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价结果导向型管理和预算改革面临的概念和方法上的挑战,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导向论文,预算论文,概念论文,评价论文,方法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F81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2486(2014)03-0055-16 一、引言 尽管各国的政治制度、意识形态以及文化历史传统不同,但政府绩效却是全球共同关注的政策议题(Andrews,2010; Christensen,2012; Christensen,et al.,2008,2012; Hood,1995; Pollitt & Bouckaert,2011)。这一议题在当下的财政环境下尤为重要,许多国家的政府正面临严重的财政赤字,而政策制定者又要求政府机构“花更少的钱办更多的事”。因此,如何在不牺牲其他核心公共价值的前提下,以更高的效率和更好的效果完成公共项目仍旧是公共管理领域所面临的重要挑战。 在过去的几十年,许多专业协会和国际组织一直倡导将结果导向型管理和预算管理作为提高政府部门效率、效果及问责的工具。许多发达国家已经通过形式多样、各有侧重点的改革来推进这些实践。最近几年,虽然受到很多条件的约束,但很多发展中国家也开始启动类似的改革。 然而,现有的很多研究都聚焦在如何开展结果导向型管理和预算改革、这些改革如何影响政策制定程序和项目管理以及改革面临哪些政治和行政上的挑战这些描述性问题上,但很少文献分析这些改革对政策和项目结果所产生的实际影响,而这恰恰是这些改革寄望的目标。很多因素导致现有研究的这种舍本逐末的现象。首先,由于存在诸多不可控的、但可以影响政策和项目结果的政治、社会以及经济因素,因而很难将某一政策和项目的成败归因于绩效管理和绩效预算实践。其次,许多国家在实施结果导向型管理和预算改革的同时引入了绩效评估和项目评估工具。然而,他们很少对考核体系本身进行评估以及从长远角度去分析改革本身如何影响政策制定和项目管理。再次,关于评估的要素也存在一些质疑。比如说,如何界定绩效管理和绩效预算实践的“成功”?成功应该从项目的成本效率和政策效果来考量还是采用那些超越传统的程序和生产率概念的透明、问责、民主、公平等更宏观的标准?最后,数据和方法论方面的争议。研究者也许能够观察到结果导向型管理改革如何被实施,也能够访谈和问卷调查改革的利益相关者,但他们却很难获取到有关项目和政策结果的数据。而且,除非有公共资金的支持,否则研究者很难独立进行政策评估研究。由于改革者缺乏评价他们自己发动的改革的兴趣,加之数据获取的有限性,使得那些致力于结果导向型管理和预算改革对政策和项目影响的研究很难向前推进。 本文通过讨论一些概念和方法上的挑战以及回顾一些值得政府绩效研究者们关注的方法,旨在加强公共管理界学者对绩效管理和绩效预算改革对政策和项目的影响的注意力。本文强调从治理的角度来理解绩效管理和预算改革,因为政府绩效不仅仅是技术效率问题,许多治理因素也会影响政府的运行以及结果导向型管理和预算实践的潜在效果,比如说,政府在公共服务提供和政策制定过程中如何与企业、社会团体以及公民互动?政府官员以及作为组织的政府如何被公众和媒体所认知?立法部门如何与行政部门协作?采用何种制衡机制对政府机构进行外部审查?等等。这些治理因素被制度化,不但嵌入在政府的行政程序中,而且体现在更大层面上的社会规范、社会关系以及政治制度中(Bouckaert & Halligan,2008)。因此,政府效率和效果的技术性问题实际上与治理问题密不可分。结果导向型管理和预算改革的实施必须在这个更为宏观的制度背景下进行评价,因此,本文聚焦在这些概念的关联性,并寄望以此作为起点,为将来政府绩效的研究提供一个跨学科对话和构建跨学科研究问题的平台。 二、结果导向型管理和预算改革的概念化 (一)作为能力建构过程(Capacity Building Process)的结果导向型管理和预算改革 实施结果导向型管理和预算改革的一个基本要素是绩效评估。没有绩效指标,管理者和政策制定者就不能客观地评价政策目标是否实现以及政府部门和公共项目取得了什么效果。以往的文献认为,绩效指标应具备有效、可测量、可靠、管理上可行、时限性以及与主要利益相关者相关等特征。此外,评价指标应该涵盖投入、产出、中期结果、最终结果,并与政策目标具有逻辑相关性(Hatry,2006)。 然而,如何在这些看似简单明了的标准之下设计具体的评价指标仍是许多发展中国家在首次推行结果导向型管理和预算改革时所面临的难题。比如说,安德鲁斯(Andrews,2005)检验了21世纪早期南非的改革,发现许多由政府部门公布的绩效指标是投入和生产过程的指标,而不是产出和结果指标。