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剧创作的目的与意义--浅析“大红灯笼挂高”_戏剧论文

舞剧创作的目的与意义--浅析“大红灯笼挂高”_戏剧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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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电影名导演介入舞剧创作,因而被媒体炒得沸沸扬扬。我无意于这类话题,但心存期望的是,在发掘舞剧艺术潜力方面,这位导演能够以新的思维予我们以启示。

正如所料,这位导演擅长调动多种艺术手段进行综合性处理,《大红灯笼高高挂》的舞台气氛由于一些“新招儿”而显得很不一般。譬如第一幕借助灯影戏的效果展开双人舞,而后双方又数次穿破纸屏逃跑和追逐。同样成功运用布景和道具的例证,还有用一块大红绸遮蔽三太太遭老爷强暴的处理。舞剧最后的“仗毙”手法尤其高明:舞台后方矗立着一座雪白的影壁,被家丁们轮番抽打,呈现血淋淋的一片;而遭笞刑的三个主人公则在台板上舞动、翻滚。如此简洁、写意又不失强烈与触目惊心,堪称全剧中的大手笔。此外,这部舞剧还采用了一些非传统的手段“大胆出新”,确实对人的视觉冲击很强烈,但其效果仅仅使人惊讶而非心灵震撼。

如何评价这部新戏呢?首演的帷幕刚刚落下,虽然我知道新事物应予新的视角看待,无奈思维惯性依然按原来的轨道滑行,姑且写下今天的认识,立此存照。

《大红灯笼高高挂》虽然有一些新的舞蹈处理,但整体上由于没有紧紧抓住戏剧主线,紧紧围绕主人公的命运展开笔墨,而被其他因素分散、干扰了主人公的形象刻画,因此作为一部舞剧是令人失望的。下面就三个方面谈谈我的看法。

第一,关于戏剧结构和人们塑造问题。舞剧是一门戏剧艺术,人物、情节和主题是构成戏剧内在本体的主要成分。创作舞剧同创作戏剧以及影视作品一样,首先得确定戏剧主线是什么?矛盾焦点在哪里?归纳舞剧剧本创作有三个要点:树立丰满的艺术形象,结构合理的戏剧布局,给舞蹈表现以足够的空间。《大红灯笼高高挂》恰恰在这三个方面存在较大问题。首先人物没有树立起来。原著小说是以颂莲为主线展开的,写一个涉世不深的女学生如何堕落成毫无生活信念的姨太太的心理过程,并透过她的眼睛,揭开那个龌龊世界的内幕,揭示出一个个畸形变态的形象及其被扭曲的心灵。因此创作者最予关切的应是三太太这个核心人物的命运,戏剧线索应该紧紧围绕她的性心理的变化而发展,换言之,舞剧应该浓墨重彩描画她的心路历程。譬如:怎样解释她既接受婚姻又没有心理准备以至新婚之夜遭强暴?按通常逻辑构思,此后应有一段悲怆色彩浓重的独舞(置于第二幕开始),使之排解怨气以及倾诉最终不能不接受现实的无奈。现在的第二幕一开始她就安然坐在老爷身旁看堂会,显然缺乏人物心理变化的呈示。此外,她大胆与情人幽会的过程也缺乏心理彰示,败露后应有的满足和坦然也没有表现。总之,舞剧没有对揭示主人公心理给予足够的篇幅和空间。

三太太作为戏剧矛盾的主导还勾连着其他人物,其对立面是老爷,与之情感联系的是武生,自动加入矛盾纠葛的是二太太。前两个人也都没有树立起来。第一男主角武生的形象最差,似乎除了偷情再无其他作为,所以,尽管临终有大段同三太太的情感交流,这个形象依旧苍白。老爷的形象过于简单化,戏剧的转折点往往扣在他身上,但一些关键情节交代不清晰不强烈,匆忙之中使得这个形象缺少了应有的威严感和震慑力。舞剧创作者在一些地方处理得很精细,偏偏在人物塑造上粗糙、草率,实在让人难以理解。综观全剧,只有二太太的形象较为丰满,甚至超过了三太太。为什么呢?因为给予了她完整的戏剧动作,揭示了由妒忌而告密而幻想得宠却遭遗弃的过程,尤其是表现她的心理落差的一段独舞十分充实。遗憾的是三太太没有哪怕一段这样的内心独白式的舞蹈,使得她的偷情缺乏深刻的心理依据,只落得轻佻的印象,与创作者意欲突出爱情和反封建主题的初衷相去甚远。

