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的兄弟(附“圈划”)
文 严锋
伯伯和父亲,这一对兄弟,不简单!要理解他们的有些做法、想法,不容易;要体会他们之间的感情,更不容易。
每个个体总处在大历史中,亲情与友情,也离不开社会与时代的大背景。
全文从结构到文字看起来非常质实、素朴而内敛(唯有一二例外,亮点自寻),实则相当有匠心;偶尔出现的新词语、新说法,顿使文章又有活泼之趣。
依法加强冰雪产业市场监管是政府相关部门的主要任务,对于冰雪产业市场中盲目建设场地、扰乱市场价格等行为严肃处理,充分发挥第三方的监督作用。制定市场准入的标准体系,冰雪产业的发展怎样做才能被政府允许进入冰雪产业的市场,所以政府得出台一套系统完善的准入标准体系;制定市场监督考核标准,在达到市场准入标准之后,必须严格恪守市场规律,严格遵循市场监督考核标准对冰雪产业进行监管和考核。在公共平台上曝光不合理的商家,促进信息的快速流通。对于黑龙江省冰雪产业发展相关的旅游、住宿、场馆等各个相关产业要加大监督与管理力度。
在我小时候,伯伯在家中是一个令人生畏、厌恶同时又具有某种隐秘的敬意的传说,有点像伏地魔。
1949 年如皋城里一晤,近四十年了,千言万语,万语千言……
李志勇心情郁闷极了,野生菌没卖出去,真是没脸回家,只好找了个廉价的小旅馆住下,“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一直都在想白天发生的事情。”凌晨时分,他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 自己默默点了点头,随即踏实地睡去。
伯伯与我父亲(本名严格,笔名辛丰年)是嫡亲兄弟,他们的母亲去世得早。我的另外一些姑妈和叔叔是另一位奶奶所生。我爷爷是孙传芳的手下,做过淞沪警备司令、上海戒严司令、上海公安厅长、上海卫生局长。下野后,他在法租界淡水路做寓公,后来又在家乡南通买地置业。就像巴金、曹禺笔下的那些旧家族一样,一部分子女花天酒地,败家毁业;另一部分子女怀着赎罪的心理,寻找光明。第一个出走的是我的四姑妈,年方17 岁,就参加了新四军。紧随着的是我父亲,取道上海来到苏中分区。小姑妈还在南通中学读书的时候就参加了地下党。最后,解放南通的时候,我父亲来到家中,带走了年仅14 岁的小叔叔。
收入:父亲和叔叔都没有工作。他们目前住在病人婶婶的姐姐家里,家庭生活也靠人家资助。婶婶姐姐的女儿是北平的一名大学教师。
小学最后两年,我主要是与南通老家的奶奶,也就是我父亲的继母,还有姑妈们一起生活,所有对伯伯的印象也是从他们那里来的。根据他们的说法,伯伯是一个败家子,浪荡子,吃喝嫖赌,五毒俱全。最糟糕的,伯伯还是一个反革命,参加过国民党的部队,后来混入革命队伍,最后被揪出来成为右派,长期在农场劳改。在那样的年代,要找出一个更坏的形象,也不容易了。
那时候父亲既不知道金笔是伯伯从他小妹手上骗得来的,也不知道他哥参加过国民党部队,带棒棒糖来是未雨绸缪,有目的的。伯伯隐瞒了他的那段历史,又参加了解放军,后又离开部队到石家庄工作。到了1957 年,投敌事发,被打成右派,押送到一个边远农场劳动改造。父亲收到伯伯的信,说他情况很惨,天气很冷,衣服也没得穿,肚子很饿,妻子远在石家庄带两个孩子,十分困难,要我父亲帮助他。当时父亲在福州军区文化部工作,忠诚老实,组织性纪律性很强,自己不敢作主,跑到上司那里请示。结果出现了一个让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我今天听来也觉惊心的场景。
我还记得刚到奶奶家的一天,旁边邻居沙奶奶来访,一看到我就大呼小叫:“这个孩儿长得齐整来,眉眼儿活像他家大伯伯!”然后就开始讲我伯伯的事情:抽大烟,吃花酒,争家私……沙奶奶有一个句子我现在记得特别清楚:“婊子一车车的哟。”
