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OCs与远程教育运行机制的比较研究，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远程教育论文,运行机制论文,MOOCs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G43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0008(2013)06—0003—08
一、引言
近年来，MOOCs(Massive Open Online Courses)的兴起，成为国内外关注与研究的热点之一。关于MOOCs和现有远程教育运行方式的关系，不同学者的观点不一。
乔治·西门子(George Siemens)等认为，远程教育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833年，它多年来致力于为更多的人提供学习机会，英国开放大学的建立是成功的尝试，MOOCs正是这种趋势的延续[1]。塔玛·列文(Tamar Lewin)认为，MOOCs是远程教育领域的新发展[2]。而大卫·马兰(David J.Malan)则表示，远程教育并不新鲜。早在互联网出现之前，大学就已经通过多种媒体形式向学生提供课余学习资料[3]。托尼·贝茨(Tony Bates)认为，xMOOC运动并没有创造出自己独特的网络学习方式和有用的技术，一些所谓的新技术早在40年前就在远程学习领域为大家所熟知。而约翰·丹尼尔(John Daniel)的态度更不乐观：在开放教育的历史上，提供免费的、非认证的课程是失败的[4]。
另外一种观点则认为，MOOCs的发展对于高等教育将造成很大的冲击。当各种各样从事MOOCs的机构大肆争夺生源的时候，由常春藤联盟大学主导或参与的机构明显比地方高校主导或参与的机构更有优势，并且是绝对优势。常春藤联盟大学著名教授开设的MOOCs明显比地方高校教授开设的MOOCs有更大的吸引力。不仅如此，这些著名高校还可以通过MOOCs增加全球影响力，并在新市场中大获信誉，从而出现“赢家通吃”的局面[5]。穆迪投资者服务公司(Moody’s Investors Service)[6]在其公布的一份报告中称，MOOCs的兴起可能有助于顶尖高校扩大受众面，帮助他们提高声望并最终通过提供教学内容或颁发证书获得收入。报告也预警道：免费在线课程越来越受欢迎，可能会给中小型地方院校和盈利性大学带来冲击[7]。
那么，MOOCs的兴起会对现有的远程教育产生哪些方面的启示?发展更为成熟的远程教育又会给MOOCs的进一步发展带来哪些经验?本文将从在线教育运行机制的视角，对MOOCs和现有远程教育运行方式进行系统比较，并分析这两者之间的相互影响。
二、研究方法
本文采用比较研究的方法，通过制定在线教育运行机制比较的指标项，选择MOOCs和远程教育的一些代表机构进行比较分析。
(一)描述在线教育运行机制的指标项选择
在线教育的运行机制包括教育教学运行机制和商业运行机制。有学者从教学方法、商业模式、课程质量与完成率、评估和学分四个方面对MOOCs和开放教育的关系进行了概括性的分析[8]。一个教育机构既有静态的结构和功能，还有动态的业务流程。MOOCs和远程教育机构虽然在组织结构上差异很大，但要完成教育教学过程，则都需遵循特定的业务流程。从商业的视角来看，即使是以“培养人”为出发点的教育机构也要进行成本控制和利益追求，以便达到可持续发展的生存目标。“任何教育机构在做出决策时必定会把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作为重要的考虑因素。”[9]
