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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D669.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6188(2001)01-0041-03
近年来，“法轮功”邪教组织的头目李洪志一直扮演着新救世主的形象，制造狂热的现世教主崇拜，蛊惑于民，祸害社会，他宣称自己八岁即得“上乘大法，具大神通”，他“生而为神，是专来度人的”，他能给修炼者“装法轮”“开天目”，自诩为“最大的佛”，“比释迦牟尼功能高几十万倍”。他的出现与80年代以来伪气功俨然以传统文化的代表，在中国大地掀风作浪有关。当时“气功大师”接踵出山，不断制造着一个又一个“奇迹”。进入90年代，已经“软着陆”的伪气功必然地将自我神话推向狂热。李洪志及其法轮功就是其中的典型。历史悠久的气功，不过是一项通过自己心理调整来影响自身生理功能的锻炼方法，却被人恶意操纵为开发人体超常能力的途径和手段。
一
1979年，《四川日报》曾报导一个叫唐雨的小孩能耳朵识字（后证实是骗人的，报纸为此作了检查，却又因为某权威人士把这事翻了过去），这之后，四川很快又“发现”30多个小孩都有“特异功能”，能表演耳朵认字、腋下识字等。到了80年代中期，这种“超常感知”的角色由小孩让位于大人，诞生了许多大气功师。他们更加超凡，还具有“超常致动”的能力。据当时新闻报道，“后起之秀”严新在辽宁沈阳发气，可以扑灭大兴安岭的森林火灾；他从广东发气，设置在清华大学的试验物质的分子发生了改变；他从美国发气，在北京中科院高能物理所的放射性元素的半衰期发生了改变……。除了严新的远距离发功，相继还有沈昌的“信息茶”、陈林峰的“预测卫星发射会不会失败”、张宝胜的“意念移物”等，甚至神话到了经气功大师处理的物品、生活用具都具有医疗保健等特异功效，以及所谓的大师们可以治疗疑难杂症、透视物体、探测找矿、元神出窍、呼风唤雨等等。一时间，中华大地掀起“气功热”，全国至少有上百家报刊不同程度的进行了正面的宣传报导，可谓“大张旗鼓、甚嚣尘上”，反对的声音一开始显得那么弱小，像反伪科学斗士何祚庥等人不得不等待“全国科技大会”才发出积蓄的呐喊，连原中顾委委员于光远同志也感叹地说“最后搞得我们的教科书也写进了‘人体特异功能’”。
不光是新闻界大肆炒作，一些科研工作者也按捺不住地把“人体特异功能”纳入自己的研究范围，纷纷以种种高等院校和科研机关的名义出台了许多理论，要创建“人体科学”。在引进了一些国外超心理学的研究成果后，他们认为：“人体特异功能”是超出我们日常认可的人体功能，可以分为两类，一大类是特异感知，即Extra-Sensory Perception，简称"ESP"，是不通过普通人的正常感官系统就能感知事物的能力；另一类是特意致动，Psycho-Kinesis简称"PK"是超出常规的离体移动物体，用意念来改变物体的状态或人的行为。它是人类某种潜在固有的功能，可以通过气功手段使之显现。这样，他们就给气功这古老的传统作了“现代化”的诠释。当“特异功能”现象的存在还有待证实的时候，他们在《中华气功》《气功与科学》《人体科学》等刊物上抛出了有关“特异功能”产生机制的“科学解释”。当时，严新的外气气功有现代专家的气场报告支撑着，上海原子核研究所顾涵森用现代仪器探测发现，气功师发出的外气由受低频信息调制的红外辐射、某种微粒流、静电及低频信息等物质组成。如此一来，“特异功能”的超常性并不违反科学现有的理论。相反，许多由气功产生的特异现象，就直接可以套用现代许多科学，尤其是物理学的原理和规律去说明它之所以存在的机制。比如上面提到的“外气物质论”，还有各种“场论”（生物场、形态场等）、“信息论”、“生物量子论”等。如他们所说“特异功能，完全可以放在现有科学的知识结构中来研究，似乎连全新的原理也不需要，更不是什么神奇的东西了”。
