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山西汾阳方言中的“家”论文

浅谈山西汾阳方言中的“家”

李卫锋

(山西传媒学院播音主持学院,山西晋中030619)

摘 要: “家”在汉语中的使用频率很高,通过考察山西汾阳话“家”的多种用法和读音,可以看到“家”从一个表示“家庭、家族、家门”等实义的词到作一个无实义的词缀,它的变化与历时平面的虚化轨迹不尽相同,其多样性的读音一方面是同化作用的影响,另一方面也是虚化作用的结果。

关键词: 汾阳;方言;家;语音

“家”在汉语中常被人挂在嘴边,使用率非常高。前人对“家”的研究已有不少,在此基础上,笔者对山西汾阳话(1)的“家”进行了较为全面的考察,可以看到有些“家”是显而易见的,而有些“家”却隐藏起来,不易察觉。通过探索“家”的多种用法和读音,从中可以看到“家”在词汇化、语法化过程中的演变轨迹。

一、“家”的意义分类

我们将汾阳话中的“家”按照意义进行了分类,总结如下表:

表1 汾阳话中的“家”按照意义分类

续表

续表

从表1可以看出,“家”在汾阳话中从具有实义的词根到无实义的词缀,都有体现,这些用法从共时的平面给我们展示了“家”从实到虚的演变过程。大体归纳如下:

由表2可得,若β=1,α增加会使得零售商的最优订货量减少,而α不会影响期望订货量、最优供货量以和供应链的期望收益.在这种情况下,期望订货量NH(q)等于供应商供应量.此时,供应商最优供应量恰好符合零售商货品需求,不会产生缺货或过量损失.

第一,“家”与“家庭、家门、家族”关系密切,可单用,也可用于人称代词、称谓名词之后表示“某某的家里”,或用于固定村名中,表示某个家族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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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根据上述音变条件,在汾阳话中,“家[ʨia324]”在前一音节为鼻韵尾时(汾阳话只有鼻化韵和后鼻韵尾)会变读为[la324],而“人”在汾阳话中单读为[ʐəŋ22],按照前述的音变链,“人”有变为[er22]的条件。需要解释的可能是“家”受“人”的影响变为[la]的时间要早于“人”变[er22]的时间,因为只有“人”还处在鼻韵尾阶段,“家”才有条件变为[na]或[la]。我们猜测其过程是:[ʐəŋ22ʨia324]——[əŋ22na324]——[əŋ22la324]——[er22la0]。

第二,“家”开始作为词内成分出现,即构成复合词的语素,表示掌握某种技能或具备某种身份的人,如:屠家、行家。到“公家”一词,语义重点体现在“公”上,但“家”不可或缺,其语义开始转向表示“某一方”。

第三,用作量词的“家”,从表示“家庭单位”到表示“某个集体的单位”都可以使用,但这个意义仍与家庭相关。

对于“人家[er22la0]”这个词,武玉芳老师[2]曾指出汾阳话的“人家”可能是由“人”与“人家”的合音重组而来,“人[əŋ]”可以通过声母脱落、鼻韵尾鼻化、韵尾开化、元音儿化这几个过程而成为[er],汾阳、孝义的“人”都经历了这样的变化。“人家”的音变链是:[ȵia]>[ηa]>[na],汾阳城关话读[la],靠近文水的村落读[na],[la]是[na]的更进一步,由此推断[er22la0]这个词是“人人家”的重组,仍然表达“人家”的意思。我们对“人”的音变轨迹比较认同,对“人人家”这样的判断还有两个疑问:一是汾阳话的[er22la0]除了用作旁指代词,还用在“丈~”“门第~”“浑家儿~”这样的词中,“家”读作[la]音也用于一些地名和“妈家门上”“毑家门上”这样的词语中,如果按照上述判断,这些[la]是否都应该是“人家”的合音呢?二是[er22la0]一词是先作为表实义的词出现于“丈~”“门第~”“浑家儿~”这样的词中,还是先作为旁指代词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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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用于地点名词之后,表示某地人。由此也扩散至用于方位词之后,表示抽象的上位和下位,甚至引申为目标对象,如“下家儿”。这类词能够找到的数量很少,目前仅限于“上家、下家、下家儿”这几个。

第五,无实义的词缀“家”用在“老汉家、老婆家”这样的词里作为一个标记,区别于“老汉丈夫”和“老婆妻子”。到“人家”一词,已经不再强调“家庭”,而是强调人,汾阳话可用于泛指的别人,或确指的别人,或者在某种语境下还可以表示第一人称。

