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鉴传统文化 强化“立德树人”领导理念
◎刘余莉 王丙赫
[摘 要] 数千年来，中国传统的道德教育一直发挥着立德树人的效用，在引导人、感化人、激励人、塑造人、改变人和发展人上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中国传统社会的道德教育之所以能够奏效，主要在于其目标明确、规范概括、内容丰富、形式多样、次序合理、保障有力、方法有效。这些领导理念，对当前的道德教育仍具有借鉴意义。
[关键词] 传统文化；道德教育；立德树人
重视道德教育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突出特征。中华传统道德教育具有五千年的历史，积累了五千年的智慧，创造了五千年的文明。认真总结和汲取这些经验，对于领导干部落实“立德树人”的领导理念，树立高度的文化自觉与文化自信具有重要意义。
一、目标明确
中国古代是从治国理政的高度对伦理道德教育加以重视的。《礼记·学记》中提出“建国君民，教学为先”，是说建立国家和领导人民，教育是至关重要的；又提出“教也者，长善而救其失者也”，教育的目的是使人的过失得以挽救、使人的善良不断增长。这里的长善就是立德，救失就是树人。《大学》开篇也讲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点明了教育的目的是要明德，即恢复人们本善的本性，并且通过亲民，爱民，化民，使人民也明明德。明明德与亲民就是自觉觉他的教育过程。而这种明明德的教育，就是成圣成贤的圣贤教育，而其具体内容便是伦理道德的教育。教育直接影响青年一代的成长。青年一代处于“拔节孕穗期”，是民族的希望，国家的未来。换句话说，教育关乎一个国家的前途和民族的命运。只有办好教育，才能使人心得到治理，协调好人与人之间的伦理关系，才能从根本上保证社会的长治久安。
二、规范概括
教育的最终目标是要使人恢复本善的本性。那么教育的内容就要与性德相应。中国古人讲：大道至简。同样，中国传统道德规范也简要明确，易记易传，概括来说就是“四维”“八德”“五伦”“五常”。四维即礼、义、廉、耻。《群书治要·管子》讲“四维张，则君令行；四维不张，国乃灭亡”。八德即忠、孝、仁、爱、信、义、和、平。五伦即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五常即仁、义、礼、智、信。这些都是千百年来人们普遍奉行的价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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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内容丰富
在古代社会，人们懂得了伦理道德，则会耻于作恶，如果明了因果，则不敢做恶。中国传统教育不仅包含伦理道德的教育，“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因果教育同样是必不可少的内容。具体而言，中国古代的教育由儒释道三家来共同承担，因果教育贯彻于三家教育之中，其核心都是教导人们“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如儒家经典《易传·文言传·坤文言》里的“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大学》里的“德者本也，财者末也”“言悖而出者，亦悖而入；货悖而入者，亦悖而出”；《中庸》里的“大德，必得其位，必得其禄，必得其名，必得其寿”；《尚书·大禹谟》里的“惠迪吉，从逆凶，惟影响”；《诗经·大雅·文王》里的“无念尔祖，聿修厥德；永言配命，自求多福”，皆属因果教育。道家经典中，《太上感应篇》开篇便告诫人们“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以讲因果报应为主的《太上感应篇》《文昌帝君阴骘文》《关帝觉世经》，更是古代士人的必读书。佛教讲“万法皆空，因果不空”，则是把因果规律讲得更为彻底。中国历史上虽无西方意义上的宗教，但因国家、社会大力提倡因果教育，使得“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报时未到”的观念深入人心，妇孺皆知，故人们轻易不敢肆意妄为。因果教育对端正世道人心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这些都为形成淳朴向善的民风和达到社会的安定和谐起到了重要作用。
