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化与传统:高等教育国际化的文化思考_现代性论文

现代化与传统:高等教育国际化的文化思考_现代性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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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G64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8154(2004)02-0009-04

高等教育国际化是高等教育发展的大趋势。本文谨从文化学的角度对高等教育国际化加以审视。通过对世界性与民族性、现代性与传统性、通则与特色等几对关系的辨明,探讨全球化语境下中国特色高等教育国际化的发展道路。

一、经济全球化中的高等教育格局:世界性与民族性

人们在讨论高等教育国际化的时候,首先把它与经济全球化联系起来。但是,不少人在对待全球化与国际化的关系问题上存在着理论的误区,将全球化与国际化混淆起来,或将全球化简单地等同于国际化。事实上,全球化与国际化既有极为密切的关联性,又有很大的差异性。

先看关联性:尽管高等教育国际化的出现早于经济全球化,但真正意义上的高等教育国际化却是开始于经济全球化。经济全球化为高等教育国际化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技术、物质条件,使高等教育真正成为一种“国际性”组织,高等教育国际化反过来又加速了经济全球化的进程。

再看差异性:经济全球化凸显的是一体化的趋同,是一些国家以经济、技术的优势推行的一体化话语霸权,但结果却导致了民族、国家之间更大的冲突与矛盾。高等教育国际化的核心在于强调在不同的国家以共同的思想、知识和手段处理类似的事件,其根本目的是要通过思想、知识、技术等方面的教育,培养出了解本国和世界、具有国际竞争能力和人类共同价值取向的人才。

不管从关联性还是从差异性来看,世界性、民族性都是经济全球化和高等教育国际化中两个最基本的文化要素。高等教育国际化实际上就是在经济全球化语境下,利用全球化提供的经济、技术条件,理性地处理高等教育中的世界性与民族性的关系问题。正如金耀基先生所说:“在全球化的过程中,人类的确有机会乃至有欲望建立一个全球社会,亦即人类有希望乃至有可能建立一些共同的价值观念。”[1]现代大学虽然有民族国家的印记,但较之其他的组织体,总是具有较大的开放性与国际性。由于全球化趋势的加速,大学的世界性格将更深化[2]。“在全球化的趋势中,大学是任何社会中最前沿的组织体之一,因为大学是先天上最具世界性格的”[3]。但是,全球化又“正激起了各个文化族群的身份与认同的自觉与肯定,亦即全球化,一方面出现全球性(globality),另一方面则激发地方性(locality)”。有的学者提出了“全球地方同在性”(glocalization)的概念,这一概念反映了“全球化与地方性的一种动态”[4]。据此,有的学者甚至认为,“交往”是全球化时代大学的第四大功能,教育发展当以“全球——本土化(glocal)”为发展战略[5]。现代大学首先是民族的,然后才是世界的,所以,经济全球化语境下高等教育的格局就是趋于国际化,而高等教育国际化就是要实现高等教育世界性与民族性的协调共存。

二、高等教育国际化的文化意蕴:现代性与传统性

高等教育世界性与民族性的关系实际上是现代性与传统性的关系。从“大历史”(macro-history)的角度视之,现代化就是人类社会不断创造“世界历史”的过程。现代性是现代化的活力之源,现代化的过程就是现代性不断扩张的过程。伴随着现代性的扩张和现代化的推进,高等教育必然走向国际化。

现代性理论大师吉登斯认为,现代社会生活具有独特的动力品质,这包括三个主要因素:时空分离(separation of time and space)、社会制度的抽离化(the disembedding of social systems)、内在反思性(reflexive)[6]。在前现代社会,人类的活动是被“在场”(presence)所支配的,而在现代社会,人们之间的关系不必受“在场”这一条件的制约,当事者与“不在场者”(absent others)完全可以发生直接的联系,这就是“时空分离”。“抽离”又被译作“脱域”。吉登斯说,“现代性的一个特点是远距离发生的事件和行为不断影响我们的生活,这种影响正日益加剧。这就是我所说的脱域(dis-embedding),即从生活形式内‘抽出’,通过时空重组,并重构其原来的情景。”[7]“抽离化机制”(disembedding merchanism)通过金钱、市场等“符号标志”(symbolic tokens)和“专家系统”(expert systems)两种类型来实现。至于“反思性”则是指“把知识应用到社会生活的情景上,并把这作为制度组织和转型中的一种建构要素”[8]。

根据吉登斯的现代性理论,高等教育国际化就是各民族超越时空的局限,通过信息网络、市场等“符号标志”和“专家系统”,在国际范围内实现高等教育的对话与合作,并由此来重构自己的高等教育制度组织。

