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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小平同志指出：“多年来，存在一个对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的理解问题，”“社会主义是什么，马克思主义是什么，过去我们并没有完全搞清楚。”（《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137、291页）这一总结符合中国的实际，也符合其他社会主义国家的实际。正因为在理论上没有搞清楚社会主义，所以导致了社会主义国家在革命与建设实践中不断出现挫折、失误，因此，研究什么是社会主义这一课题有重大现实意义和理论意义。马克思说：“在资本主义社会和共产主义社会之间，有一个从前者变为后者的革命转变时间。同这个时期相适应的也有一个政治上的过渡时期，这个时期的国家只能是无产阶级的革命专政。”（《哥达纲领批判》第22—23页，以下凡引文均见此书）这一论断强调指出了未来两个社会之间即资本主义社会和共产主义社会之间，存在革命转变时期，以及与其相适应的还存在两个社会之间的政治过渡时期和无产阶级国家。本文仅就《哥达纲领批判》（以下简称《批判》）关于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即现实中所说的社会主义社会的发展性质问题，谈点自己的看法。
一、两个社会之间的革命转变时期
为了考察革命转变时期的长短，必须从社会、政治和经济三个方面来确定转变时期的起点、终点及介于二者之间的长短。
（一）革命转变时期的起点
从社会角度考察。马克思在前面引文中指出未来社会转变时期的起点是从“资本主义社会”开始的，并进一步说：“到那时‘现代国家制度’现在的根基即资产阶级社会已经消亡了。”既然起点是指已经灭亡的资本主义社会，那么该社会灭亡之后是由什么社会取而代之呢？《批判》指出：“我们这里所说的是这样的共产主义社会，它不是在它自身基础上已经发展了的，恰恰相反，是刚刚从资本主义社会中产生出来的”社会。显而易见取代资本主义社会的是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由此可见，作为转变时期的起点是已经灭亡的资本主义社会和刚刚诞生的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换言之，就是当资本主义社会灭亡之时同时就是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诞生之日。
从政治角度考察。与革命转变时期“相适应的也有一个政治过渡时期，这个时期的国家只能是无产阶级的革命专政。”显然，无产阶级国家不可能存在于资本主义社会，因为该社会已经灭亡了，它只能存在于共产主义社会，“是未来共产主义社会的国家制度”。而在共产主义社会的高级阶段已是阶级消亡、政党消亡、无产阶级国家消亡的社会，因此它只能存在于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作为转变时期的起点从已经被推翻的资产阶级国家开始或者是从刚刚诞生的无产阶级国家开始，换言之，当资产阶级国家灭亡之时就是无产阶级国家诞生之日。
从经济角度考察。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中指出：“无产阶级将利用自己的政治统治，一步一步地夺取资产阶级的全部资本。”这意味着资本主义私有制和分配中的资产阶级权利开始一部分一部分地被消灭，代之而起的是如《批判》中所讲的建立“集体的、以共同占有生产资料为基础”的所有制，在个人消费品的分配方面存在的平等权利“按原则仍然是资产阶级的权利。”这样作为转变时期的起点是指已经开始灭亡的资本主义私有制和分配中的资产阶级权利，或者是指已经开始建立的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的公有制和分配中实行的资产阶级权利。
从以上分析来看，作为革命转变时期起点的资本主义社会，可以从两个角度去理解。从旧社会的角度看，在社会方面是从已经灭亡的资本主义社会开始，在经济方面是从已经消亡的资本主义私有制和资产阶级权利开始，在政治方面是从已经被推翻的资产阶级国家开始；从新社会的角度看，在社会方面是从已经诞生的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开始，在经济方面是从建立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的公有制和分配中实行资产阶级平等权利开始，在政治方面，指的是从已经诞生的无产阶级专政开始。这就是两个社会之间革命转变时期的起点。
（二）革命转变时期的终点
