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政治变迁，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政治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内容提要 政治变迁是由社会矛盾和冲突引起的政治系统的结构、功能和文化的生成、变化的过程及其结果。它因变迁的方向和性质、内容、有无目的、形式、规模等方面的不同而分为多种类型：正向、反向、平向的变迁，国体、政体、政治统治者的变迁，无目标、有目标的变迁，渐进、突发的变迁，局部、整体的变迁。政治变迁的一般过程可具体划分为稳定和适应、新生和导入、发展和分化、矛盾和冲突、调节和整合五个阶段。引起政治变迁的原因很多，而其中较主要的是社会需要，科技变革与传播、社会冲突、文化涵化等。
政治变迁，是社会政治现象发生变化的动态过程。它与我国的经济体制由传统向现代的转变相适应，是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政治理论与政治实践中一个极为重大的课题。在经济变迁的过程中，阐述政治变迁的基本理论，总结政治变迁的经验，有助于我们以积极的方式去影响和改进政治变迁，进而推动整个社会的现代化进程。
一、政治变迁的涵义
如果从结构功能理论的角度作进一步探讨的话，可以认为，政治变迁实质上是政治系统的结构和功能的变迁。
政治结构是政治系统的组成部分，主要有两种含义：一是政治体系、政治体制、政治现象等的组成及其相互关系；二是指具体的政治实体，即政治角色的组列，这种组列是政治行为的模式。数个具体的政治实体构成一个国家的政治体系或政体。政治变迁的核心内容是政体变迁。在现代民主社会，一个国家的政体由四部分内容组成：一是国家的整体与部分的构成形式，简称为国家的结构形式；二是国家权力的划分和组合形式，可简称为权力的组织形式，三是公民、利益集团的参与形式和渠道，简称为政治参与形式；四是权力的组织与参与之间、政治与社会之间的沟通形式。这四种政治形式是政治系统的实体结构，此外还包括政治文化、政治行为、政治过程等等。这些政治现象与政体共同构成政治系统，而整个政治系统有一个总的结构。有结构就有功能，功能是结构的属性，功能伴随结构存在。政治结构、政治制度是在政治行为反复发生的基础上逐渐形成的，因而一旦建立起来，就具有相对稳定性，一般不容易改变。但政体、政治体制的功能则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当然，政治结构相对于功能来说是稳定的，相对于历史的长河却仍然是不断变化着的。
综上可见，政治结构的变迁，主要面临的是政治系统实体结构的解体和重组；政治文化的变迁，主要面临的是政治价值观的衰败与新生；政治结构功能的变迁，主要面临的是功能的分化与整合。概言之，政治变迁是指，由于社会矛盾和冲突引起的政治系统的结构、功能和文化的生成、变化的过程及其结果。
为了进一步认识政治变迁的涵义和实质，需要弄清政治变迁与政治发展这两个含义不同的概念。
首先，政治发展意味着社会进步，而社会进步是一种价值判断，它以普遍的社会价值标准的确立为前提。例如，人类社会曾把自由、平等、民主、富裕和公正当作社会进步的标志，朝着这些目标前进，就是社会发展和政治发展。政治变迁却不是一种价值判断，而是对社会变化事实的陈述，无善恶之分。
其次，政治发展是向前的，与历史发展的方向相一致。尽管在政治发展过程中也会有曲折出现，但总的发展方向是由低级形态向高级形态前进的，而且不可逆转。政治变迁没有固定的方向，既有前进也有倒退。
第三，政治发展具有目的性，是一个有目标的运动过程。政治变迁本身没有目的性，只是一种过程。当人们认识了政治变迁的规律，有目的地推动政治变迁时，政治变迁就以政治发展的形式出现了，如政治改革。
