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社会的主体性危机,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主体性论文,危机论文,社会论文,网络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随着全球经济的发展和信息网络技术本身的进步,网络已开始遍及地球的各个角度落。的确,网络在加速人对自然关系进程的同时,也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关系;网络在加快人们工作生活节奏的同时,也提高了人们生活的质量。但是必须看到,由于网络本身所具有的虚拟性空间浓缩、时间维度向空间维度的隐匿等特点,它在使现实主体性得到长足发展的同时,却又使它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主体性畸变、主体批判性的缺失以及主体性的被奴役。本文就此作一尝试性剖析,以就教于同仁。
一、主体性畸变
我们知道,当主体(host computer)连接到基于互联网协议(The Tcp/IP Internet protocol)并由路由器(Router)设备互联局域网或广域网而成的网络集合中,这台主机就相应地进到互联网了。在这里,互联网是由互联网协议提供的单一无缝的通信系统,连结其上的任意一对计算机都可以进行通信,即一台计算机可发送一个信息包给在网的任何其它主机。引起我们注意的是互联网仅仅是设计者想像出来的抽象物,完全由软件产生,设计者可以在不考虑物理硬件细节的情况下自由选择地址、信息包格式和发送技术;同时,协议软件又定义了一个与底层物理网络地址无关的编址方案,这里的幻像是它屏蔽了下层物理网络地址细节,两个应用程序的通信无需知道对方的硬件地址。①网络的这一基本特征,我们可以把它概括为二点:首先是在线(online)主体的隐匿性,其次是网络空间的高度浓缩性。
由于网络技术本身的技术特点及其它现实原因(如,公民有自由通信、保护隐私等权利),在线的主体具有高度的自主权,可以以隐匿的身份出现。在一般正常的条件下,其它人或社会无法也无权对在线主体的行为方式预先加以监控,这使得在线主体可以把自己很好地隐匿,而且颇具安全感。而且由于网络通信系统忽略了主体所在的物理硬件地址,所以,不仅身份可隐匿,连在线主体的空间位置也是全然不知的,没有人知道你在哪里。
同时,由于网络空间是由不断发展的通信媒介连结起来的,其高效的通信速度使网络空间高度浓缩,所以,我们常听到把“信息高速公路”与“地球村”放在一块的说法,这不无道理。在网络空间里,一般意义上的距离显得无足轻重,你完全可以不去顾问受访者与你的实际距离,几乎在你击敲键盘的同时,对方已经以网络语言表述的方式显现在你的面前了。通过网络你可以随时够得着的地球另一端,可以说,"anything,anytime and anywhere"(任何事情、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的通信方式在网络中实现了,在这里,在线的你似乎就是一个可以穿越时空的超人。
基于以上原因,网络世界里的主体很容易进入到一个非现实的虚幻世界,在这里,作为认知主体往往碰到根本不知道或根本不想知道其具体信息的对方主体;同时,或许你故意隐匿了自己,把自己“化装”为一个长于世故的老者,幽默风趣的雅士、温柔备至的关怀者,这些不一而足。由此,在隐匿性网络世界里,主体自觉不自觉成了双重或多重人格的人,有时会忘记自己是谁。就空间来说,由于“我”无所不在,似乎“我”便是中心,“在此,我就是上帝”,这难免会产生主体性的主观意志膨胀,做出许多不合社会规范、危害社会秩序的不道德、不合法行为。