从社会方面考察。《批判》在论证未来社会转变时期的终点时指出，到“共产主义社会”终止。如果把转变时期的终点理解为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显然不符合《批判》的原意。一是马克思认为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是刚刚从资本主义社会中产生出来的”，是以作为转变时期起点的新社会出现的。二是马克思指出在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要进行和完成“在经济上，道德上和精神方面”的宏伟而艰巨的历史任务。连他自己提出的历史任务都没有进行，更谈不成完成。所以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的建立只不过是转变时期的开始。那么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的结束之时能否看作是转变时期的终点呢？这正是马克思的本意。因为，这一阶段在经济、道德和精神方面存在着它所脱胎出来的旧社会的痕迹。这“在它经过长久的阵痛刚刚从资本主义社会里产生出来的形态中，不可避免的”，要避免所有这些弊病需要经过长期、艰苦的社会改造来消除。随着社会改造进程的推移，当该社会的各种弊病消除之时就是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历史任务的完成之日。所以作为终点的共产主义社会是指它的第一阶段的终结之时。当然，它的第一阶段结束之日同时也就是它的高级阶段开始之时。
从政治方面考察。根据马克思关于社会与国家关系的原理，现存国家建立在现存社会基础上，未来国家建立在未来社会基础上，未来资产阶级国家随着资本主义的灭亡而灭亡，未来无产阶级国家随着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的建立而建立，随着第一阶段的结束而结束。因为马克思主义的常识告诉我们：在共产主义社会高级阶段，国家的最后一种形态即无产阶级国家消亡。所以，作为转变时期终点的共产主义社会，它的第一阶段的无产阶级国家随着它的历史任务的完成而消亡，同时也是它的高级阶段社会管理机构管理职能的开始。
从经济方面考察。“在劳动已经不仅仅是谋生的手段，而且本身成了生活的第一需要之后；在随着个人的全面发展生产力也增长起来，而集体财富的一切源泉都充分涌流之后，——只有在那个时候，才能完全超出资产阶级权利的狭隘眼界”。可见，当社会经济高度发达到这一境界时，表现所有制关系的分配形式中所通行的资产阶级平等权利将终止，从而具有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特点的生产资料所有制就终止。与此同时就是高级阶段的新的经济关系确立之时。这集中反映在与人们切身利益息息相关的个人消费品的分配上，将“完全超出资产阶级权利的狭隘眼界，社会才能在自己的旗帜上写上：“各尽所能，按需分配”！
从以上分析看，作为革命转变时期终点的共产主义社会，可从两个方面去理解。从它的第一阶段的角度来看，在社会方面是它的第一阶段的终止，在经济上是它的第一阶段的公有制和分配中的资产阶级权利的终止，在政治上是它的第一阶段的无产阶级专政的消亡；从它的高级阶段的角度看，在社会方面是它的高级阶段的开始，在经济上是高级阶段的公有制和按需分配的开始，在政治上是类似国家的社会管理机构运行的开始。
（三）革命转变时期的长短
在对两个社会的革命转变时期的起点和终点做了三个方面的分析之后，革命转变时期的长短就显而易见。从社会角度看，是从资本主义社会灭亡开始到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结束为止，或是从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诞生开始到一进入共产主义社会高级阶段为止的整个历史时期；从政治角度看，是从资产阶级国家灭亡开始到无产阶级国家消亡为止，或是从无产阶级国家诞生开始到未来社会纯粹的社会管理机构开始管理社会为止的整个历史时期；从经济角度看，是从资本主义私有制和资产阶级权利废除开始到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的公有制和分配中的资产阶级权利结束为止，或是从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的公有制的建立和分配中的资产阶级权利推行开始到共产主义社会高级阶段的公有制的确立和分配中完全超出资产阶级权利、实行按需分配开始为止的整个历史时期。总之，介于两个社会之间的革命转变时期，明确地讲就是：在已经灭亡的资本主义社会和从第一阶段自身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共产主义社会高级阶段之间的漫长的历史时期。