第四，政治发展的主要内容是民族国家的建立、政治民主化，政治变迁的主要内容是制度性的政治结构的解体和重组。
虽然，政治变迁与政治发展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但它们之间也不是毫无联系的。它们之间的相同点在于，都是对政治社会变化情况的描述和概括。政治发展本身也是一种变迁，它是有目的的一种正向政治变迁。
二、政治变迁的基本类型
政治变迁的内容和形式极其广泛，包括政治结构的分化与重组、功能的分化与整合、政治革命、政治改革、政治改良、内战、国家的分裂与统一、政变、复辟、政治发展等等。要深刻认识和把握政治变迁，首先必须对它进行分类研究。政治变迁的类型是由于变迁的方向、性质、内容、形式、规模等方面的不同而表现出来的外部分类特征。
1.根据政治变迁的方向和性质，分为正向、负向和平向的政治变迁。正向的政治变迁即进步的政治变迁，是一种向上的、前进的发展过程，是人类社会政治变迁的主流和总趋势。负向的政治变迁即政治上的倒退，即从政治社会的高级形态转到低级形态。例如，民主的政治结构、政治制度被严重破坏，有序的政治秩序被终止，人们丧失了政治自由，人权遭到践踏，国家的政治生活陷入军事警察的统治之中。负向的政治变迁主要有三种表现形式：一是复辟，已经退出政治舞台的旧的统治阶级及其代表人物通过某种方式重新上台。把高级的或进步的政治结构改变为低级的或落后的政治结构，如中国辛亥革命之后的袁世凯称帝。二是使社会原有的政治结构解体，摧毁合法、进步的政治制度和秩序的战争。在有些时候，正义战争虽然也是一种破坏力量，但它可阻止更为严重的破坏，还为政治发展、政治进步开辟道路。三是政治决策失误，即政治统治体系的结构失调和功能障碍，导致政治精英们的政治决策脱离实际，单凭主观意志办事，给社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我国文化大革命的发动和继续就是政治决策错误的典型事例。
平向的政治变迁是一种平向的政治变化过程，是政治变迁中的一种常见的形式。例如，在我国漫长的封建社会中，封建王朝周期性更替，国体始终是相同的平向变迁，政体基本上也是平向变化。在当代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虽然也不断地变革政治体制，但国体和政体的基本性质、基本内容和基本形式均未改变，这就属于平向的政治变迁。
2.根据政治变化的内容，分为国体的变迁、政体的变迁、政治统治者的变迁。国体的变迁是国家的阶级性质和根本制度的改变，即国家的历史类型的改变。封建制国家代替奴隶制国家，资本主义国家代替封建制国家，社会主义国家代替资本主义国家，都属于国体的变迁。
政体的变迁，也称政治体制的变迁，包括国家的结构形式、政权的组织形式（亦称治理形式）、公民的参与形式、政治与社会的沟通形式等等的变迁。一般来说，国家的结构形式比较稳定，变迁的频率较低，而组织形式、参与形式、沟通形式需要不断完善，变迁的频率较高。
政治统治者的变迁有两种类型，一是指政治上统治阶级的变迁，一般表现为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的政治革命，变迁的结果是国体的改变。二是指统治阶级的代表人物或社会的统治集团的变迁，一般多以和平的、选举的方式进行。这种变迁不仅不能影响统治阶级在政治上的统治地位，而且能够通过其代表人物及其统治集团的更换为政治统治补充、增加能量，巩固其统治地位。因此，在现代政治社会，人们都主动地制订和推行民主式的选举制度和政党制度，定期更换政治领袖及其统治集团，以巩固统治阶级的政治地位。
