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世界2002:平庸的过渡_文学论文

文学世界2002:平庸的过渡_文学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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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似乎不是文学与出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一年。业内人多以“平庸”、“平淡”、“平常”形容2002年的出版状态。以文学创作为核心的出版业,一方面新书以花枝招展的姿态粉墨登场,另一方面却力作缺席,雁过无声,厚重之作凤毛麟角。

于是,读者对清算2002年文坛成就一时失语。梳理文学的2002年有如沙里淘金。或许,在貌似平庸的2002年的土壤里,已经埋藏了新观念的先机和萌芽,待到来年催生。

“读图”时代

“读图”是一面破碎的镜子,反射出消费时代的多角度的片面

2002年是人们偷懒、低智、灵魂亟待抚慰,内心窘迫并走向极致的一年。这可以从“几米成人绘本”、“摇滚书”、“咖喱派”等“视图绘本”构成的强悍的“视图冲击波”中得到明证。

今年3月,传递了都市伤痛的“几米成人绘本”横空出世。《地下铁》中寻找生命出口的盲眼女孩故事,《向左走向右走》与永远擦肩而过的孤身男女遭遇,把被孤寂、压力、无奈折磨得死去活来的都市一族的纤细感受,演绎成绚丽的画面语言表白出来。“几米绘本”的意义在于,一方面,它既提供抚慰,又提供幻想,缓解了都市人在竞争和奋斗中隐藏的恐惧和不安。

生活高压下的都市病人甘于“弱智”,“不愿看字只愿看画”的他们在浴缸里、马桶上和躺椅中,以偷懒的方式和白痴的神情,从简单而好看的成人图画中,自我疗伤。

此后,“摄影绘本”《你今天心情不好吗》、《我要我的真情郎》等4种书,成为“第二个说女人是月亮”的跟进式的绘本。与此同时,“职场幽默漫画系列”《咖喱派》推出,描写上班族每天在职场里体验到的“咖喱般喜忧参半、千变万化的怪滋味”。

9月,作家出版社再推“摇滚书”概念,为“读图时代”推波助澜。其代表作是一部描述一位模特生活状态的图文书《迷人的谜》。像它的名字一样,该书“是一个真正的谜”——在一片“颜料泛起的激情”中,颠三倒四的插图、大小不一的字体、让人头晕目眩的编排、作者梦呓般的呢喃,综合了一股疯狂情绪。策划人杨葵称,它的经典之处在于“比摇滚音乐还要控制读者的情绪”。

事实上,在2002年的书摊、书店里,这类“或花哨或简单或荒诞的图文书”铺天盖地,无所不在。它们占据广阔的BOBO族市场资源,也给出版界带来了丰厚的利润。

一个真正的读图时代正在到来。而其背后的意义是:受众正在逐渐接受消费时代的享乐的平面化、意义的深度消失和纷乱场景的拼贴意识。传统文字以及文字背后的意义,已经遭遇彻底的解构。

“读图”的“直观性、形象性、生动性”,正在排斥和挤压“读书”的“深刻性、抽象性、领悟性”。读者们由于“生活的压力”和对文字的“本能反抗”而放弃了自己的思考权利。有人将这总结为“读图时代”的“图像霸权”。几米不过是2002年的一个读图时代的极致的符号。

名家创作滑坡

在转换跑道的过程中,不管他们愿不愿意,多少显露了某个瞬间的窘迫的姿势

2002年,一些知名作家纷纷推出新作:贾平凹的《长舌男》、徐坤的《春天的二十二个夜晚》、韩少功的《暗示》、海岩的《平淡生活》、张抗抗的《作女》……然而一些读者和业内人士不约而同地表示,名家的创作水准多呈现滑坡态势。一方面名家努力在市场和自身极限的双重压力下寻求突围,另一方面受众被影视图像、网络传媒、多元娱乐所裹挟和覆盖,彼此间的供求日趋错位。

