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晋疆界考_金史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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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西夏东北部的夏金疆界

实际上这部分疆界主要是辽夏疆界的延续(为金朝的西京路),只不过与辽时不同的是,金代在漠北兴起了蒙古部落,位于阴山附近的汪古部也具有相当的实力,因此,金朝在漠北的军事渗透远没有辽朝强烈。在金朝攻灭辽朝的过程中,西夏也乘机扩大疆土。《宋史》卷486《夏国传下》载:先是,金人灭辽, 粘罕遣撒拇使夏国,许割天德、云内、金肃、河清四军及武州等八馆之地,约攻麟州,以牵河东之势。靖康元年三月,夏人遂由金肃、河清渡河取天德、云内、武州、河东八馆之地。四月,陷震威城,兵马监押朱昭死之。继而金贵人兀室以数万骑阳为出猎,掩至天德,逼逐夏人,悉夺有其地。夏人请和,金人执其使(注:《三朝北盟会编》政宣上帙二十五宣和七年十二月十八日条:夏人陷天德、云内、河东八馆等地。……初,粘罕遣撒卢母使夏国,许割天德、云内、武州及河东兜答、厮刺、曷董、野鹊、神崖、榆林、保大、裕民八馆。河西金肃、河清二军约入寇麟府,以牵河东之势。至是夏人由金肃、河清军渡河,取天德、云内、河东八馆及武州,以应粘罕之约,尽陷其地。可知河东八馆是指兜答、厮刺、曷董、野鹊、神崖、榆林、保大、裕民八馆,即为今山西西北部一带。)。很清楚,西夏曾一度占领了今呼和浩特周围及其以西、山西西北部等广大地区。但由于河东为膏腴之地(注:[宋]熊克:《中兴小纪》卷4载:“初,夏国因契丹为金人所败,遂率众取其天德八馆之地。八馆者,膏腴产稻,夏国得之殊喜。”),很快便成为金朝囊中之物,而原先辽朝在河套内部设置的河清及金肃两军及其地盘却为夏国所有。因此,这一段夏金疆界是因河为界。《中国历史地图集》也准确地反映出这一点。这一状况也得到了考古资料的证实。考古工作者在今伊克昭盟准格尔黑岱沟乡城坡村发现了两座古城址。有趣的是,这两座古城隔黄河相对,从地形以及城内出土的铁制箭头等文物分析,这两座古城显然是军事防御性质的城堡,并且处于同一时代。内蒙古考古工作者认为这两座古城是金夏军事对峙的反映(注:郑隆:《城坡、城湾古城调查》,载《鄂尔多斯文物考古文集》,1981年(内部资料)。)。笔者认为极是,因为检阅河套历史,只有夏金政权是因河为界(原调查报告极其简约,事实上只要从出土物入手,可以判定古城的时代)。日本学者外山军治在其《金朝史研究》中附一幅《金朝要图》,将鄂尔多斯东半部划入金朝领土,显然是错误的(注:[日]外山军治:《金朝史研究》,中译本,黑龙江朝鲜民族出版社,1988年。)。

黄河北部的夏金疆界在文献中记载的并不清楚,我们只能参照两点对这一地区的夏金疆界进行推测。一是夏辽疆界的情况。因为在金朝灭辽前夕,夏金双方有“君子协定”,虽然由于金朝统治者的失信使西夏并未获得多少疆土,但金朝至少尚未侵占西夏原有的疆土。黄河以北的夏辽疆界应该在今天的包头市东郊附近(注:参见拙作:《夏辽疆界简考》,《内蒙古社会科学》2003年第6期。),事实上,这里也应是西夏与金朝的分界地带。二是根据金界壕的位置来判断夏金疆界。《大金国志》卷20《章宗纪》:“泰和元年,冬,浚界壕,深广各三丈,东接高丽,西达夏境,列屯戍兵数千里,防其复至。”显然,金朝修筑界壕有防御西夏的目的。由于史籍阙载,目前不知金西南界壕的准确走向。王国维先生在《金界壕考》中对金朝西南路界壕的考证也极其简约,其中提及西南路界壕:“自沙井西包东胜、云内之北直抵黄河与西夏接。”(注:王国维:《金界壕考》,载《观堂集林》卷15。)《中国历史地图集》将金界壕的西端标在大青山北麓(第六册第51页)。金界壕是否为王国维所言“直抵黄河”,这还需要继续探索,不过目前尚未发现考古资料的支持。《金史》卷3《太宗纪》载:“夏国奉表称藩,以下寨以北,阴山以南、乙室耶刺部吐禄泺西之地与之。”结合《金史·地理志》所反映的状况看,云内、东胜州一线是金朝在西京路最西的行政建制了,由此分析,今内蒙古托克托县以西,阴山以南的土地极有可能为夏国所有。至于西夏后期北部疆界的划定还是依据拙文讨论的夏辽疆界的具体划定方法(注:参见拙作:《夏辽疆界简考》,《内蒙古社会科学》2003年第6期。),兹不赘述。

