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信任治理中心的虚拟企业资源池管理模型,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模型论文,资源论文,中心论文,企业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F270.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7-9556(2003)06-0069-05
一、引言
人们对于虚拟企业的产生有多方面的解释。现代企业能力学说认为,企业只能从事经济活动和技术活动的一部分,这在客观上造成了企业之间的相互依赖性,因而众多企业组成虚拟联盟以实现资源共享。市场竞争环境的变化与压力说认为,随着卖方市场向买方市场转变、技术的飞速发展和市场全球化,企业管理者面对一个更加变幻莫测的竞争环境。为应对这样的市场环境,那些具有资源互补性的企业围绕市场机会组成一种柔性的且能快速反应的动态分布式网络联盟,即虚拟企业。例如,受技术创新的高投入和高风险驱使而组成的企业创新联盟就是一种虚拟组织,它们共同从事技术创新活动,在知识共享的基础上实现了风险和费用的分担。
然而,虚拟企业在带来资源共享、反应敏捷性和灵活性等好处的同时,也面临着巨大的管理挑战[1]:一是由于虚拟企业具有高度的流动性和灵活性等特点,虚拟企业可能是临时性的,也可能是长期性的,其参与者也是具有流动性的;二是由于虚拟企业打破了传统企业组织机构的界限和层次,一般既没有办公中心,也没有组织图,不存在层级,虚拟企业不是法律意义上的完整的经济实体,不具备独立的法人资格。因此,在虚拟企业中一些传统的管理控制方法,如在其他类型的伙伴管理中所采取的相互持股、投票分配和设立董事会等方法已不再适用。与科层企业组织的管理相比,在虚拟企业运作中存在着“管控断层”。为了解决虚拟企业管理的问题,本文提出一个基于信任治理中心的资源池管理模型。
二、虚拟企业资源配置功能与资源池模型
任何企业组织自身拥有的资源总是有限的。持资源观点的人认为,企业竞争能力来源于其所能支配的资源,尤其是核心性资源。近20年来,基于企业资源观来探讨企业持续竞争优势的文献层出不穷。但就目前来看,学者对于资源的概念及其特性并未达成一致的认识。Barney(1991)认为[2],企业资源包括了所有的资产、能力、组织程序、企业特性、信息、知识等,这些资源又可分为三类:(1)物质资源,如厂房设备等;(2)人力资源,如经验、判断能力、天资、洞察力、关系及培训体系等;(3)组织资源,如正式的报告结构,正式与非正式的计划、控制与合作系统,集团间企业内、企业间及其与环境的非正式关系等。
市场通过价格机制配置资源,而企业往往通过命令配置资源。虚拟企业作为一种动态联盟性质组织,实际上是一种新的资源配置的组织形式,为企业间合作提供了新的制度选择[3]。
虚拟企业通过跨越所谓“科斯企业边界”,将属于其他企业的大量外部资源纳入自我发展的轨道,让成员企业使用自身并不曾拥有的资源而得益。因此,虚拟企业提供了一种无限利用或共享跨边界资源的组织架构。虚拟企业是多种异质的核心性资源的集成,我们在此称虚拟企业构成成员中具有关联性的各种核心性资源在一起形成一个相互依赖与互补的资源池(the pooling of resources),见图1。虚拟企业的资源和活动共同形成了可以共用的资源池,产生了马歇尔所谓的资源池效应,资源池效应的外部性增强了虚拟企业的竞争优势[4]。虚拟企业在资源共享与利用上的灵活性,成了许多企业实施其竞争和合作战略的一种手段。
图1 基于信任治理中心的虚拟企业资源池管理模型
三、基于信任治理中心的虚拟企业资源配置机制与管理模型
虚拟企业所面临的管理挑战实际上是成员企业间资源的协调管理与控制问题。虚拟企业成员企业间关系既不是纯粹的市场交易关系,也不是单一企业内部部门间的关系。虚拟企业各种资源构成具有对等特性,一般无法通过上级命令来解决各种冲突问题,因此需要寻求一种新的合适的治理工具,否则会出现所谓的“管控断层”。本文通过分析信任的基本功能,发现“信任”本身就蕴含了简化、约束、决策和协调等功能,这些恰恰就是“组织间资源协调或治理”需要的基本手段。
(一)信任的含义
信任是一个与主观的信念有关的复杂概念,它通常表现为实体对象的可靠性、诚实与能力等特性。对信任的概念和信任管理的构成,各类文献还缺乏一致的看法。本文把信任定义为:信任是对实体执行所期望行为的能力的一种信念,这种信念不是一个确定的值,而是一个与在给定时间、给定背景有关的实体行为相适应的值。也就是说,信念是在可确信到不可信之间动态变化的一个值,信任水平建立在过去的经验和特定背景之上。
信任具有层次性和多面性,信任的多面性来源于信心的多样性。
