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三配二四”的来历
——兼论宣和牌对的形成和发展过程
闵凡信
（临沂大学 教学质量监督与评估办公室，山东 临沂276005）
摘要： 北宋时期新形成的哲学思想——理学，吸收了道家以道为宇宙本体、“道生万物”的思想。在崇尚自然规律的理学背景下诞生的宣和牌，自然讲究天人合一。从而形成了交乂对（26-36）等官牌十二对，杂牌八扇的宣和牌制。到明朝中期打天九的出现，交乂对划归杂牌，出现了“12-24”夷偏队。到清朝中期推牌九的出现，“12-24”改称至尊，位置提至最高。
关键词： 宣和牌；交乂对；打天九；丁三配二四；推牌九；至尊
“丁三”是色点为“一、二”的宣和牌的名称，又名幺二、小猴、三锥；“二四”是色点为“二、四”的宣和牌的名称，亦称老猴、平六、六套。“丁三”与“二四”组成的宣和牌对副称“至尊”，民间歇后语“丁三配二四——绝配”由此而来。这个歇后语正式表述是“丁三配二四——再配也没有”[1]。从宣和牌的诞生到“12-24”对的形成，再到得名“至尊”大致经过了两次自然成对，三个历史阶段。
“宣和牌”因为诞生于北宋徽宗宣和二年（1120年）而得名。此牌初始用象牙制作，又称“牙牌”。随着日益普及和流行，换用牛骨或牛角为原料制作，改称“骨牌”。后来，制作原料换用铜片、乌木、竹片或塑料，但仍称骨牌。另外，随着游戏内容的扩展，根据其规则特点，也称“天九牌”或“牌九牌”。可见，宣和牌有五个正规名称。
一、宣和牌的牌面
梁启勋在黄鋈《增订宣和谱》序中提道：“用等边之立方体，于每面加点以为志，自一至六，厥名曰骰。任取骰之二面，奇偶错综而拼合之，可得二十一种形式不同之平面，厥名曰牌。”[2]梁序中提到的“牌”即“宣和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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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牌每扇牌面是由两个骰面的点色构成，共得21种牌面。两个骰子的骰面组合是两个骰子独立各取一面的组合：C(6，1)×C(6，1)=36种组合。这样会出现相同的牌面，若去掉相同的牌面，不同的牌面一共有 C(6，2)＋C(6，1)＝21种。C(6，2)是两个骰面点数不同的牌面数：C(6，2)=15。 C(6，1)为两个骰面点数相同的牌面数：C(6，1)=6。 [3]4
二、宣和牌的诞生
（一）宣和牌的构成
3.“加以八杂，宣和遗制”，非主流原则。
后来有用42扇的，如俞樾《三才中和牌谱》：“每牌各二扇，共四十二扇。”[5]
也有用48扇的，如《牌统孚玉》：“大牌四十八扇：用官杂三十二扇外加长幺、长二、长三、长四、长五、长六各一扇，二六、三六各一扇，幺二等二等杂牌各一扇。”[4]404即长牌各3扇，短牌各2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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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用105扇的，如民国不辰子《同棋》：“每种五张，总共一百零五张”[6]，即长牌、短牌各5扇。从牌制到打法，甚至有些术语，都已具备麻将的雏形。
图1 臧懋循《六博碎金》凡例第五页
以上各种用法，均是用21种宣和牌构成的。这21种宣和牌是长牌6种，短牌15种。民国吴葆諴《铜旗辑谱》：“长牌者，两头点数相同，如天、地、人、梅花、长三、长二，六种而已。短牌者，则两头点数不同，如幺二、幺三、幺四、幺五、幺六、二三、二四、二五、二六、三四、三五、三六、四五、四六、五六，计十五种。 ”[7]
上述长牌、短牌和杂牌，总32扇牌的建制就是宣和牌遗留下来的建制。这是宣和牌在宋朝的诞生阶段，自然形成“26-36”对。
另有增加新牌面的，如臧懋循《六博碎金》：“牌式，共五十六面”[8]（图 1），郑旭旦《混同天牌谱》：“旧谱止三十二扇……今增二十四扇，自无而单，自单而重”[9]。“无”为牌面无点色，即纯白，《牌统孚玉》称其“太极”[4]401。“单”为牌面一端有点色，另一端为空白，单幺至单六共6种。“重”为牌面有两色点，即21种宣和牌。三类牌合计28种，每种2扇，共计56扇。