二、西夏南部的夏金疆界

疆界的变化是夏金关系的晴雨表,西夏南部的夏金疆界是随着夏金关系的发展而变化,兹分为两个阶段进行论述。

(一)从“天会议和”到金海陵王篡位时期的夏金疆界

金天会元年(公元1123年),金朝大将宗望亲自到阴山与夏国议和,其书曰:“今兹已举辽国,若能如事辽之日以效职贡,当听其来,毋致疑二。若辽主至彼,可令执送。”(注:《金史》卷134《西夏传》。)至此,夏金建立起政治上的同盟关系,此后虽然双方围绕一些局部的领土而发生小的摩擦,但夏金的同盟关系一直维持到金海陵王篡位。这一时期的夏金疆界基本稳定在《金史·地理志》所划定的范围内:“天会五年,元帅府宗翰、宗望奉诏伐宋,若克宋则割地以赐夏。及宋既克,乃分割楚、夏疆封,自麟府路洛阳沟距黄河西岸,西历暖泉堡,鄜延路米脂谷至累胜寨,环庆路威边寨逾九星原至委布谷口,泾原路威川寨略古萧关至北谷口,秦凤路通怀堡至古会州,自此距黄河,依见流分熙河路尽西边,以限楚、夏之封,或指定地名有悬邈者,相地势从便分画。”(注:《金史》卷26《地理志下》。)这是一条反映“天会议和”以后夏金疆界的珍贵资料,从中可以看出麟府路、鄜延路、环庆路的夏金疆界基本是宋夏疆界的继续。事实上,从北宋到金朝,环庆路、鄜延路的北缘边界都没有突破“山川形胜”的限制:宋夏和夏金在这一地区基本上是以横山山脉、翰海等自然屏障物为界(注:1987年6月,陕西省吴旗县长官庙乡白沟村发现夏金划界碑三块,碑文中有“兵部尚书光禄”字样(参见姬乃军:《陕西吴旗出土金与西夏划界碑》,载《文物》1994年第9期)。碑文中的光禄即为萧恭,《金史·萧恭传》载:“正隆四年(公元1159年),(萧恭)迁光禄大夫,复为兵部尚书。是岁,经画夏国边界。”界碑的出土地点位于今铁边城址(金朝的定边军驻地)的南面,这也证实了《金史》卷26《地理志下》所记载的“皇统六年(1146年),以德威城、西安州、定边军等沿边地赐夏国,从所请也。正隆元年(1156年),命与夏国边界对立烽候,以防侵轶”这一历史事实,至此,今天的白于山区基本为西夏所有。),此后也尚无大的变化。夏金疆界在泾原路以古萧关为界,问题是文献中的古萧关是指哪一个萧关。沿葫芦河流域共有3处古萧关,各处于不同的位置:汉代萧关在今宁夏固原市东南的古城乡古城;唐萧关在今宁夏固原七营乡北5公里处的一座古城; 而宋萧关则在宁夏海原县高崖乡草场村古城(注:许成:《萧关考》,《宁夏考古史地研究文集》,宁夏人民出版社,1989年。)。学界对此条文献中古萧关尚有不同看法。《中国历史地图集》第六册将古萧关标在宋萧关的位置上,也有人认为《金史·地理志》中的古萧关应该是汉萧关(注:刘菊湘认为《金史·地理志》中古萧关为宁夏固原东南的萧关,即为汉代萧关。参见刘菊湘:《西夏疆域研究》,漆侠、王天顺主编:《宋史研究论文集》,宁夏人民出版社,1999年。)。考诸史籍,会发现天会五年金朝还没有完全控制泾原路,宋朝泾原路仍然与金朝处于军事对垒之中。“(天会六年)十一月,金谍知端、庶不协,并力攻鄜延。时端尽统泾原精兵,驻淳化。”(注:《宋史》卷369《曲端传》。)直到天会九年,金朝才基本占领了泾原、熙河两路。