经过多年的发展，远程教育形成了自己的运作体系和机制，研究者将其概括为八个有机的组成部分[10]：(1)总体规划设计：在线教育系统的分析、设计和决策；(2)教学环境：在线教育中的信息技术和媒体教学环境建设与运行；(3)资源建设：教学系统的课程设置、课程开发与教学设计；(4)师资发展：具有在线教学能力的师资团队的建设和发展；(5)支持服务：在线学习和在线学生的支持服务；(6)教育管理与质量保证：在线教育教学管理、质量保证和学分认证；(7)成本效益和盈利模式：在线教育成本效益分析和盈利模式确立；(8)社会认可：在线教育的评估和认可。本文就依据这八个方面展开比较分析。
(二)比较对象的选择
在众多MOOCs运营机构中，由斯坦福大学(Stanford University)教授创办的Coursera规模最大、课程覆盖面最广[11]。据其官网介绍，目前有超过460万学习者，437门课程和86家合作机构。edX是由麻省理工学院(Massachusett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MIT)和哈佛大学(Harvard University)联合运营创建的非盈利甚至开放的资源平台，致力于提供含金量最高、最知名的课程[12]。而最早创办的Udacity，将自己的发展限定在特定领域内，课程最为灵活，没有学习的起始和结束时间。同时，在免费的课程认证之外，提供收费的测试，其结果专为用人企业提供[13]。
在以学历教育为特征的远程教育机构中，英国开放大学成立于1969年，是欧洲甚至世界开放与远程教育的先导之一。该校全英综合排名前十，教学研究水平位居第三，师资水平仅次于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14]。中国国家开放大学于2012年在中央广播电视大学的基础上建立，面向全社会提供高等学历教育和非学历教育培训以及公共服务，是在校接受远程开放教育学生人数最多的高等学校[15]。目前，其注册学生359万人，其中本科学生105万人，专科学生254万人，包括近20万农民学生，10万士官学生，6000多残疾学生[16]。中国国家开放大学以实现有支持的开放式学习为目标，探索以学习者为中心，基于网络自主学习、远程学习支持服务与面授辅导相结合的新型学习模式[17]。其前身是中央广播电视大学有30余年发展历史的，是目前全球在校学生最多、规模最大的远程开放教育教学系统[18]。
本文选择Coursera、edX和Udacity作为MOOCs的代表，以英国开放大学和中国国家开放大学作为提供学历的现有远程教育的典型代表。
三、研究结果及分析
(一)总体规划设计
总体规划设计是远程教育办学中必不可少的前提，具体而言，包括系统分析、设计决策和制定规划。首先，系统分析的内容主要包括对课程和学生子系统构成要素、结构、功能和特点的分析以及对系统的分类。其次，设计和决策是在对社会环境、市场、教育需求、学生、课程和资源等状况进行调查和分析研究的基础上，决定采用什么样的在线教育系统。最后，在设计和决策的基础上，对以学生和课程为主的子系统进行具体规划并制定系统开发的组织实施方案[19]。
以英国开放大学的总体专业和课程设置为例，由于学生来源各异，入学动机各不相同，学校为了满足学生实践技能、单纯兴趣或者研究需要的多样化学习需求，在进行专业的总体规划时，遵循了紧密结合社会需要的原则，涵盖众多学科门类，并充分保证如设计、计算机、发展研究、教育、数学、社会政策等专业要求较高的教学水平[20]。中国国家开放大学也在办学之初充分考虑了经济发展、社会需求和教育市场等因素，明确潜在的对象学生，有的放矢的开发教学系统。
相对于开放大学而言，MOOCs目前整体上处于汇聚课程阶段，尚未看到通过“总体规划设计”，面向社会需要，开设经过系统化设置的专业，全面提升学生职业能力的举措。
(二)教学环境
