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对东南亚的公共外交：资源、行动和结果
周 英
[摘 要 ]社会资本理论对公共外交具有启发意义，日本在开展公共外交的过程中，特别重视动员社会资源和构建社会关系网络以获取社会资本。在具体操作上，日本对东南亚的公共外交在对象上区分不同层次的社会资源，开展有针对性的公共外交，构筑国家间的社会关系网络。日本此举对增强国际信任、塑造良好国际形象、推进国际尤其是与东南亚各国的合作，实现其国家利益都起到了潜在的、巨大的推动作用。日本作为后起的发达国家，其处理与东南亚社会关系的经验对目前中国开展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公共外交实践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关键词 ]公共外交；日本；东南亚；社会资源；社会资本
公共外交是由国家或政府间组织的权力机构组织策划，通过媒体传播、文化交流、学术往来等形式，有意识地针对国外社会开展的外交活动，旨在赢得海外社会舆论，打造良好国际形象和塑造卓越的国际声誉，进而增进本国国家利益的外交方式。在具体操作上，公共外交是一种目标细分、针对性极强的外交作业，通过面向国外社会各个阶层、包括官方与民间的多领域对话交流，建立社会关系网络，增强信任，构建社会支持系统。“信任”“关系网络”是社会资本理论的核心要素和基本内容，是联系个体之间合作与互惠的纽带，这就使得公共外交与社会资本的内涵之间具有某种契合性。
社会资本是指“期望在市场中获得回报的社会关系的投资，是行动者在行动中获取和使用的嵌入在社会网络中的资源”[注] 〈美〉林南著，张磊译《社会资本：关于社会结构与行动的理论》，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年。 ，它由三个要素构成：嵌入在等级社会结构中的资源对象、个体及其行动[注] 此处的“行动”指行动者根据自身需要维持和获取有价值资源以促进自我利益。 ，回报则是社会网络的形成和社会资源获得收益的过程。“持有社会资本的可以是个人、集体，也可以是国家”[注] Robert D. Putnam, “Bowling alone: America’s Declining Social Capital”, Journal of Democracy , Vol.6, No.1, 1995, pp.65-78.，国家所持有的社会资本内生于国际关系互动，是“国家所拥有的存在于国际社会中的各种关联的总和”[注] 符平：《论国家社会资本及其功效》，《人文杂志》2003年第3期。 ，是嵌入在外交关系中的无形资产[注] 曹德军：《社会资本与外交转型：嵌于全球关系网络的中国崛起之路》，《太平洋学报》2016年第4期。 。国家要拥有社会资本，必须建立与他国行为体的各种联系，“从对外关系网络中拥有、积累和运用资源”[注] 曹德军：《社会资本与外交转型：嵌于全球关系网络的中国崛起之路》，《太平洋学报》2016年第4期。 。社会资本一旦被国家利用和投资便能创造现实价值，“不仅为国家在国际社会的行动提供便利，增强其国家能力以实现国家利益，而且还有助于国家克服国际环境的困境，促进国际合作”[注] 郝建：《社会资本在国家间的嬗变：概念、建构、增长理路》，《商业时代》2013年第23期。 。社会资本理论对公共外交的启发是，一国政府影响国外社会的最好方式是通过培育社会资本，提升在关系网络中汲取、动员外交资源的能力。
假设第j个路由度量对应的权重系数为aj(j=1,2 …m),称f(i)(i=1,2…n)为候选父节点的综合评价函数,由路由度量的权重与路由度量归一化值xij加权求和得出,如式(8)所示。
日本政府在面向国外尤其是东南亚公众开展公共外交的过程中，重视动员社会资源和构建社会关系网络，在具体操作上主要是区分社会结构中不同层次的资源对象，找到所需要的社会关系培育社会资源。因此，日本公共外交在对象的选择上既具有广泛性，又具有明确的指向性[注] 廉德瑰：《日本公共外交的特点》，《日本学刊》2011年第1期。 。日本政府认为，“想要强化在国际社会中的存在感，赢得国际社会对日本的积极认知和信任，就必须接触多元行为体，不仅包括外国政府，还包括智库、知识界、媒体以及个人等，因为这些行为体会创造影响舆论的网络”[注] 日本外務省「国際文化交流審議官」『組織案内·所在地』、http://www.mofa.go.jp/mofaj/annai/honsho/sosiki/gaimu.html#section2，2016年11月12日。 ，在此基础上，日本通过有针对性的公共外交联结他国社会的多元行为体，构建各个层次的社会网络和伙伴关系，获取社会资本上的收益。日本此举对影响他国外交政策、构筑与日本友好关系、实现其国家利益都起到了潜在的、巨大的推动作用。
