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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997年下半年开始,治理通货紧缩与反过剩已成为我国政府宏观调控的核心任务。从已经实施的财政货币政策效果来看,货币政策对经济的刺激作用已不明显。去年政府采取积极的财政政策带动投资快速增长,但这种投资是不能持久的。从目前情况来看,物价形势仍然不乐观。据统计,今年前六个月商品零售物价比去年同期下降3.2%。那么, 今年下半年及以后时期物价形势将怎样呢?
(一)我国存在促使通货紧缩的七大类因素
第一,从市场供求关系分析,1999年市场供求总格局是,需求相对不足,供给持续增强。从总需求来看,由于今年世界经济仍有发生衰退的可能,我国经济发展仍将以内需为主。从拉动经济增长的三大因素来看:
(1)出口外部环境难有改善,出口出现负增长。1999 年我国外贸出口一方面受到世界经济发展减缓对中国产品需求下降的影响,另一方面受到亚洲国家经济复苏和对外竞争力增强的挑战。在此条件下,我国出口将出现负增长,据统计,1999年上半年出口总额为830亿美元, 同比下降4.6%。
(2)消费需求不足状况短期内不会改变。 消费需求在社会需求中是相对稳定的部分,自1996年消费需求出现疲态后,1997年则出现了大幅度滑坡。1999 年上半年消费品市场平稳运行, 社会商品零售额实现14753亿元,比去年同期增长6.4%。以下两大因素严重制约了消费需求的扩张:
首先,收入下降直接减少即期消费需求。
表1 城乡居民收入增长速度情况表(%)
年份 城镇居民收入 农村居民收入
1994
35.65
32.49
1995
22.50
29.14
1996
12.98
22.08
19976.648.51
1998 5.72.87
1999.1-6 5.9
其次,制度变革大大推迟即期消费。自1997年以后,对即期消费形成巨大压力的还有各项社会制度的变革,即教育、医疗、住房与就业制度的变革。如此多的制度变革在短期内对城镇居民的影响,不仅是心理上的,更是一种现实。因此,尽管国家政策一直倡导扩大消费需求,在收入没有较快增长,或以上制度变革所需要的资金积累没有达到一定规模之前,居民唯一的选择就是推迟即期消费。居民消费行为的这种重大变化,对消费需求影响确实是巨大的。自1996年以来,在利率不断下调的过程中,居民储蓄存款仍然继续上升,就是居民消费行为的有力佐证。
表2 城乡居民储蓄存款变化情况
年份19941995 1996 19971998 1999.6
余额(亿)
21518.8 29662.25 38520.84 46279.8 53407.5 59173.5
余额增长%45.7737.8429.86
20.14 15.4 18.5
(3)1999年投资需求增长存在一些有利因素,但是出现大幅增长可能性很小。从当前情况来看,国家采取扩大基础设施投资的财政政策并没有带动全社会投资的增长,因此在国债使用的高潮过后,投资增长的后劲不足。当前,我国宏观经济运行总体上还没有进入自发扩张阶段,如果不采取积极财政政策,去年国家增发国债和扩大基础设施投资的政策效应可能全功尽弃,并对下一年经济的发展产生不利的影响,可能会导致我国经济陷入衰退,给社会造成巨大压力。因此,财政政策必须从宏观经济运行的这种特点出发,继续实行积极财政政策。
第二,从价格结构看,我国目前的一些主要产品和部分基础产品价格经过近几年的调整,水平已与国际市场价格接近。市场价格总水平的变化有其自身的规律。经过多年的价格改革,目前除少数重要商品生产和服务领域尚处于国家垄断和受计划控制之外,多数生产和服务领域都已不同程度地实现了多元化竞争格局,社会商品零售总额中由市场决定价格的比重已达88.8%。在市场竞争的强制约束之下,企业通过提高价格向市场转嫁成本的途径和可能不断被削弱,必须通过扩大生产规模,提高劳动生产率,强化管理来获得成本优势,从而在价格竞争中取胜。
第三、从农产品供给来看。粮食价格直接影响我国主要商品的价格水平,近年来,农业生产连年丰收,据初步调查,全国夏粮比去年同期增长500多万吨,全国油菜籽预计增产140多万吨,比去年增长15%。在日常消费中相继出现品种、区域、结构性过剩,粮食价格不高,而以农产品为主要原料的轻纺工业由于结构不合理,以及受东南亚金融危机影响,出口受阻,效益下滑,在短期内难以走出低谷,对棉麻桑茧等原料需求不旺。同时,国内市场主要农产品价格稳定,国家不出台新的农产品提价政策,棉花收购又面临着开放,种种因素限制了国内农产品价格的回升。