四、形式多样
由上可知，古时施行教化，无不是以德行教育为教化的主要内容，而且自天子至庶人，无有遗漏，乃属全民施教。
学校教育是教育的主体。《汉书》中说：“古之王者，莫不以教化为大务。立大学以教于国，设庠序以化于邑。教化已明，习俗已成，天下尝无一人之狱矣。”意思是，古代的君王，无不把教化人民作为治国要务，设立太学在国都推行教化，设立庠序（地方学校）在地方教化人民。教化既已昭明，习俗已经形成，天下就曾出现过监狱里空无一人的情形。《群书治要·周礼》中记载，“建邦之六典”中，教典位列第二，仅次于治典，在礼典、政典、刑典、事典之上。教典的作用是“以安邦国，以教官府，以扰万民”，即安定诸侯，教导官员，驯化百姓。在《周礼》中还详细记载了掌管教育的各级官员以及教授的内容。例如，大司徒施行十二种教法：一曰以祀礼教敬，则民不苟；二曰以阳礼教让，则民不争；三曰以阴礼教亲，则民不怨；四曰以乐礼教和，则民不乖；五曰以仪辩等，则民不越；六曰以俗教安，则民不愉；七曰以刑教中，则民不虣；八曰以誓教恤，则民不怠；九曰以度教节，则民知足；十曰以世事教能，则民不失职；十有一曰以贤制爵，则民慎德；十有二曰以庸制禄，则民兴功。
学校教育是家庭教育的延续。《礼记·学记》记载，“凡学之道，严师为难。师严然后道尊，道尊然后民知敬学。”对老师有恭敬心是最难的，有恭敬心才能对老师所传之道生起恭敬心；恭敬老师所传之道，才能接受老师的教诲并且努力精进。在家里，父母教导子女恭敬老师；在学校，老师教导学生孝敬父母。亲师配合共同教导下一代。“诚敬”是成就一切学问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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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中国自汉代就实行了“举孝廉”的人才选拔机制，要求官员的选拔必须秉持“爵非德不授，禄非功不予”的准则，并进而从官吏的选拔、考核、监察、奖励、培训和管理制度上落实了“进贤受上赏，蔽贤蒙显戮”的主张，从而保证了德才兼备的人被选拔到领导职位上。在这种政治制度中，所有的制度建设都是围绕着如何把人培养成为一个贤德之人、如何把贤德之人选拔在领导的位置上而设计的。其结果是“其政平，吏不苛，其赋敛节，其自奉薄，不以私善害公法，赏赐不加于无功，刑罚不施于无罪，害民者有罪，进贤者有赏，官无腐蠹之藏，国无流饿之民。”（《群书治要·六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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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教育是学校教育的延续，是家庭教育的扩展。上古时代，“风”是很重要的一种教化形式。《群书治要·毛诗》讲到：风天下而正夫妇也。故用之乡人焉，用之邦国焉。《风》，讽也，教也。风以动之，教以化之……上以风化下，下以风讽上，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自诫。在上位的君王通过诗歌对民众实行教化，在下层的百姓则通过诗歌将民间的风俗与疾苦上达给君王。《论语·为政》篇中记载，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在中国古代，社会教育秉持了孔子提出的“思无邪”的理念。音乐、歌舞、戏剧、诗词等等所有文艺作品，无不以宣扬道德、弘扬正气为主要内容，从而使得社会的正气上升、邪气下降。同样，在科学迅猛发展的今天，网际网络渗透到人生活中的方方面面，社会教育对人们正确价值观的树立更是起着潜移默化的深远影响。所以，国家的文化部门、新闻媒体，网际网络等，都应当承担起弘扬社会正气的责任，为倡导和树立正确的道德观营造良好的社会氛围。
中国古代道德教育的形式多样，并且构成了完整体系，以保证教育的连续性。