就认识的形成来说,很难要求每个上网者由感性认知进一步上升到理性认知,因为认知的最基本范式是“认知主体实践认知客体”,而在网络世界里,以具体的实物形式为媒介的实践几尽消失或者根本不需要,可以直接或通过仪器来接触的客体又是如此的遥远或虚幻(特别指隐匿了自身的作为认知客体的主体)。所以,很难达到一种真实的认知;同时,由于缺乏深入实践的检验,也就更谈不上理性的认知,由此产生主体性的主观性膨胀是必然的。所以你不必为某一主体蓄意创造一种新的病毒来危害人类感到惊讶,也不必为网络友谊的真诚性哀叹,因为你进入的根本就是我们常常批评的纯粹建立在以语言为基础的“交往范式”(哈贝巴斯语)。这一切都给社会教育、个体的社会化带来了极大的困难,形成了对社会稳定与繁荣的不利因素。
当然,可以从技术、法律、道德教育多方面入手对主体性的主观性膨胀加以一定限度的防范与控制,但是,就象电话骚扰自电话通信方式产生以来至今还是一个社会问题一样,在网络时代,主体性畸变为脱离现实、偏离社会共同利益的主观性行为将是一个长期的事情。
二、主体批判性的缺失
价值认识是主体对某一事物、历史现象对主体本身效用属性的认知,某一事物是否具有对主体来说的“为我”性这不是随着可以作出判断的,首先它是建立在对这一事物的历史性的现实认识之上的;真正具有价值的东西必然是在实践活动中被人们所检验过的,其最终的标准便是人类的利益。然而对网络中在线的主体来说,这都是太理论化、太理性化的;特别是青少年上网族缺少历史教育和社会实践经验,在价值多元化的网络世界里,面对形形色色的新鲜事物,容易失去鉴别力,丧失主体现实批判性,从而退化为“单向度”(马尔库塞语)的人。
语言是一个民族国家的文化载体,其中积淀着本民族国家自历史以来的社会生活习惯和文化传统。现实生活中,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特有的价值观、社会生活习惯和文化传统,未来的网络语言必然是多元化的,随之而来的将是多种语言所蕴含的多元价值充斥其中的信息内容。
网络语言所体现的多元价值呈现是客观技术与社会生活习惯、文化传统差异使然,它是多元价值的无意识渗透;而个人或政府利用网络之便进行有意的社会价值观、文化传统、民主意识的灌输则又是另外一种网络价值多元化方式。从前面的叙述可以看出,在网络实践中,网上主体不易直接形成正确的价值评价能力,在多元价值的攻势下,主体往往会把感性需求当作理性的东西来加以追求并走向无批判性,从而表现得无所适从。
同时,在网络技术本身的发生过程中,必然会使网络世界等级化,那些控制着网络信息技术的群体(这些群体常常与政府是联合在一起的)将对网上主体直接产生价值导向的作用,他们会为你设定讨论的话题,向你灌输他们自己或政府的人权观念、民主意识、制度观念。更有甚者,这些技术群体会制造假民主、造出非批判的同一个声音。而政府或个人对网上主体的网上行为通过适当的技术方式加以记录与分析,这已是在直接侵犯人的主体性了。从技术角度讲,显然主体的批判性在这里是无可奈何的。
由于主体批判性的缺失,在交往方面会产生一种不良的社会现象,有共同不良偏好、兴趣的网上主体会在拉近了社群中寻找自己的同伴即所谓的网友,形成不良社会群体,直接危害社会秩序或影响自己的成长,这在青少年上网族中容易发生。中国已查获多起与网络有关的抑郁病群体犯事案件,这足以引起我们的高度警惕。
在全球化的语境下,我们一方面要改革开放,吸收国外先进的科学技术与管理经验,另一方面又要自力更生,加强本土文化传统教育、社会主义价值观、科学人生观的教育;在提高人民科学文化素质同时,又要加强先进的社会价值导向引导。与网络发展几乎同步的全球化本来就是一种双向(世界全球化与本土民族化)过程②;科学技术进步与社会秩序的稳定有序发展也是一个互动系统,偏向任何一方都是不可取的,在此,我们要提醒的就是网络社会的主体批判性意识自觉。
三、网络背景中的主体性控制与奴役