我小时候,父亲很少和我谈他家族的旧事,可能是出于一种羞耻感,也可能是不愿让我背上太多的包袱。但有时候他会不小心涉及这方面的话题。令我惊奇的是,作为一个有道德洁癖的老革命,他从来没有说过我伯伯一句坏话。他会满怀温情地回忆起小时候哥哥带他玩的情景。他说哥哥特别心灵手巧,会用线轴给他做小坦克,做走马灯,捏很逼真的泥人。“他真是比我聪明多了。”我父亲说。最初我爷爷给兄弟俩聘了一位家庭教师,王蘧常先生,后来是复旦大学哲学系教授,著名的章草书法家。王先生给他们布置的作文,伯伯总是很早就写好,一溜烟出去玩,留下我父亲在那里苦思冥想。
因此,要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和热情,就必须把握哲学课的特点,坚持理论联系实际的原则,在学以致用上做文章,引导学生学会用所学的知识去分析、解决实际问题。因此,在教学实践中,我特别注重书本知识与现实生活的结合,力求用现实问起去激发学生的民趣和求知欲,用理论知识的学习去解决现实问题,激发学生的自豪感和成就感,同时,通过对现实问题的观察、思考和理论的学习,增强学生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使学生在学与用的结合中,既开拓了视野、丰富了知识,又锻炼了能力,提高了觉悟,真正实现哲学课的教育教学目的。
再后来,我把这个小插曲告诉小姑妈。出乎我的意料,小姑妈不但没有为之感动,还气愤地说:“这支派克金笔是你爷爷专门留给我的,你伯伯看了眼红,就骗我说小孩子用钢笔会把手写坏,他先拿去用,等我长大了再还给我。”我听了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头脑中顿时冒出一句网络名言:楼主真相了。
至于那块金表是从何而来的,就不得而知了。父亲的部队一过江,很快就打到苏州。那是个温柔富贵乡,吃货的天堂。艰苦了好几年的父亲看到满街都是好吃的,深藏心底的馋虫被勾出来了。可是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忍无可忍之际,把伯伯送的金表到当铺里卖了一块钱,买了无穷的小吃,和战友吃了N 多天。
到了父亲晚年,我每次回家的时候,就有意识地引导他回忆过去的事情,谈话的内容已经很少有禁区了。有一次父亲谈到1949 年渡江前夕,他的部队在如皋江边,突然伯伯从南通城里去看他,走之前脱下手上的手表,还把身上的派克金笔给他,最妙的是留下一包棒棒糖。我爸把棒棒糖全分给战友,结果一屋子的人每人都拿着一根棒棒糖在那里快乐地吮吸。父亲说起这事的时候,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那确实是大时代的一个令人难忘的小场景。
测试仪由测控组件、测试平台、气源单元三部分组成。其中测控组件主要由PXI系统(包括AD数据采集卡、422通讯卡等)、测试软件、产品电源、设备电源、信号转接单元等部分组成。测控组件主要完成测试任务的管理、测试流程控制、测试数据的采集、显示和存储;提供测试仪和产品所需的各路直流电源;产品信号输入/输出控制、调理和转换。测试平台用于装夹产品。气源单元在测试时为产品提供所需的特定压力、流量的气体。
最近,与方易通信才与小妹联系上,也才知道你的通信地址。去年小吕(我的儿子,你的侄子)出差去南通,带回来你的照片,你的头发白的不少了……
父亲去世后,我从他的遗物中找到了伯伯在1988 年写给他,他没有回的信——
1949 年长江边上的相见,就是这两兄弟的最后一面。父亲说,“文革”后,他收到伯伯的好几封信,希望能够兄弟见面。但是父亲不但没有答应,甚至没有回信。嫡亲的兄弟,都是劫后余生,又都曾经相互帮助,为什么不愿意在气候尚好的人生晚秋再见面?父亲一直不告诉我原因,我也一直在进行各种猜测。直到有一天,小姑妈告诉我,伯伯当年想要独占家产,把我奶奶和她的孩子们从家中赶走,是我父亲跪在他面前,阻止了这一家族的悲剧。也许,这就是父亲心中永远无法克服的阴影吧。