家庭教育是道德教育的开始。更确切地说传统的教育是从母亲的胎教开始。中国自古便重视胎教。《大戴礼记·保傅》记载：“周后妃任成王于身，立而不跂，坐而不差，独处而不倨，虽怒而不詈，胎教之谓也。”五伦关系中的“夫妇有别”，这里的“别”并不是指夫妻地位上的差异，而是指夫妻之间分工不同：男子是家庭的支柱；女子护持家庭，更重要的职责是教导儿女，使他们成为有用之才。古人说，“闺阃乃圣贤所出之地，母教为天下太平之源。”《说文解字》将教育的“育”字解释为“养子使作善也”，并引徐锴的解释：“不顺子亦教之，况顺者乎？”段玉裁在《说文解字注》中进一步注解：“不从子而从倒子者，正谓不善者可使作善也。”正是父母对子女从一出生便开始言传身教，使子女在无形中养成了孝敬的德行基础。中国古代是传统大家庭，家庭的稳定是社会稳定的基础。在维护家庭稳定和教育子女方面，家规、家学、家训、家道起了极其重要的作用。一些千古流传的家训名篇如《颜氏家训》《朱子治家格言》等，至今脍炙人口。清代成书的《弟子规》，更是中国传统家规的经典之作。恢复家规教育，重视家庭母教，可使孩童打下良好的伦理道德基础，也为将来学问的成就打下基础。
掌管王室教育的官员“师氏”则：以美诏王（告王以善道）。以三德教国子，一曰至德，以为道本；二曰敏德，以为行本；三曰孝德，以知逆恶也。教三行，一曰孝行，以亲父母；二曰友行，以尊贤良；三曰顺行，以事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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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次序合理
教学由孝开始，德行为先。蒙学经典《弟子规》开篇即阐明了教育的次第：“首孝悌，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三字经》中也说，“首孝悌，次见闻”。《群书治要·孝经》中讲：“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因此，教学从教“孝”开始。《论语·学而》中，有子曰：“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仁之本与。”这是说：君子处世要致力于根本，根本确立了，原则也就产生了。“孝悌”就是“仁”的根本。因而，道德教育应当从培养人的孝心开始。孝能培养人恩义、情义、道义的处世原则。在这种原则下，人们便不会违法乱纪、作奸犯科。相反，以利害为取舍的处世原则会使人做出见利忘义或忘恩负义的事情。所以，有子继续说：“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孝经》上也讲：“教民亲爱，莫善于孝；教民礼顺，莫善于悌”，“长幼顺，故上下治。”孝的教育是维持良好社会伦理秩序的根本。《说文解字》解释“孝”字为“子承老也”，即父子一体。孝教导人们互亲互爱，教给人们“一体”的观念：“仁者，人也，亲亲为大”（《中庸》）。孝，“始于事亲”（《孝经》），进而“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孟子·梁惠王上》），从“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孟子·尽心上》）及至民胞物与，再到“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唯一”（《庄子·齐物论》）的境界。因此《孝经》中说：孝可以“天下和平，灾害不生，祸乱不作”。这种“孝”的教育不仅包括养父母之身，还包括养父母之心、养父母之志、养父母之慧。在中国古代，“孝”是由老师来教导的，正如《礼记·学记》中所说的，“师无当于五服，五服弗得不亲”。老师不教导人伦关系，人们就不知道相亲相爱。父母教导子女尊重老师，老师教导学生孝养父母。所以，“孝亲”与“尊师”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六、保障有力
要把道德要求贯彻到法治建设中。以法治承载道德理念，道德才有可靠的制度支撑。中国历史上的道德教育之所以奏效，就是因为传统社会的道德教育是依靠各种制度来加以保证和维护的。《孝经》中说：“五刑之属三千，而罪莫大于不孝。”北齐律首创“重罪十条”，而其中不孝罪为“十恶不赦”的罪名之一。唐律规定，骂祖父母与父母的要处以绞刑，殴者处以斩刑，并对种种不孝的罪行作出了更具体的处罚。
另有乡学的三种教法来教导百姓：一曰六德：智，仁，圣，义，忠，和；二曰六行：孝，友，睦，姻，任，恤；三曰六艺：礼，乐，射，驭，书，数。
可见，中国传统并没有忽视法律在治国理政中的作用，而是认为道德教育与法律制裁应是相互补充、相互促进、相辅相成的关系。行之有效的道德教育可以深入人心，令人从心底不去犯法。