教学环境主要是指网络教育中教学媒体、教学平台、管理系统等全方位支持教学的软硬件环境建设，不仅包括对学习资源建设和学习活动的支持，还包括招生、培养、认证等全过程的教学管理。英国开放大学和中国国家开放大学都是根据自身人才培养的流程全面构建了上述教学平台和管理系统[21]。
MOOCs目前只是为加盟高校提供了网络教学平台，并按照统一要求来建设课程的资源和内容等。由于MOOCs向全球用户免费开放，任何人都可以进行注册，所以，它并不像开放教育机构那样要考虑招生和培养等方面的问题，但是为了保证课程的质量，MOOCs机构已经开始着手进行课程考评和认证方面的工作。如，Coursera目前已经为医学、管理学和人文学科等44门课程提供学业认证，并有5门课程提供美国大学的学分推荐服务认证，同时正在通过建设签名追踪服务系统和著名考试公司Pearson合作来进一步完善课程的考核评价方式[22]。
(三)资源建设
资源建设方面，主要从课程设置、课程开发与教学设计两个角度进行对比分析。其中，课程设置对教学系统而言是第一要务。课程开发与教学设计的核心是课程材料的设计、制作、发送、评估和更新[23]。
1.课程设置
在课程设置方面，中国国家开放大学提供学历与非学历教育。据官网数据，针对学历继续教育，已开设26个本科和69个专科专业，建设了1170余门课程资源；针对非学历继续教育，已开设1500个非学历教育的视频公开课和372个网络课程或课件[24]。它的课程设置开放灵活，实行多级开课体制，中央(总部)负责开设公共基础课、通用性大的专业基础课和若干骨干专业课，地方(分部、地方学院、学习中心、行业和企业学院)则负责开设适应地方社会经济发展需要的专业课程和实践性较强的课程[25][26]。
相对于中国国家开放大学，英国开放大学更注重通才教育，课程设置也覆盖学历教育、非学历教育和职业教育，其课程分为四个等级：一级为基础课程；二级为多学科交叉的综合课程；三、四级为专业课程。课程可以板块式组合，以适应成人学习时间不足且分散的特征[27]。此外，其选课制度自由灵活，仅有很少量的限制，例如，学习者需要通过一门基础课程学习后，才允许选学较高层次的课程。
而MOOCs目前尚未发展到根据专业系统化设置课程的阶段，但其课程建设一直秉持“高标准、严要求”的原则，站在名校的起点上，注重名师效应，追求课程品质，树立品牌形象。
2.课程开发与教学设计
在课程开发方面，中国国家开放大学针对每门课程都配备了完整的课程设计与开发团队(包括组长、主讲教师和技术人员)，定位明确，能够充分整合各方面课程资源，建成了大量的成人教育、职业教育课程和企业培训资源[28]。
英国开放大学的课程开发体系更为专业，主要包括立项、开发、制作和反馈等四个环节，一般开发周期2年-3年。立项环节，学科小组需将可行性研究及课程设置报告提交学术委员会；开发环节，其课程组机制极具特色，被广为推崇，负责开发的人员具有多方面的专业和技术背景，包括学科专家、辅导老师、媒体制作人员、管理人员、设计人员、技术人员、课程协调人员、审读、负责版权事务的人员、网络专家等；制作环节，英国开放大学与英国BBC广播公司合作，合力保证课件内容精致、形式精美；反馈环节，所有开发的课程均有半年到一年的试用期，并在使用中不断修改，一般每三年修订一次。此外，英国开放大学采用模块化的课程体系，包括入门级课程、短期课程、本科三级课程以及硕博课程[29]。
MOOCs一般提供课程平台，将课程设计工作留给各加盟高校，在课程内容方面给予各学校和教师很大的空间，很多教师可以对课程进行自由设计。但事实表明，很多学校教师的课程设计质量并不高。针对这一现象，托尼·贝茨(Tony Bates)认为，单凭个别教师的课堂教学经验来设计网络课程的“独行侠”的方式，不可能开发出高质量的课程。好的远程教育需要拥有不同技能的专业化教学团队的支持[30]。
(四)师资发展
师资发展指网络教育的教师队伍建设，不仅包括一线教学教师，也包括课程辅导教师。