由于现代性天然的动力品质,高等教育国际化有力地冲击着高等教育传统的民族的地域的堤坝。但是,这一过程只是“重构”而非“解构”,只是民族的传统教育理念、组织的现代性转换,而非全盘西化,民族的传统价值体系不能也不可能丢。如中国高等教育的“四有”目标及其价值体系就不能丢,丢了,就不能坚持中国高等教育的社会主义性质。这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问题的另一方面,不能(事实上也不可能)全面固守传统。高等教育国际化的前提之一是对民族传统教育的历史性反思,即各民族的高等教育在坚持传统的价值体系防线的同时,也必须不断调整,向世界开放,以适应国际化的趋势。在这个过程中,就必须放弃一些不合国际化时宜的传统的东西,包括大学中特色、优势不明显的学科,这就是高等教育的“替代增长”。正如哥伦比亚大学师范学院教授莱文在2002年中外大学校长论坛上所说的,学校要学会放弃,学会合作,学会把资源用于最有潜力的方面。

国际化使各民族的高等教育越来越具有“同一性”。但“同一性”存在的条件恰恰又在于各民族教育传统的“差异性”之中。“同一性”使各民族的高等教育在国际范围内超越时空的合作成为可能,“差异性”又成为推动各民族乃至全世界高等教育发展的内在动力。国际化不是“某国化”,即不是单向度交流,而是多向度交流,它尊重各个国家、民族的文化个性和教育传统。国际化彰显了各民族高等教育共性与个性或现代性与传统性的联系、转换、融合、冲突,国际化的过程就是高等教育共性不断拓展和丰富的过程,也是高等教育民族化、个性化的过程,这是高等教育国际化的主线。

因此,中国高等教育的国际化,一方面应该是有国际性的;另一方面,亦应该是有中国的文化特性的,“这也就是说全球社会实际上是一多元现代性,是一多元文明的结构。”[9]“华人的高等教育在国际化的同时,在担负现代大学普遍的功能之外,如何使它在传承和发展华族文化上扮演一个角色,乃至于对建构华族的现代文明秩序有所贡献”[10]。从文化学的角度来说,“和而不同”是“推动文化健康的交流,促进文化合理的发展的一条原则,这正符合当前世界文化多元化发展的趋势。”[11]正如一位外国学者所说,了解异族文化,在于“理解并尊重他们与我们的差异”,欧洲人对中国的了解,“不是寻找独角兽,而是努力理解龙的习性和语言”[12]。

三、高等教育本土化的文化价值:通则与特色

在论及高等教育国际化时,“本土化”是大多数中外学者关注的话题。在高等教育国际化过程中,对民族性、传统性的尊重,是题中应有之义。从这个意义上说,“本土化”应该不是一个问题。但是,“本土化”之所以成为一个问题,是因为:(1)全球化、国际化带来的“后殖民化”;(2)本土性与民族性的差异;(3)如何处理本土化中的通则与民族特色的关系。

先看“后殖民化”的问题:全球化、国际化是现代性的后果,它在加速世界经济、教育发展的同时,也给人类社会带来了许多“恶果”,它不全是“善果”(goods)的东西。西方国家赞美全球化、国际化,但那是站在“西方中心主义”立场上的话语。非西方国家对此持谨慎的警觉的态度,主要原因在于在不平等的国际经济、技术格局下,全球化、国际化必然导致“后殖民化”,它用形式上的平等遮蔽了事实上的不平等。德里克指出,全球化的后果是大多数人被边缘化,出现新的不平等现象[13]。再看本土性与民族性的差异:本土性与民族性的联系在于,本土性是民族性的基础,民族性则是维系本土性的价值核心。本土性与民族性的区别,正如德里克所指认的,全球化背景下,本土性以民族性为参照,但其“指向低于和内在于民族的水平,因为在那里全球性与日常生存的具体语境相遇”[14]。本土性是民族性的基础,因此也就成为全球性与国际性的基础,所以,“全球性同时也决定本土性的一些活动,……本土性尽管受制于全球性,但也能反过来对全球性的活动起一定的制约作用”[15]。高等教育国际化对民族性、传统性的尊重,也就是对本土性的尊重。高等教育本土化的主要任务之一就是破除高等教育的西方中心主义。我们既不赞成西方中心主义,也不赞成中国中心主义。

最后,关于如何处理本土化中的通则与民族特色的关系问题:学者们对此多未予以关注。这是一个颇富学理性的问题,更是一个操作性的问题,它所回答的是,在高等教育国际化语境下,我们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首先,表现在共同的观念、意识上。我们必须转变传统的教育观念,强化全球化、国际化意识,但不能将国际化变成单纯追求高等教育市场化、产业化、技术化的东西。市场化、产业化、技术化确实为高等教育国际化所必需,但这些只是技术层面的东西,国际化追求的是通过这些技术性手段达到价值性的目的,即各民族共有、共享的价值理性,实现各民族文化的现代性转换,达到民族间真正的合作与交流。