有关日本公共外交的既有研究或倾向于对其特点进行宏观描述[注] 廉德瑰：《日本公共外交的特点》，《日本学刊》2011年第1期。 ，或对其某一具体内容如对外援助、文化传播、留学生外交等进行案例分析，或对日本的公共外交进行历史述评和动因分析。然而，学界对日本的公共外交如何在国际层面培育社会资源缺少关注，日本政府却已在这方面取得相当的成效。本文意在抛砖引玉，希望能引发新的分析视角和范畴。虽有个别研究借用社会资本的概念和分析逻辑研究国际关系问题或外交问题，但未能呈现国家在对外活动中培育社会资本的具体操作和实践[注] 如迈克尔恩·考克斯(Michaelene Cox)所编著的《社会资本与和平建立：以信任与社会网络解决冲突》，针对社会资本与和平建立、国内冲突爆发与解决的关系展开讨论，将社会资本视为塑造国际秩序的独立变量。中国学者曹德军对中国崛起背景下培育国际社会资本的路径进行了探索，《社会资本与外交转型：嵌于全球关系网络的中国崛起之路》，载《太平洋学报》2016年第4期。 。本文意图从社会资本范畴中“资源”、“行动”和“结果”等三个要素来观察日本对东南亚的公共外交实践，揭示日本政府如何认识和动员东南亚国家的社会资源，如何通过具体的行动最终取得社会资本收益来为其公共外交服务。东南亚国家一直以来是日本政府公共外交的重点区域，尤其是20世纪70年代以来，日本公共外交在该地区积累了丰富的实践经验，东南亚也是日本公共外交最富有成效和影响力的区域。考察和分析日本公共外交培育东南亚社会资源的机制、内容和特征，评价其产生的效果和影响，对中国目前在东南亚的公共外交实践具有借鉴意义。
从6个版本“平行四边形”的螺旋式组织来看，螺旋式在避免知识的跳跃杂乱、进行知识点的螺旋组合时，不仅要考虑知识与学生认知发展的适应性，还要从保持知识间的逻辑联系与渗透数学思想，使学生能从高观点认识数学知识的角度考虑．
一 作为日本公共外交对象的“社会资源”
2004年日本外务省大臣官房下属的文化交流部和海外广报课也就是负责文化交流和对外宣传的部门合并，新成立“广报文化交流部”，英文名称为公共外交部。2012年8月外务省对该机构进行改编，取消广报文化交流部，新设“广报文化战略课”，主要负责对外宣传、文化推广、人员交流以及在文化方面做出国际贡献等。广报文化战略课下设有“人物交流室”和“对日理解促进交流室”专门负责公共外交中“人的交流”项目。外务省虽设立了专门的公共外交机构，但并非是日本开展公共外交的唯一政府机构。日本公共外交的承担者纷繁复杂，还包括内阁府、文部省、产业省、文化厅、观光局等，这些机构承担特定领域的公共外交活动。政府层面的主体多为政策主体，其政策来源于相关恳谈会的报告。日本政府会因某一重要议题组成恳谈会，邀请相关省厅的政府官员、该领域的专家和学者、法人机构代表和相关民间代表等齐聚一堂，在一定时期内举行多次会议之后发表政策报告，为该议题出谋划策，日本各种恳谈会也是日本政府政策制定和实施的主要推动者。例如，野田佳彦首相在2012年组建了关于公共外交制度相关的有识者恳谈会，同年举办6次会议，发表“最终报告书”，指导政府的公共外交政策。与公共外交相关的恳谈会还有2004年成立的 “关于推进文化外交的恳谈会”、2013年的“促进海外日语教育的有识者恳谈会”和“亚洲文化交流恳谈会”等，这些恳谈会在确立日本对东南亚公共外交的政策方向上发挥了重要作用。
研究组46例中，完全有效15例，部分有效23例，轻度缓解6例，无效2例，总有效率为95.65%；对照组46例中，完全有效11例，部分有效17例，轻度缓解10例，无效8例，总有效率为82.61%，研究组明显优于对照组，两组效果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
(一)作为重点资源的有识之士阶层：媒体、知识界与政策智囊
文部省《教育白皮书》中提到：“留学生交流对促进国际理解和国际合作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注] 日本文部省 「我が国の文教政策」、『平成12年度 教育白書』、大藏省印刷局、1998年、404頁、http://www.mext.go.jp/b_menu/hakusho/html/hpad199801/hpad199801_2_285.html、2016年11月13日。 。日本公共外交部部长门司健次朗认为“培养留学生和青年是生产知日派与亲日派最有效的途径”[注] ナジックリリース 「留学生を親日家知日家に育て日本の国益につなげることが必要」、『Nasic Release』第18号。 。留学生和青年一代的培养能够使日本的文化理念和价值观通过学成归国的学生进行国际传播发挥公共外交的最大功效。留学生长期生活在日本，对日本的方方面面有切身感受，归国之后又能在重要岗位任职，“留学生的对日态度不仅影响本国民众，也会直接或间接地影响本国政府的对日态度”[注] 周永生：《冷战后日本的文化外交战略》，《日本学刊》1998年第6期。 。