英国开放大学的师资队伍水平无论从数量、还是质量上都已经具有较高的水准。据2008年的统计数据，该校的师生比(包括兼职教师在内)已经达到1∶24.8，同时教师招聘录用的标准也相当严格，该校一直在通过各种手段引进世界顶尖的旗帜性人才。此外，该校的地区学习中心也会依据学术资格、相关教育经验招聘兼职辅导教师，其中一半以上都是来自于大学的专职教学人员[31]。学校还为兼职教师提供培训，这既考虑了教师个人的职业发展也保障了开放大学的教学质量[32]。
中国国家开放大学也拥有一支较高水平的师资队伍，目前拥有专职教师5万多人，其中具有高级职称的教师超过2万人，占教师总数的37％[33]。
MOOCs的授课教师都来自于世界顶尖名校，一方面名校名师的效应本身对于学习者就有着极大的吸引力，另一方面很多教师通过MOOCs的课程效应也迅速成为“教学明星”，为所在高校赢得了“口碑”，反过来又极大地提升了MOOCs机构的知名度。但是，MOOCs缺乏辅导教师的配置，更无师资发展支撑体系的建设。
(五)支持服务
支持服务是对于在线学习者和教师学习与教学的技术性和服务性支持。研究表明，要提高远程教育学生的巩固率，需要积极主动的针对学生学习动力的工作机制，其核心就是向学生伸出援手、及时干预，提供有效的支持服务[34]。
英国开放大学建立了本部、地区中心和学习中心三级学习支持服务体系。本部负责制作教材、制定管理制度、提供认证服务、抽查作业及试卷、处理学生申诉、通过问卷进行学生调查等事项；地区中心负责协助学生选课、制定职业生涯规划、办理与学费有关的事宜、提供学习场所、解答学生问题、为学生提供针对性指导、提供学习设备、服务残疾学生等事项；学习中心(300余个)负责为学生发放面授安排、组织自主学习小组及新生见面活动、提供设备及视频会议、安排考试等事项。
为了保证学习效果、督促学生完成学习过程，英国开放大学从入学到考试，提供了一站式服务。开始学习之前，学校会提供丰富的网络资讯服务和学习资源服务，包括详细的学校简介、入学资格、资料查询、学前准备以及为无法参加入学活动的学生提供的虚拟暑期学校服务。同时还会提供完备的课程材料，不仅包含教学内容，也包括教学要求、学习指导、作业安排、考试说明等。更重要的是，学校会为每名学生设置导学教师，提供全过程的学习指导，具体包括入学前指导、基础课程学习和职业生涯咨询指导。学生在遇到学习问题时能够得到及时准确地帮助，作业也会有专人批改[35]。每名辅导老师所辅导的学生不超过25人，学生对辅导老师的帮助有非常好的评价。研究生导师组制也值得一提，申请研究生课程的学生与导师每月要进行一次至两次的会议。这种以学习者为中心的教育理念并不是说学生想要什么就给什么，而是尊重学习者的主动性和能动性，以提高学习者的工作生活能力为目的[36]。
中国国家开放大学致力于探索基于网络自主学习、远程学习支持服务与面授辅导相结合的新型学习模式。从2011年开始，其前身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就通过依托各级电大资源建立的分布全国各地的学习中心，来解决远程教育学生的孤独感和学习集体缺失问题[37]。学校通过提供面授辅导和高清、快速的双向视频系统来促进师生实时交流，为学习者提供随时随地地远程学习支持服务。同时，学校成立了远程接待中心，负责解答各类咨询，提供奖学金、数字图书馆、毕业证书查询服务。
刚起步的MOOCs虽有个别课程拥有人数较多的教师团队，但大多数课程教师都没有足够的精力满足所有学生学习辅导的要求。MOOCs所能提供的学习支持非常有限，也鲜有专职人员为学生的学习过程和学习进度提供专业、具体的指导意见。此外，由于MOOCs课程学习给予了学习者很大的自主性，教师引导的力度较弱，也很容易导致学习者没有什么收获[38]。MOOCs在点对点的交流[39]、面对面的交互和教师反馈等方面[40]的缺失也备受指责。奥蒙德·辛普森(Ormond Simpson)指出，“除了课程资源，并没有任何的学习支持服务，所有考核也是基于电脑进行的”。但是，MOOCs目前这种大规模的学习者群体，在课程之外通过Meetup建立的自组织学习型社区，则在学习互助交流方面展现了良好的潜力，将有助于网络环境下“学习型组织”的研究与探索。
