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节多姿多彩--第一届中国京剧艺术节述评_艺术论文

胡桃节多姿多彩--第一届中国京剧艺术节述评_艺术论文

菊坛盛会异彩纷呈——首届中国京剧艺术节述评,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述评论文,艺术节论文,异彩论文,盛会论文,中国京剧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初冬的天津,天气晴好。花圃里依旧光鲜的丛丛金菊,道旁幅幅巨大的京剧脸谱,相映成趣,把京剧佳节的气氛烘托得浓浓的。好戏连台,美不胜收;剧场爆满,一票难求。这番轰动景象,委实是积年未见——也许,在京剧200多年发展的历史上,如此盛况,这般场面, 也是不多有的吧。

这是继徽班进京200周年和梅兰芳周信芳诞生100周年纪念活动之后,又一次菊坛的盛会,是落实江泽民同志“弘扬民族艺术,振奋民族精神”号召的重要举措,是对新时期京剧艺术成就的检阅,也是再造辉煌的动员和夺取更大丰收的起步。1995年11月17日至24日的短短8天中, 除了10台正式参评剧目外,还有天津京剧团的《秦香莲》、北京京剧院梅兰芳剧团的《赵氏孤儿》两台优秀传统戏的示范演出,中国京剧院青年京剧团的《杨门女将》、北京京剧院的《圣洁的心灵》以及香港、台湾、新加坡名票京剧专场等祝贺演出,可谓群星荟萃,异彩纷呈。

此次盛会不仅圈里热,群众也积极参与。天津百名优秀戏迷与“十佳戏迷”、“十佳票房”的评选与颁奖,全国首届“金菊奖”的评选(评出为振兴京剧做出突出贡献的非京剧专业单位10名和个人12名)与奖励,“沽水流霞”京剧风景线(各票房沿海河两岸风景区设点演唱),以及首届中国京剧艺术节美术摄影展、首届中国京剧艺术节博览会等活动的开展,使津门掀起了真正的京剧热。

评奖结果,上海京剧院的《曹操与杨修》获程长庚金奖(奖金20万元),湖北省京剧团的《徐九经升官记》获程长庚银奖(奖金15万元),山东省京剧院的《石龙湾》、天津青年京剧团的《岳云》、江苏省京剧院的《西施归越》获程长庚铜奖(奖金各10万元)。其余,《狸猫换太子》、《高高的炼塔》、《水西遗恨》、《金谷园》、《长剑魂》等获程长庚演出奖(奖金各1万元)。

纵观这次京剧艺术盛会的特色,笔者以为,可以概括为四句话:精品展示,戏改实绩,百花争放,人才济济。上面这些因素的综合,构成了这次京剧佳节的高水准高品位以及相应的强烈反响和轰动效应。

占领戏剧舞台要靠精品,振兴京剧再创辉煌要靠精品。精品包含编、导、演、音、美诸要素的结合,精品来自千锤百炼。这一切,早已成为戏剧工作者的共识;创造京剧精品也是全国京剧院团共同追求的目标。首届京剧节的出发点和着眼点正是推出精品,展示精品。基于这个认识,组织者把入选范围上推到“文革”结束后的新时期,时序长达十几年。选定之剧目则要求再作加工,不断精益求精。此次获金奖的《曹操与杨修》,首演于1988年,当时就以其全新的历史视角,丰满的人物形象,尖锐的思想冲突,抓人的戏剧情节,以及强大的演出阵容,获得广泛的好评——当然,对于该剧主题的阐示,曹操和杨修的把握及其冲突的实质与分寸,人们也有这样那样的意见,引发过一番讨论。这次参加京剧节,该剧的创作集体又作了重要的修改加工,从剧本、表导演到舞台美术都有大幅度的提高,给人耳目一新之感。这种改动,首先是思想内涵的深化和人物性格的开掘。从多多少少有些简单化的曹操妒贤嫉能、迫害杨修的老框子老主题里脱出,重新审视这两个高智商人物的灵魂深处,审视其绝高的智慧和极为敏感脆弱的孤傲自尊,把握其内含的本质的性格冲突,表现了他们既高大又卑微的双重品性,以及无法回避的矛盾冲突和难以避免的悲剧结局。正像作者表述的:“曹操多么不想杀他,又不得不杀他;杨修多么不想得罪曹操,却又屡屡得罪了曹操。”“两个卓绝的英才,两个高傲的灵魂,在无情的撞击中,一个过早陨落了,一个也陷入痛苦和绝望……”经过这番提炼加工,事物的复杂性得到更深的展示,曹操和杨修的形象更加丰满,内涵更加厚重。我们完全可以说,作为戏剧,该剧已经上升到性格冲突的更高层次和更高境界。《曹》剧成功的经验再次告诉我们:“好戏多磨”——“多磨”方出“好戏”。

