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论乡土区域与地理研究，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乡土论文,地理论文,区域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内容提要】 本文简要分析县（市）政区实体的主要特性，认为现代乡土地理研究应以低层次的县（市）域为基本空间尺度范围与对象。文章论述了开展现代乡土地理综合性、专题性两种研究的性质、内容特点、功能作用以及应注意问题。
国土是指一国主权管辖范围的领土、领海和领空，是以土地为中心的环境和资源的物质体系。所谓乡土，如果从现代地理学角度认识，这“土”字不应是狭义的土地，而是一个广义的综合性区域环境、资源实体，即人出生所在的哪个地方；是国土的组成部分。乡土（Local place）研究，通俗地说是本地人对出生所在地方的研究。这种研究在我国历史已很悠久，历史积累的地方志卷帙浩繁，据《中国地方志既合目录》为数达8371种，是我国长期来以县（市）为乡土单位所作的乡土研究的巨大成果，也是一笔宏富的历史文化遗产。而自从80年代初期以来，全国又掀起了修纂新地方志的热潮，在目前国际地理学界对区域地理研究趋于低潮情况下，这无疑是区域地理工作者的一个福音，也将引起国际地理学界的关注。新中国成立以来，随着我国现代地理学的迅速发展，加上不断的实践与探索，乡土地理地域对象（县、市域）进一步明确，研究内容和方法也不断地得到更新、充实和提高，从而使乡土地理调查研究的广度和深度进入到一个新阶段——现代乡土地理。广泛开展现代乡土地理研究活动，在现阶段乃至今后，对增强人们热爱家乡感情，培养爱国主义精神，为地方建设造就后备人才，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和繁荣地方经济，有着不可忽视的积极作用；同时，对各地学校教育教学理论联系实际，深化改革亦具有深远影响。下面仅就乡土区域与地理研究两个问题，谈些个人的认识体会，供同仁进一步研讨参考。
一、何谓乡土区域
“乡土”一词的概念含义，在世界各国和地区虽不甚一致，但在各方面却得到极广泛的应用。在我国也是如此，有各种各样的理解与说法。其实“乡土”一词与“家乡”、“故乡”近意，对其理解主要应从两个方面考虑，即一是区域范围空间尺度，二是研究指导思想，内容及其叙述方式，换句话说，它应该是对与研究者关系密切的一个低层次的行政区域实体的调查研究。这类区域实体与人类活动关系最直接、最密切，它不仅为人们生产生活提供不可少的空间场所，而且还为人们提供生存所必需的物质条件，是一个充满物质的区域空间系统。那么，哪一层次的行政区域实体比较合适呢？据我们长期工作实践认识，在各级行政区划层次中，以县（市）地域范围空间尺度作为现代乡土区域比较恰当，其主要理由如下：
（一）乡土研究是区域地理中富有传统性的领域
若从战国后期成书的《禹贡》算起，在我国迄今已有2200多年的悠久历史[①]。再从使用习惯上来说，我国人的籍贯（出生所在地域），自古代至现今，一般以县籍为准。所谓“家乡”亦大都以自己的出生所在县代谓，而不是局指人的实际出生地点。因此，顺应我国大部分地方的历史沿用传统，把现代乡土区域空间尺度主要理解为人的出生所在县（市）域，是合情理的。
（二）县区域是我国历史延续性长而稳定的行政区划基层单位
如浙江省，秦开始置郡县，早在吴越时期（公元907—978），全省境内曾置设63县，而时隔一千多年的现今浙江省，县（市）级行政区划基层单位（不含省辖市属区），也大体上是60多个，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②]况且，县（市）域在人类活动与自然环境两个系统中，还具有特定的性、量属性，如位置、边界、面积、人口，资源及其开发利用，工业（含乡镇工业）区和商业（包括集贸市场）区的配置以及经济发展水平，等等。是进行全国性统计汇总的最基本单位，也为拟制国家总体规划创造条件。然而，从最近时期我国统计数据质量的基本估计来看，在基层数据失实的情况较普遍，尤其在工业产值特别是乡镇工业产值、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等表现最为突出。目前，这种现象从宏观上看也将影响高一级行政区以至国家较长时期总体规划目标的制定，因此不容忽视。同时，以县（市）域为现代区域空间尺度，不仅有利于加强和改善县（市）级行政区域的建设管理，而且也有利于数据资料的收集整理和分析。