二弟:
前几年,央视《舌尖上的中国》节目曾刺激了无数观众的味蕾。饮食作为一种文化,传统精髓当然要发扬光大,但这不包括那些糟粕。
上司是大名鼎鼎的蒋峻基部长,苏中新四军中的大才子,也是南通人,平时对我父亲非常关照。他听了我父亲的话,两眼望着别处,一声不吭,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就在这死一样的沉寂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父亲默默地退出,最后硬着头皮,给伯伯寄了一些钱,一包旧卫生衣和一些饼干。听到这里,我对父亲说,你那时很勇敢啊。父亲说,也谈不上勇敢,心里其实很害怕,所以也不敢给伯伯多寄。但是从那以后,就给我伯母每月寄20 元。伯母为了孩子的前途,已经和伯父假离婚了。再后来,伯母来信说孩子上学了,我父亲每月寄的钱又增加一些。父亲同时还每月给他在南通的继母寄60 元,直到“文革”他自己倒霉为止。父亲当时是少校军衔,每月收入150 元,他说除了给亲戚定期寄钱和间或帮助朋友外,剩下的钱还是够他花的,买书和唱片,还有他喜欢的零食。
2018年12月15日,由浙江中智鲸工智能装备有限公司与浙江新跃机床股份有限公司举办的“中智鲸工轴类柔性制造单元暨新跃机床第八届重庆技术论坛”在重庆盛大开幕。此次论坛以“引领轴类智造3.0时代”为主题,与国内数十家齿轮、轴类及加工设备供应商共同探讨分享了相关领域的先进技术及案例经验,为国内自主品牌的设备制造商、汽车制造业零部件供应商搭建了一个良好的平台。与会嘉宾的沟通与交流,促进了国产机床及其他相关加工设备的发展,同时也推动了工业制造领域中小企业的转型升级。
现在我考虑,在冬季以前,如我体力尚能支持,准备到南京,到上海,然后回南通老家一次,跟阔别几十年的同胞手足聚会一次。这是我的计划,近七十的人了,能否实现?很难说……
谈谈西门房子的事。无非那几间房子,我的意思是按照合情(手足同胞)、合理(实际需要)、合法(依法解决,不留后患)的原则早日解决。至于我,我从对弟妹们的内疚出发,早就表态,我放弃继承权,一切由弟妹们处理,我不介入。最近,我又出具了一个“放弃对父母遗产继承权”的正式书面意见书……
再说严锋侄的事,前几年我就看到南通报纸发表的关于他高考以及考研究生的报导,兴奋快慰之极。当时我还在教书,将此报导交学校打印作为课外阅读材料(我没说是我侄子)分发给学生们,作为激励上进的思想教育材料。最近接四妹来信,说她在沪曾去严锋处,印象极好。孩子勤奋好学,不慕虚荣,艰苦朴素,太好了。我经上海时一定去看他……(啊,伯伯!)
该谈谈我这30 年的事了。我1949 年在上海考入三野特纵特科学校炮兵科,后历任文化教员,文教助理员,秘书等职。1954 年转业到石家庄任中学教员、组长。1958 年错被划为一般右派分子,开除公职,劳动教养,一共在里面呆了21 年。
1979 年改正,推倒原结论,未留尾巴,恢复原职原薪……
我是以讲师待遇办退休的,你嫂嫂今年评了高级讲师,你侄子单吕在厂里担任副职领导,总的收入还可以。单吕多次跟我表示,父亲错划为右派的那些年,叔叔给咱们很大照顾,孩子们很感激叔叔(这些情况我原先都不知道,后来慢慢地知道了,最近从瑞荷信里才全知道的)。所以,孩子让我问叔叔,有什么困难尽管说。我认为这也是应该的……
大哥承晞(严正)
1988.10.6
[本文原题《兄弟》,刊于《文汇报·笔会》2013年8 月13 日,现据作者微博修订。严锋,1964 年生,复旦大学教授,作家,代表作有《瘾的世纪》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