第四,供给结构的调整滞后于需求结构的变化也是影响当前物价的重要因素。目前,在一些大中城市,住房、汽车和电脑成为广大消费者需求的“新三大件”。可是当前的商品房,价格高企,房型不合理,令人们望而却步;我国的轿车年产量超过50万辆,绝大多数是面对公车市场开放的,而面对居民消费的经济、技术性能好的家庭车却太少。
第五,增加投资的政策效应将比往年滞后一个更长的时期。增加投资是目前刺激内需的主要政策手段,政策效应已经有所显现。今年前六个月固定资产投资达6687亿元,比去年同期增长15.1%。投资在价格上要有所体现,则要经过一个滞后期,从以往经验看,滞后期一般为半年至一年。但从1998年情况分析,投资的大量增加并没有有效地刺激投资品市场需求。同时,亚洲金融危机对投资品市场也在逐渐增强下拉力度。因此增加投资的政策效应,将会比往年有一个更长的滞后期,从而使1999年市场需求回升的动力减弱。
第六,市场竞争加剧和某些制度性通货膨胀因素的消除是影响物价的重要因素。80年代以来,发达国家高科技的快速发展,消除了成本上升刚性。随着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逐步建立,也消除了原来一些制度性通货膨胀因素(如安定团结贷款)。由于竞争加剧和产品生命周期的缩短,老产品价格迅速下跌,新产品却不象在更新速度很慢、竞争力很弱时期那样索要过高的价格。金融体制改革迫使银行体系加强风险管理,追求稳定贷款回报,贷款投向从不讲效率主要给国有企业贷款,转变为主要给效率较高的国有企业和非国有企业贷款,也在一定程度上从货币供给的源头上抑制了通货膨胀因素。
第七,企业亏损状况难以改变,是导致通货紧缩的最重要因素。据国家统计局公布的独立核算企业主要经济效益指标显示,自1993年以来,中国企业的经济效益都是每况愈下,而且在明显恶化。因而,中国目前的通货紧缩不仅仅是一个有效需求不足的问题。造成我国目前通货紧缩的根本原因在于企业亏损,在于企业成本上升所造成的企业利润率和资本回报率的下降。
当有效需求不足完全是由需求方的某些一次性因素造成的时候,为了维持原有的产出水平,采取扩张性宏观政策是必要的也是有效的。但是,当有效需求不足是由供给方面的因素造成时,扩张性的宏观政策将无法最终打破通货紧缩的恶性循环。宏观政策的扩张力度一旦回落,企业赢利状况必将恶化,原来的通货紧缩过程必将重新开始。要使企业有自我扩张的冲动,要增强消费者信心,就必须改变企业的赢利状况。而改变企业的赢利状况的根本出路在于微观和产业的层次上进行改革和调整,而不是通过刺激需求来维持物价水平。
从前面分析可知,为了解决我国目前的通货紧缩问题,关键在于解决供给方的问题,即通过提高企业生产效率、降低企业生产成本,从而改善企业经济效益。而刺激需求的政策也应该同改善供给的结构和质量相联系而不是简单地为刺激需求而刺激需求。刺激需求的短期政策只能暂时维持经济增长,而且,为了维持原有的经济增长势头,扩张性政策的力度必须越来越大。一旦政策空间不够,物价下降和生产过剩将进一步发展。
既然中国目前的通货紧缩的原因是企业生产效率过低、生产成本过高所造成的企业亏损,那么中国当前物价低迷的状况在短期内通过扩张性政策难以改变。
(二)利用带输入变量MO(-15)、Consume(-24
)的ARIMA过程来预测11个月商品零售物价走势
表3 对未来11个月社会商品零售物价的预测结果
日期Forecast Sta Error Lower95% Upper 95%
1999.11 -2.45283.5188-8.3496
5.4440
1999.12 -2.16693.8125-8.6393
6.3056
2000.01 -0.68834.0186-8.5645
7.1880
2000.02 -0.06454.2681-8.4298
8.3009
2000.03
0.55634.4530 -8.714
9.2840
2000.04
1.18204.6752-7.9811 10.3452
2000.05
1.82464.8521-7.6852 11.3345
2000.06
2.41245.0500-7.4855 12.3103
2000.07
3.01165.2193-7.2179 13.2412
2000.08
3.67135.3989-6.9103 14.2528
2000.09
3.32065.5614-6.5795 15.22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