M.Korczynski[5]通过区分不同的信心来源列举了20多位学者关于信任的不同用法。事实上,能力、经验知识、善意、威胁、制度规范和角色属性都是可依赖的信任源,它们共同构成了实体间关系型交往的信任网络。
(二)信任的治理功能
在经济行为中,权力、市场和信任一起作为促成和维系合作的三种机制(Powel)[6],也是三种最基本的治理工具,但它们作用的对象和发挥作用的手段是不同的。市场通过价格机制配置资源,市场机制作用于竞争较充分的、产品同质性高的完全市场,市场的参与方可用较低的交易成本(信息成本、谈判成本和转移成本)获得各自所需。但如果交易成本很大,市场就有可能失灵,这种情况将导致企业的产生,企业用一个契约代替一揽子契约使交易内部化而节约交易成本。单一企业在只能利用内部资源和能力时,企业治理结构将以企业内部资源配置效率为核心,此时权力机制将是其基本的治理工具。企业家作为企业中心代理人往往通过命令配置资源,通过行政管理协调各要素之间的关系。陈剑锋、朱毅[4]指出,虚拟企业的治理结构不同于市场机制和单个企业的治理结构。虚拟企业跨越了企业的传统边界,在更大的范围内进行优化配置其资源。如R.Rhodes[7]指出,作为自组织网络的治理指的是建立在信任与互利基础上的社会协调网络。信任是网络组织的基本治理工具,虚拟企业应当主要以信任作为其治理工具。事实上,信任具备多项社会学、经济学和管理学等方面可作为关系治理的功能。
1.信任的简化功能。卢曼指出,信任属于一种系统简化机制,通过信任可以降低环境复杂性和系统复杂性。每个人都处在时间的维度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今天、过去和未来。面对复杂而多变的未来世界,以信任为工具,以过去推论未来,以熟悉推论不熟悉。
2.信任的约束功能。信任的约束功能依赖于另外两个概念:一是不信任,二是声誉。两种方式都使我们免除了继续搜索信息的重负和犹豫不决对工作与时机的贻误。尽管在实践中,不信任可能是无奈之举,但在心理上,不信任并非消极,而是更为决断的简化。不信任的积极功能不仅体现在与信任相反相成,完成简化功能,还体现在相辅相成,甚至促进信任方面,比如对考试的监督和对工作的检查,严格监督下的考试和严格检查过的工作才更可信。
3.信任的决策功能。在决策理论中,理性选择模型占据着支配性地位(特别是在学术研究领域),但理性假设受到现代理论研究者的质疑与挑战。赫伯特·西蒙[8]对理性经济人假设进行了重大修正,他在传统的理性假设中渗入了非理性因素(如人的心理欲望水平),也考虑了人的有限计算能力和人获取信息能力的有限性,提出了有限理性的决策模型,强调要用一种符合实际的理性行为来取代经济人全智全能的理性行为。
西蒙没有看到信任是一种更为广泛的决策工具,在日常生活与经济活动中,信任发挥了更为广泛的作用。例如,当你敢于在车辆川行不息的地方横过马路,是你信任司机看到了你并会放慢车速避免撞人事故发生;当你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进入你以前从未去过的商店购买物品,是信任使你作出决定。
4.信任的协调功能。冲突往往发生在相互不信任的环境中,上下级之间或同级部门间在没有相互信任的环境下容易产生冲突和不合作,信任是解决此类问题的润滑剂。信任问题一直是社会学者关注的重心,因为信任对于社会秩序具有重要意义。信任往往不是一个孤立的事件,它的最简单形式也必须发生在两个以上的行动者(或社会组织)之间。信任是相互的,因而它是社会关系的一种形式,人们依据是否存在信任关系作出如何往来的决定,信任影响着人们的行动选择。事实上,信任是社会秩序的基础之一,没有了信任,社会自身的正常运转将会出现危机。因为任何个体(或组织)对外界信息的掌握都不可能是完全的,行动的选择和关系的建立都不可能是完全理性的,缺少信任,任何社会关系都不可能持久存在。信任的存在有助于增强社会成员的向心力,可以降低社会运行的成本,提高效率。因此,信任是“稳定社会关系的基本因素”。这些都反映出信任的协调作用。
(三)虚拟企业信任治理中心对资源池的配置与管理
虚拟企业的资源池集成了多种异质的相互依赖与互补的核心性资源(如图1),这时需要对资源池中所有资源进行配置与管理。本文因此通过设置信任治理中心来建立虚拟企业资源配置与协调机制,如图2。虚拟企业通过信任治理中心将本来不太熟悉并可能也不存在相互信任的资源领域联接在一起,建立起一个“高度”信任的虚拟企业。这里的信任治理中心是一个功能代理,其主要的功能是在虚拟社区和CA认证体系等设施的基础上,提供各种信任信息服务,特别是进行信任评价、信任保障和信任传递等。通过虚拟企业信任中心的配置与管理,使各资源领域间达到较高程度的信任,从而实现虚拟企业低成本高效益的运作。
图2 用信任治理中心解决虚拟企业资源配置问题
在信任治理中心的协调与管理下,虚拟企业甚至可以通过非正式的协议,跨越企业边界对其他成员企业的互补资产、互补技术以及共享的产业能力等外部资源进行优化配置,以实现经济福利的最优,实现虚拟企业成员的双赢和多赢。