而且,许多所谓的指标是不可测量,无法评价的,一些指标甚至与政府部门和项目的活动或政策目标没有关联。其他发展中国家在构建有效的和相关的指标体系时也面临类似的挑战(Castro,2009; Gupta,2005)。 这些经验表明结果导向型改革应被视为能力建构的过程。为了获得改革的成功,政府部门必须强化数据收集、信息存储和处理、项目评估和数据分析等方面的能力。如果不具备这些基础要素,政策制定者和主要利益相关者便不会信任绩效指标体系,更不会使用这些指标去做出预算和政策决策。 (二)作为流程改造(Process Reform)的结果导向型管理和预算改革 构建有效、可信的绩效指标体系仅仅是结果导向型管理改革的第一步。改革的成功需要在预算和决策过程中让绩效数据的使用制度化,从而使绩效测量和报告不仅仅停留在预算办公室所要求的文本层面上。例如,美国国会遵照1993年的《政府绩效和结果法案》(简称GPRA)要求政府部门提交一份阐明部门的使命、绩效目标以及年度绩效报告的一年期和五年期的战略规划(Breul,2007)。在美国前总统乔治·沃克·布什任职期间,政府部门除了需要提供《政府绩效和结果法案》所要求的信息外,仍需在“绩效评估排序工具”(Performance Assessment Rating Tool)的体系中展示项目结果,并阐明项目活动、战略规划和结果导向型管理之间的关系(Ho,2007)。在州和地方层面上,许多美国的州和地方政府部门试图通过形式多样的管理工具将战略规划、预算以及项目管理联系起来,比如平衡计分卡法、绩效运动(the STAT movement)①以及其他类型的绩效预算体系(Behn,2007; Ho,2011,Melkers & Willoughby,2001,2005)。 以往的研究认为,强制性的流程改造有助于结果导向型改革的成功。例如,让政府部门定期提交绩效报告可以促进预算办公室和政府部门、立法和行政机构之间在财政政策及政策预期方面的交流(Ho,2011; Melkers & Willoughby,2005; U.S.GAO,2003)。信息交流和探查的过程也可以促进目标多样化和对“绩效”持有不同看法的主要利益相关者之间的对话,帮助政府部门学习和适应复杂的政治环境以便于带来实质性的效果(Moynihan,2008)。流程改造有时也会导致权力转移。例如,何达基(Ho,2007)通过考察美国联邦政府药物滥用和心理健康服务局(简称SAMHSA)发现,要求提交绩效报告实际上赋予了预算办公室更大的权力去监督政府部门,并且使得该机构与联邦政府的政策重点和目标保持一致。达尔(Dull,2006)在研究预算过程的结果导向型改革的影响时也发现了相似的现象。因此,结果导向型改革不能与流程改造分而论之。只有通过流程改造,信息才能为政策制定所用,进而产生实质性影响。 (三)作为治理改革(Governance Reform)的结果导向型管理和预算改革 结果导向型管理和预算改革可视同为一种“治理改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要求政府部门公开报告绩效挑战了行政部门的信息支配优势,使得立法机关和其他主要利益相关群体能够监督政府的支出活动和结果。此外,它预示着公共组织文化的转变——对机构领导业绩的评价不再依赖人际关系和政治权力因素,而要看是否公开地为结果和实际绩效负责。 然而,改革者不应忽视推动这些改革所遇到的困难。在许多发展中国家,结果导向型改革的基本理念直接与古老的诸如庇护主义、论资排辈、关系至上、以及等级排序等社会规范和组织价值观相冲突(Ho & Im,forthcoming)。数据共享以及向立法机构报告绩效等要求同样与行政部门的权力主导和其他已经制度化的实践相冲突。这些挑战也许能解释为什么许多国家在推进结果导向型管理和预算改革过程中举步维艰。政策制定者和改革者或许能理解能力构建和流程改造的必要性,但由于改革极大地挑战了现有的制度基础,所以他们也不支持这些改革。而预算办公室,作为行政机构,在没有足够的领导支持和政治激励的条件下也不愿意为项目和绩效评估耗费资源,更不会仅仅因为立法机关的要求而真心实意推动这些改革。因此,结果导向型改革实质是一种治理变迁,但它需要特定的制度基础和治理条件,比如说政府内部拥有强大的公共责任导向的文化氛围、行政和立法机构的相互制衡、接受公开透明和结果导向型理念等(Ho & Im,forthcoming)。如果没有这些条件,结果导向型改革或许会变成“空头支票”,对政策制定过程产生的影响将十分有限。 三、未来研究面临概念和方法上的挑战和机遇 (一)注重组织和治理情境的分析 基于上述对结果导向型管理和预算改革的理解,政府绩效研究者们会面临许多值得未来关注的、有意思的概念和方法议题。