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促进国际贸易的网络效应分析——基于澳大利亚的历史数据,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历史数据论文,澳大利亚论文,移民论文,效应论文,国际贸易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F740.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0594(2010)11-0027-06
一、引言
随着全球化的不断深入,世界各国都加入了移民浪潮中,据国际移民组织(IOM)发布的《2005年世界移民报告》,2004年在欧盟25个成员中,移民约有3600-3900万人,占欧洲总人口的8%左右。中国海外移民数量也在不断发展,根据中国社会科学院发布的信息显示,目前在海外的华侨华人总数约为3500万人。澳大利亚作为世界上最为主要的移民国家,其接受外来移民数量世界第一,据澳大利亚企业顾问研究中心IbisWorld调查,在澳大利亚总人口中,25%在海外出生。移民对国家间贸易以及投资具有重要的影响,IbisWorld总经理贝克曾表示,若没有外来移民,澳大利亚将难以生存和发展。移民主要通过以下网络效应(network effect)对国际贸易产生影响。一是移民对两国语言、习惯、法律以及商业惯例等非常熟悉从而可以搭建信息沟(bridging the information gap),降低交易成本,促进国际贸易;二是移民网络效应可以通过制裁和豁免使得合同得以有效执行,从而降低交易成本,促进国际贸易;三是移民具有对本国产品的偏好,从而促进贸易的发展。
对移民的网络效应进行系统的研究开始于20世纪90年代中叶。在Gould(1994)之前,经济学家在探讨移民与贸易的关系时,重点分析移民对劳动要素投入的影响,从而对生产和贸易产生影响。Gould(1994)和Head and Ries(1998)成为第一批研究移民网络效应对国际贸易影响的贸易经济学家。从Gould(1994)到现在,该领域产生了大量的实证文献,早期的研究采用国家层面的数据,如Head and Ries(1998)和Rauch and Trindale(2002)等;近年来的研究因考虑到应用国家层面数据存在的各种问题则开始运用省或洲与国家之间的数据,如Wagner et al(2002),Dunlevy(2006),Giovanni and Francisco(2009)等。无论是国家层面数据还是省洲层面的数据,以往文献都有几方面的相似之处:(1)基本上运用引力模型进行估计,Gould(1994)除外;(2)重点研究集中在英语国家,除了Rauch and Trindale(2002)研究120个国家的华人网络效应,Giovanni and Francisco(2009)研究西班牙等;(3)大多关注移民国对移民来源国出口贸易的影响;(4)最重要的一点是各研究的结论都表明移民显著促进了国际贸易的发展,表l是有代表性的研究文献。
本文利用1981年到1996年在国外(41个主要国家和地区)出生的澳大利亚移民存量数据和澳大利亚与世界上162个国家和地区的双边贸易数据(出口、进口)对澳大利亚移民促进国际贸易发展的网络效应进行经验验证。本文与其他文章的主要区别在于以下两个方面:(1)利用移民虚拟变量和移民存量数据估计移民国家与澳大利亚之间的贸易是否显著高于澳大利亚与非移民国家之间的贸易以及移民对贸易网络效应的弹性作用;(2)本文的结论表明澳大利亚移民的网络效应非常不显著,与移民国家之间的贸易既没有显著高于与非移民国家之间的贸易,移民存量的增加也没有显著促进移民流出国和澳大利亚之间的贸易。研究结论表明移民的网络效应并不是普遍存在的,对不同的国家、不同时间段的影响可能不是完全一致。
二、引力模型
本文应用截面跨国数据来分析移民对成员间贸易发展的促进作用,同时控制其他变量,利用引力方程(1),分析移民国与非移民国之间的差别,估计移民国虚拟变量的一般处理效果(Average Treatment Effect)。