《徐九经升官记》创作演出于1980年,至今已整整15个年头。它一出现立即引起轰动。这部揭露旧时代官场黑暗、权贵们强抢民女的剧作,不同于一般的清官戏,和中国老百性熟悉的包公戏迥然不同。它通过极独特的视角,把一个因偶然机遇提拔为大理寺正卿的知识分子推进矛盾的漩涡之中。这位其貌不扬的丑相公,凭借正直的良知和超人的机智,维护了正义,打击了邪恶,但终因开罪于权贵,拂袖挂冠而去。剧作以丑角应工,把清官判案,为民作主的严正斗争,寓于幽默调侃之中,极富魅力。人们爱看铁面无私的黑脸包公,人们也喜欢同样公正廉明的画着白鼻梁的“包公”。据统计,该剧迄今已演出500余场, 不仅演红了大陆,倾倒港台,而且享誉域外。这次参加京剧节,他们又集中一段时间,作了进一步的加工。特别是夸张地悬挂在天幕正中的大红蟒袍,被导演匠心独运地赋予了灵性。其冉冉升起和倏地掉落,便将主人公的“升官”、“拜官”、“辞官”、“弃官”更加生动、更为形象地展现在观众面前。形象地烘托,凭添了艺术的魅力,是为画龙点睛的精彩之笔。总体看来,《徐》剧给人的思想启迪和艺术享受,正象佳酿陈酒,弥久而愈香。荣获银奖,绝不是偶然的。

京剧改革,特别是用这种古老的艺术形式表现现代生活,60年代曾经有过重大举动,也推出了称作革命现代京剧的《红灯记》、《沙家浜》等一批传世之作,积累了相当的经验,功不可没。但是,无可否认,其间也带有某些简单化的印痕。

这次参演剧目中,有两出现代戏,山东省京剧院新排演的《石龙湾》,吉林省京剧团复排的《高高的炼塔》。后者曾获1992年文华大奖,前者获本届京剧节程长庚铜奖。这两出戏取材不同,手法各异,但有一个共同特点,在人物塑造上,都摆脱了一度流行的简单化的拔高提纯的影响,不走“高大全”的老路,而是着眼于表现平凡中的高尚,可亲中的可敬。《高》剧中的主人公,炼厂工程师苏雷,既有热爱事业、无私奉献的高尚情操,又有求得承认、改善处境的常人要求;而在种种不正常的社会风气面前,内心又不得不经受桩桩件件折磨和熬煎。于是,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便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知识分子新形象。这里,高大寓于平凡,超常植根平常。《石龙湾》里的彩螺,给了我们更加深刻的印象。这个极普通的渔村妇女年轻的寡妇,为了掩护和保存烈士遗孤,既要面对日伪汉奸的高压,又要承受宗规家法的严惩。在要么交出烈士遗孤,保全自己,要么失节受辱,众叛亲离,坠石沉海的严酷考验面前,她毅然作出了牺牲自己的大义凛然的决择。而这一切又尽在入情入理的性格展示之中。作者没有让她发表任何政治宣言,没有让她喊出任何豪言壮语,其豪情却光耀舞台,震撼人心。总之,剧作在彩螺身上,巧妙地将柔弱与刚强、平凡与崇高、善良与坚毅,有机地结合了起来,成就了一个很见光彩的艺术形象。剧作中围着彩螺身边转的两个男子汉牛大壮和马愣子的设置,也颇具匠心。自小和彩螺青梅竹马、感情深挚的牛大壮,在彩螺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为保全自己怯而却步;往昔纠缠彩螺让人生厌的马愣子,却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冒着同被坠石沉海的严酷处罚,甘认烈士遗孤为己出,展现了美的心灵。在终于获救的时候,他也赢得了彩螺的敬重及对他的真情。这里,角色位置的互换处理得自然贴切,既有些出乎观众的意料,又尽在情理之中;既增添了情节的曲折性、可看性,又奉献了两个艺术典型。

