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阶段中国经济增长的根源分析_二元经济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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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F120.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0461(2009)04-0007-05

一、制度变迁、二元经济转型与我国经济增长:一种回归分析

尽管对于制度与二元经济转型两者如何推动经济增长这一问题,新制度经济学与新古典发展理论都相应的进行了大量研究;然而,为更有利于对问题的分析,我们这里拟采取直接选定变量并在建立计量模型的基础上,进行简单的回归分析。

先看制度变迁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由于实践中我国的经济制度变革基本上是沿着资源配置方式的变革、经济主体产权制度的变革以及发展战略的全面调整这三个方面来展开的[1],因此,我们在构建计量模型并进而进行回归分析时,就拟将具体的经济制度变量界定在以下三个方面:市场化程度、非国有化水平与开放程度。实际测算中,市场化程度(MRL)用投资的市场化指数来表示,非国有化水平(NOSW)用非国有经济增加值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来表示,开放程度(ORL)用对外贸易比率来表示。

依据上述制度变量的含义,我们首先可建立起制度—经济增长的经济评估模型:

既然,公式(2)中的DW值较大,也即说明了自变量之间存在着比较强的自相关性;这一点其实便说明了“非国有化”、“市场化”以及“开放水平”之间的变化并非是各自独立的,而是在发展中相互作用的。

由于“非国有化水平”、“市场化程度”、“开放水平”之间存在着强烈的正相关[1],因此要排除这种强烈的正相关对我们制度—经济增长分析的影响,我们这里可以利用岭回归(ridge regression)的方法,用作为回归系数的估计,以考虑变量之间的相互关联性(其中,k为岭回归的参数)。随着k值的变化,我们即可得到不同的回归参数与的估计值(见表1)并进而验证我们的相关结论。

依据表1,我们又可作出岭回归系数的变化图(见图1)。

结合表1、图1,我们可以看到,随着k值的增大,市场化程度的回归系数从负变成了正;而当k=0.5时,岭迹图已经比较稳定。为此,最后取k=0.5时,估计回归方程就为:

显然,这也就说明了我们所选定的制度变量与经济增长之间呈十分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在这些相关关系中,“非国有化水平”、“市场化程度”以及“开放水平”三者对经济增长的作用大致相当;同时,岭回归参数k=0.5以及它们之间的相关性,又说明了这三个制度性变量之间是相互推进与相互作用的,其中任何单纯的制度变量的变化都无法对经济增长产生很大的作用。至此,制度—经济增长这一结论也就基本上得以了证实。

分析完制度变迁与经济增长间的关系后,我们再来观察二元经济转型与经济增长间的关系。对于二元经济转型变量,我们选定“非农化水平(NA)”为变量,并据此建立简单的计量模型来测算二元经济转型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于是就有:GY=A+B·NA,计量后可得到回归方程:

由此可见,二元经济转型与经济增长之间也存在着十分明显的正相关关系。

既然,计量方程(3)与(4)并没有拒绝(也即是验证了)制度—经济增长论与二元经济发展论,因而,我们也就不难作出如下判断:我国的经济增长是制度转轨与二元经济转型的协同发展与作用下的产物[2]。如此,为谋求分析的准确性与有说服力,我们又有必要将制度变量与二元经济变量同时纳入计量模型中,以测算出这些变量在协同作用下与经济增长间的关系。为此,我们又可以通过建立简单的回归方程来得出相应的计量方程:

从上述结果中我们不难看出,“非国有化”这个核心的制度变量与“非农化水平”这两者对经济的作用是负面的、且明显地与制度—经济增长以及二元经济发展这一结论相冲突。不过,这一情况对我们的分析结论并无太大影响。原因在于,DW值过大,回归变量之间存在自相关性,并且很多变量的显著性无法通过,因此,上述方程(5)其实并没有真正反映出各变量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而这一点也就要求我们在实际测算中有必要消除回归变量之间的这种自相关性。为此,我们同样采取上述的岭回归方法来处理此类的自相关问题。于是我们又可以得到估计回归方程:

根据估计回归方程(6)并综合前面有关的分析,我们便不难看出如下的三条结论:一是制度变革、二元经济结构的转型与中国经济增长都呈现出了较高的相关关系,也即是制度—经济增长论与二元经济发展论在我国同时存在。二是与三变量综合模型相比较,在纳入二元经济变量后,各种制度变量对经济增长的作用有较大的变化,其中对“非国有化”与“开放水平”的影响最大。这一点也就无形中说明了二元经济的转型与这两个制度变量的关系更为密切。此外,结合这些制度变量的相关性,我们从经济上还不难看出这些联系的基础:也即是“非国有化”与“开放水平”是推动二元经济转型发展最重要的动力,而且二元经济转型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在很大程度上可以归纳到“非国有化”与“开放水平”的发展上。三是二元经济与制度变量的自相关性同时也说明了,虽然制度变量对二元经济转型的影响很大,然而,这一点却并不能忽略二元经济转变在经济增长中的重要作用:二元经济转型一方面是制度变量作用于经济增长的传导机制,另一方面也是推进制度变量变化的重要因素;此外,二元经济转型的滞后不仅会严重制约到制度变革的结局,而且也还可直接影响制度调整的空间。显然,经济增长应是制度变迁、对外开放以及二元经济转型等因素相互作用与共同发展的结果[3]。

二、制度变迁、二元经济转型与我国经济增长:一种因果推导

应该说,利用回归分析方法在一定程度上是能够说明制度变迁、二元经济转型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内在关系的,只是这种分析并不能完全反映出这些因素能在何种程度上导致了我国的经济增长。因为从严格的统计学意义上讲,回归关系并不等于因果关系[3]。因此,为了真正体现出制度变迁与二元经济转型在我国经济增长中的具体地位与作用,我们就有必要建立起一个既包容了制度变迁因素,又包括了二元经济结构的社会生产函数,并借此有效地分析出相关因素对我国经济增长的贡献。

依据上述(8)与(9)两个生产函数,我们即可得到以下的衡量我国经济增长质量的参数指标和数值。

(1)规模经济指数(弹性指数):

上述各种参数指标及其数值也就表明了不同生产因素在经济增长过程中的效率。当然,如果在这些效率指标的基础上,再考虑不同时期各种参数的具体历史变化幅度,那么我们又可以得到所有制度变量对经济增长的边际贡献以及二元经济转型带来的产业结构升级对经济增长的边际贡献。