与媒体一样，学术界和政策智囊中的意见领袖也被日本政府定义为“引导舆论的人和未来承担领导角色的有识之士阶层”[注] 『外交青書』(2014年)、https://www.mofa.go.jp/mofaj/gaiko/bluebook/2018/pdf/pdfs/3_4.pdf、235頁、2019年1月19日。 。意见领袖在人际传播网络中居于支配与引导地位，是有大批追随者的重要舆论人物和活跃分子[注] 彭文平：《日本的留学生公共外交》，《日本问题研究》2015年第2期，第27-34页。 。专家、学者是社会公信力较高的群体，专家的意见会通过电视、评论、社会和演讲等各种渠道和途径传播开来，如果是大学或者研究所的教师和科研人员，会对学生和青年人产生影响；如果是政策智囊，还能直接影响决策者。与政府官员和其他群体相比，有识之士阶层处于社会结构的桥梁位置，在公共外交中拥有独特的作用与优势。
(二)作为潜在资源的留学生、青年与国际文化精英
日本政府重视利用本国媒介向海外输送多语种节目，宣传政策、推广文化，但是海外民众在获取日本信息时倾向于选择本国媒体的报道[注] 東北大学公共政策大学院「2015年度公共政策ワークショップ I最終報告書 プロジェクトC：広報文化外交の強化に向けて」、http://www.publicpolicy.law.tohoku.ac.jp/about/hyoka/workshop/2015/c.pdf#search=%272015+年度公共政策ワークショップ+IC「留学生アンケートの結果と分析」%27、2016年12月5日。 。为此，日本政府开始借助外国媒体和记者宣传政策立场，并“根据主题和内容选择有效的媒体在合适的时间进行更有效的战略传播”[注] Japan’s Foreign Policy to Promote National and Worldwide Interests, Charter 3,http://www.mofa.go.jp/files/000106463.pdf, p.303, 2016-11-12。 ，以确保日本的政策和信息在海外能被正确地予以报道[注] 〈日〉金子将史、北野充主编，《公共外交》翻译组译《公共外交：“舆论时代”的外交战略》，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10年，第132页。 。日本政府将媒体人的重要性等同于活跃在官、学、政、经界的战略从业人员，因为“与他们的交流对增进海外民众对日本政策的理解极其重要”[注] 日本外務省『外国報道関係者招へい』「外務省関連の各種招待プログラム」、http://www.mofa.go.jp/files/000106463.pdf、303-303、2016年11月12日。 。
日本政府的公共外交充满功利主义色彩，在不同时期不同区域侧重点不尽相同，在区分不同价值的资源对象基础上开展有针对性的公共外交(详见表1)。政策发信、人文交流、国际文化合作等是日本公共外交的重要内容[注] 星山隆「日本外交とハフリックティフロマシー ―ソフトハワーの活用と対外発信の強化に向けて―」、IIPC Policy Paper 334J、2008年6月、http://www.iips.org/research/data/bp334j.pdf#search=%27日本外交とパブリックディプロマシー―ソフトパワーの活用と+対外発信の強化に向けて―%27、2016年12月6日。 。
(三)作为后备资源的青少年和一般民众
在构建“心心相印”关系的政策理念下，日本政府很重视草根阶层和国民感情的培养，国民感情是国与国之间关系的基础，只有与国外民众建立长久的关系，才能为实现政府政策的目标创造良好的环境，也才能回归公共外交的本源。从日本政府外交的许多民生工程也可看出日本对一般民众的重视，努力保使一般民众了解日本，引起他们对日本的关心和信赖，增进对日本的理解，加强日本与其他国家关系的根基。