二、革命转变时期的社会主体
从社会方面看。首先，从转变时期的起点看其社会主体。从旧社会的角度看，作为起点的资本主义社会是已经灭亡的社会；从新社会的角度看，作为起点的社会主体是刚刚诞生的共产主义社会的第一阶段。其次，从转变时期的终点看其社会主体。在共产主义社会的第一阶段的发展进程中，当它完成了经济、道德和精神上的社会改造的历史任务及资产阶级权利造成的许多弊病完全可以避免之时，就是这一阶段的终结之日，同时又是其高级阶段开始之时。显然，介于这两个社会之间的革命转变时期的社会主体，就是这个历史时期自始至终存在的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
从政治方面看。首先，随着资本主义社会的灭亡、资产阶级国家被推翻，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同时确立起来，作为转变时期起点的政治主体就是资产阶级国家的灭亡和无产阶级国家的诞生。其次，随着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的终结是“阶级差别的消灭，一切由此差别产生的社会的和政治的不平等也就自行消失”。这就是说，当社会发展到了不需要无产阶级国家管理社会事务的时候，无产阶级国家就自行停止，自行消亡。作为终点的政治主体是无产阶级国家的消亡和共产主义高级阶段社会管理机构运行的开始。由此可见，在灭亡的资本主义社会和共产主义社会高级阶段之间，有一个无产阶级专政的革命转变时期或政治过渡时期，这个国家就是革命转变时期的政治主体。
从经济方面看。首先，作为转变时期起点的经济主体，从旧社会的角度看，是开始废除的资本主义私有制和资产阶级权利；从新社会的角度看，是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的公有制开始建立和分配中的资产阶级权利开始实行。其次，作为革命转变时期终点的经济主体是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的公有制和分配中的以劳动为尺度的平等权利的结束，同时也是共产主义高级阶段公有制的确立和分配中完全超出资产阶级权利的狭隘眼界，实行各尽所能，按需分配的开始。由此可见，在革命转变时期自始至终地存在的经济主体是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的公有制和分配中的资产阶级权利。总而言之，无论是从社会角度还是从政治和经济的角度来分析，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即社会主义社会是革命转变时期的社会主体。
三、革命转变时期社会主体的发展性质
从社会方面看，社会主义社会在经济上是由共产主义第一阶段的公有制向共产主义高级阶段的公有制转变，在道德、精神上是由社会主义的道德、精神向共产主义高级阶段的道德、精神转变。这种转变是一种质的飞跃即根本性质的深刻变化，所以，社会主义社会是处于革命转变时期的社会，具有革命转变的根本属性。从政治方面看，两个社会之间的政治过渡时期的国家只能是无产阶级的革命专政，而无产阶级国家是过渡性的国家，它介于旧社会少数人即剥削者的国家到将来共产主义高级阶段无国家的过渡。这表明作为社会主义社会的上层建筑的政治制度具有过渡的根本属性。从经济方面看，根据政治是经济的集中表现的原理，过渡性的国家所占有的生产资料所有制即国家所有制是一种过渡性的所有制，这种国有制将过渡到“阶级差别已消失而全部生产集中在联合起来的个人手里”的共产主义高级阶段的所有制。在所有制的实现形式即分配方面，将从按劳动一个尺度分配消费品的资产阶级平等权利过渡到完全超出资产阶级平等权利的按多个尺度分配即按需分配。这些经济关系表明，作为社会主义社会的经济基础也具有过渡的根本属性。从社会文化方面看，根据经济结构决定社会文化、道德和精神的基本原理，决定了从社会主义社会由带有资本主义旧痕迹的道德、精神文化逐步向完全崭新的共产主义高级阶段的道德、精神文化的过渡，从社会主义社会的资产阶级权利的狭隘眼界、狭隘观念向“完全超出资产阶级权利的狭隘眼界”的过渡。这表明作为社会主义社会上层建筑的意识形态同样具有过渡的根本属性。总之，社会主义社会是一个过渡性的社会。如果在理论上承认社会主义社会是一个过渡性的社会，那么就能正确洞察国情，制定正确的战略、路线、方针和政策。失去正确的理论指导，在实践中就会犯“左”的或右的错误。社会主义国家出现的挫折与失误无不与不承认社会主义社会的过渡性有关。所以，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正确阐发马克思的社会主义社会理论仍然是理论界的重要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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