第二,关于舞蹈的比重问题。《大红灯笼高高挂》演出以后,舞蹈界许多人甚感茫然,不知道面对一部芭蕾舞太少的芭蕾舞剧、一部没有多少好看的舞段的舞剧说什么好。舞剧里的舞蹈既是推动剧情发展的叙事语言,也是(作为抒情语言)展现人物情感世界的表情工具,还是用以体现舞剧独特魅力的主要手段。舞蹈的这三种功能在“大红灯笼”里体现得都很微弱。这部舞剧没有用舞蹈贯穿,而被其他因素所干扰,浅尝辄止,若断若续,无法达到感人的地步。譬如,我们看不到一段展现芭蕾舞优美造型的女舞队的舞蹈(要么是拿着灯笼在暗场中跑圆场,要么让芭蕾演员跳她们所不擅长的中国民间舞),全剧更缺少刻画人物的舞段。这不是编舞的问题,而是舞剧的结构没有给舞蹈创作留下足够的空间。标榜“舞剧”的“大红灯笼”其创作重心却不在舞剧艺术的主要表现手段舞蹈上面,是这部舞剧变得怪异的主要原因。这里特别应该强调,在舞剧里,性格的塑造既要透过激烈的矛盾冲突予以展现,更要借助舞蹈造型最终完成。这是每一部成功舞剧走过的必由之路。

第三,关于“出新”的问题。舞剧的主导创作者好像不清楚舞蹈在舞剧中的作用,而把非舞蹈因素扩弃得太厉害,造成喧宾夺主的效果。譬如:“打麻将”充其量不过为男女主人公幽会提供一个背景,舞剧却对这种没有多少可舞性的情节进行不厌其烦的过分渲染,究竟于情节进展有何意义?于提高舞剧的观赏价值又有何作用呢?被某些人认为是这部舞剧的“亮点”之一的京剧+芭蕾,显得十分突兀、生硬。“京剧”这个名词所以出现在舞剧里,仅仅因为男主角的职业是京剧武生,而“唱堂会”也仅仅是男女主人公相见相爱的一个契机。所以无论从内容(情节的不可避免不能舍弃)还是形式(舞剧的表现手段)出发,京剧都构不成舞剧中的一个必不可少的重要因素。假若这个基本常识不能成立,我们则可以设想:男主人公如果是厨师,芭蕾舞台就得出现举火做饭的实际操作;如果他是军人呢,舞台上就得真刀真枪干一仗了!

在芭蕾里搀和京剧(请注意,是“搀和”而非“结合”),不要说生拼硬凑不是什么“中西文化交融”,就连舞台艺术常见的那种巧妙地结合于剧情的“戏中戏”也谈不上。京剧+芭蕾=?什么也不是?“长板坡”无疑是这部舞剧里的一个败笔。而且,最令人感到诧异的是,如此蹩脚的“中西合璧”,竟出自一位世界级大导演之手。

京剧和打麻将所以要不得,一方面分散、干扰戏剧主线和人物刻画,另一方面又干扰了舞剧中最重要的表现元素——舞蹈的展现。所以,这两大段无论戏剧内容还是表现形式均属非主流的部分,非但不是亮点,反而是舞剧的赘疣。

记得这部舞剧主导创作者曾多次谈到“好看”。所谓“好看”并无深意,以通常意义的舞剧标准衡量,这部戏连“好看”也没达到。舞剧是戏剧艺术派生出来的品种,除了它独特的表现手段,舞剧在观照人生、塑造典型形象等诸方面,并不有悖于戏剧艺术规律,即是说,舞剧的最高任务是通过塑造典型形象反映生活本质。这一点与电影艺术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电影是(通过胶片组成)画面语言的艺术,而舞剧是(通过人体组成)舞蹈语言的艺术。现代艺术的一个特征是愈加深切地关注人,更加深入地触及人的精神界面。20世纪芭蕾在反映生活、揭示人性、拷问灵魂、不断挖掘舞剧创作意义的路上已有成功的经验(如《梅雅林》、《哈姆雷特》、《马克白斯》等)。所以,定位于“好看”,就把一部可以演绎为深沉悲剧的《大红灯笼高高挂》冲淡了。同样出于创作者对舞剧认识的偏差,声称构思舞剧时简化了象征和隐喻部分。殊不知象征和隐喻正是舞剧所需要的。舞剧同其他艺术一样,最忌讳直白浅露。而且舞蹈语言的模糊性、多义性(可以说语焉不详正是舞蹈的魅力所在),以及舞剧所追求的诗意、浪漫、音乐化,都更加看重象征、隐喻、暗示、联想等可以把舞剧容量扩大的艺术技巧的运用。所以舍掉舞剧中大有用武之地的象征、隐喻十分可惜。

从现代观念出发对艺术重新认识,促进艺术在更广阔的空间发展,是所有门类艺术(包括芭蕾)都面临的课题。舞剧艺术发展到今天,大家都想出新。但我以为,革新探索的起点与终点,都在丰富、发展、建设这门艺术。因此,打破旧有的秩序也好,大胆地标新立异也好,都应建立在尊重传统、尊重艺术特性、尊从艺术规律的基础之上。否则便是舍本求末、本末倒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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