新锐评论家黄集伟说,从整体看,“作家第一方阵”2002年新作虽众,令人耳目一新者寡,推陈出新者寡,引发广泛共鸣、好评者寡……其新作虽不乏探索、不乏追求、不乏升级、不乏刷新的种种努力,但读者看到的,多是这些“曾经著名的作家们”“游移的迎合”及“莫名其妙的个性”。

韩少功的《暗示》被批评者认为,“不仅根本无法被称为长篇小说,甚至就算将其划入随笔一类,其水准也已悲剧性地滑落到作者1996年出版的随笔集《世界》之下”。批评者黄集伟尖锐地说,在《马桥词典》中被韩少功阐释得怪异而丰润,集能干、本领、技艺高超、残暴、歹毒、恶意、不怀好心于一体的那种“狠”的美学锋芒已离“韩”而去,“一个作家的智力危机提早地到来”。

资深评论家解玺璋认为,今年就整体而言,文学的写作和阅读越来越成为流行的时尚。他说,文坛全面让位给“七十年代”甚至“八十年代”或所谓的“女性写作”,让位于“平淡生活”……

名家们面对的是复杂得难以尽述的社会背景和写作处境,许多上世纪80年代活跃的作家相继进入创作转型期。苏州大学文学院王尧教授撰文《在文化转型中重新出发》分析说:“他们虽然在转型中不断探索,但是似乎还没有寻找到‘已经变化了的自己表达已经变化了的世界’的最佳方式”。所以,“即使不亚于当年的高度,但在读者和批评家的视线里还是低了许多”。

此外,近年来名家的单一耕作方式出现多元构架。今年,出版《一腔废话》之后的刘震云正在跟冯小刚合作电影;池莉的《生活秀》、《水与火的缠绵》成为小说与影视结合的模范;北村的《周渔的火车》被孙周拍成“情感秀”。还有许多怀揣小说找导演的作家们尚未浮出水面。

据称,目前在鲁迅文学院高级研讨班进修的众多青年作家们最欢迎的不是文学刊物编辑,而是影视导演——代表着大众文化的影视成为小说走向市场的“快捷键”。

低龄写作

文坛“小鬼当家”,让人喜忧参半。是小鬼创作力旺盛,还是他们面对的市场畸形?这是一个成长阶段的悖论

近年“低龄写作军团”异军突起,渐成强势:继17岁韩寒的《三重门》之后,深圳少女郁秀的《花季少女》、沈阳女孩24万字的长篇小说《真心英雄》,8岁儿童蒋方舟《打开天窗》,10岁又推出《正在发育》——书中有许多关于同性恋、伟哥、泡妞的秘笈,8岁高靖康推出8万字小说《奇奇编西游记》,个个身手不凡。不过这些神话已被另一神童金今所刷新:她3岁便写儿歌和诗,5岁出了两本诗集,至今已有4部诗集面世。

上述作品中的大部分在今年推出,使得低龄写作在2002年登峰造极。

有人以“文坛江山割据,美女与孩童分庭抗礼”来形容当前创作现状。面对这些神童出书,家长、老师、读者众说不一。低龄作者自身的早熟与“先知”、文化的多元与多渠道、文化评判的多层面,均为他们成长期间的创作提供了一个巨大的平台,使低龄作者的创造力尽情施展。

社会科学院文学所研究员、评论家白烨认为,“低龄写作”严格意义上是“准文学”,或者说是初级阶段的文学。清华大学教授、作家格非认为,理解这个问题需要两个方面。一个方面是为商业写作,写作低龄化趋势正与市场魔杖相关。而现行的教育体制也使父母对子女有一种“投资心态”。

作家“她世纪”

“女性写作”年内呈绝对强势。她们的主角多生于70年代,以特立独行姿态面对世界。“她世纪”代表了一个女性写作的霸权时代

“她世纪”情绪的酝酿基于近些年女性文学的风起云涌、色彩斑斓。“她世纪”旗下集合众多女性写作者:尹丽川、赵波、戴来、赵凝、程青、王芫、朱文颖、周洁茹、刘燕燕、安妮宝贝、棉棉……作为一个整体形象,她们无疑已经占据文坛半壁江山。