(3)片区旅游发展进一步失衡。表现为白帝城、小三峡、三峡大坝3个中心节点的崛起，这些景区及县城发展成为新的旅游集散及辐射中心，而上游景区如忠县、万州、云阳、丰都景区出现边缘化发展趋势，说明这些地区的景区发展与三峡整体旅游发展中存在一定的脱节或者形象遮蔽现象，比如鬼神形象的丰都名山正被三峡整体形象遮蔽，难以找到形象突破口。从网络整体特征分析来看，三峡旅游区域整体发展出现少数景区集聚现象，而其他景区节点相互间的旅游联系较弱，腹地及部分沿岸经典景区有被新兴景区取代的趋势。
中国传统社会对道德教育的重视，是通过教育、考试、人才选拔、监察、法律、激励等制度予以保障的。再者，中国传统社会还设计出承载伦理道德因果教育功能的建筑物，像祠堂、孔庙、城隍庙、四合院等等，使得教育潜移默化地渗透到人生活的各个方面。
可见，中国古代对道德教育的重视，并不是空洞的说教，而是有一系列行之有效的措施保障的。简单地讲，社会弘扬什么，就要通过制度激励什么；反对什么，就要通过制度约束什么。也就是说，道德教育与制度建设两者之间不是非此即彼、相互对立、相互矛盾的，而是相互促进、相辅相成的。
七、方法有效
《说文解字》把“教”解释为“上所施，下所效”。道德教育的有效方式是身体力行的感化，而不是空洞的说教，因此特别强调“正人先正己”“身教胜于言教”，尤其重视作为国家和社会事务的管理者、领导人的道德示范作用。《论语·子路》篇中说，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在这方面，《群书治要·六韬》中说：“君不肖，则国危而民乱。君贤圣，则国家安而天下治。福祸在君，不在天时。……无长幼之序，贵贱之礼。喜听谗用举。无功者赏，无德者富。无礼义，无忠信。无圣人，无贤士。无法度，无升斛。无尺丈，无称衡。此殷国之大妖也。……吏暴虐残贼，败法乱行，而上下不觉，此亡国之时也。”夫上好货，群臣好得，而贤者逃伏，其乱至矣。
《群书治要·孙卿子》里还说道：“君子者，治之源也。官人守数，君子养源。故上好礼义，尚贤使能，而无贪利之心，则下亦将綦辞让，致忠信，而谨于臣子矣。故赏不治，政令不繁而俗美，百姓莫敢不顺上之法，象上之志，而劝上之事，而安乐之矣。”
听到投诉两个字，莫老板意识到来者不善，语气有所缓和：“消费者有消费者的权利，经销商有经销商的难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情况反馈给生产厂家。不过在此之前，你必须向我提供一份发票复印件，证明防盗门确实是从我这儿买走的，没有发票我爱莫能助。另外，我马上派人去小区核实一下，请你们配合。”
可见，真正贤圣的领导者不仅是身体力行礼义忠信的道德楷模，而且也是在治国理念上落实“建国君民，教学为先”的人。
八、重点突出
中国古代社会着重培养的是每一个人“行有不得，反求诸己”的责任意识。 “反求诸己”语出《孟子·离娄上》：“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己，其身正而天下归之。” 古人强调反求诸己，是因为“各相责，天翻地覆；各自责，天清地宁”。其实，小到家庭夫妻间的摩擦，大到种族、国家间的冲突，很大程度上都是由于彼此只知道责怪对方而不能够反躬自省而导致的。如果遇到矛盾时，矛盾双方都能首先反求诸己，而不是去指责对方，才有利于化解矛盾和冲突。这也是促进社会和谐、天下太平的重要途径。
总之，实现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是一个需要全社会各方面共同努力的系统工程。中华传统文化在立德树人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虚心汲取这些历史智慧，对于深刻认识立德树人重要性，加强道德教育的有效性，都具有重要意义。
[中图分类号] C93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5—7270(2019)03—0112—04
[作者简介] 刘余莉，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哲学部教授，博士生导师；王丙赫，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研究生院2016 级硕士研究生。
（责任编辑：王 乐）
标签：传统文化论文; 道德教育论文; 立德树人论文; 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哲学部论文; 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研究生院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