“宗弼,阿卢补抚定巩、洮、河、乐、西宁、兰、廓、积石等州。泾原、熙河两路皆平。”(注:《金史》卷3《太宗纪》。)但天会九年金朝已经基本控制了鄜延路,因此在这一地区的夏金划界恐怕才具有一些实际的内容:“天会五年,虏使萧庆来议陕西沿边城寨划界与西夏,恳辞再三,竟不获命。”(注:《靖康要录》卷16。)而在泾原路的划界反映的是金朝为了联合西夏灭宋而向西夏做出的一种承诺,或者说是灭宋彻底胜利后的一种契约。在这种情况下,很难判断文献中的古萧关到底指何?单从整条文献所规定的夏金疆界线的分析,实际上是对宋夏疆界的继承,因此古萧关不大可能为汉萧关,而应为镇戎军以北的唐或宋萧关。从夏金所定立的契约看,金朝在分配宋朝疆土方面向西夏做出了小的让步:或指定地名有悬邈者,相地势从便分划;或者“割地赐夏国。”(注:《金史》卷3《太宗纪》。)这样,西夏的国土在原有的基础上略有扩大。与北宋末年宋夏疆界相比,变化较大的地方有两处:一是西夏重新占领了西安州、天都山地区,大大拓展了西夏在泾原路的疆土;二是西夏于天会年间从金朝手中乞回了西安州、积石州、乐州、廓州四州之地。《西夏书事》卷34载:“金天会十四年秋,取乐州,复取西宁州。夏国乳酪河与二州相近。乾顺遣兵袭取乐州,进攻西宁、保塞、绥边诸寨俱溃,守将弃城遁。”文献中的乳酪河应该是今天的大通河。夏人既得西安州,便在河湟地区立住了脚跟,金朝也无望与西夏争夺河湟的胜利,次年便将积石、乐、廓等三州一并赐给了西夏(注:笔者提出10~13世纪河陇地区的民族格局是“六支力量,两个结构圈”,吐蕃、回鹘、党项是河陇地区的最主要的3支力量,而北宋、辽朝、金朝是刺激吐蕃、回鹘、党项3支力量进行分化、组合的外部因素,很难扎根于河陇地区,金朝与西夏对河湟地区的争夺是这一“格局”的具体表现。详细情况可参见拙作:《宋夏时期河陇地区民族关系格局简论》,《青海民族学院学报》2003年第3期。另:《宋史》卷368《王德传》载:绍兴七年,改熙河兰廓路副总管、行营左护军都统制,驻师合肥。可见南宋虽然失去了河陇地区的大片疆土,但仍然徒有虚名地遥领着这一地区。)。《金史》卷16《刘筈传》中也提及此事:初,以河外三州赐夏人,或言秦之在夏者数千人,皆来归。诸将请约之。筈曰:“三小州不足为轻重,恐失朝廷大信。”西夏在河湟的具体范围难以划出,但有一点是非常明确的:一是西夏对河湟的膏腴之地早有垂涎之意,二是四州之地为丝路交通要道,是丝绸之路河南道的咽喉,西夏也有控制丝路贸易的目的。因此对四州之地的占有主要是对黄河、湟水河谷的占有。

(二)从海陵王篡位到夏金重新结盟(蒙古灭夏前夕)

从海陵王篡位开始(1149年),夏金关系渐趋紧张,“正隆元年,命与夏国边界对烽候,以防侵轶”(注:《金史》卷26《地理志下》。)。从正隆二年始,夏金两国兵戈相见,双方将图互有得失。天盛十一年(1159年),“金人遣兵部尚书萧恭经画边界,颇站夏国分地。”(注:《西夏书事》卷36。)实际上这次划界没有任何结果,双方依然侵扰不断,“夏人亦乘隙攻取荡羌、通峡、九羊、会川等城寨,宋亦侵入夏境。”(注:《金史》卷134《西夏传》。)世宗即位后又将这些城寨归还于金朝(注:《金史》卷134《西夏传》。)。