其次,表现在遵守共同的“游戏规则“上。即对WTO中教育服务贸易的有关承诺。美国波士顿大学国际高等教育中心主任P.阿尔特巴赫认为,“WTO的首要任务就是保证所有可能的教育产品和各种教育机构在市场上流通”。它给我们的挑战是:(1)对高等教育的国际质量保证体系和国际认证的框架;(2)网络教育机构对已有的高等教育劳务市场的影响;(3)对中学后教育阶段的外国教育服务的规则;(4)教学材料的国际知识产权[16]。我们必须遵守WTO中教育服务贸易的有关承诺,为此,要做好有关法律规章的立、改、废工作,但不能丧失国家、民族的根本利益。

最后,要坚持民族性。这也是各个国家、民族共同的体认。国际化不等于否认各民族文化的独立性价值,也不可能导致文化的“大同”。尽管文化同一性的影响是明显的,但本土文化的异质性将更受重视。在具体实践方面,国际化实际上为各民族创造了更多的文化选择,更多的差异空间,更多变革的可能性。从文化学上说,高等教育国际化就是各民族之间的跨文化交际。这就需要各民族之间相互尊重、宽容,同时,每个民族也必须客观地对待自己的文化,在保持特色的基础上,主动积极地顺应国际化趋势,实现民族文化的现代性转换。

四、全球化语境下中国特色高等教育的发展道路:国际化加民族化

上述理论的阐述,目的在于探索中国特色高等教育的发展道路。辩证唯物主义是我们认识高等教育国际化的科学的方法论,即在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基础上,开拓创新,与时俱进,从中国的国情出发,立足于中国的教育实际,遵循高等教育的发展规律,按照国际化的价值取向,进行教育创新,实现中国高等教育的跨文化对话。

全球化语境下,高等教育国际化呈加速的趋势,各国都把推进国际化作为高等教育的发展战略。但同时,由于事实上存在的边缘化陷阱,世界各国包括欧美、日本等发达国家在推进高等教育国际化过程中,都十分强调坚持民族性的立场,多采取各种措施顽强地维护本国或本民族的文化特色。日本高等教育学会会长天野郁夫教授便认为,单纯地把美国模式移植到日本的大学中去是困难的,因为国情不一样[17]。毫无疑问,全球化语境下中国特色高等教育的发展道路应该是:国际化加民族化。

按照国际化的要求,中国的高等教育必须充分体现时代精神的要求。要树立全球意识和国际化观念,要掌握世界各国先进的科技与文化知识,吸取世界教育管理的成功经验,学会运用WTO框架下的国际通则,遵守教育服务贸易中的有关承诺,借鉴反映世界优秀文明成果及现代科技文化最新发展的教材、教学内容和方法,加快高等教育现代化步伐,构建有中国特色的21世纪的高等教育体系。

按照民族化的要求,中国高等教育必须把外国先进的教育思想、理论、经验与中国的具体国情相结合,立足于中国的高等教育实践,探索有中国特色的高等教育国际化的道路。第一,要有特色。在探索有中国特色高等教育国际化道路时,中国的传统教育文化是最为重要的参照系。“特色”与“传统”是一对连体儿,谁也不能将它们分开。没有“传统”,就没有高等教育国际化的“特色”,有“传统”而不知道利用或知道了而不去利用,这样的国际化就不仅仅是有无“特色”的问题了,因为那样的国际化,必然是也只能是跟在别人后面,亦步亦趋,东施效颦,鲜有成功者。中国高等教育的传统包括:一是中国古代优秀的教育思想与方法;二是以培养“四有新人”为目的的社会主义教育思想及其在现实中仍然行之有效的教育教学形式、方法和管理制度等。第二,要有创新。各国由于国情不同,高等教育国际化的具体路线、模式存在着很大的差异。高等教育国际化的过程就是不断“创新”的过程,既然是创新,就不可能有“重复”,有“克隆”。高等教育国际化不是“西方化”,而是各国不断创新的过程,不断创造自己高等教育发展历史的过程。外国的经验只可“鉴”之,不可“摩”之。中国高等教育的创新,就是要构建国家教育创新体系。具体说,一是要进行教育思想创新,二是要进行教育体制创新,三是要教育体系创新,四是要进行教育教学模式创新,五是要进行教育手段创新。第三,要改革。中国高等教育传统中的仍然行之有效的部分要保留、传承、发扬,不合时宜的部分要坚决进行改革,主要是对教育思想、体制、体系、模式、手段等方面存在的不合时宜的部分进行改革,以扫除高等教育国际化进程中的障碍,促进中国高等教育的现代性转换,加快实现中国高等教育国际化、现代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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