3.根据政治变迁有无目的，分为无目标的政治变迁和有目标的政治变迁。无目标的政治变迁是一种自然的变迁，即由社会变迁的积累而自然导致的政治上的变迁。这其中包括某些个别的政治人物可能是有目的地在实行某种政治变革，但作为社会整体代表的整个政治系统则是无目的、无预期目标的。资产阶级政治革命之前的政治变迁大多是无目标的。有目标的政治变迁，是指作为社会整体的代表者——政治系统，尤其是它的统治集团或社会精英集团有目的、有目标、有方向、有计划地变革政治体系、政治制度、政治生活、社会形态的过程。在当今社会，有目标的政治变迁就是实现从不发达的政治社会向发达的政治社会的转变，即实现政治现代化。政治现代化的内容主要包括：政治参与的扩大化、政治结构的分化和功能的专门化、政治决策的民主化和科学化、政治中心和行政权的强化、政治权威的法理化、政治生活制度化、政治文化世俗化。
4.根据政治变迁的形式，分为渐进的政治变迁和突变的政治变迁。渐进的政治变迁主要表现在量的方面。它是量变的积累和部分的质变过程，因而是长期的、缓慢的。例如，参与制度的提高与降低，政治沟通体制的逐步完善等。
突发的政治变迁，是急剧发生的、彻底的根本性的政治质变，社会革命就属于这种变迁。社会革命常常导致渐进过程的中断和质的飞跃，导致社会政治系统政治结构解体、改造与重组。此外，战争、政变等也可能导致一个国家的政治结构、统治体系被改组或被摧毁。例如，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就从根本上摧毁了德意日法西斯的政治统治体系和政治制度，建立了比较完善的民主政治制度。
渐进的政治变迁与突发的政治变迁之间的主要区别是：(1)政治渐变一般是稳定而有秩序地进行的；而政治突变则常常伴随着剧烈的、大规模的政治冲突和急剧的政治动荡；(2)政治渐变是一种持续的过程，相对来说，要在一个较长或相当长的时间内才能完成；政治突变不可能持续进行。①
5.根据政治变迁的规模，分为局部的政治变迁与整体的政治变迁。这里的局部与整体的关系即是指政治系统与它的组成部分的关系。所谓整体的政治变迁即作为整体的政治系统的结构的变化及由此而带来的政治功能的彻底转变；局部的政治变迁即政治系统的各个组成部分自身以及它们之间的关系的变化。如选举制度的变化、元首制度的变化，等等。
由于政治系统的每个组成部分都能构成一个独立的系统，从而形成下一个层次的整体与部分的关系，因此，整体与局部的关系是相对的，作为整体的政治变迁和局部的政治变迁的两种形式具有普遍性。局部的政治变迁的积累导致整体的政治变迁，而整体的政治变迁的结果又反过来影响局部的政治变迁。
三、政治变迁的一般过程
社会学界认为，社会变迁的一般过程包括适应、分化、冲突、整合四个阶段。笔者认为，新因素的产生和导入也是一个独立的阶段；同时，适应伴随着稳定，分化伴随着发展，矛盾伴随着冲突，整合阶段需要调节。由此，政治社会的一般变迁过程可以具体划分为稳定和适应、新生和导入、发展和分化、矛盾和冲突、调节和整合五个阶段。
1.稳定、适应阶段，即政治系统的组成要素之间各自地位稳定、相互协调、功能分化，与它的环境相适应。这是政治系统运用系统自我维持的功能、运用各种整合和协调手段对政治系统进行整合的结果。运行中的政治系统要达到这种状态，必须具有四个特点：(1)政治系统的结构必须具有弹性、容纳性和团结性，能够把各种社会政治群体和力量纳入共同的政治框架中，认同共同的政治制度和政治价值观；(2)政治体系，尤其是政治统治体系具有权威性，能力强；(3)政治系统在社会获得广泛的支持，并能从环境中吸取政治系统正常运行的足够的政治资源；(4)政治系统复杂程度高，适应性强，与环境进行正常的物质和能量的交流。
2.新因素的产生与导入阶段。政治变迁的启动器就是新的政治因素的产生和出现。新的政治因素包括新的政治群体、阶层、组织、思想、人物等。新的政治因素的出现有两种情况：一是通过政治能量的积累，从政治系统内部产生，如英美等国家在政治变迁过程中产生出政党、议会等政治结构；二是从政治系统的外部导入，例如，在我国，马列主义在十月革命以后从俄国的传入使中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社会政治大变革，中国共产党也是在俄国布尔什维克党的影响下建立起来的。