从某种意义上说，青少年交流具有战略性，青少年交流在改善国民感情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也能为友好关系的长期发展培育新生力量，注入新的活力。青少年是日本公共外交关注的后备资源，因为“青少年是新世纪的接班人和预备军”[注] 日本外務省『青年交流』「人の交流」、https://www.mofa.go.jp/mofaj/gaiko/culture/hito/index.html 、2018年12月8日。 ，青少年有怎样的对日观，精神世界和思想意识如何对日本公共外交有着重要的影响。如何让青少年在当代世界格局中了解日本的国内外政策，对日本而言及其重要，加强青少年交流是加深对日本良好印象的绝佳机会，有利于打造日本国际关系的未来。
二 日本公共外交培育社会资源的机制、内容与特征
日本公共外交不仅通过对话交流动员社会资源，还建立各种“人脉网络”巩固成效。留日学人或者参加过日本政府文化交流项目的成员回国之后成立各种“同窗会”“校友会”等社会关系网络，组建这些网络的目的不仅是加强团体内部成员之间的交流，还是继续保持与日本的联系，推动母国与日本关系的发展。日本政府继续追踪这些网络的发展情况，提供经费与活动支持，驻外使馆或海外事务所定期召集网络成员交换意见，启动各种“桥”项目联结成员、扩大社会网络，希望归国人员能在促进东南亚与日本之间相互信任和国际合作上起到桥梁作用。
(一)以外务省为主要承担者的运行机制
社会资源对象在社会结构中处于不同的社会位置和等级，所呈现的价值也不同，行动者必然选取有价值的资源来实现自身利益。日本政府认为“直接影响一国决策者很难，普通民众的范畴太广，难以评估效果，而对‘重点资源对象’施加影响，既可能通过他们影响决策，也可能影响民意”[注] 笔者2018年7月29日在东京与日本国际交流基金、日本财团工作人员的谈话。 。因此日本将公共外交对象划分为价值不同的层级单元，上至决策人士，下至草根阶层，层次分明，重点突出。其中，日本公共外交指向的重点资源对象是政府定义的“有识之士阶层”，因为“有识之士的论调不仅直接影响决策者，对国际舆论还有一定的导向功能”[注] 海外交流審議会答申 「我か国の発信力強化のための施策と体制～『日本』の理解者とファンを増やすために～」、2008年2月、http://www.mofa.go.jp/mofaj/annai/shingikai/koryu/pdfs/toshin_ts.pdf、4、2016年12月6日。 。在此基础上开发利用潜在资源、重视后备资源，不断扩展对日友好阶层的范围，“各国中的亲日团体、有留学日本经验的人、参加过日本文化交流项目的人都是能够为日本公共外交贡献力量的主体，是日本政府可以利用的资源对象”[注] 海外交流審議会答申 「我か国の発信力強化のための施策と体制～「日本」の理解者とファンを増やすために～」、2008年2月、http://www.mofa.go.jp/mofaj/annai/shingikai/koryu/pdfs/toshin_ts.pdf、5、2016年12月6日。 。具体而言，日本重视的社会资源对象包括以下几类。
对外宣传和国际文化交流由外务省主导，但海外民众多对政府渠道的信息持怀疑和抵触情绪，因此公共外交的实施主体大都隶属于政府机构的独立法人代表及其海外分支机构。作为外务省管辖的独立行政法人国际交流基金会(以下简称“基金会”)是日本开展公共外交最主要的机构，基金会不仅在日本国内设有分部，还在海外设有据点。到目前为止，基金会已经在10个东南亚国家设立了6个海外事务所，在未设有海外事务所的国家，由驻外使馆承担其相关事务。早在1990年基金会就设立了“东盟文化中心”，1995年更名为“亚洲中心(旧)”，2014年整合资源之后再度更名为“(新)亚洲中心”，主要工作集中于东南亚的日语教育、文化艺术交流和学术交流。类似的法人机构还有外国新闻中心、国际协力机构、学术振兴会等，这些机构都在东南亚设有海外事务所，开展与公共外交相关的活动。2009年，日本在新加坡设立“日本创意中心”，成为面向东南亚开展公共外交的又一机构。
日本公共外交在运行机制上归口在外务省，以某一个官厅为政策主体，实施主体多为其下属的法人机构或民间组织，其他省厅配合。这样不仅避免了政府色彩和政出多门，也保证了项目和机构的延续性和长期性。尽管日本首相更迭频繁，但并未影响长期以来实施的公共外交项目，职能部门的不断调整优化为战略实施提供了稳定性和连续性保障。值得注意的是，只有外务省和国际交流基金的公共外交活动是作为特定的外交辅助方式，与政府的外交政策具有较强的关联性。
(二)有的放矢地开展多领域公共外交