三、数据和截面回归结果
(一)数据
文章的数据来源如下:澳大利亚与162个国家(地区)的进口数据来自美国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国际数据中心,由Robert Feenstra和Robert Lipsey从联合国贸易数据库收集;双边贸易数据来自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Andrew,K.Rose教授的个人网站;澳大利亚出口数据由作者根据以上数据计算而得;以上数据已经根据美国CPI进行了调整。澳大利亚作为世界上主要的移民国家之一为我们研究移民的网络效应提供了有关移民的丰富数据资源,本文中移民存量数据来自澳大利亚移民局统计出版资料。其他控制变量数据均来自Rose教授的个人网站,包括距离,各国真实GDP,FTA虚拟变量,共同语言虚拟变量等。从历史数据中可以发现,在1981-1996年之间,澳大利亚与移民国家之间的贸易都呈现出很快的增长势头。除了一些欧洲国家外,其他国家对澳大利亚的移民数量也出现了很大的增长,但是移民数量的增加与贸易的发展有很大的不对称性,有些国家移民数量的百分比增加大大超过了其对澳大利亚出口的增加幅度,如伊朗、柬埔寨和菲律宾等国家;有些国家贸易的发展则大大超过了移民的增加幅度,如中国、智利、土耳其和巴布亚新几内亚等国家;有些国家移民数量的增加和贸易的发展幅度几乎一致,如韩国等。所以单从两者的整体关系来看,很难发现移民的网络效应是否存在,而且各国移民的网络效应有着很大的异质性。为了分析移民的一般效应我们将对这些数据进行标准的计量分析。
(二)截面结果分析
利用经典的截面引力模型和理论截面引力模型对澳大利亚移民的网络效应进行了分析,分别对1981年,1986年,1991年和1996年在国外出生的澳洲移民存量数据和移民国家的虚拟变量对当年的澳大利亚贸易流量进行了检验,同时控制了以上所述的常用变量。表2是应用经典引力模型分析的结果,表3是理论引力模型分析的结果。从表2中可以看出,经典的引力模型参数估计显示澳大利亚对移民来源国家的出口和双边贸易显著高于对非移民国家的出口和双边贸易,而澳大利亚的进口却只有1996年才显著高于对非移民国家的进口。但是移民国家移民数量的增加只有1981年和1986年才增加了对澳大利亚的进口,其他的估计虽然全部为正,但都不显著。由于经典引力模型缺乏价格效应的影响,存在遗漏变量的偏误,其估计结果不是一致的估计量。从理论截面模型回归的结果可以发现,所有变量均失去了显著性,而且有许多估计为负值,这就说明从横截面上来看,这些年澳大利亚移民对澳大利亚进出口的网络效应并不是很显著,与移民国家的贸易出口或是进口都没有显著地高于与非移民国家的进口与出口,而且移民数量的增加也没有促进贸易的增加。但是我们知道截面数据最重要的问题就是有遗漏变量偏误;另外,也有学者指出引力模型的关系可能随着时间发生变化,另外,截面引力模型分析的结果可能是假设的固定效应引起的,所以我们将利用面板数据进行进一步的检验。
四、面板数据分析和稳健性检验
(一)面板数据方法分析
相对于截面数据,面板数据可以提供更多的信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决遗漏变量存在的问题。在面板数据条件下,以引力模型(2)为例,引力模型变形为:
在利用面板数据时通常可以有四种方法进行估计:(1)混合最小二乘(Pooled OLS)方法;(2)固定效应(Fixed Effect)方法;(3)随机效应(Random Effect)方法;(4)一阶差分(First Differencing)方法,其中固定效应方法和一阶差分方法是解决不随时间变化的遗漏变量偏误的有效办法。由于随机效应方法比固定效应方法有更强的假设,我们将使用混合最小二乘,固定效应和一阶差分三种方法分析澳大利亚移民对贸易的网络效应的影响,同时控制多边价格阻力条件和时间固定效应。一阶差分下,引力模型(2)线性化变形为:
从以上参数估计的结果中,可以发现在混合最小二乘方法下,随着控制变量的增加,各移民变量的参数变得越来越不显著。在没有控制任何固定效应的情况下,从移民参数显著的估计中很可能会认为移民的网络效应非常强,但是随着控制变量的增加,各参数估计的统计显著性逐渐下降,而且在控制了国家和时间固定效应后,只有移民虚拟变量对双边贸易的参数为正的显著估计量,而其他的正值估计量均失去了其显著性,而且一些参数变成了负的估计量,说明原先显著的正值估计量有着遗漏变量导致的内生性偏误,是不一致的。再看固定效应和一阶差分估计结果,无论是控制了国家和时间固定效应,还是没有控制国家和时间固定效应,所有估计中没有正值显著估计量,而且许多参数为显著的负估计值。从历史的数据出发,本文的计量分析结果显示澳大利亚移民在1981-1996年之间对澳大利亚贸易的网络效应几乎没有,我们的结果与以往文献存在很大的差别。为了进一步证实以上发现,将做进一步的稳健性检验。
(二)稳健性检验
为了进行稳健性检验,将使用一些其他的面板数据方法,即随机效应(Random Effect),组间效应(Between Effect),极大似然估计(MLE)和总体均值(Population Average)进行稳健性的估计。同时,由于欧洲国家在澳移民数量的下降,我们也将剔除欧洲国家进行固定效应和一阶差分的稳健性检验。所有的稳健性检验将控制其他的控制变量,包括国家固定效应和时间固定效应。表6是运用RE,BE,MLE和PA进行估计的结果,表7是剔除欧洲国家外运用FE和FD进行估计的结果。
从稳健性检验的结果来看,所有的参数估计与以上分析的结果几乎一致,没有显著的正估计值,反而存在许多显著的负估计量。所以可以这样认为,在我们所选择的样本区间内确实没有发现移民对澳大利亚贸易发展,无论是进口,出口还是双边贸易具有强的网络效应。移民的网络效应并不总是存在的,这与以往文献的发现有很大的不同。但本文的发现并不是要否定移民网络效应的理论,而是证明了移民的网络效应并不是一直存在的,而且其存在的强弱也都在随着时间发生变化,这可以从以上分析中加入时间固定效应后移民参数估计的变化可以看出。移民的网络效应可能对澳大利亚境内不同的地区有着不同的影响,由于我们使用的是国家层面的数据,这有可能使得某些地区的强的移民效应和某些地区弱的移民效应抵消了,从而使得我们的结果呈现出移民效应的缺乏;同时,这也有可能是各国移民的网络效应存在着很大的异质性,有些国家如中国,移民的网络效应很强,这已经被Rauch and Trindale(2002)所证实,而其他国家,像那些移民数量增加远远超过贸易发展的国家,如伊朗、柬埔寨和菲律宾等国家移民效应就很缺乏,从而使得整体的移民效应缺失了。尽管如此,我们的结论还是显示了与以往文献结论的差别,特别是与那些使用国家层面数据而且又发现了移民对贸易发展显著网络效应的研究,移民对促进贸易发展网络效应并不是总是存在的,至少本文中澳大利亚1981-1996年的经验证据表明了这一点。
五、结论
本文利用澳大利亚和世界上162个国家和地区以及41个主要国家和地区1981-1996年的双边贸易数据(包括进口和出口)和移民存量数据对移民促进国际贸易发展的网络效应进行了实证检验。我们在经典截面引力模型、理论截面引力模型和面板引力模型的基础上对移民国家和非移民国家的移民效应以及移民数量的弹性网络效应进行了分析。本文估计的结果与以往文献的发现有很大的不同,无论是截面结果,还是面板数据分析结果以及稳健性检验的结果都显示澳洲移民对澳洲和世界上其他国家和地区之间的贸易网络效应非常不显著,澳洲移民没有能够促进澳大利亚和其他国家及地区的贸易发展,与移民国家之间的贸易在控制其他变量的基础上并没有显著高于与非移民国家之间的贸易,另外移民数量的增加也没有能够显著提高双边的贸易量。我们的结果表明移民的网络效应并不是在任何时候和任何地方都普遍存在的,但本文的结论并不是要说明移民网络效应在理论上的错误,而是说明这种网络效应并不总是一直显著存在的。产生这种结果的原因或许还有其他的可能,国家层面数据的局限、所选时间段的影响、不同国家移民效应的异质性等,这是今后进一步研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