抚今追昔,从60年代的《红灯记》、《沙家浜》到现在的《高高的炼塔》、《石龙湾》,人们获得总体感觉是,京剧表现现代生活,经过多少艺术家的探求和实践,也历经了曲折和坎坷,如今已经趋于成熟,这自然是十分可喜的事情。

在历史题材的出新和多种艺术手段的运用上,《西施归越》作了有益的尝试,提供了新的信息。“一台新戏,一代新人,一次京剧改革实验”,是剧院为该剧确定的目标。他们着眼于推出“具有现代文化的特点和时代的特征,真正能够引起当代人兴趣,激起当代人共鸣的,适合于在现代城市剧场演出的京剧新剧目。”——编剧罗怀臻如是说。或者,解析为“三性”追求:时代气息——运用现代人的视角去审视历史人物,而又凭借历史人物抒发现实意念,促使观众哲理地欣赏,引发深思;青春气息——使舞台演出具有青春魅力,象青年人那样有活力、有生命力;文化气息——追求高的艺术品味,营造诗化的意境。该剧的资深导演薛沐表述了这些意思。在主题意旨的把握上,作者独出心裁,尖锐地提出了这样的问题:作为兴越灭吴全局上的一枚棋子,民女西施曾经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以色相迷惑夫差,使之沉溺于床笫,荒废朝政,导致国亡身灭,从而使勾践得以洗雪会稽之耻。那么,事成之日,即当她居吴宫多年回归越土之时,等待她的又是什么样的命运呢?她能够得到乡邻的谅解回复向往的平常人的生活吗?能够见容于越国朝野特别是最高统治者勾践吗?设若作吴王宠姬之时,生养了或者孕怀着夫差的子息,又将如何?《孟子》中有言:“西子蒙不洁,则人皆掩鼻而过之。”至美至洁的东西,只要沾了垢疵也要遭人唾弃。对于西施来说,失身——哪怕是为了君国乡里利益——便是不洁,不洁便是奇耻大辱,便当令世人侧目掩鼻。何况她还怀有敌国君主的遗腹子!其悲剧命运便笃定是无可绾的了。剧作正是通过西施归越这一特殊的视角,形象地揭示出历史上权力争夺的政治斗争中,妇女的可悲地位和处境,揭示了妇女作为男性社会斗争的筹码,成为牺牲品的严酷事实。促人深思,发人惊省。当然,在承认剧作的时代精神、全新观念及其认识启迪意义的同时,我们也没忽视作者不经意间也使自己陷于某种尴尬的处境:一方面,当西施被勾践当作“礼品”馈赠夫差时,基于为国家民族利益而牺牲,人们的全部同情在她身上;然而当她身怀夫差遗腹子又要全力保存的时候,人们便不得不划上问号,须知,夫差是给越国百姓带来深重灾难的敌国国王,保存其遗孽则意味着保留复仇的种子,作为越国百姓,其同情很难在支持维护西施的亲子之情上。相应的,勾践的逼迫西施交出夫差遗子,倒成为与民众心理暗合的有据之举了,这也就削弱了对于勾践——西施命运推导者的批判力量。该剧在二度创作上,包括表导演、音乐、舞美,也多有创新,对传统作了较大的突破。笔者以为,对于剧组的这些作为,人们可能会有不同的看法和评价,他们的探求也会有得有失,但贯穿于其间的创新意识和改革追求,应该给予充分的肯定。

百花争放,好看耐看,是这次京剧节的又一特点。连台本戏《狸猫换太子》引起广泛的兴趣。这出源于旧连台本戏的新作,在剧组全体的共同努力下,实现了脱胎换骨的升华。这次演出的是该戏连台本的第一本,已经可以窥见端倪。新作一扫老连台本戏纷杂拖沓的积弊,面貌一新:故事凝炼了,情节紧凑了,矛盾集中了,斗争尖锐了,观赏性很强。特别是舞台布景效果下的大功夫,现代科技的运用,舞美制作的精致传神,都令行家和观众叹服。最后一场的火烧冷宫,观众不仅看到通过灯光、烟雾等制造的逼真的“火”,而且看到房倒屋塌的现实展示。应该说,它已经远远超过了老年间上海戏剧舞台的“机关布景”了。《狸》剧的改造,为我们提供了老戏改革创新的成功经验,是有普遍的意义。

