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图书报刊的选择活动_文学论文

俄罗斯图书报刊的选择活动_文学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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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底和1997年底,俄罗斯《图书评论报》先后组织了两次规模较大的图书报刊评选活动。评审人大多为有较高知名度的作家和诗人(例如沃兹涅先斯基、奥库扎瓦、卡扎科娃、叶夫盖尼·波波夫、比托夫、马卡宁等)、学者和批评家(例如利哈乔夫、安宁斯基、奥斯科茨基、拉扎列夫、丘普里宁、纳塔莉娅·伊万诺娃等)以及报刊编辑和出版家,此外还邀请一些政界人士(例如亚博卢集团领导人之一卢金、前俄罗斯文化部长西多罗夫、前苏共政治局委员邪念科夫列夫、前俄罗斯最高苏维埃主席卢基扬诺夫)、艺术界代表和外国斯拉夫学者(例如意大利学者斯特拉达)参加评选工作。应当特别指出的是,评审人虽然以自由派人士居多,但是其中也包括一些传统派代表人物(例如著名学者柯日诺夫、批评家邦达连科、作家叶辛等),这是继1996年10月文学界对立的两大派的代表坐到一起进行“莫斯科—彭内奖”评选工作之后再次采取的联合行动。

根据这项活动的组织者的规定,评选的对象为当年出版的图书和报刊。评审人根据自己的了解进行投票,评出最佳图书、最差图书、引起轰动的图书、出人意料的图书、使人开心的图书、使人悲伤的图书、温情的图书以及最佳和最差的报纸和杂志,同时还评出最佳作者和最差作者。《图书评论报》在公布评选结果的同时,发表了评审人长短不一的评语。从这些评语来看,他们主要着眼于图书的内容及其学术水平或艺术水平,在提到某些集子时也提到编选的好坏,但均未把图书的印刷装帧作为评选的标准。

这两次评选涉及到的作品(其中包括当年出版的书籍以及在杂志上发表、尚未出单行本的作品)数量很多,内容非常广泛,其中包括社会、政治、历史、文化、语言等方面的著作,文学作品占有相当大的比重;这些著作和作品有的是首次发表和出版的新作,有的则是重版书,甚至包括一些经典著作和古典文学作品;多数著作和作品是俄罗斯人自己撰写的,但是也有一定数量的译著。由于篇幅所限,本文只对评选中涉及到的近年来发表的俄罗斯文学作品作一个简单的介绍。

在1996年底评出的五部最佳图书中,有两部是新近发表的文学作品,一是博罗金的历史中篇小说《乱世皇后》,二是楚科夫斯卡娅的《关于阿赫马托娃的札记》(第1、2卷),此外还有八九部新作被提名;1997年底评出的三部最佳图书全为文学作品,它们是楚科夫斯卡娅的《关于阿赫马托娃的札记》的新版本(1、2、3卷)、 马卡宁的《小说选》和丘洪采夫的诗集《一掠而过的风景》,被提名的新作也有十余部。

楚科夫斯卡娅当年曾与阿赫马托娃交往密切,她逐日地记录了这位女诗人的言行,《关于阿赫马托娃的札记》就是由这些日记汇编成的。其中的第1、2卷曾于1976年和1980年在巴黎出版,后来分别于1989年和1993年“回归”,1996年出单行本;第3卷发表于1996年,1997 年出版了包括3卷的全本。博罗金的中篇小说《乱世皇后》发表于1996年, 它写的是十七世纪初俄罗斯历史上的“乱世”,主人公是波兰统领之女、后成为伪季米特里的“皇后”的玛琳娜·姆尼什克。这部小说发表后曾受到批评家的普遍好评。马卡宁的《小说选》收入了八十年代中期以来的作品,其中包括获1993年度俄罗斯小说布克奖的中篇《铺着呢子、中央放着长颈玻璃瓶的桌子》和取材于车臣冲突的短篇《高加索俘虏》。丘洪采夫(1938年生)是当代著名诗人,他曾于1994年获俄罗斯国家奖。