青年是日本公共外交对象中最具前瞻性价值的资源，因为“青年是新世纪的领袖”[注] 日本外務省『青年交流』「人の交流」、https://www.mofa.go.jp/mofaj/gaiko/culture/hito/index.html、2019年1月17日。 ，“面向青年的公共外交也最具有未来价值”[注] 朱峰，柯银斌：《试论青年之于公共外交的战略意义》，《青少年研究——山东省团校学报》2013年第3期。 ，有利于增进了解与认同，促进国家对外战略的可持续发展，从而奠定日本与其他国家友好合作关系的未来青年民意基础。日本文化由他文化者传播，不仅能够彰显日本文化的影响力，还能提高日本文化的传播质量，日本政府对此有清晰的认识，也重视培养精通日本文化的国际文化精英，以更有效的途径传播日本文化，“不仅要以让世界能够理解的形式传播日本文化，还要增加将来能够传播日本文化的国内外担当者”[注] アジア·ゲートウェイ戦略会議 「アジア·ゲートウェイ構想」、2007年、http://www.kantei.go.jp/jp/singi/asia/kousou.pdf#search=%27アジアゲートウェイ構想」における「日本文化産業戦略%27 、2016年12月9日。 。
表 1日本公共外交的具体操作
(续表)
资料来源：笔者根据外务省网站的公共外交版块内容整理而成。
政策发信是作为政策宣传的信息发布，政策发信和访日招聘是日本开展对东南亚媒体和记者的重要手段。截至2016年2月，32个国家和地区的171个记者站和400名记者驻扎在日本，其中来自东南亚国家的媒体有印尼、新加坡和越南[注] 公益財団法人フォーリン·プレスセンター(FPCJ)「25の国·地域の外国メディア151機関の記者425人」(FPCJ調べ、2018年2月15日現在)、http://fpcj.jp/common/pdf/common/1731.pdf?20160210、2016年11月1日。 。外务省定期举办记者招待会，向驻日媒体宣传政府政策，还通过各种访日项目如“外国媒体人招募项目”等邀请东南亚最有影响力的媒体机构和新闻记者访日，安排访日记者与日本高官及国会议员对话，促进对日的友好言论[注] 日本外務省『外務省関連の各種招待プログラム』「人の交流」：https://www.mofa.go.jp/mofaj/gaiko/culture/hito/shoutai/index.html，2019年1月17日。 。除政府层面的媒体公关外，法人机构外国新闻中心和新闻协会也积极支援东南亚媒体在日本的取材以促进对日本的正确报道，且这些机构与东南亚国家的媒体保持了定期交往，通过国际会议和基金项目的形式增进相互交流。近几年，日本政府为了加强与东南亚媒体之间的信息交流，促成“日本东盟记者网络”的形成，国际交流基金会、日本媒体和相关大学从2015年开始联合东南亚媒体举办“日本东盟媒体论坛”，已有9个东南亚国家加入该论坛[注] 独立行政法人国際交流基金アジアセンター「メディア·フォーラム」、http://jfac.jp/culture/dictionary/media-forum/、2017年4月30日。 。
人文交流是日本政府面向各层次资源对象的主要方式。其中学术交流是日本政府培养东南亚意见领袖与知日阶层的主要手段。对于东南亚的知识界和政策智囊团，国际交流基金会、学术振兴会、日本大学及其海外办事机构长期扶植和帮助东南亚的日本研究，包括提供经费，招聘研究人员赴日调研，举办研讨会，开设日本讲座等。日本此举是要“将有深入洞察力和优秀领导力的知识阶层聚集在一起，通过对话和共同体验建立信任关系，超越国家边界，形成有影响力的市民社会网络”[注] 独立行政法人国際交流基金アジアセンター、 「アジア·リーダーシップ·フェロー·プログラム」(ALFP)、http://jfac.jp/culture/dictionary/asia-leadership-fellow-program/、2017年4月30日。 。为了培养东南亚的知日派、亲日派，日本各级各类政府、涉外机构和社会团体在战后各个时期都实施了留学生项目和文化交流项目(详见表2)，其中有些项目延续至今，且这些项目的对象都是有潜质的青年人才和社会精英[注] 首相官邸「留学生30万人計画骨子」、2008年、http://www.kantei.go.jp/jp/tyoukanpress/rireki/2008/07/29kossi.pdf、2016年11月13日。 ，其中有一部分还是东南亚派遣的政府工作人员，是国家重点培养的未来领导人[注] 管斌：《日本的国家教育战略与“留学生30万人计划”》，《高教探索》2010年第5期。 。在培养国际文化精英上，日本政府邀请东南亚国家的文化创作者访问日本、了解日本，以更好的传播日本文化。公共外交部首任部长近藤诚一主张，“应该邀请海外青年创作者访日，深入体验日本风土人情，如果他们回到国内进行创作时心中存有日本元素，那就是最有效的文化传播了”[注] 近藤誠一「文化の力で日本と外交をもっと元気にしよう」『外交』、2010年11月、19頁。 。日本国际交流基金会大力培养东南亚的本土日语教师，通过开设培训、访日交流等渠道让本土教师更好的开展日语教学以确保海外日语的可持续发展。日本政府还设立了“国际漫画奖”，奖励对推广日本漫画文化做出贡献的国际漫画人才，该奖项自设立以来的每一届都有颁发给东南亚国家的作者[注] 日本国際漫画賞、https://www.manga-award.mofa.go.jp/index.html、2018年9月7日。 。