“她世纪”是“女性的世纪”。据称,目前我国有五六代女作家同时活跃在文坛上——上至张洁、张抗抗,下至生于70年代乃至80年代的新新女性。

今年5月,《北京文学》杂志组织“她世纪”写作座谈会,除去一些更早成名的女作家林白、裘山山等外,众多年轻女性写手——她们常常被一些媒体、网络或时尚杂志称为“美女作家”、“网络作家”、或“隐秘作家”纷纷登场。2002年新书中,赵波的《谈一个冰激凌爱情》、尹丽川的《贱人》,戴来的《鼻子挺挺》、《练习生活练习爱》、王芫的《你选择的生活》、姝娟的《摇曳的教堂》等众多女性作品,都似乎在为“她世纪”作注解。

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评论家陈晓明分析“70年代”女性写作者的创作与“文学时尚化的关系”时说:这些关于城市恋人的叙事,已经最大程度地改变了经典小说所设定的那些人物形象模式和价值取向,这些小说大多数主角都是一些怪模怪样的女子,她们热衷于邂逅的男欢女爱,贪恋床第之乐,甚至沉迷于奇特的梦境,或者充当第三者与有妇之夫偷情而乐此不疲。她们的小说提示了完全不同的生活经验与社会场景。这些人的故事是否概括地表现了新一代中国青年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难以断言,但她们的小说提供了一种新鲜而有刺激性的生活景观,构成了高速发展的神话时代一种特殊的人文景观。

文坛官司

在创作与法律的边缘剪不断,理还乱

今年文坛官司依然接连不断:7月间,作家余秋雨诉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教授古远清侵犯名誉权案;9月间余秋雨状告中国文联出版公司侵犯著作权案;12月,作家陈西滢、凌叔华独女陈小滢诉女作家虹影《K》侵权案胜诉……还有各类纠缠不清的侵犯名誉权案、侵犯隐私权案、图书盗版侵权案等等。

这些侵权案的共同点在于,一方认为被侵犯名誉权,另一方认为是在做文化领域的研究或创作。人们对于“文学批评与侵权行为之间的界限”仍认识模糊。其间涉及到的作家的“创作自由界限”和“创作处境”问题,迄今还在争议之中。

新生活行为指南

白领手中的“掌中宝”,这两年依次是《格调》、《奶酪》,2002年变做了《布波族·一个社会新阶层的崛起》和《第三种生活》——中等收入阶层的人们永远需要“新文明的励志”

白领们在新世纪第二年已经厌倦了逛宜家家居、看《挪威的森林》或翻一本印制精美的时尚杂志,在落日边缘听罗大佑实在造作之极,连喝星巴克咖啡也是过时之娱。他们疲惫的情绪在年末被一部名为《布波族·一个社会新阶层的崛起》的书重新激活。

《布波族》区分了“小资情调的布尔乔亚”与“反叛文化的波希米亚”的同时,将他们合二为一。该书在将近年末的时候迅速成为白领们的“掌中宝”,正如以前《格调》和《奶酪》被他们爱不释手一样。

比它早些面世的《第三种生活》可以作为它的“配注读物”。它断言:中国人已从为温饱奔波的“第一种生活”,过渡到了衣食无忧的“第二种生活”,并且到了思考真正意义上的文明、健康、安全的“第三种生活”的时候了。

事实上,“第三种生活”和“布波族”是一种隐喻和象征,代表了当下青年对物欲膨胀的生活模式的冷眼旁观、质疑与反叛,乃至挑战。他们渴望对崭新的生活方式进行探究、勾画。

此外,今年推出的《小资格调》、《小资女人》等也装点着白领的书桌床头,《打的去伦敦》、《藏地牛皮书》更是“布波族”们的方法论。在“小资”与“白领”成为一个不可忽视的力量被不断提及的2002年,它们提供了理论依据和行为指南,满足了白领们索求“新文明方式”的励志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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