根据上述各类图书的评选结果可以这样说,近年来发表的许多重要作品受到了评审人的重视。同时,在评为最佳图书和被提名的作品中,有相当大的一部分是近年来获各种文学奖的作品。 例如, 两次被评为最佳图书的《关于阿赫马托娃的札记》曾获1995年度俄罗斯国家奖;被提名为最佳图书的弗拉莫夫的长篇《将军和他的部队》和谢尔盖耶夫的《集邮簿》曾先后获布克奖;其余被提名的作品,例如彼得·阿列什科夫斯基的长篇《弗拉基米尔·奇格林采夫》、德米特里耶夫的中篇《河流的拐弯》、乌利茨卡娅的《美狄亚和她的孩子》、乌特金的长篇《轮舞》等,也都是评布克奖时的入围作品。第二届反布克奖的获奖作品巴金的短篇小说《起源的地方》和甘德列夫斯基的诗集《节日》都被提名为最佳图书,而第三届反布克奖获奖作品加尔科夫斯基的《无尽头的死胡同》则被提名为使人悲伤的图书。拉斯普京的那部获首届“莫斯科—彭内奖”的中篇《葬入同一块土地》在出单行本后被提名为1997年最佳图书;获第二届“莫斯科—彭内奖”的叶基莫夫的作品也受到了某些评审人的赞扬。

由于文学界的传统派有人参加评选工作,因此在评为最佳图书和被提名作品的单子里开始出现一些传统派作家的作品。上面已经提到过,传统派作家、《莫斯科》杂志主编博罗金的《乱世皇后》被评为最佳图书;被提名的作品除了上述拉斯普京的《葬入同一块土地》外,还有利丘京的长篇小说《分裂运动》、《我们的同时代人》杂志主编库尼亚耶夫和他的儿子合写的《谢尔盖·叶赛宁》等。但是总的说来,传统派的创作尚未能受到足够的重视,有些重要作品还没有进入许多评审人的视野。同时两派观点上的分歧仍然在评选结果上反映出来。这突出地表现在对《谢尔盖·叶赛宁》一书的看法上。由于意识形态方面的原因,这部作品在被提名为最佳图书的同时,被一些人提名为最差图书。由于同样的原因,普罗哈诺夫的长篇小说《宫殿》也被提名为最差图书,他的另一部长篇《方舟》被有的人说成“不是文学”。

在先后两次评选中,出现了一个富有戏剧性的变化。在1996年评选时,布克奖的获奖作品谢尔盖耶夫的《集邮簿》曾被提名为最佳作品;到1997年这部小说出了单行本后再次参加评选时,却被提名为最差图书,其作者被评为最差作家。其实这种情况的发生并非偶然。当年这部作品获奖后文学界就议论纷纷,有人甚至认为,这部写得很差的作品之所以得奖,是当时担任布克奖评委会主席的《新文学评论》杂志主编普罗霍罗娃炒作的结果。

从这两次评选中涉及到的作品来看,评审人似乎对具有不同程度的纪实性的作品抱有较大的兴趣。首先,各种带有文学性的回忆录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关于阿赫马托娃的札记》一书的两次被评为最佳图书,就说明了这一点。此外,一批类似的作品,例如纳吉宾的《日记》、加拉诺夫的《桌边的札记》、卡塔尼场的《触摸偶像》、尼古拉·什梅廖夫的《履历》等,获得了最佳图书的提名,其中纳吉宾的《日记》还被评为出人意料的书。曾任俄罗斯总统卫队司令的科尔扎科夫的回忆录《叶利钦:从黎明到日落》被评为引起轰动的书。著名剧作家佐林的《舞台前部》则被提名为使人悲伤的书。曾任俄罗斯总统新闻秘书的科斯季科夫的回忆录《同总统的爱情关系》被一位评审人称为“奴仆的札记”,并被提名为最差图书。