表 2战后日本对东南亚实施的主要留学生项目和文化交流项目
(续表)
(续表)
资料来源：笔者根据日本各省厅官网资料整理而成。
目前，全世界共有359个归国留日学生会分布在120个国家，东南亚10个国家中就有54个。东盟成员国的留学生分会组建了“东盟留日学生协会”(ASCOJA)，宗旨是促进东南亚与日本之间的友好关系[注] アセアン元日本留学生評議会、https://asja.gr.jp、2018年9月7日。 。为支援东南亚的留日归国团体，外务省出资成立了“留日学生亚洲联盟”(ASJA)，最初只有5个东南亚国家参加，截至2013年，东南亚国家全部加盟[注] アスジャ·インターナショナル、https://asja.gr.jp、2018年9月7日。 。这些团体经常举办“构筑东盟—日本伙伴关系”的主题活动，参会代表包含日本、东盟的各界人士[注] 菲律宾的留学生会活动(留学日本网)、http://www.studyjapan.go.jp/ch/ath/ath01c.html、2016年11月9日。 。这样的活动无疑会对日本与东南亚之间的国家关系产生积极影响。此外，参加过“日本交流与教学项目”(JET)的成员回国之后也组建了新加坡“JET同窗会”作为联结东南亚JET成员的中心网络。据外务省相关人士反应，参加过JET项目的青年回国之后仍与日本保持密切的联系，很多成为日本问题专家，也有很多成为外交官，推动母国与日本之间的关系，并在推动民间外交上发挥重要作用[注] David L. McConnell, “Japan’s Image Problem and the Soft Power Solution: the JET Program as Cultural Diplomacy”, in Watanabe Yasushi& David L. McConnell edited, Soft Power Super Powers: Cultural and National Assets of Japan and the United States, M.E. Sharp, 2008. 。此外，受聘于日本学术振兴会(JSPS)的研究人员回国之后也自发组成了“泰国同窗会”、“菲律宾同窗会”，JSPS海外事务所定期举行跟踪活动旨在维持与东南亚研究人员之间的联系，为日本东南亚的关系构筑友好人文氛围，打造学术共同体[注] JSPS Supports Alumni Follow-up Activities, http://www.jsps.go.jp/english/e-plaza/20_alumni. html、2016-12-27。 。这些社会关系网络的形成不仅是日本公共外交取得的巨大成果，也是开展公共外交的巨大资源。
更为夸张的翻译比如“更烧高烛照红妆”中把“红妆”翻译为红色的衣服，“玄宗”是指玄宗皇帝，结果被译为玄妙的宗教。外国的译者因不懂相关的文化背景知识闹出了许多笑话。中国的译者具有较丰厚的文化背景，翻译地更为合适一些。
(三)提供追踪服务，构建社会关系网络
基于对社会资源对象的认识，日本政府按照本国利益取向巧妙地开展了有针对性的公共外交。日本公共外交培育东南亚社会资源以外务省为主要承担者，开展领域广泛，且有的放矢，形成有持续发展的社会资源网络。
日语教育一直都是日本公共外交面向青少年的重要内容，因为“学习日语的人更能理解日本文化，更有可能接触日本政府发布的各种信息，也更有可能对日本产生好感”[注] 松永利高「『日本語教育』とソフトハワー」『日本語教育研究』2013年第59号、49 。日本外務省「海外における日本語の普及促進に関する有識者懇談会最終報告書」、http://www.mofa.go.jp/mofaj/files/000022908.pdf、 2016年12月5日。 。国际交流基金在东南亚的据点“亚洲中心”主推面向东南亚国家的日语教育。近几年，日本政府特别推出“东亚青少年大交流计划”(JENESYS)和JENESYS2.0，每年邀请几千名来自东南亚国家的初高中生、大学生访日进学校交流、参与寄宿家庭等，直接感知日本以增进对日本价值的理解。而对东南亚一般民众的公共外交内容主要是教育文化援助、多渠道的日本信息发布、以及与政府间组织合作开展的各种国际文化合作。