还有增“大成：用全点二扇”[4]401。如《牌统孚玉》：“全牌六十四扇：用大牌四十八扇外加太极二扇，大成二扇，单幺、单二、单三、单四、单五、单六各二扇。”[4]403
（二）标准宣和牌的构成
标准宣和牌由32扇牌组成，可能是与供两人、四人乃至八人游戏时，每人分得的牌扇数皆为偶数有关。
6扇长牌各增1扇，体现了老子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一生二，二生三”。1个骰子增至2个骰子成1扇牌，1扇牌增至2扇牌成1对牌：11-11
，22-22
，33-33
，44-44
，55-55
，66-66
。这也符合中国传统的对称性审美观。
21种宣和牌如何合理地组成32扇宣和牌，许多宣和牌爱好者做过有益的推断，如焦承允的“牙牌点子存疑”[10]，杨钧陶的3个配对原则[11]，许汇泉《美丽的骰子》中“骨牌设计探微与无奈的抉择”[12]，吴厚光《牙牌神数没有失传》中“宣和牌十六对‘对牌’的图式分析与存疑”[13]。他们要么用现在的思想去推论当时的诞生，要么用现在的牌对去推论当时的诞生，看似有道理，实际是有距离的。因此应该用当时的思想去理解宣和牌的诞生。
由结果追溯原因的方法是逆向的，其意义在于确保顺向思维的正确性，旨在把握事物的因果联系，提高预见性，培养多维度思考问题的能力。思想政治教育接受过程受到多种因子的影响，是各种要素有机结合、共同作用的结果。当代大学生面临着国外环境瞬息万变、国内改革举步维艰的情形，赶上了科学技术飞速发展的时代，迎接着意识形态日新月异的挑战。他们是否具备优良的思维能力与视角、思考维度与方式、行为判断与选择、实践本领与才干、创新理念与才智，是决定其能否成为一名优秀的现代化事业掌舵人的标准。归因理论为当代大学生打开了思维转换之门。
图2 钟离栖筠子《牌统孚玉》一卷第十四页后面
北宋时期形成新的哲学思想：理学。宋明理学起步阶段，周敦颐把道家哲学作为其最主要的参照系。程颢、程颐和朱熹吸收了道家以道为宇宙本体、“道生万物”的思想。宋代崇尚的自然规律，有不同的名称：理，或道，或天。在这种背景下诞生的宣和牌，必然深受理学影响。钟离栖筠子在《牌统孚玉》讲：“一六始终，长牌十二；天地交错，短牌十二；加以八杂，宣和遗制”[4]406（图2），充分阐明了宣和牌诞生的三条原则及其结果。
1.“一六始终，长牌十二”，道生万物原则。
以年为单位，对某生产设备2000年到2009年采购影响因素的相关数据进行搜集整理，结果见表1。以前9年的数据作为训练样本，以第10年（2009年）的数据作为测试样本，应用基于支持向量机的生产设备采购模型进行采购量预测。
2.“天地交错，短牌十二”，天人合一原则。
“医疗质量和安全是医院的生命线。”南大一附院院长张伟告诉记者，围绕这一核心，医院医务人员志在“德高术精”，制度完善，以更好地“福泽人民”。
此时，离整副32扇牌还缺4扇，然后从剩余14扇牌中拣出含“天（即6）”的牌，有5扇：16、26、36、46、56。 都增 1扇， 没有这么多空位。16含天含地， 增 1扇， 成 16-16 
；46含人含天，增1扇，成 46-46 
；56离天牌（66）最近，也增1扇，成56-56
；最后，26、36被迫成对，成26-36
。
至此，已有 31 扇，只缺 1 扇，选谁呢？ 看看剩余的 9 扇牌：12、14、15、23、24、25、34、35、45，谁离天地最近？15之和为6，是天，它本身含地（即1），能符合“天地”之论，增 1扇，成15-15 
。32扇牌凑齐了，宣和牌就诞生了，12对官牌形成了。
图3 陈允中《牙牌定局》第二页后面
一副标准的宣和牌是由32扇构成的，钟离栖筠子《牌统孚玉》：“三十二扇：用官牌二十四扇，外加（杂牌）幺二、幺四、二三、二四、二五、三四、三五、四五各一扇。”“官牌二十四扇：长幺、长二、长三、长四、长五、长六各二扇，幺六、四六、五六、幺三、幺五各二扇，二六、三六各一扇。 ”[4]403
不符合上述两条原则的剩余8扇牌，只好列入“杂牌”：12，14，23，24，25，34，35，45。
在自然界中，天地人三者是相应的。长牌成对就有了天地人，天（66-66）象征天候的二十四节气，地（11-11）象征大地四个方位，人（44-44）象征为人处事十六项道德。[14]“和”象征大和元气流通八节，应增1扇，因为八点的对牌（22-22）与天地人一样为重点牌对，缺乏变化。因此就启用另一种四点的牌：幺三，这也符合老子讲的“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思想，这样增1扇幺三成了第7对牌：和牌13-13