其实，一直以来有一大批以于光远、龚育之、何祚麻、任继愈、司马南等为代表的有识之士与伪气功和伪科学作了最坚决的斗争。他们对“特异功能”的检测仪器、“科学”试验以及“科学”解释都提出了异议。中科院院士何祚庥以其丰厚的物理学知识，质疑了流传甚广的一组“外气科学试验”，产生了很大影响。80年代后期，中国科学界对“特异功能”基本上持否定态度。同样在国外，研究人体超常现象的国际超心理学联合会于1957年成立，但它仍旧属于未被科学界承认的边缘学科。当“特异功能”和伪气功的鼓吹者们想从科学那里寻求支持的企图失败后，他们便举起反对现代科学的旗帜，指责现代科学的局限和无能。认为气功高功夫、人体特异功能的全部确凿的事实都超出了现代科学的解释范围，气功及特异功能的研究所“解释、探索出来的宇宙真理将打破整个科学的、哲学的学说与观念。它将引发人类思想史上一次无比伟大的革命。它将使整个人类提高一个智力层次。没有比它更有超前的革命意义”。背离了科学的理性精神，气功在开发“特异功能”的道路上，必然要召回宗教信仰的神秘幽灵。宗教和迷信都宣扬超自然崇拜，在他们的理论和实践中倒是有很多与伪气功极力推崇的“特异功能”相同的特异现象。希图从宗教神学和鬼神迷信中寻求寻感秘诀或直接以鬼神信仰作号召的“气功”“特异功能”就形成又一个浪潮。难怪李洪志用尽心思要把自己的出生年月改成释迦牟尼的诞辰日，不断标榜自己是“最高的佛”。其“法轮功”的实质就是一场现代迷信活动，是近20年来醉心于梦幻解脱和以非常方法追逐超常的非理性之集大成者。
二
能网络众多信徒、能令信徒对他如痴如狂，那些大气功师们靠的是他们惯用的伎俩——精神控制。在检验“特异功能”是否存在的标准上，他们误导了人们的思维方式。他们要求气功研究“回到练功实践中的内省”、“从已有的经验和事实出发”、“从气功治病过程中病情的客观变化出发”，即想把气功的实效性作为检验的标准，把“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科学原理偷换成诸如“眼见为实”一类的以感性直观为检验标准的肤浅的经验论原则。
其实，恩格斯早在《神灵世界中的自然科学》一文中，对这种由于经验主义而走进神灵世界的几位自然科学家（英国的动物学家兼植物学家华莱士、化学家兼物理学家克鲁克斯、德国天体物理学家策尔纳等）作了一针见血的揭露。恩格斯说“英国经验主义，竟似乎变成了从美国输入招魂术和请神术的不可救药的牺牲品”。他指出这些科学家们在虔诚的研究唯灵者的表演时，用了各种各样的科学仪器，就是忘了“主要的仪器”——“一颗报怀疑态度的、有批判精神的头脑”；脑”；他们奉行的是最浮浅的“经验论”，就是除了自身的经验之外不相信任何理论的推导；他们认为凡是个人经验的都是真实的，从而把一些幻视、幻听等直观感受的种种神秘体验都变成了客观存在的直接而可靠的证明。恩格斯最后总结道：单凭经验对付不了唯灵论，蔑视理论思维、蔑视唯物论和辩证法是不能不受惩罚的——连某些最清醒的经验主义者，也陷入最荒唐的迷信中，陷入现代降神术中去。
在现实生活中，人们往往习惯于经验思维，即运用生活的亲身感受、实践的直觉体验以及传统的习惯来展开思维活动。但它用事物的外在联系进行推论，其思维水平尚未上升到概念性和普遍性，有待于提高到理论思维。人们把自己所观察到的一切都当成事实真相，而事物的现象有真象和假象之分，这需要理性的逻辑的思考。比如说人们见到太阳东升西落，以为太阳绕地球转，可事实是地球绕太阳转，所以“眼见未必是实”。尤其在人类社会，有些别有用心的人总在制造假象，欺骗那些缺乏科学理性精神的人们。气功大师们的“特异功能”仅仅属于魔术娱乐范围类的表演，他们不敢接受研究者对其全部条件和整个过程的检查和验证。另外，即使人们直观到了事实，也只是对客观存在的事物、事件外部联系和表面特征的认识。只有从搜集到的经验事实的相互联系中，通过科学的抽象找出其内在的本质联系，这才是可靠的、有说服力的证据。随意地找出一些经验事实作为自已的论据。这就难免导致虚假例证式诡辩。列宁也说：“如果不是从全部总和，不是从联系中掌握事实，而是片断的和随便的挑出来，那么事实就只能是一种儿戏，或者甚至连儿戏也不如。”（《列宁全集》23卷279页）再有，人们的感性直观受主体因素的干扰太多，易形成错觉、幻觉。而那种自我感受的存在并不等于客观现实的存在，这种“个人经验”更是不足以取。所以，“持异功能”的检验必须依赖于规范的科学实验。
从报道第一例耳朵听字至今20年来，无一例符合规范的科学实验能证实“特异功能”的存在。90年代著名的反伪气功伪科学斗士司马南常当场再现大师们的“特异功能”，从而拆穿大师们骗人的把戏。1998年5月，司马南又出奇招：悬赏一百万元人民币，寻找真正的特异功能者。1999年11月，司马南又与美国詹姆斯·兰迪（兰迪教育基金会主席）联合发表声明，以一千万人民币和一百一拾万美元，向全球的特异功能者发出挑战。应赏者众多，但被要求先接受魔术艺术家委员会的检验，再接受科学的检验后，都无一领赏。而那些有名气的神功大师无一人应战，理由应该是害怕科学检验。如亚当·斯密所说，科学是对付狂热和狂言的有效解毒剂。