《中国历史地图集》第六册将公元1087年鄜延路的夏金疆界划在芦河西岸,这样,金朝较宋朝的疆土向北推移了许多。事实上,这一地区的夏金疆界可以用《金史·地理志》中内容便可复原出来。《金史·地理志》鄜延路条下载:“绥德州,下,刺史。唐绥州,宋绥德军,大定二十二年升为州。……县一、寨十、城一、关一:清涧(本宋清涧城,大定二十二年升。)寨十(暖泉,义合,清边,临夏,白草,米脂置第二将,怀宁,镇边,绥平,克戎置第四将。)城一(嗣武。)堡一(开光。)关一(永宁。)”显然,金朝在鄜延路所设置的城寨远没有北宋时密集,《金史·地理志》中所出现的城寨基本是对北宋城寨的继承。兹将以城寨的地望考订列表如下:

金朝鄜延路部分城寨地望一览表

临夏寨 陕西省子洲县西大理河与小理河的交汇处

嗣武寨 陕西省榆林市镇川镇北石崖地村古城

开光堡 陕西省绥德县北无定河西岸暖泉沟村北古城

克戎寨 陕西省子洲县城西侧大理河南岸张家村古城

白草寨 陕西省吴堡县城西南

米脂寨 陕西省米脂县城

怀宁寨 陕西省延川县境内

绥平寨 陕西省延川县境内

义合寨 陕西省绥德县义合镇政府附近

清边寨 陕西省佳县乌镇境内

暖泉寨 陕西省米脂县城东南约50里

镇边寨 陕西省米脂县龙镇境内

(注:此表中前4 个堡寨的地望是根据吕卓民先生《宋代陕北城寨考》一文的研究成果,载西北大学西北历史研究室编《西北历史研究》,三秦出版社,1990年;其余的堡寨的地望是笔者根据《宋史·地理志》中的记载得出的。)

从此表中可以看出,镇边寨、临夏寨、嗣武寨、克戎寨是最接近西夏的金朝城寨,在此以北金朝尚未设置城寨,很显然,金朝是沿着无定河和大理河谷进行拓展疆土的,从城寨的设置情况看,其根本没有达到芦河边上。道理很简单,芦河流域和大理河流域分属两个小的地理单元,即为横山山区,交通极为不便,在冷兵器时代,如果在没有军事据点的情况下金朝要实现对芦河流域的控制是根本不可能的。从金朝在鄜延路所设置的城寨看,金朝在此的疆土不仅没有继续向北扩展,还在北宋原有的疆土上向南收缩了一些。这一论断也能得到西夏文献的支持。《天盛改旧新定律令》卷10《司序行文门》中“地边城司”条下有银州,在“末等司”条下有绥州(注:史金波、聂鸿音、白滨 译注《天盛改旧新定律令》,法律出版社,2000年,第364页。)。银州在天盛年间属于西夏版图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而绥州也在西夏的版图内,这一点在现有的史籍中阙载。《天盛改旧新定律令》反映的是西夏仁孝天盛初年的实际状况,笔者认为除了今人翻译中有一些不通的地方,其原有的西夏文资料是完全可信的。事实上,在正史中也可以发现绥州在天盛年间属于西夏的信息。根据《金史·地理志》的记载,绥德和保安在金大定二十二年才升为州(注:笔者注意到金大定二十二年升为州的还有:积石州、镇戎州等。 看起来大定二十二年这一特殊年份里边隐藏着一定的历史背景。检阅史籍,发现从大定九年开始,西夏在积石地区修筑祈安城,有明显的犯边倾向。大定十二年,金关闭了兰州、保安等榷场,夏金关系日趋紧张。此后夏金兵戈相见,烽烟不绝。大定二十二年,西夏侵边甚为嚣张,“夏人肆牧于镇戎之境”(《金史》卷134《西夏传》)。而绥德、保安、积石、镇戎均于夏金缘边地带,金朝将这些城寨升为州,显然是为了加强边地军备,遏制西夏侵边的目的。),在此之前绥德城的状况不是很清楚。但金朝在皇统六年曾有给夏国割地的慷慨之举(注:1987年6月,陕西省吴旗县长官庙乡白沟村发现夏金划界碑三块,碑文中有“兵部尚书光禄”字样(参见姬乃军:《陕西吴旗出土金与西夏划界碑》,载《文物》1994年第9期)。碑文中的光禄即为萧恭,《金史·萧恭传》载:“正隆四年(公元1159年),(萧恭)迁光禄大夫,复为兵部尚书。是岁,经画夏国边界。”界碑的出土地点位于今铁边城址(金朝的定边军驻地)的南面,这也证实了《金史》卷26《地理志下》所记载的“皇统六年(1146年),以德威城、西安州、定边军等沿边地赐夏国,从所请也。正隆元年(1156年),命与夏国边界对立烽候,以防侵轶”这一历史事实,至此,今天的白于山区基本为西夏所有。)。这样,在西夏天盛年间,绥德州极有可能在西夏的版图之内。