。
回头看看，40年来，每一次中国走到历史关口，都是以深化改革来进行突破，而每一次改革开放启动之前，我们国人的思想意识就会有激烈的碰撞。在这期间，思想解放会推动改革的成功，包括意识形态观念、所有制结构、行政管理体制、法律制度等，都有重大的突破性的进步。
这种牌制在明朝比较流行，例如陈允中《新刻群书摘要士民便用一事不求人》中《牙牌定局》的铺牌图式[15]（图 3），余象斗《新刻天下四民便览三台万用正宗》中《牙牌适兴》的牙牌谱式。[16]
这种牌制的玩法至今还在流行。中国北方有一种游戏叫“顶牛”，也有叫“顶牛子”“牛牌”“拱牛”或叫“骨牌接龙”的。是把牌九的八张杂牌去掉，按照两端点相同的点对点的“顶”。[17]显然，“顶牛”用的就是宋朝遗制的24扇正牌。“骨牌接龙”是个古老的游戏，中国航空史专家姜长英讲：“接龙”又名“顶牛”，是两三个人或四五个人的游戏，它的原则是要把牌接成一串，必须一点接一点，两点接两点，不许错乱。这几乎是家喻户晓，童叟皆知的。[18]意大利传教士多米诺在十八世纪将骨牌带到米兰，并改制为多米诺骨牌后，“接龙”的玩法也在西方流传。2017年8月21日早上7点24分，美国“麦凯恩”号导弹驱逐舰于新加坡东部和马六甲海峡附近与一艘商船Alnic MC发生碰撞。19日“麦凯恩”号官方社交网脸书的帐号曾上传多张官兵在甲板垂钓、打扑克及玩游戏的照片。[19]从玩游戏的照片中，可以看到两组各四人在用多米诺骨牌玩“接龙”。
三、宣和牌对的发展过程
（一）天九牌阶段
随着朝代更替，新思潮的变化和新玩法的出现，宣和牌的建制不适应新的需求了。钟离栖筠子在《牌统孚玉》讲：“二六、三六各一无对，因取为采和对，又名羊角，又名虎头，又名鸳鸯，又名交乂，亦有不作对者，取否不一。然官杂牌合当作对，大全牌仍准对者，不忘古也。”[4]466琅槐河上渔人在《重订宣和谱牙牌汇集》仍称26-36为“交乂对”[20]。郑旭旦在《混同天牌谱》讲：“旧谱止三十二扇，其杂牌无对，二六、三六错对，于义颇无所取”[9]。可见，“交乂对”除2扇牌都含有6（即天）外，并未发现其他深刻的含义。因此到明朝中期，此对牌被转到“杂牌”中。“交乂对”的到来，促使杂牌成了5对：异形同点四对——杂九对、杂八对、杂七对、杂五对，“二四”与“幺二”被迫成对。正是：“丁三配二四——再配也没有。”[3]7
图4 潘之恒《续叶子谱》第九页后面、第十页前面
潘之恒 《续叶子谱》：“天九斗法：用旧牌三十二片，分为五队，而正杂之别为华夷界焉。三六、二六以点不齐，黜而夷之，凡华得二十有二，而夷得十，华队成三，而夷惟二。华何所尊，尊天也，故天牌居华首，执者无敌，双出者赏四筹，长六是已。而地、人、和次之，为前队。次选累色牌，首长五，次长三、长二，为中队，而听制于前，单则单制，双则双制，各以序，惟单能破双，令长六不得成功者有之矣。次取对色五六、四六、幺六、幺五为后队，而听制于中，单双相制如前，而前队亦不得相越以制……夷何所尊，尊九也，故九居夷首，执者双出也称无敌，赏四筹，与华同，三六、四五是已。次以点对二六、三五称八，二五、三四称七，幺四、二三称五，各为偶，相属，为正队。而二四、幺二独以外夷鄙之，然自二九以下各相为制，如华例，而六与三合亦以九称雄焉，仿赏三筹。合执，则虽夷莫能制也。”[21]（图4）
根据《续叶子谱》得知，“华前队”为天地人和4对“大牌”：66-66
，11-11
，44-44
，13-13
；“华中队”为长五、长三、长二 3对 “长牌”：55-55 
，33-33
，22-22
；“华后队” 为4对“短牌”：56-56 
，46-46
，16-16
，15-15
。“夷正队” 为4对异形同点 “杂牌”：36-45 
，26-35
，25-34
，14-23
；“夷偏队” 为1对异形异点 “杂牌”：24-12 
。
这是明朝中期，天九牌打法的出现，“12-24”自然成对，位置较低。
（二）牌九牌阶段
天九对牌建制在清朝基本延续下来，[清]金学诗《牧猪闲话》：“骨牌：骨牌大者不及寸许，截骨为之。精者间用象牙，故又名牙牌。正面镂窍如骰子式，每页用骰子两面所镂而错综之，凡三十二页为一具。页各有耦，惟九点以三六与四五为耦，八点以三五与二六为耦，七点以三四与二五为耦，五点以幺四与二三为耦，六点以二四与三点之幺二为耦，谓之武牌。余皆文牌，自为耦。”[22]578