(六)教学管理与质量保证
教学管理是在线教育办学机构对教师、学生、教学行为、学习行为、教学资源、教学技术手段应用及教学过程主要环节和组织机构的管理程序和方法，质量保障贯穿招生、培养、考核和认证的全过程[41]。
1.招生准入
英国开放大学在研究生招生中，非常注重学生的综合素质和学术潜力，要求申请人提交研究提案，通过后方能入学，非本土的学生还需要电话或者网络面试。中国国家开放大学，学历教育的招生对象是具有高中毕业文凭或同等学历的中国公民，没有入学考试，考试要求一般是高中基础知识，具体的招生、考试等环节由地方学院负责。继续教育课程或其他非学历教育的学生无需参加全国统一考试，采取课程注册模式[42]。MOOCs则没有任何门槛，向全世界所有学习者免费开放，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任何人都能学习到开放的课程。
2.管理体制
中国国家开放大学采取总部、分部两级管理体制，按照“统一战略、共同平台、资源共享、相对独立、各具特色”原则运行。办学体系包括总部、分部、地方学院、学习中心、行业和企业学院，在统一指导的基础上，充分发挥地方院校的作用。中央电大负责制定指导性学科类教学计划或参考性专业教学计划，管理内容相对宏观等事务；省级电大负责制定实时性专业教学计划；而基层电大则制定具体的课程设置与教学环节的操作性教学计划[43]。英国开放大学与我国情况类似，也采取统一策划、分级管理的原则，其纵向管理体系包括学校本部、地方学习中心和各学习站点。MOOCs运行主体由传统的教育机构转变为公司，在课程建设上采用统一平台、统一制作的方式，与全球名校进行广泛合作。
3.考核评价
英国开放大学为学生提供了“形成性+总结性”的评价方式，二者在评价中各占50％。其中形成性评价即对平时作业，具体包括教师批阅的作业、计算机批阅的作业、个人研究项目和小组研究项目，每门课大约需要完成7-8次作业，每两周提交一次；总结性评价即期末考试，形式包括开卷或闭卷考试，由专门的机构确定评分标准并对考试进行审核，考试之前教师还会对学生进行集中辅导。中国国家开放大学目前正在由以考试为主的总结性评价向“形成性+总结性”的多元平台模式转变[44]。
为了适应大规模学习群体的自主学习，MOOCs偏重于探索解脱教师的学习评价，包括机器评价和同伴评价。由机器自动评分(auto-grade)的交互式练习支持对学习者的即时反馈(Instant feedback)，能够让教师摆脱大量重复的批改工作。而同伴对写作式作业进行评估能够发挥大量学生参与者的潜力，实现互助学习。但机器自动批阅目前仅限定于客观题，交互性更强的内容批阅功能又仅限于特定课程。学生同伴评价存在态度粗鲁，回答、评价效率低下的问题，无法与教授或助教相比[45]。
4.学分认证
英国开放大学采用学分制和学分互换制度，学生通过每门课程的学习获得相应学分，学分累计到一定数量后，即授予相应的证书、文凭或学位。英国开放大学的学分体系与国家学分积累和转换体系(CATS)保持一致，学分被许多大学所承认。其认证体系具有层次化的特点，在学历教育中，本科生不仅有课程认证、还在学习结束时对学历和学位进行认定，研究生则只进行学历和学位认证。在非学历教育中，为了提高学习者在职业领域的认可度、增加就业机会，英国开放大学还提供与企业合作的基础学位，为学生提供职业资格认证服务。例如，在校经过护士项目培训合格后，符合国家医疗服务系统注册护士标准的学生就等于登上了就业直通车[46]。在丹尼尔的眼中，英国开放大学虽没有传统入学要求，但却成功的给一百万以上的学生授予了被广泛认可的学位。尽管它的入口很松，但获得学位的出口很紧。