“里家”合音为[lia22]:城里家[həŋ22lei312ʨia324]—[həŋ22lia22]、村里家[tsh324lei312ʨia324]—[tsh324lia0]。“城里”是表示地点的词组,通过加“家”,表达“城里人”的意思,这里的“家”还是有些实义的,最终通过合音凝固为一个词。

第六,用在时间词之后的词缀“家”与第五种里的词缀完全是两个发展路径,其他方言学者常写做“介、价”等,在近代汉语白话作品中常见,而在汾阳话中隐藏较深,因为它经常和前面一个音节合音,不易被人发现。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可得出一个“家”的虚化链:

图1 “家”的虚化链

根据姚尧先生的研究,“家”的语法化过程是:“从一个表示‘家庭’的词汇词,引申为表示‘朝代’或‘人’,以及指代词‘这样’‘那样’,再进一步虚化为结构助词,最终成为无义的词缀”。[1]对应汾阳话来看,目前汾阳话发展出的用法中还未脱离与人相关的内容,具备实义的词均与人、家庭、家族相关,无实义的词缀所组成的词也与人相关,或组成人称代词,只有时间词后的少数例子与人无关。这说明汾阳话的“家”在虚化过程中大体方向是一致的,只是虚化过程的细节方面并不同步。

在这样的虚化链中,我们可以看到“家”的语音并不一致,那么这些语音变化和语义是否有联系呢?我们有必要研究一下它的语音分类。

二、“家”的语音分类

其次,“人家”一词能够存在于“丈人家”“门第人家”“浑家儿人家”这样的词中,这种具有实义的词应该是先于旁指代词用法存在的。尤其是“丈人家”,其组合应当是“丈人 + 家”,“人”与“家”的组合显然没有与“丈”组合得更紧密,但其读音告诉我们,“家”在“人”后确实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应该不太可能是“丈人+人家”变为“丈人家”,这里“家”的实义是很明显的,不需要加“人”也能体现其意义。

(一)读本音[ʨia324

上述例子中多数词语里的“家”读的是本音,而这些词中的“家”多数是有实义的,例如:“俺家、外路家、屠家”等等。与其相近的还有儿化音[ʨiar324],我们也视其为一类。汾阳话中儿化比较发达,儿化起到了区别词义的作用,例如从“下家”到“下家儿”。

(二)音变为[a324]、[aː]/[ɔː]、[la22

这几个变音多出现在地名村名中,受前音影响而产生变化:

[a324]:音变条件是当前一音节以[ɿ]元音或[əυ]这样的半元音收尾时,会脱落声母,韵母变为[a324],如:紫家墕米家庄武家垣[əυ312ʨia324y22]—[əυ312a324y22]。但也有不符合这一条件的,变读为[a]的,如:肖家庄[ɕiau324ʨia324]— 唐 家 堡 [th22ʨia324pəυ312]—[th22a22pəυ312], 韩 家 桥 [ɕi22ʨia324ʨh22]—[ɕi22a324ʨh22]。

汾阳话中“家”会与前一音节发生各种合音,大致有以下几种情况:

[la22]:音变条件是前一音节为鼻韵母时,[ʨia324]会受鼻韵母的影响而读为[l]声母,如:陈家庄[həŋ22ʨia3240]—[həŋ22la3240], 宋 家 庄[suŋ55ʨia3240]—[suŋ55la3240]。当前一音节为鼻化韵时,也会受之影响而读为[l]声母,如:妈家门上[m22ʨia324məŋ22xuɔ55]—[m22la22məŋ22xuɔ55],毑家门上[ʨ312ʨia324məŋ22xuɔ55]—[ʨi312la324məŋ22xuɔ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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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前面举例,我们可以看出汾阳话的“家”有几种读音,下面分析他们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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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武玉芳老师[2]认为晋语许多方言的“人家[nia]”(包括汾阳话的[er22la0]),承担了第三人称代词的作用。但据考察,汾阳话真正的第三人称代词是“那家[ȵia324]”,读音确实与其他方言中的“人家”很相似,但与“人家”各有分工,并不冲突。(3)汾阳往西同属汾州小片的其他方言中“人家”读音:中阳读[55ʨiA0],离石读[æ44ʨiaɁ4],柳林读[əŋ55ʨiA0],临县读[ʐəŋ44ʨiəɁ21],这些地方的“家”读音都没有发生大的变化,但这些方言点与汾阳话均是用远指代词兼指第三人称代词。基于以上理由,我们认为汾阳话中的[er22la0]就是“人家”。