到清朝，虽有继承，也有新变化。许汇泉讲：“1644年，明亡清兴。新的统治者以‘夷’为讳，但凡文化古籍中的夷、狄、虏等字，统统涂黑或挖掉（例如图4中“夷”字已被挖去）。骨牌没有消亡，反而更加普及。但是，骨牌中的夷偏队24-12，被矫情地推为‘至尊’，位在天牌之上，可以吃通。一经改朝换代，卑贱者一跃变成了最尊贵者。”[12]《牧猪闲话》“骨牌”篇的“打天九”中已将“幺二与二四”称为“至尊”，但未提及“牌九”一词。[22]578-579徐珂在《清稗类钞》在“骨髀中有剥皮赌”提到“骨牌之牌九”。[23]因此，将猴王对称“至尊”，高于天牌，是推牌九的打法，大约是清朝中期出现的。这样原来被迫成对的“12-24”成了位置最高的“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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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徐珂.清稗类钞：10[M].北京：中华书局，1986：4903.
On the Origin of Nail 1/2-2/4：A Probe into the Form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Xuanhe Card Rules
MIN Fan-xin
(Teaching Supervision and Evaluation Office,Linyi University,Linyi Shandong 276005,China)
Abstract: Neo-confucianism,which took form during the Northern Song dynasty,inherited some philosophy from Taoism,taking tao as the universe itself,and holding that “tao begets all things of the world”.With all the above as background,Xuanhe cards came into being.The game emphasized the integration of and harmony between man and nature,and thereby formed the play rules of double-twelve and single-eight.In the mid-Ming dynasty,there came another category called Tianjiu,of which the“Mow 2/6-3/6” from the previous double-twelve was then re-categorized to those single ones and they were renamed as mixture and a mixed minority called “Nail 1/2-2/4” was singled out.To mid-Qing dynasty,there came into being a brand new category called Pai Gow,with the mixed minority “Nail 1/2-2/4” placed at the highest rank and named “Supreme”.
Key words: Xuanhe cards;Mow 2/6-3/6;Tianjiu;Nail 1/2-2/4;Pai Gow;Supreme
中图分类号： G892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1009-6051（2019）03-0074-07
DOI： 10.13950/j.cnki.jlu.2019.03.008
收稿日期： 2019-04-24
作者简介： 闵凡信（1963—），男，山东费县人，临沂大学副教授。研究方向：牙牌文化。
责任编辑：曲筱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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