3.发展、分化阶段。新的政治因素新生和导入的同时，新因素的发展和政治系统的分化也就开始了。政治系统的分化有三种形式：一是政治系统结构要素的分化和系统的分割，例如，政治权力，从封建社会的各种权力一体化中分割出立法、行政、司法三种权力，与此相适应，政治统治系统也从封建社会的单一系统中分割出立法、行政、司法相对独立的三个子系统；二是互动关系的增多，包括政治系统、政治要素发生相互关系的对象增加和各种交往的增加；三是功能的分化和专门化，如一个职能部门分化成几个更加专门化的职能部门，或者，虽然一个政治部门的结构未变，但功能发生了分化。结构和功能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结构变化引起功能的分化，功能分化反过来影响结构发生变化。
政治系统的分化具体表现为：(1)社会群体、政治群体和阶层的分化和增加，例如，改革开放以来，经济结构的变化引起了社会的阶级、阶层结构的分化，使我国的阶级、阶层结构从原来的剥削阶级已经消灭，仅剩工农两个阶级和一个知识分子阶层的简单结构转化为剥削现象重新出现的多阶级、多阶层的复杂结构；(2)政治系统子系统的增加；(3)专门化的职能机构出现、增多；(4)政治系统与子系统之间、子系统与子系统之间、政治系统与环境之间，互动关系增多、增强；(5)社会政治问题出现并增多；(6)政治结构、政治规范解体；(7)政治价值观念的多元化；(8)社会角色、政治角色的分化和流动；等等。
4.矛盾、冲突阶段。由于政治系统和政治实体的分化、解体、互动关系的增加和复杂化，社会问题的出现，必然引起矛盾和冲突。冲突在政治社会学中是一个含义广泛的概念，并不一定意味着势不两立。根据冲突的性质，可分为差异、矛盾、紧张、竞争、摩擦、对抗等几个层次。
在政治变迁的过程中，社会政治冲突主要表现为四个层次或四个方面：
(1)结构性冲突，发生在政治结构中和不同结构之间，是在结构分化中由分化不同步、相互之间不协调而引起的。例如，在发展中国家和我国改革开放中出现的已解体的传统结构与正在发展的现代化结构之间即结构二元化之间的冲突，现代化的城市与落后的农村之间的冲突，等等。
(2)利益性冲突，主要发生在新旧角色和新旧结构之间。社会结构和政治结构的分化，打破了旧的利益格局和权力格局，使利益群体之间的矛盾日益突出、尖锐复杂，表现为激烈的利益冲突。
(3)参与性冲突，主要发生在参与与反参与之间和参与者之间。这里，主要分析参与反参与之间的冲突。在社会分化和政治分化中，产生出众多的新的社会群体、政治群体和利益集团，它们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或争取得到某些利益，日益要求参与政治，参与政治决策，参与中央政治制度、政治象征的建立，或要求改造传统的政治制度、政治象征，以形成新的政治制度和政治象征。而旧的、传统的政治统治体系则要维护旧的政治制度和政治象征，反对新的社会群众和政治群体的参与行为，从而形成尖锐的政治冲突。
(4)规范性冲突，主要发生在新旧政治规范之间。旧的政治规范已失去约束力，新的政治规范还未建立起来，或者不完善，新旧规范相互抵触、发生冲突，常常使人们无所适从。
5.调节、整合阶段。社会分化和冲突发展到一定程度，就必然要进行整合，没有社会整合，社会的核心——国家就会解体，整个政治就会陷入无序状态。整合的目的就是通过一定的方式和机制把各种分化的、甚至是对立的群体和力量汇集在一个社会政治生活的所有方面相互依赖的共同框架之中，为此必须借助或建立三种机制；
(1)政治权威机制，即通过建立新的政治结构体系和政治控制、政治管理体系，形成新的政治权威，或重树原来的、经过改革的政治统治体系的政治权威，并形成有效的输入输出机制，以调节各种利益矛盾、利益关系，获得政治资源和政治支持，促成政治稳定和经济、文化的发展。