(13)制度—增长贡献率=市场化产出弹性×市场化指数变化率+开放产出弹性×开放指数变化率+所有制结构产出弹性×所有制变化率=0.155

将改革开放以来的各时期数据(1982年至2005年)代入上述14个方程中,即可得到相关的参数时间序列值(因篇幅限制,这里略去了相关的参数时间序列值)。

依据相关的各参数时间序列值变化的具体情况,我们又可以形成如下的五方面认识:一是从制度变迁、二元经济结构转型对经济增长质量的提高上来看,二元经济结构转型带来的资源配置效率的提高程度要远高于所有制度的变量(因为二元经济转型带来的产业结构产出弹性的平均水平达6.025,而制度变迁的只有0.26),因此,从经济增长质量与效率的角度上讲,我国过去二十来年的经济增长应当是以二元经济转型带来的产业结构的调整为主导。二是结合过去各种变量调整的幅度,我们又可以看到我国大幅度的经济制度变量弥补了其产出弹性低下的缺点——非国有经济劳动力就业比重提高了64.23%,非国有经济固定资本比重提高了253.33%,市场化程度提高了245.68%,对外开放指数提高了90%;而与此同时,二元经济转型的较小变化幅度却抵消了其高弹性的作用——非农业基本建设投资比重增加了1.23%,非农劳动力就业比重提高了72.88%。显然,经济制度变量对整体经济增长的贡献与二元经济转型对整体经济增长的贡献相比,两者间的差异其实并不太大——制度变迁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为14.29%,二元经济转型的贡献率为46.54%,技术水平提高的贡献率为23.13%,而要素投入的增加却达到了16.04%。尽管如此,数据对比上的差距还是告诉我们:我国的经济增长并不似人们想象的那样完全来源于或主要来源于制度的变革,增长的主要来源应可归结为二元经济转型所带来的产业结构的升级上。总的说来,我国的经济增长不仅是渐进式的制度变迁的产物,更为重要的是享受到了体制转轨过程中的“后发优势”(当然,这种“后发优势”又是与制度变迁紧密相连的)。三是之所以我国制度变迁并未像人们想象的那样对我国的经济增长起到核心与主要的作用,而二元经济转型的作用却是异乎寻常的显著,其原因应主要有以下的三点:首先从规模经济指数上看,我国的规模经济指数虽一直都在提高,但却长期处于低水平状态,而且无约束值也应低于1(位于0.6-0.7之间),这也即说明了我国的经济增长长期处于规模经济递减的状态。其次,从资本的边际产出方程式中(9),我们又可以看到非国有经济固定资本的增加也有弱化整体资本边际产出的作用。其中的原因就在于,非国有经济主要集中在中小企业里,而大部分中小企业又是以粗放式的经营为主,因此,国有经济的民营化在其初期并没有提高资本的技术质量和相应的使用效率。最后,从劳动力边际产出及其方程αk/αk=(-0.181+0.082+0.177)y/L中又可以看到,我国劳动力的边际产出一直处于恶化状态,而导致这种状态的重要原因就在于的值不足够大,以及L存量的只增不减。四是与技术产出弹性相比,各种制度产出弹性的平均水平都很高;然而从发展趋势上看,从1999年起各种制度产出弹性的增长态势均趋于平缓,甚至还有下降的趋势。这一点无形中也就说明了由制度变革推动经济增长的空间已经变窄;相反技术产出弹性却出现了较大幅度的增加。显然,这种情况也就充分表明了核心技术的培育将是未来经济增长的核心要素之一[4]。五是与所有制产出弹性、市场化产出弹性以及开放产出弹性的变化趋势相比较,产业结构产出弹性直接上升的趋势也就表明了,产业结构的调整将成为未来经济增长的核心,而制度变量推动经济增长的时期将成为历史。原因在于,我国二元经济转型的空间依然很大,而各种经济制度变化的空间却已经很小(如,第一产业的比重仍高达16%,农业的劳动力比重仍高达50%多;与此同时,市场化程度与开放度接近80%,非国有工业企业占工业总产值的比重也高达63%左右)。由此可见,我国未来的经济改革应当将重心放在如何推动我国二元经济转型以及产业结构的升级上面[5]。

三、结论与政策建议

根据上述的实证计量以及其他相关分析,我们不难得出如下的一些结论及政策建议:第一,我国经济制度的变迁与二元经济的转型共同构成了过去二十多年来我国经济增长的主导力量。从总体上讲,我国的经济增长是制度转轨、对外开放以及二元经济转型等因素共同作用与协同发展的结果。作为制度变量作用于经济增长的传导机制以及推进制度变量变化的基础,二元经济转型的滞后不仅会严重制约到制度变革的传导,而且也会直接影响到制度调整的空间。因此,在我国经济增长的过程中,制度—经济增长论与二元经济发展论可以同时成立[6]。第二,如果从各种增长因素对经济增长的质量和效率影响的角度上看,二元经济转型所引起的产业结构变化对于经济增长效率的提高起到了主导性的作用;同时,虽然从各因素对经济增长的总量贡献上看,二元经济转型、技术进步、制度变迁以及生产要素的增长都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然而,总的说来,二元经济转型的贡献要高于其它因素。因此,从某种意义上看,我国的经济增长不仅享受了渐进式的制度变革的好处,而且也无形中享受到了转轨的“后发优势”[7]。第三,从各种因素对经济增长作用的发展趋势以及作用的空间上看,制约我国未来经济增长的核心经济因素将会从以往的经济制度瓶颈转向产业结构升级与技术进步上。而且我们也可以说,核心技术的培育以及产业结构的转型将是我国经济边际增长的主导力量[8]。显然这一点也就决定了我国未来经济改革的重心应当从所有制改革、市场化和开放化转向资本产业结构和劳动力产业结构的调整以及技术的进步上来。第四,资本产权的非国有化虽然对经济增长的绝对速度变化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然而在过去简单的“非国有化”发展中,资本产权结构的变化却有弱化我国规模经济与资本边际产出效率的作用。因此,未来的产权制度变革,不仅要注重资本产权所有制之间的流动,而且还必须要注重资本规模的调整以及资本产权调整与劳动产权调整的协调发展[9]。此外,资本产业结构产出弹性、劳动力产业结构产出弹性分别高于它们的所有制结构产出弹性,这一点也就无形中说明了未来资本的产业开放与劳动力的产业流动引导将比所有制结构的调整更为重要。因此,往后以所有制为核心的产权制度改革应当逐步淡出,并让位于行业的开放以及二元经济结构的进一步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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