的转变。这种转变在马克思经济学体系的形成过程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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