建立虚拟企业信任治理中心,以信任作为资源协调、配置及治理的基本工具将获得较低的治理成本。威廉姆森以及新制度经济学将大量的交易成本归结为交易双方的不信任。福山认为信任与规则之间是负联系的,信任度越低,越需要垂直一体化和等级制度。信任可以使已达成的协议自我实施和遵守,而不需要外部执行。实际上信任可以降低交易成本和监督费用,这是信任所具有的独特的经济功能。
图3 虚拟企业信任治理中心功能结构
四、虚拟企业信任治理中心的基本功能
(一)信任评审功能
信任评审是对虚拟企业现有或潜在成员企业的信任水平进行度量计算,并以此作为对象的合作能力、合作相容性和可靠性的综合度量指标。根据信任评审的结果来确定考察对象的信任类型,如高度信任、中度信任或低度信任。在信任评审中需要考虑三个方面:(1)信任会随着时间而变化,例如,如果五年前x对y的信任水平是p,那么今天x对y的信任水平很可能低于以前的水平,除非他们后来一直有交往,类似地信任随着时间而变化也适用于声誉;(2)如果实体们形成一种联盟,那么他们对其联盟和商业伙伴的信任度比其他实体更高;(3)x对y的信任水平是基于x与y的直接关系和y的声誉,如信任模型的计算应该最终决定于直接信任和声誉两者的结合,而且应该分别赋予它们不同的权重。
(二)信任治理中心的信任传承功能
虚拟企业信任治理中心还起着重要的信任传承功能,通过信任的传承可使两个无直接信任关系的成员企业能相互利用对方的资源,并逐渐建立相互信任关系,如图4。
图4 信任的传导
信任治理中心的传承功能实际上就是信任的推荐。经过推荐而来的信任与直接经验的信任是不同的,在Beth[9]信任度模型中,Beth分别对直接信任和推荐信任进行了讨论,并给出了相应的信任度推导和综合计算公式。假设A对B的推荐信任度为V[,1],B对C的直接信任度为V[,2],B对D的推荐信任度为V[,3],则A对C的直接信任度推导公式表述为:
V[,1]V[,2]=1-(1-V[,2])[V[,1]]
A对D的推荐信任度可简单地表述为V[,1]V[,3]。
(三)信任治理中心的信任保障功能
信任与风险有如一个硬币的两面。信任所蕴含的风险来源于信任关系自身的性质:第一是时间差,信任往往是诺言在先,兑现在后,有时间差就有风险;第二是不确定性,诺言能不能实现有不确定性;第三是信任的主观性,信任主要反映的是一种主观的态度,在信息不对称环境下,合作者之间并不存在完全的客观根据断定对方可以信任。信任的风险性是其自身的一个属性,付出信任是有风险的,社会约束机制可在一定程度上降低风险。由于每一种信任都包含了对约束机制本身的信任成分,故信任水平的变化一定会反映到信任维持机制的变化。由于信任关系的风险性,因此需要对企业间信任关系进行管理,建立相应的信任保障机制,对信任风险进行控制和管理,避免误信或信任过度带来的损失。
这里可以采用的信任保障机制有声誉机制和合同。
1.声誉机制。声誉是一个人、一个组织、一个机构的浓缩历史。好的名声是人们对某人昔日光荣的记忆,恶名则是人们对其过去劣迹的追踪。记忆、声誉和信任构成了三位一体的结构,记忆是信任机制的支点。声誉在社会交互活动中起两个不同的角色的作用:一是信息传递作用,它使具有良好声誉的信息发布者获得更多的信任,如前面所定义的信任是与交易者的良好愿望的期望,人们不可能有完全的有关信息,而只能依靠可获得的信息如声誉;二是制裁作用,负面的声誉将成为一种制裁机制,惩罚不诚实行为[10]。在虚拟企业资源池有必要调查和记录各成员的声誉信息并建立相应的信息披露机制,这是一个重要的信任保障机制。
2.合同。合同是虚拟企业信任关系的主要保障机制之一,虚拟企业的成员之间往往需要建立动态的合同网体系。首先,虚拟企业的多主体性需要建立相应的合同网络。其次,虚拟企业动态特性还需要考虑合同的动态性,建立一种动态合同。其中,核心伙伴的退出、改变等给虚拟企业带来的冲击,尤其是掌握关键技术或投资比例较大的伙伴的退出会给虚拟企业带来灾难性打击,因此可以建立一种两层动态合同体系,即核心伙伴之间采取基于“风险分担/收益共享”原则的风险合同形式,在最大程度上保持核心伙伴的稳固性;核心伙伴与外围伙伴采用基于分包形式的动态合同”[11]。
除上述机制外还有抵押机制、退出机制和其他惩罚性措施。
五、小结
本文针对虚拟企业所面临的管理挑战,建构了一个基于信任治理中心的资源池管理模型。笔首先提出了虚拟企业资源池模型的概念,随后提出了信任治理中心模型,它主要包含了信任评审、信任传承和信任保障等功能。笔者认为,信任治理中心作为一个功能代理可以进一步智能化和信息化,特别是可以建立基于智能代理Agent的信任治理中心的虚拟企业资源池管理模型,这是本文今后进一步研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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