中国国家开放大学正在探索学分银行制度，为学习者建立个人终身学习档案，提供学分认定、积累、转换等服务。学分银行制度与我们所熟知的银行存取义务流程类似，学习者可以采取零存整取的方式，按照学分累计规则，申请获取相应证书。此制度试图贯通学历教育和非学历教育，为各类办学组织之间的学分互认和转换创造条件。这项服务今后将收取一定的费用[47]。
MOOCs目前主要还是课程的结业认证，类似于企业e-Learning培训认证。托维(Touve)指出，学生“千辛万苦”完成课程考试，拿到的是课程证书而非学分。接下来学生是否能获得学位，不是由他们对该课程的掌握程度决定的，而取决于大学的招生过程[48]。绝大多数MOOCs至今只提供课程证书和分数，是否与学历教育相衔接、采用学分制依然是尚待解决的问题。同时，来自顶尖名校的MOOCs授课教师大多对在线教育和正规学校教育的同质性持怀疑态度，改变他们的观念并不容易。目前，仅个别高校开设的MOOCs课程提供了学分认证，例如华盛顿大学。对于学分服务认证，MOOCs也正在进行探索，如，Coursera的部分课程在付费后由特定大学授予相应学历，edX在缴纳一定费用并完成学业认证后获得学校的课程结业证明。但是，未来MOOCs关于课程认证方面还有大量的问题亟待解决。
5.质量保障
英国开放大学有非常完善的课程质量监督和评估制度，内部评审委员会经常性的对课程进行评估，外部评估机构也会定期抽查。同时，还建立了内部信息反馈制度，通过学生意见促进教学。中国国家开放大学建立了以“五统一”、“五要素”为核心的质量保证体系。“五统一”是指教学计划、课程表、教材、考试及评分标准的统一；“五要素”是指对教学资源、教学过程、学习支持服务、教学管理和系统运作这五个环节的关注。国家开放大学通过年报年检、教学检查、评估等多种形式进行全程质量监控[49]，对平时作业进行抽查、开展实践性教学和学习行为跟踪，对信得过的考点和考区进行评选，通过过程性考核保证教学过程的教育质量[50]。
目前，MOOCs课程质量主要还是依靠于名校实力和名师的水平，但是已有学者指出“名校+名师是否等同于高质量，还有待商榷”[51]。
(七)成本效益和盈利模式
英国开放大学和中国国家开放大学有明确的收费模式，主要收益来源于学费，这样主要是为了维持正常的教学支出，不以盈利为目的。以英国开放大学为例，收入来源包括政府拨款(本科生教育)、学生学费、出版物销售、咨询费、合作项目、海外收入、审定费。其中，相对于传统大学，英国开放大学的学生学费相对低廉，大概相当于传统大学的一半，修完6个学分需要2500英镑；海外收入主要是指通过在英国本土以外的地方开设课程、招收学生而获得的收入；审定费是指为其他学院审定奖励标准和学位所取得的收入。主要的成本包括这样几个项目，行政管理和学术活动、支持各地学习中心、维持出版机构、制作试听资料、发放教职工工资等[52]。
MOOCs的商业运作模式还处于比较模糊的探索阶段，关于MOOCs如何做到可持续的研究，还落后与MOOCs本身的扩张速度[53]。运营者发现通过学生学费和收取学生就业服务费用将有着很大的市场前景，如，Coursera目前开展了八种商业推广模式：认证、有把握的评估、员工招聘、雇主或者大学筛选、人工指导或作业批改、企业培训、公司赞助课程、学费。认证的部分，Coursera目前是免费的，但edX在去年秋季开始，已对课程的完成证明收费；Udacity提供给用人单位的个人测试也需要支付一定的费用。雇主和大学筛选的部分，Coursera和Udacity都已经进行了尝试，为学生提供简历和就业匹配服务。去年底，Coursera推出了自己的职业服务方式，他们会向参与这一项目的用人单位负责人提供符合其条件的学生名单，这些学生的表现都是某区域内最优秀的，他们的表现不仅仅是成绩，也包括善于帮助他们学习这样的“软技能”或者说“高情商”。对于用人单位感兴趣的学生，Coursera会通过邮件与该学生取得联系，询问其就业意向，若学生愿意，则将其介绍到用人单位。参与项目的用人单位需要支付Coursera一定的费用，提供相应课程的教育机构也会得到一定比例的分成。但被推荐的学生都必须满足这样一个条件：认真并优质的完成课程学习。当然，他们也可以选择不接受这样的服务[54]。