(三)有关“家”的合音情况

[aː]/[ɔː]:音变条件是当前一音节以[a]或[ɔ]元音收尾时,[ʨia324]会消失,前一音节的元音变为长元音,也就是说这里的“家”只剩了时值,如:贾家庄 [ʨia312ʨia3240]—[ʨiaː3240], 张 家 堡[324ʨia324pəυ312]—[uɔː324pəυ0]。更多情况是将“家”和前一音节进行合音,之后再将元音时值拉长,如:石家庄[Ɂ312ʨia3240]—[saː3240],卢家垣[lou22ʨia324y22]—[luɔː22y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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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家”合音为[tia22]:卖肉的家[mai55ou55tieɁ2ʨia324]—[mai55ou55tia22]、大的家[tɯ55tieɁ2ʨia324]—[tɯ55tia0]、男的家[n22tieɁ2ʨia324]—[na~22tia22]。这种形式中的“家”用于名词性“的”字短语之后,组合应该是“卖肉的+家”,但在使用过程中重新分析为“卖肉+的家”,后者发生了合音,将“家”巧妙地藏在其中,不易被发现。

“那家”合音为[ȵia324]:那家[nəɁ2ʨia324]—[ȵia324],这个合音也可缓读为两个音节“那家”,只不过“那家”虚化程度要低于“那家”。“那家”也表示第三人称单数,但不是所有场合都能使用,而“那家”是适用于任何场合的第三人称单数表达方式,其使用频率更高,虚化程度更高。(4)

“弭家儿”合音为[miar22]:在汾阳话中“弭家儿”是一个复数性词尾,一般要附着在其他人称代词之后使用,先合音后儿化,如:俺弭家儿[ŋəŋ312mɿ22ʨia0]—[ŋəŋ312miar22],表示“我们”,带有撒娇意味,与汾阳话的复数词尾“们”的使用范围不同,“们”单纯地用来表示复数,是一个无标记的复数词尾,而“弭家儿”并不单纯地表达复数意义,还带有特别的语用功能,有一定的标记性。其实“弭家”在吕梁片使用范围还比较广,离石、临县、中阳、兴县都有类似用法,有的已经合音,有的没有合音,使用环境各地稍有不同,孝义与汾阳相同,文水用的是“们家”。

从以上读音情况可知,汾阳话的“家”在各种不同环境中的变化一是受前一音节的影响,二是不同程度的词汇化、语法化的结果。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看到“家”在方言中的独特魅力,看起来变化多端,但多有规律可循,并非毫无章法。这些共时平面展示出的不同用法,恰恰体现其历时的虚化轨迹,正是为各种各样的“家”作了非常好的注脚。

注释

(1)山西汾阳话属于晋语吕梁片汾州小片方言。

(2)“娘家、婆家”在汾阳话中属于比较文雅的说法,老派一般都说“妈上[ma~22xuɔ324]”“婆上[phu22xuɔ324]”。

(3)具体论证详见李卫锋.山西汾阳方言语法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9,111-112。

在幼儿园区域活动开展过程中会遇到很多问题,教师应该结合实际情况探索解决措施。这就需要教师对角色定位进行转变,突出幼儿在活动中的主体地位,并且将自己引导者的作用充分发挥出来,在每次活动时向幼儿提出具体的学习任务,并且对幼儿在区域活动中的具体表现进行记录,以此来了解、分析幼儿活动参与的实际情况,同时不断激励幼儿积极参与到区域活动中,提高幼儿参与活动的积极性。

(4)关于汾阳话“那家”与“那家”的讨论详见李卫锋《山西汾阳方言指代词兼指第三身代词现象考察》一文,晋中学院学报,2016(6):83-86。

在本次研究中,对研究组的患者采取康复护理,从心理、健康指导、用药、饮食以及运动等多个方面进行有目的护理和指导,加强患者和家属的认知程度和对于疾病的主观意识,促进患者在根本上认识高血压合并动脉粥样硬化所带来的危害,也能够提升患者治疗的依从性。其次,通过康复护理干预促进患者养成良好的饮食、运动以及生活习惯,同时严密监测血压,严格按照医嘱服用降压药和降血脂药可控制疾病的进一步发展[11-12]。

参考文献

[1]姚尧.后置词“家”源流试探[J].语言研究集刊(第五辑),2008:163-174.

[2]武玉芳.山西方言“人家”义代词的形式及其连用[J].中国语言学报,2016(17):136-147.

中图分类号: H172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1673-1808(2019)06-0079-04

[收稿日期] 2019-07-30

[作者简介] 李卫锋(1977-),女,山西汾阳人,山西传媒学院播音主持学院,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汉语方言语法。

(编辑 段晓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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