其次,评选中提到了一些名人传记。上面说过,库尼亚耶夫的《谢尔盖·叶赛宁》曾引起了两种不同意见的争论。专门研究高尔基的学者巴拉诺夫的《不经化装的高尔基》两次均被提名为引起轰动的书。这里要特别提一下剧作家拉津斯基的《斯大林》一书(中译本改名为《斯大林秘闻——原苏联秘密档案最新披露》)。这本书1996年在美国纽约出版,1997年返销国内,被提名为出人意料的书。作者在出版这本书的同时,在俄罗斯电视台一频道作了题为“斯大林的预见。生平的详细经历”的系列谈话。俄罗斯舆论界对这本书意见不一。从报刊上发表的文章来看,只有少数人为它叫好,而多数人认为,这本书虽以纪实和利用档案材料相标榜,实际上其中的许多说法只是最近几十年来的传闻,同时书中有不少离奇的编造和大量常识性错误。著名学者柯日诺夫在评选时曾这样说:这本书目的广告中虽然说它是作者“经过对档案材料的多年研究”写成的,但是“只要读一读这本书,立刻就会看到,它主要是根据作者离奇古怪的想象编出来的。作者不仅没有研究过很难看到的档案材料,就连任何图书馆里都有的百科辞典也没有翻一翻”。

近年来出现了一些根据大胆的、荒唐无稽的想象和任意的、别出心裁的虚构写成的作品,它们的作者们玩弄笔墨,对说历史人物,不仅随心所欲地颠倒时空,而且把不同时代、不同国度搅和在一起。1997年布克奖得主阿佐利斯基对此类作品作了这样的描述:“现在可以让拿破仑手下的元帅去排队买香肠,普通的农庄庄员可以张大嘴倾听古罗马元老们的演说,萨拉·伯恩哈特(1844—1923,法国著名演员)不反对同宇航员发生性关系。什么都可以写,一切都得到允许……”这样的作品在这两次的评选中受到了部分评审人的重视。年轻作家彼列文的那部用荒诞的笔法把国内战争和现实生活掺杂在一起的长篇小说《恰巴耶夫和普斯托塔》在1996年评选中被提名为最佳图书;1997年有人又把布依达的那部有类似特点的长篇《鲍里斯和格列勃》提名的最佳图书。对这一类作品批评界的评价上存在着严重分歧。例如一位批评家曾把《恰巴耶夫和普斯托塔》称为“陈腐的胡扯”。

多数评审人比较一致地看重那些用写实的笔法创作的作品,其中除了上面提到过的具有纪实性的作品外,还有历史题材作品《乱世皇后》和《分裂运动》,描写往事的《弗拉基米尔·奇格林采夫》和《轮舞》,反映现实生活的《葬入同一块土地》和《河流的拐弯》,写卫国战争的《将军和他的部队》,采用家庭纪事写法的《美狄亚和她的孩子们》等。这些作品的作者既有传统派作家,也有自由派作家。

在这两次评选中,人们对所谓的“新潮文学”的评价并不高。近年来比较活跃的批评家兼作家维克多·叶罗菲耶夫被一位评审者称为“所有时代和所有民族的最平庸的作家”,他的长篇《最后审判》于1996年被提名为最差作品,而随笔集《男人们》则被评为引起轰动的作品。至于说到那位被称为后现代主义“经典作家”的索罗金,一位评审人用不屑一提的口气说,“他的作品稍微正派的人是无法读的,而不正派的人根本弄不清他的文本说的是什么”。

大多数评审人对近年来兴起的消遣性文学似乎没有好感。侦探小说作家维克多·多岑科的两部小说(《别申内的奖赏》和《别申内的黄金》)于1996年被评为最差图书,作者本人也被评为最差作者。女作家马里宁娜的小说与多岑科的作品有相似之处,近来十分流行,拥有大量读者。在评审时,有的人根据她的作品受读者欢迎这一点,把她提名为最佳作者;有的人则认为她应列入最差作者名单,因为她的作品迎合读者,语言不生动,人物形象苍白,情节陈旧。个别评审人更进一步,对她的作品抱厌恶态度,说自己“只要读上10页到15页,就会开始作呕”。

总的说来,关于近年来发表的文学作品的评选结果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各界人士对文学现状的看法。评选中提到了许多作家和作品,我们可以从中得到不少新的信息。但是由于评审人的组成的代表性尚不够广泛,尤其是作为知识界两大派之一的传统派参加的人较少,而且从某些评审人发表的意见来看,他们似乎只凭印象和好恶来决定作品的取舍,因此评选结果的代表性和权威性不能不受到一定的影响。如果这项活动的组织者今后能不断加以改进,那么它就会变得更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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