（三）县（市）区域经济是新的经济增长点之一，也是国民经济体系的基本单元
县（市）区域经济本身又是一个多产业、多层次的经济社会各具特色的综合体，并且在环境、资源和人类活动等各方面都具有相对的完整性和独立性，可以为综合分析论证提供丰富的素材。所以对县（市）区域经济发展条件、资源开发利用评价，生产部门特别是乡镇企业发展、结构、布局和区域规划等方面的研究也应成为现代乡土地理研究的范畴。据有关方面资料反映，乡镇工业发展在我国已是重要的力量。按《浙江年鉴》统计，改革开放以来的1993年，乡镇企业工业产值已占到全省工业总产值的65.07%。在财政收入中，乡镇企业提供的财源占到1／3以上，已成为生力军。此外县（市）区域内还有以县城为中心自成一格的城镇体系，成为众多城镇与广大农村的结合部。
从其他一些国家的地方研究来看，也大都搞到县一级（相当于我国的县级行政区），如德国、日本的市等。从目前来说，县（市）区域的调查研究和发展规划的制定，是一种最低层次、最详细的区域规划。在全国有计划地普遍开展以县（市）区域为单元的现代乡土地理调查研究，可以说在基础调查研究领域与世界科技接轨迈出第一步。
综上所述，现代乡土区域的地域范围空间尺度至今虽尚无划一认定，但就其区域大小和调查研究内容的领域而言，还是以县（市）级行政区域为单位较适宜。这是一种以本地人（当然也包括长期生活工作在该县、市的外地人）为主体对出生所在县（市）域进行的小尺度区域地理调查研究活动，俗称现代乡土地理研究。
二、现代乡土地理研究
以上所述阐明了现代乡土地理调查研究的对象是一种以县（市）级行政区为主体的区域实体。它由各种各样的地理要素组成，主要包括自然地理环境要素、人文社会要素。[③]这种小区域的地理环境实体，不是各种地理事物现象的简单拼凑，而是在长期历史过程中相互影响、相互渗透形成的一个自然和社会的紧密结合体，也是人类活动和环境两大系统关系体现得最具体生动的地区。现代乡土地理调查研究是区域地理中一种有特殊意义的地域类型，它虽然区域空间尺度比较小，但研究领域却涉及自然、社会环境各方面，如自然地理环境和人文地理诸多事物现象。在以往的乡土地理研究中，也普遍存在现象罗列、形态描述；只求区域特征、轻一般规律研究；脱离实际问题、空泛解释人地关系；方法手段陈旧、定性不定量，缺乏理论等问题。[④]最近一些年来，随着我国现代地理科学的长足进步和发展，内容上的不断扩展、充实、丰富、更新，如环境、资源、土地利用、乡镇工业区块的选定布局、工商业区配置与县（市）区域开发等方面的研究和规划已成为现代乡土地理的主要时尚内容。随着内容的变化和调查研究手段的进步，现代乡土地理研究也一改过去的传统内容、结构和方法，直接服务于地方各项建设，从而更广泛地得到社会各界的进一步重视与支持。现代乡土地理研究是指特定区域的环境、资源的开发利用和保护，按照具体研究的目的、内容和形式，其研究活动大体可分为两大类：
（一）综合性现代乡土地理研究
这类研究主要着眼于整个乡土区域（即“县、市”），对多项地理环境要素同时进行综合的分析论证，揭示其间相互联系与特征规律，特别是错综复杂的人地关系，从而为本县（市）的整体开发建设提供决策依据和演变方向预测。同时也有利于提高区域地理研究直接为地方现代化服务的理论水平和应用效益。这方面的研究课题很多，诸如“县（市）区域地理环境特征与综合评价”（包括自然地理环境要素相互作用及其在环境质量上显示的征兆）、“县（市）区域国土优势资源（区域开发建设的自然与经济基础）的合理开发保护”、“以县城（镇）为中心顶占城镇体系的吸引与辐射作用”、“地方性常见灾害研究——预测与对策”、“新县（市）域地理志”的编纂，等等。这些研究成果都将为本县（市）文化教育，对外交流和振兴地方经济提供服务。
（二）专题性现代乡土地理研究