江泽民同志近期多次强调重视少年儿童题材的文艺创作,要求为几亿青少年提供有益的精神食粮。这次荣获铜奖的少年题材京剧《岳云》有着特殊的价值,值得特别提出。京剧传统剧目中,原有两出表现少年抗金英雄岳云的剧作,一个文戏《岳家庄》,一个武戏《锤震金蝉子》。天津青年京剧团的《岳云》集文武于一体,开头有《岳家庄》,压轴于《锤震金蝉子》,中间加上了岳云练武、庙中得神授武功、岳母赠袍、关铃比武、结拜以及砸免战牌、岳飞斩子、牛皋说情等,故事情节更加完整,人物形象更加丰满,既突出了少年英雄的报国志向,又富于儿童情趣,是一出老幼咸宜的京剧佳作。这次京剧节演出中,获得广泛好评。振兴京剧要出作品出人才,也要做培养观众、争取观众的工作。用《岳云》这类好看的剧目争取青少年观众,意义深远。顺带说一句,《岳云》也是本届京剧节参演剧目中唯一的一出武戏,就继承和发扬京剧武戏传统而言,也有着特殊的作用。总之,像《岳云》这类健康的催人向上的适合少年儿童观赏的京剧佳作,理应在菊坛占居重要位置,天津青年京剧团朋友们的努力,可钦可敬。

除上述剧目外,《水西遗恨》、《金谷园》、《长剑魂》等剧目,也都取得不同的成绩。特别是贵州省京剧团的《水西遗恨》,是本届唯一的少数民族题材的剧目,剧作热情歌颂了深明大义、以民族团结为重,维护多民族国家中央政权权威的水西彝族女首领禄夫人,鞭笞盘踞云南意欲谋反并挑拨彝汉民族关系的历史罪人吴三桂。剧作富有强烈的现实启发作用和借鉴意义。这些剧目都为首届京剧艺术节增光添彩。

人材济济,特别是新人辈出,是这次京剧节再一个特点,也令观众兴奋不已。享誉中外的表演艺术家尚长荣、朱世慧双挑大梁,各自在获金银奖的剧目中,均有极出色的表现。尚长荣集净行的“架子”与“铜锤”的表演优长于一体,融京剧表演艺术的“外功”与“内功”于一炉,既充分运用京剧以多种艺术手段塑造人物的特长,又不囿于固有行当程式的局限,重在通过人物外部的形体动作,通过唱念做打的一招一式一声一腔,揭示人物深层的内心世界,为我们塑造了一个崭新的既不是魔又不是神,既不是脸谱化的奸相又不是拔高了的领袖,既有超人智慧又归结于常人的曹操的艺术形象。尚长荣和他的老师侯喜瑞一样,被人们赞誉为“活曹操”,当之无愧。而比起前辈,尚长荣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概。朱世慧是一个十分难得的唱念做俱佳的京剧丑行天才。他创造的徐九经形象,早已声播中外,深入人心。我们甚至可以说,这一艺术形象已经进入我们的生活,成为人们精神世界的组成部分。朱世慧的表演自然深邃,幽默天成,在一定程度上丰富了京剧丑行的表演艺术。

新秀挑大梁,在这届京剧节的剧目中并非个别仅见。《金谷园》绿珠的扮演者李胜素,扮相秀美,嗓音甜润,字正腔圆,不瘟不火,演技已趋成熟;是难得的梅派传人。《岳云》中岳云的饰演者闫巍,熔刀马旦、娃娃生的表演于一体,扮相英俊,武功扎实,高难度的开打,演来应付裕如,高质量地完成了岳云形象的塑造,获得了观众的好评。特别值得提出的是江苏省京剧院的《西施归越》,五名主演中最大的25岁,最小的才18岁。可谓满目青春,满台活力。西施的扮演者李洁,也才23岁,出校门不久,领导者决策者慧眼识珠,委之以重任,而她也不负所望,在剧里有上佳的表现。人们普遍反映,李洁是这次京剧节中最见光彩的旦角演员。行家们预言,自强不息,再加打磨,其前途将未可限量。此外,《徐九经升官记》新起用的女主角——李倩娘的扮演者叶云,年仅19岁,也出色地完成了角色塑造,人们从这里看到了京剧艺术后继有人。而推出精品,推出人材,正是京剧艺术节举办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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