(2)政治制度机制，即通过建立各种法律制度，其中包括立法、行政、司法、参与、沟通、监督等制度，形成并规范新的互动关系网络，以调节各种群体、组织和机构间的关系。
(3)新的价值体系。这里的价值体系是指能从心理上、信仰上、思想上和行为上把各种政治组织、群体、阶层和力量团结在一个共同的政治框架之中的力量。这种力量一般有两种，一种是价值体系、意识形态；另一种是象征国家团结和统一的象征系统，这种象征系统可能是某种思想，也可能是某个关键性人物，不过这个人物已是赋予了某种共同价值的人物。
把政治变迁的一般过程划分为五个阶段，主要是出于理论分析的需要。在现实生活中，这五个阶段是紧密相连的，难于截然分开。在适应阶段也有新因素的产生和导入，同时也不是没有矛盾；新因素的产生和导入，同时意味着分化；分化的结果导致矛盾和冲突；冲突阶段一开始就有整合，整合过程的开始也就是适应过程的开始，而不是整合完全结束了才是适应的开始。
四、政治变迁的社会原因
引起政治变迁的原因很多，这里主要探讨社会需要、科学技术的变革与传播、社会冲突、涵化等对政治变迁的影响。
1.社会需要。人的需要是各种各样的，为此，社会学家和社会心理学家进行了广泛、深入的研究，提出了许多理论，其中最著名的是马斯洛的五层次理论。但这些理论都没有提出人和社会对政治的需要问题。其实，政治也是社会的基本需要之一。
按社会需要的性质和特征，可以把社会需要归为物质需要、安全需要、精神文化需要、政治需要四个层次。每一个层次都与政治相关，都离不开政治。社会需要的第一层次——物质需要，是人类生存与发展的基础，是最基本的需要。它主要包括人类生存、生活和生产的需要。人类为了生活、生存下去，就必须进行各种各样的生产。但人类的生产不是无政府主义的，而总是离不开政治这个上层建筑的控制和管理。安全需要是生理需要向社会需要的过渡，它包括人际关系和社会关系的安全、角色执行和角色完成上的安全、生产上的安全、法律上的安全等。这些安全的提供，除了社会的自治能力以外，也需要政治国家的供给。人们在物质生活和安全这些需要基本满足之后，精神文化的需要就提上了日程。精神文化的需要主要包括求知、自立、自尊和他尊、享乐、自我发展、利他、奉献、理想等等。这些需要的满足也离不开政治的组织与调节。例如，求知的需要、提高教育水平的需要就必须有国家的帮助和管理。
社会需要的增长是人类社会活动的真正动因，是社会与政治变迁的基本前提。人类在追求物质利益的过程中，不断地变革和发展生产力，提高劳动生产率，使社会生产力、生产关系乃至社会形态发生变迁；人类在追求精神文化利益的过程中，提高了自身的知识、技能和经验，使文化发生了变迁；人类在追求政治利益的过程中，不断地运用和变动政治系统，促进了政治变迁。
需要有合理与不合理之分，如为保卫国家安全而进行自卫是合理的、正义的需要，而侵略、扩张则是不合理的需要。不合理需要的实现，导致负向的社会变迁和政治变迁。
2.科学技术的革新与传播。如果说，需要是社会变迁的原动力的话，那么，科学技术的革新和传播则是社会变迁的现实基础。科学技术的革新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发明和发现；二是对已有的物质赋予新的用途，或者对旧的事物的要素予以新的组合，创造新的生产程序和新的做法。②
科学技术上的发明和发现导致生产工具的革新，并最终导致社会结构和政治结构的变迁。一般来说，手推磨、手扶犁的社会是农业社会，其政治是个人政治或专制政治；当社会进入以机器为主要生产工具的工业社会时，在政治上一般都实行代议制即间接民主；而到了以电子计算机控制、操纵生产工具的信息社会，社会结构和政治结构也将发生重大变迁。据未来学家阿尔温·托夫勒、约翰·奈斯比特等人研究和预测，在发达的信息社会，代议制民主将被直接民主所取代。其理由是，在信息社会，公民都受到了良好的教育，都有能力直接参加决策，再加上通讯技术的发展和信息传递的迅速，公民已能直接了解、掌握政治活动的进展和变化并作出决策。随着政治民主从间接民主向半直接和直接民主的转变，原来在代议制民主条件下起中介作用即聚集民意、充当阶层、集团代表的政党将逐渐失去地位而消亡。