这一时期西夏、金朝和南宋对河湟地区的争夺较为激烈。西夏是否失去或何时失去河湟诸州(1137年西夏得河湟四州),史籍尚无明确记载。《西夏书事》卷36,金皇统六年记载西夏“熙、秦、河外之州四:曰西宁、曰乐、曰廓、曰积石。”文献中也尚未发现南宋占据河湟的信息,因此,笔者认为《西夏书事》中的这条史料是可信的。这就说明至少在金皇统六年以前,河湟四州依然在西夏的版图之内。但在《天盛律令》中却没有乐、廓、积石等三州,而在边地城司中只保留了西宁(注:需要注意的是:《天盛律令》是中国西夏学者根据《天盛律令》的西夏文并参照俄罗斯西夏学者的俄文译稿翻译而成,对《司令门》中地名的翻译是一项较为困难的工作,事实上只有少部分地名得到了正确的翻译,而大部分地名仍然不知指何。因此,《天盛律令》中没有乐、廓、积石等三州,也有可能与翻译有关。)。对于《天盛律令》的材料只做参考,笔者不敢断言。由于这一时期西夏、金朝、南宋角逐于河湟地区,因此关于乐、廓、积石等州的归属显得扑朔迷离。崔永红先生撰文指出,西夏将积石州更名为祈安城,弃积石之名不用,金国遂起而用之,在其河州西境新析置积石州,与西夏祈安城对峙,并利用考古资料对两城址的地望进行了考订(注:崔永红:《夏、金积石州考》,《西北史地》1996年。)。《宋史》卷32《高宗纪》:绍兴三十二年(1162年)二月,惠逢复积石军,有克来羌城。可见南宋曾一度收复了积石军。事实上,南宋和金朝河陇地区的疆土存在着一些反复,如《宋会要辑稿》兵29之11载:绍兴三十二年六月二十七日,陕西、河东路招讨司吴麟言:“收复秦凤路、泾原、熙河三路州军县镇城寨,见屯驻将士,全藉逐路帅臣团集军马,照管边面。乞选差三路帅臣。《系年要录》卷199也有类似的记载:四川宣抚使吴麟遣将攻熙州,是月拔之,获其都总管刘嗣。初,三大将之出也,兴州路得秦陇环原熙河兰会洮州、积石镇戎德顺军凡十二郡,金州路得商、虢、陕、华州凡四郡,独北以重兵扼凤翔,故散关之兵未得进。反映了金朝对河陇的控制还相当的薄弱。检阅史籍会发现积石州是几方争夺的焦点,结合河湟地区的自然地理状况,实际上是对黄河谷地的争夺。而文献中鲜有乐、西宁州的记载。《金史·地理志》中也无乐、西宁州的记载,笔者认为金朝后期以上二州则基本为夏国所控,这与《天盛律令》中有西宁州的史实相符合。西宁州、乐州所居的湟水谷地为拉基山、日月山、达板山所包围成一个相对封闭的地理单元,从西夏的卓监军司方向是进入湟水谷地的最佳选择,实际上西夏设置卓啰监军司也有明显控制河湟地区的企图,因此,湟水谷地犹如西夏嘴角边上一块肥肉,取之犹如囊中探物。因此,从史料学和地理学的角度分析西宁、乐州属于西夏版图都具有一定的合理性。

金朝后期,西夏不断寇边,下表反映了从金明昌元年(1190 )到元光二年(1123年)西夏寇边的状况:

  西夏犯边统计表

时间  侵边概况 资料出处

明昌元年四月  夏国入寇岚州,又寇石州.

 《大金国志》卷19《章宗纪》

明昌二年五月  夏国陷鄜、坊州,又攻保安军. 《大金国志》卷19《章宗纪》

明昌五年

  是年,夏人入寇,河东、陕西丧师连年.  《大金国志》卷19 《章宗纪》

大安二年八月  夏人入侵葭州.