无独有偶，最近报刊上登载了美国权威机构对“人体特异现象”的评论。在美国，成立于1985年的“增强人体功能技术考察委员会”在考察了130年来人们声称的种种特异功能（又叫超心理现象）行为后提交报告，认为迄今并没有科学的证据能证明“特异功能”存在，明确的结论只能靠更有说取力的实验。这份报告已经美国国家研究理事会批准，于1998年2月公开发表。他们的意见是：历史上就有许多世界知名科学家断言存在“特异功能”并经过当时科学证明的事例，但是几乎所有这些事例后来都被事实揭穿，是这些科学家出了错。委员会也注意到许多支持者认为目前的科学方法可能不是唯一的方法或最适合的方法，但遗憾地发现，用来证明特异功能存在的其他方法，只是助长人们自己受骗和暗示反应的趋向；热心创造能证明声称的特异功能存在的实验，往往也造成人们受骗和犯错误的机会。
三
中国中医研究院气功研究室主任张洪林认为人的所有感觉都有可能在暗示下产生幻觉。精神幻觉是宗教信仰、鬼神迷信赖以存在和发展的一种重要心理因素，当然也就成为神怪气功炮制“特异功能”的心理“产床”。
中国经典著作《皇帝内经》中说“恬淡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宁，病安从来”，是指当一个人的意识进入到一种非常宁静、非常愉悦的虚无状态时，全身各个系统的生理功能就会变得协调。长期坚持这种排出杂念、放松心理紧张的锻炼，就会增强机体免疫、抗病能力。由此看来，中国传统气功是通过心理调适来发挥强身健体的作用的，并不存在什么神秘性，也只限于心理、生理的范围。司马南在《“法轮功”背后的秘密》一文中作了翔实的论证后认为——根据当今的科学研究成果，冥想、练功、超常静坐、宗教祈祷、瑜伽等各种不同文化的“修炼”行为，就其本质而言，均是反复的暗示和自我暗示。故此，这种行为过程实际上是自我身心的锻炼，即通过心理的调整达到身体上的某种平衡。任何一种“修行”，均多始于简单的心理学现象——“单调感知”——指性质完全一样而且持续不变的一种视觉和听觉景象，现在心理学家用简单的方法便可以达到类似气功习练所产生的效果，如把乒乓球切开，两眼各扣一个，用强光照在球上的方法，就可以使人进入视觉空虚状态。还有，单调无意义的刺激易使人的意识状态受他人暗示或自我暗示的影响。
如果说气功大师们有些本领，那是因为他们深谙心理暗示的妙用。气功师对于那种虔诚的练功者是有权威的，当练功者在气功师的权威暗示下，产生强烈的意念刺激大脑皮质的某个区域，从而形成诸如幻听、幻视、幻嗅等幻觉，即在没有相应刺激物作用于人体感官时所出现的主观上跟知觉相同的体验。根据巴甫洛夫学说，幻觉是在大脑皮质的不同部位产生惰性兴奋灶的结果，要是暗示和信号长期反复刺激，这种兴奋灶就会在大脑中占据优势，产生虚幻的知觉体验和病理信念。那些信徒们声称他们具有“无眼通”“无耳通”等超常能力，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值得注意的是，如果收功以后，幻觉仍大量存在，影响了正常的工作和生活，那就属于精神症状了，俗称“走火入魔”。近代医学发现，被称作“特异功能”的许多现象，特别是“无眼通”“无耳通”等，在精神病患者那里表现得相当多，而且“走火入魔”成了精神病院的新学科。神话了的气功产生的偏差往往是严重的，甚至是致命的。据不完全统计，全国因修炼“法轮功”致死的有1404人；河北省因修炼“法轮功”自杀身亡的16人，拒医拒药致死的50人，导致精神失常的13人。
只要我们端正修炼气功的目的，不去追求所谓“神通大法”“特异功能”，带有鲜明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特色的气功应该是现代中国人最适宜的“心理医师”。当然，人们总是有超越现实、超越有限的心态，如果这种心态被引入以虚妄奇幻的方式追逐的歧途，那人们就会成为邪恶势力的帮凶。历史又一次证明，我们超越的自由应该是来源于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