在过去的几十年,许多研究致力于探讨绩效信息和绩效管理方法如何影响公共服务机构以及这些方法是否影响政府决策、预算结果和项目管理(Andrews,2005; Bourdeaux,2008; Grizzle,1986; Joyce,2008; Kluvers,2001; Larkey & Devereux,1999; Lauth,1987; O'Toole & Marshall,1987; Raudla,2012; Schick,1990; Willoughby & Melkers,2000)。大多数这些研究使用问卷调查的方式从政府管理者那里获取他们关于这些改革措施的影响的观点。然而,鲜有探讨诸如改革进程的特点、不同评估或绩效预算工具的效果以及有关改革宏观层面上的制度性安排和治理条件等深层次的议题。因此,对一些改革成败的原因以及如何界定不同情境下的取得成功缺乏足够的认识。具体地说,未来研究可以探讨如下问题: (1)何种程序和方法能更有效地促进结果导向型管理的成功?这些程序和方法如何在不同的制度和治理条件下运行?以及它们在不同的制度和治理环境中能否同样取得成功? (2)行政和立法机构之间的关系如何影响结果导向型管理的成功?反过来,结果导向型管理和预算改革如何改变两者的关系? (3)多样化公民、大众传媒、社会团体等不同的利益相关者在结果导向型管理中的角色是什么?他们的角色和参与是否影响结果导向型改革的成败? (4)改革者强调结果导向型改革的核心价值是什么?这些价值与现有的制度和治理秩序是否冲突?如果存在冲突,改革者以及改革的支持者如何解决? (5)领导在改革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不同的领导风格如何在不同的制度和治理情境下影响结果导向型改革的目标和实施战略? (二)拓宽测量结果导向型改革“成功”的思路 除了深入探讨组织和治理情境外,未来关于结果导向型改革的研究应拓展改革成功的内涵。以往许多研究是通过诸如预算编制者或管理者等利益相关者对改革成果的感知和主观评价来衡量“成功”。相反,对公共服务的实际产出和成果关注较少。因此,未来研究应更客观地去测量可测量的产出和结果,并从长远来考察结果导向型改革是否产生影响。例如,是否提高社区的生活质量、降低犯罪率、提高学生的学习成果、改善社区的环境和健康状况?是在短期内带来显著的影响?还是由于组织需要时间去学习和调适导致结果导向型改革在较长时间才会产生积极影响?组织和治理情境如何影响绩效的完成情况?这些均是值得注意的有趣问题,特别是从比较和跨文化的视角来分析的时候。 此外,“成功”也可用政府机构之外的因素来衡量。例如,基于绩效管理或绩效预算方法的使用与否探讨公共服务结果或产出如何影响公众对政府的感知和信任就是一个重要的衡量因素。在鲜有的探讨绩效管理和公共服务实际结果或影响关系的研究中,其结论是不确定的。斯蒂帕克(Stipak,1979)在研究洛杉矶市公共服务结果后认为,许多客观性的公共服务指标与市民对公共服务的满意度在统计上非显著相关。帕克斯(Parks,1984)和詹姆斯(James,2009)也有类似的发现。然而,其他诸如斯温德尔和凯利(Swindell & Kelly,2000)、沙博诺等人(Charbonneau et al.,2012)、法维罗和迈耶(Favero & Meier,2013)的研究却表明,由政府公布的绩效管理结果与市民对公共服务的主观评价和满意度在统计上显著相关。因此,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研究影响政府绩效感知与公共服务实际结果的影响因素。 (三)采用多样的测量方法 未来研究如果想进一步去评价结果导向型改革对公共服务实际结果的影响,以及更深入探讨投入—产出—效果之间的关系,可以尝试使用那些仍未被公共管理研究者们广泛使用的方法。许多当前的研究(如果它们是定量或某些经验模型的话)主要依赖传统的回归分析。回归分析确实有用,但它或许不是进行绩效分析的最好方法。因为传统的回归分析是用来估计变量间的平均关系。然而在绩效分析中,研究者不仅仅关心平均趋势,而且也要关心极端值或异常值,极端值和异常值使研究者去思考何种因素让组织既高效又能获得好的成本收益以及何种因素让组织处于低效率和管理不善。以效率分析作为例,研究者乐于找出何种组织能够以最优的投入组合使得产出或结果最大化(图1a)。而对“成本—收益分析”来说,研究者则乐于找出何种组织能以最小的成本实现预期产出(图1b)。无论是在产出最大化的前沿面还是在成本最小化的包络上的极端值均提供了传统回归分析中“平均”分析所忽视的重要信息。标签:结果导向论文; 绩效管理体系论文; 预算论文; 预算控制论文; 预算调整论文; 成本分析论文; 绩效目标论文; 组织绩效论文; 治理理论论文; 过程管理论文; 管理成本论文; 成本预算论文; 项目成本论文; 部门预算论文; 项目预算论文; 项目组织论文; 项目分析论文; 时政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