日本政府通过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合作将保护文化遗产事业作为重点[注] 外務省·文部科学省告示第1号「海外の文化遺産の保護に係る国際的な協力の推進に関する基本的な方針」、2014年、http://www.mofa.go.jp/mofaj/gaiko/page5_000101.html、2016年12月7日。 ，先后参与了东南亚19个古迹保护项目[注] 姚奇志、胡文涛：《日本文化外交的观念变革与实践创新：以国家形象的建构为中心》，《日本学刊》2009年第5期。 。日本政府还与联合国大学合作向东南亚提供留学奖学金[注] 廉德瑰:《日本公共外交的特点》，《日本学刊》2011年第1期。 。文部省与经合组织、亚太经合组织等政府间组织开展教育领域的合作，帮助东南亚国家推进教育改革。
初中生物教学是从培养学生的学习兴趣着手，通过采取科学的教学指导方法，在提升学生学习效果的同时来提高学生的科学素养。因此，在课堂教学中教师不仅要运用好教材与教具，同时也要从信息技术的优势出发，将抽象的生物知识直观地展示在学生面前。只有转变学生的学习方式，才能提高学生学习的效果。
三 日本公共外交培育社会资源的回报
公共外交的对象主要面向国外社会，其产生的最直接的影响是增强外国公众对本国的信任，促使其态度转变，进而影响国家间合作，促进外国政府做出有利于本国国家利益的政策选择。日本政府在明晰东南亚社会资源对象的基础上，区分不同的公共外交方式，建构了一个巨大的东南亚社会支持系统，维系日本与东南亚之间的信任关系。
相关数据表明日本在东南亚国家中广受好评。日本观光局近几年的调查显示东南亚国家的赴日旅游人数稳步增加，虽然在2011年东北大地震之后出现过短暂的减少，一年之后东南亚的赴日旅游人数又回归大幅增加趋势，2012—2018年期间东南亚赴日旅游人数增长了近4成，其中越南游客增加了5倍，泰国游客增加了4倍，年增长率均超过10%[注] 日本政府観光(JNTO)「訪日外客数(2018 年 11 月推計値)」、https://www.jnto.go.jp/jpn/statistics/data_info_listing/pdf/181219_monthly.pdf、 2019年1月13日。 。日本借此展示了良好的国家形象，新加坡还开设了专门播放日本电视节目的“Hello, Japan!”频道，全面介绍日本文化和提供旅日资讯。文部省发表的教育白皮书也显示，日本已经成为东南亚学生海外留学的首选，截至2017年5月，日本各大学(包括大学院、短期大学、高等专门学校等)的留学生总人数达到267,042人，外国留学生人数最多的10个国家中有一半是来自东南亚[注] 日本文部科学省『平成29年度文部科学白書第2部第10章』(2017)、 http://www.mext.go.jp/b_menu/hakusho/html/hpab201801/1407992_017.pdf、2018年1月26日。 ，东南亚也是日语普及程度最高的地区，学习日语的人数占到全世界的27.1%。外务省2017年发表的调查显示，58%的东南亚受访者关心学习日语[注] 日本外務省「ASEAN(詳細結果)」『海外における対日世論調査』(2016)、https://www. mofa.go.jp/mofaj/files/000434061.pdf、2017年1月7日。 。
实现8级泵站联合梯级调度，信息化采取联合体投标，委托中国航天科技集团第十二研究院设计、施工一体化总承包。自动化集成采用全国顶尖水利自动化品牌，并引进BIM设计，打破条块化，将水泵监控、水利调配和压力测控融合到一个系统，实行可视化模型操控。
本世纪初以来，外务省开展了5次“东南亚国家的对日舆论调查”，结果显示85%的东南亚受访者都信赖日本，近90%的受访者都对本国与日本的关系持积极评价，86.2%的受访者认为日本对亚洲做出了积极贡献[注] 作者根据日本外务省2002年、2007年、2013年、2015年、2016年的海外舆论调查报告整理而成，https://www.mofa.go.jp/mofaj/gaiko/culture/pr/yoron.html、2018年9月10日。 。其中，对日本评价最高的国家分别是印尼、菲律宾和越南。且相比域外国家，日本是东南亚最信赖的国家，其次才是美国，中国排第三[注] 日本外務省『日ASEAN関係: ASEANにおける対日世論調査』、http://www.mofa.go.jp/mofaj/files/000209368.pdf、4頁、2017年2月25日。 。