这类研究主要是指对本县（市）区域中某单一地理要素或问题进行较深入的调查与研究，是现代乡土地理研究向纵深发展的必然产物，也是实现地方现代化向科技工作提出的新问题、新要求。根据专题的内容性质、特点状况，又可分为以下两种。第一，普遍性问题的专题研究。这类问题往往是当今人类社会所面临的共同性问题，如人口激增、环境质量下降、交通拥挤等。面对这方面的一系列问题，现代乡土地理工作者可立足本地，发挥自身优势，从实际出发，运用人类与环境、资源协调关系的基本原理，以综合角度进行分析论证，提出振兴本县（市）的对策措施。第二，特殊性问题的专题研究。这类问题数量多，又具地方性特色，各地差异比较大，急待解决的重点也不同。从浙江省来看，以往特殊性问题的研究多侧重如何发挥各县（市）区域优势方面，如“国家级嵊泗列岛风景名胜区的区位优势与景观特色”、“乐清雁荡山造型地貌与岩性、地震的关系”、“义乌小商品市场形成和发展的区位、环境条件”、“临安沿杭徽公路经济走廊的开辟与全县振兴”、“永康市乡镇企业小区地片的选择与布局”、“宁波北仑区滨海工业发展条件与布局”、“衢县红土缓坡地的开发利用与水土保持”、“如何发挥江山‘边界市’的区位优势”、“太湖南岸（湖州市、长兴县境内）大堤工程的功能效益”、“绍兴县历史文化名镇（省级）介绍”、“县（市）区域地理要素志”等。从各地的实际可能和需要来说，区域性专题研究在现代乡土地理研究中富有更大的吸引力和明显的社会经济效益，而且容易得到当地政府部门的采纳和支持，包括经费资助。
为使综合性和专题性现代乡土地理调查研究活动能够顺利有效展开，据我们长期实践的体会，认为应注意以下诸问题：（1）调查研究必须始终坚持从本县（市）实际需要和地理环境特点出发，遴选一些本县（市）现代化建设中急待解决的某些地理问题，而这些项目又能比较快地产生一定的社会经济效益。在进行综合性、专题性的研究中，均应明确中心，理顺人地关系，突出要解决问题的重点，使研究活动能达到为全县（市）整体开发建设以及各系统部门制定规划指明方向的目的；（2）在分析县（市）区域环境各种因素相互关系时，要集中人员力量深入展开多侧面、多层次的比较分析研究，切忌求全、平均使用力量。专题性研究是在一些方面的进一步深化，因此其研究活动必须建立在全面了解认识乡土区域整体环境情况的基础上进行，继而用综合观点、区域观点和动态观点作指导，抓住人地协调关系原理主线索[⑤]，深入分析专项问题的地理背景，相关因素，揭示专题地理事物和现象的基本特征和变化规律，使专题研究能达到预期的深度；（3）选用介绍实例要坚持实事求是态度，注意典型引路，使提供的实例富有吸引力和说服力，切不可给人一种“听听好，学做难”的感觉，避免留于形式；（4）注意传统方法（如地图判读分析、野外调查等）与现代科技（如航摄卫星照片资料与遥感技术应用等）的结合，重视材料的核实分析，使所获得的数据和评述具有较高的科学依据和实际操作应用价值；（5）注意同其他学科之间的横向协作联系，特别是那些涉及相关因素多的比较复杂专题，更应如此，以利调查研究活动的顺利进展。
总而言之，现代乡土地理调查研究是一项覆盖面极广、实践应用性强的基础工作，搞好这项工作，不仅富有积极的现实作用，而且还有长远的战略意义。日本学者滕冈谦二郎曾比方说：地表整体是身体，地域是手和足。系统地理研究整体，地志叙述手足。手和足的研究可以更具体地认识身体[⑥]。这段话比较深刻地阐明了地方地理研究的地位作用和重要性，同时也为区域地理“应用难”问题闯出一条路子，提高区域地理的应用效益。换句话说，现代乡土地理调查研究，在事实上已成为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加速本县（市）地方现代化的一个应用窗口。
（本文承蒙陈桥驿、马裕祥两位教授审阅指导，谨致谢意！）
注释：
①参见侯仁之主编：《中国古代地理学简史》，科学出版社，1962年7月；杜石然等编著：《中国科学技术史稿》，科学出版社，1985年。
②毛必林：《试论学校乡土地理研究》，《课程·教材·教法》第12期，人民教育出版社，1986年。
③吴传钧：《地理学的发展》，《课程·教材·教法》第2期，人民教育出版社，1993年。
④李春芬：《区域地理——问题和展望》，《世界地理集刊》，商务印书馆，1980年8月。
⑤林超、杨吾杨：《中国大百科全书·地理学》，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0年1月。
⑥滕冈谦二郎：《地志研究的意义及其动向》，《世界地志》，日本，197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