网络的通信方式具有快捷性,在空间浓缩的网络世界里,我们的生活节奏比以往加快了不知多少倍。然而,人们却忽视了另一种时间在网络世界中的存在,这就是向空间维度隐匿的相对时间维度:共存于同一个网络“平面”的不同发展阶段的民族国家与个体所体现出来的时间相对性。生产力发展水平处于世界前列的美国等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与尚处于发展中国家的第三世界处于同一网络世界,掌握与拥有一流先进技术的地区和人群与科技信息尚属落后的地区和人群共处同一网络世界。在这同一个网络世界里,剥削与殖民仍在继续,主体性的奴役仍在进行。
由于世界各地区发展的不平衡性,网络本身作为一种信息技术产业也是世界各国不断产生磨擦的领域。以美国为首的经济发达国家掀起多次网络信息产业开发浪潮,使自己的网络信息产业步入了世界领先地位,为其从经济上进一步支配全球劳工分配模式、以经济手段进一步控制与殖民其它国家争得了有利的经济后盾。也正是这个原因,在中国加入"WTO"的谈判过程中,欧盟等地区的条件就是要中国进一步开放信息技术产业领域。从全球化的角度来看,世界一体化与本土化是统一的,假如放弃了本土自力更生的开发潜力,一味盲目地开放市场则未必是自身发展的合适道路。
进入信息时代,人们已经认识到信息与财富的密切关系,而网络又是掌握信息的一个相当重要的渠道,所以不言而喻地,网络信息大战便是世界各国现存战争方式之一,在此,电子商务领域信息的竞争尤为突出。必须看到,由于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技术开发早,经验比其它国家丰富得多,在这一领域的竞争显然会占上风,于是网络信息的竞争依然会出现或多或少的奴役性。这种对主体性的奴役是隐匿至深的,一般的个体很难觉察,因为它是通过间接性的平等贸易等来进行的。
不仅如此,网络还作为政治及社会舆论的直接控制手段出现。首先,一定时期内的语言控制是许多地区的社会主体被网络技术先进国家奴役的基本方式。前面已经谈到,语言是社会主体交往实践的基础条件之一,一个主体丢失自己本土语言等于失去了对本民族国家特殊文化环境的依托。所以,许多哲学大师都非常器重语言的研究,如海德格尔认为人类可以在语言中找到归属感,哈贝马斯则建构了以语言交往为基础的交往实践理论。随着网络而来的以英语为主的网络语言系统对其他国家的本土语言文化形成了巨大挑战。
虽然,自“冷战”解冻以来,社会制度、意识形态的竞赛不那么大张旗鼓地进行了,然而美国等发达国家从来没有放弃其政治意识形态上的渗透。过去由于地域界限的客观条件的限制,他们只能以"VOA"等播音形式对他们的声音加以传送,而如今,网络为其提供了一个更为广泛与便捷有效的方法。网络上的全球舆论已成为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干预其他国家新的政治工具,在这里,他们可以把其社会价值观、制度意识形态呈现在已经面临着多元价值考验的在线主体面前。网络上的意识形态攻势具有潜移默化的性质,通过多种带有意识形态性质的信息轰炸很容易使网上主体进入其高级圈套,而这一点一旦让别有用心者利用是极为危险的。在直接发生战争冲突的地方,更是西方强国利用网络来加强攻势之地。最好的例子是1999年科索沃战争中出现的情况。北约设立多个网站在网络上公布了许多反南联盟政府的材料。期间,英国专门设立了一个网站欲以抵消米洛舍维奇总统对南联盟人民的宣传。北约扶持的“科索沃解放军”也开设了自己的宣传网站,宣传自己的正义性。③
从网络作为一种社会关系的角度来看,它可以作为资本的载体而存在,而资本就是一种关系,是许多人暗中顶礼膜拜的关系性存在,所以,在网络世界中会产生更大的国际性的主体性奴役,到那时,网络既充当手段同时又会直接成为人类自己创造又跪倒其下的“上帝”。在此,国际性的反垄断也许在网络时代变得尤为重要。
我们认为,网络世界中的主体性危机是客观存在的,当然这不是要我们因噎废食,我们的目的是提醒国人在网络实践过程中要提高自己的主体性意识自觉;另一方面也在提醒国人在加快网络技术基础设施建设的同时,要从道德、法律等多角度逐步对网络实践加以规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