外务省2016年的调查结果还显示东南亚对日本公共外交也持积极态度，有87%的东南亚受访者认为“东亚青年大交流计划”对日本与东南亚的民间交流和友好关系发挥了积极作用，超过80%的受访者都期待继续增强本国与日本的人员交流[注] 日本外務省「ASEAN(詳細結果)」『海外における対日世論調査』(2016)、https://www. mofa.go.jp/mofaj/files/000434061.pdf、2017年1月7日。 。美国皮尤态度研究中心的舆论调查也显示东南亚对日本的态度维持既有的良好，超过80%的东南亚受访者对日本持积极态度和看法[注] “Japanese Divided on Democracy’s Success at Home, but Value Voice of the People”, Pew Research Center, http://assets.pewresearch.org/wp-content/uploads/sites/2/2017/10/04141151/Pew-Research-Center_Japan-Report_2017.10.17.pdf、2018-01-27。 。
可见，国家在国际关系中培育社会资本可以带来巨大的政治回报。日本公共外交通过培育社会资本，增强了东南亚国家对日本的信任，改善了对日舆论，这为日本东南亚国家间合作和构筑友好关系营造了良好氛围，也为日本实现其在东南亚的利益诉求奠定了基础，更为今后日本扩大地区影响力和实现政治大国的战略目标做了准备。当然，这些积极影响并非完全归因于公共外交搭建的社会关系网络，也是受益于战后历届日本政府都重视发展与东南亚国家的全面关系，归因于日本在东南亚地区甚至整个亚洲中所处的地位和作用。东南亚国家多为日本二战侵略的受害国，战争所带来的深通仇恨并非短时期内可以清除，而如今大多数的东南亚民众都认同日本是一个和平国家、是地区内的重要伙伴，并支持日本在地区政治、安全方面扮演重要角色，东南亚民众态度的转变离不开日本公共外交对社会资本的重视与利用。
在医疗机构中消化内科是较为主要的科室之一,患者人群的年龄较广泛,且疾病的发病概率较高,同时病情发展速度较快。因此临床治疗消化内科疾病的过程中,实施有效的护理管理措施,有利于提升科室内的整体护理质量,更有利于患者身体康复。
结 语
社会资本理论给公共外交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即从获取资源和建立社会关系网络的视角开展公共外交。日本对东南亚的公共外交即是呈现出在国际关系中发展社会资本的导向。日本公共外交区分不同层次的资源对象，有的放矢的开展公共外交，构筑起日本与东南亚社会的各种关系网络，这些网络的形成不仅增强了东南亚民众对日本的信赖感，为日本与东南亚的友好关系奠定了基础，还成为日本外交的未来资源。可见，培育国家间社会资本能够增进国家利益，带来回报。正如学者评价，“具有重要意义的是又一批人超越语言和文化来理解日本，有意愿并且有能力来促进与日本的合作，起着两国关系间的纽带作用。”[注] 〈日〉金子将史、北野充主编，《公共外交》翻译组译《公共外交：“舆论时代”的外交战略》，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10年，第197页。 作为后起的发达国家，日本在发展过程中正确处理与世界关系的经验对于中国改善发展环境、增强国际信任和促进国际合作有着借鉴意义。近些年，中国政府对公共外交投入不菲，但收效甚微，这与政府公共外交不重视培育社会资本、缺乏社会信任网络有关。中国公共外交在面向国际社会的多元行为体方面仍存在短板，“重政府、轻社会”的特点突出，尝到了一些国家因政权更迭或者民主转型带来的苦头。对公共外交对象不区别以待，采用“一刀切”的活动方式，且在项目实施之后，不重视提供追踪服务和关系网络构建，以至于效果欠佳。基于此，中国公共外交在塑造对外关系过程中，应该重视培育和发展社会资本。随着中国在亚洲甚至世界范围内的地位与作用的提升，中国已经具备发展国家间社会资本的重要资源，但中国还需以长远的目光扎根当地，扩大公共外交的社会对象资源，创新公共外交的内容形式，加强社会关系网络构建，才能增进信任和促进国际合作。
[中图分类号 ]D831.30
[文献标识码] A
DOI: 10.19561/j.cnki.sas.2019.01.060
[作者简介 ]周英，暨南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华侨华人研究院讲师。
[文章编号 ]1008-6099(2019)01-0060-14
【责任编辑 ：陈若华 】
标签：公共外交论文; 日本论文; 东南亚论文; 社会资源论文; 社会资本论文; 暨南大学国际关系学院论文; 华侨华人研究院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