把一个国家的科学技术和文化通过一定的方式扩展到其他国家，称为传播。一个国家也可以主动从其他国家吸收先进的科学技术和文化，这一主动的过程称为引进。引进是一种积极的传播。传播是文化变迁、社会变迁和政治变迁的主要来源。有的学者估计，一个国家的各种文化因素中约有90%是传播来的。就是比较难于传播的政治文明，也象其他文明一样，在世界范围内进行了广泛的传播，只不过在各国的表现形式和程度不同罢了。
3.社会冲突。社会冲突是普遍存在的社会政治现象。社会矛盾是普遍存在的，有矛盾就会有冲突，社会就是在社会冲突中演化的，“它既是旧的结构的破坏力，又是新的结构的创造力”。③引起社会冲突和变迁的原因则是复杂的、多方面的，而且引起某些社会和政治变迁的具体原因也是各不相同的。我认为，引起社会政治冲突和变迁的基本原因是：(1)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之间的矛盾，是引起各种冲突和社会形态变迁的最基本原因；
(2)社会资源占有的不平等，尤其是生产资料占有的不平等，是引起阶级之间冲突和社会变迁的根本原因；(3)社会权力分配的不平等，是引起个人与组织、集团与集团之间冲突和社会政治变迁的主要原因之一；(4)政治系统，尤其是政治统治体系结构功能发生障碍，不能适应环境的变化。不能满足环境的需求，这是引起政治系统与环境冲突和变迁的主要原因；(5)政治文化的不同，尤其是政治价值观和政治信仰的不同，其中包括宗教信仰的不同，是引起民族之间、国家之间政治冲突与变迁的主要原因之一；(6)政治统治体系的侵略性、掠夺性、占有欲，以及各国人民反侵略、反掠夺的意志和斗争，是引起国际之间政治冲突和变迁的主要原因。
4.涵化。所谓涵化，即文化传统不同、文化发展水平不同的社会通过相互接触而导致文化（主要是习俗、信仰）改变的过程及其结果。根据促成涵化发生的条件，可以分成两种类型；第一种类型是文化因素的自由借入和改变，这是文化不同的民族在不以军事或政治统治对方的情况下，持续相互交流所产生的现象；第二类是强制性的改变，这是一个民族以军事征服或政治控制等手段对另一个民族进行统治时所产生的现象。第一类涵化现象即传播，这里讲的涵化是指第二类，即强制性的文化变迁，其中包括政治文化、政治制度的变迁。
强制性的涵化有四种结果：(1)统治民族或国家完全战胜另一个民族（一般是弱小民族），使该民族和国家完全灭绝，其文化也不存在了，中国历史上对北部、西部某些弱小民族的征服即是如此；(2)统治文化或统治民族的文化同化其他民族的文化，这些被同化的民族文化的载体——民族仍然存在，但载体的文化已不存在；(3)被统治民族的文化、与统治文化相互混合或成为统治民族的亚文化；(4)被统治民族或战败国对统治文化的抵制和斗争。文化涵化的典型例子是西方殖民主义者西班牙对墨西哥的入侵和英国对印度的入侵和统治。在现代，由涵化引起政治变迁的典型例子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美国对战败国日本的军事占领和政治控制导致日本的政治体制由专制主义转向民主政治。
注释：
①参见陆学艺主编《社会学》，知识出版社1991年版，第350页。
②《社会学教程》，北京大学出版社，1994年4月版，第250页。
③陆学艺主编：《社会学》，知识出版社1911年版，第34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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