  《金史》卷13《卫绍王纪》

大安三年

  夏人连陷邠、泾.

 《金史》卷110《韩玉传》

至宁元年六月  夏人犯保安军,杀刺史,杀庆阳府,杀同知府事.

《金史》卷13《卫绍王纪》

至宁元年末

夏兵数万入巩州.

《金史》卷121《夹谷守中传》

至宁元年十一月 夏人攻会州,徒单丑儿出兵击走之.

 《金史》卷14《宣宗上》

至宁二年八月  夏人入边,命移文责之. 同上

至宁三年二月  环州刺史乌古论延寿及斜卯毛良虎等败夏人于州境. 同上

至宁三年十一月 夏人犯绥德之克戎寨,官军败之,犯绥平,又败之. 同上

至宁三年十一月 知临洮府陀满胡土门破夏人八万于城下.  同上

至宁四年五月  来远镇获夏谍者陈巴等,知夏人将图临洮、巩州,窥长

  安.命陕西行省严为之备.同上

至宁四年八月  夏人入结耶嘴川,官军击走之.  同上

兴定元年五月  陕西行省破夏人于大北岔,是日捷至.

《金史》卷15《宣宗中》

兴定元年七月  夏人犯黄鹤岔,官军败之.

  同上

兴定元年七月  夏人围羊狼寨,帅府发诸镇兵击走之.

同上

兴定元年八月  陕西行省报木波贼犯洮州败绩,遁去.

同上

兴定元年九月  夏人犯绥德之克戎寨,都统罗世晖逆击,却之.

同上

兴定二年五月  夏人自葭州入鄜延,元帅承立遣兵败之马吉峰,是日

  捷至. 同上

兴定二年七月  庚午朔,夏人犯龛谷,提控夹谷瑞及其副赵防击走之.

  同上

兴定二年七月  甲午,夏人犯龛谷,夹谷瑞大破之.

  同上

兴定二年十一月 龛谷提控夹谷瑞败夏人于质孤堡. 同上

兴定三年四月  乙酉,夏人据通秦寨,提控纳合买住击败之.

  同上

兴定三年四月  辛卯,夏人犯通秦寨,元帅完颜合达出兵安塞堡以捣

  其巢.同上

兴定四年四月  夏人犯边,元帅石盏合喜破之. 《金史》卷16《宣宗下》

兴定四年八月  夏人陷会州,刺史乌古论世显降.甲戌,陕西行省报

  龛谷败夏人之捷.

  同上

兴定四年九月  庚子,夏人入定西州。癸卯,夏人来侵.己酉,夏人陷

  西宁州.甲寅,宋人出秦州,及夏人来侵. 同上

兴定五年十月  夏人犯定西、积石之境. 同上

兴定五年十一月 夏人攻龛谷.  同上

元光元年八月  积石州蕃族叛附于夏。夏人入德顺.

  同上

元光元年十月  夏人掠德顺之神林堡.  同上

元光元年十一月 兰州提控唐括昉败夏人于质孤堡. 同上

元光二年七月  夏人犯积石州,羌界寺族多陷没. 同上

元光二年十一月 巩州行元帅府报会州破夏人之捷. 同上

从上表的统计中可以看出,金朝后期(尤其是从至宁元年开始),西夏侵犯不断,致使有缘边将图不断地落入西夏之手(这可以从统计表中看出,故不作详解)。同时应当看到,这种状况是在蒙古灭夏、金前夕的特殊背景下所发生的,战时对疆土的侵夺具有很大的不稳定性,即双方拉锯式的向北或向南推进,但基本上葭州——绥州——保安军——翰海南缘——宋平夏城——会州——兰州——积石州一线波动。需要指出的是,西夏在与金朝争夺将图的同时,蒙古军队已经开始侵吞西夏的疆土。《元史类编》卷1:(金章宗泰和五年)帝征西夏,拔力吉里寨,经落思城,大掠人民及其橐驼而还。又《元史类编》卷1:(金章宗泰和七年)再征西夏,克斡罗孩城。上述蒙古征夏文献中的城寨无确考,但大致位于西夏的北部边疆是毫无疑义的。因此,从金章宗泰和年间始,西夏的版图已经逐渐地缩小,直至其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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