这样的职业服务系统在一定程度上对学习者的完成率是有力的促进，但Coursera也只是在软件工程课程上对这一系统进行了试验，是否在其他课程上也长期有效，还需要时间来证明。此外，Coursera也为教师提供服务，允许其通过教师教育课程实现其职业发展，一些课程成为签名追踪项目的一部分。Coursera的签名追踪项目在赚钱方面成效显著，很可能成为主流收入之一[55]。
经过多年发展，开放大学已经形成了稳定的盈利模式。而MOOCs正在探索一条“互联网运营模式”之路，依靠品牌号召力来吸引消费者，在大量课程点击率的基础上通过广告和增值服务来增加收益。
(八)社会认可
对所有教育机构而言，除了经济效益之外，社会认可度的提高也是其发展壮大的重要保障。英国开放大学的社会认可度之高，从它在教学和科研上的排名就可一目了然，几乎能够与牛津、剑桥这样的传统名校比肩。中国国家开放大学作为远程教育的“航母”，经过多年的办学实践已经形成了一整套远程教育的运行机制和质量保证体系。虽然，目前国内对于远程教育的“文凭的含金量”认可度不是很高，但是其在普及中国高等教育和发展终身教育的过程中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MOOCs免费开放的名校名师课程使得学习者趋之若鹜，但课程学分尚未获得社会的广泛认可，课程的极高辍学率也成为影响其良性发展的隐忧。远程教育长期研究和实践表明，辍学会对学生造成长期伤害，同时也有损在线教育的声誉[56]。
由公司化运作的MOOCs在高等教育领域掀起了变革的浪潮，但从总体规划设计、教学环境、资源建设、师资发展、支持服务、教育管理与质量保证、成本效益与盈利模式、社会认可等多个方面来衡量，MOOCs仍然属于e-Learning的网络课程范畴，离真正的在线教育(或称远程教育)还有很大差距。尽管这样，MOOCs在运行机制方面的探索将给远程教育的发展带来新的启示，而MOOCs的进一步发展，尤其是向在线教育方向的发展，也需充分吸取远程教育多年积累的经验。
(一)MOOCs对远程教育发展的启示
MOOCs机构的创办者大都来自顶尖名校，合作伙伴的“入选条件”相当严格，名校效应为其发展壮大推波助澜。把授课教师包装成了“好莱坞式明星”，充分利用学生“名校名师崇拜”的心理，借助媒体的力量，让知名高校的教师像娱乐圈里的明星一样“闪闪发光”，对学生产生强大的吸引力。
MOOCs的运作没有沿用远程教育通行的自建课程惯例，而是采用“高校加盟、统一平台、规范制作”的方式，充分开放教学平台，吸引全球名校在其上开设课程。
MOOCs的运行主体是公司，而非传统的教育机构，这将可能导致高等教育运行走向专业化分工协作之路。这种运行体制的多元化是对现行教育体制的一种突破和创新。技术开始改变高校百年的运营模式[57]。(二)MOOCs的发展需要充分借鉴远程教育的经验
在线教育机构办学的核心是质量保障，MOOCs对其质量的自信源于名校的课程。但有学者认为，名校的价值来源于其顶级的生源、高度汇聚的社会与文化资本，与世界上最聪明的学生和一流的老师“面对面”学习讨论所带来的体验，这些都是在线课程无法替代的[58]。约翰·丹尼尔也认为，“大学的品牌是教学质量的代名词”是错误的。没有证据证明，这些大学在教学上非常在行，尤其是网络教学。与此相关，这些大学曾质疑凤凰城大学的学历认证，认为网络教学天然而低效。尽管凤凰城大学的商业实践不太稳定，但它是作为一个整体的教学与学习系统在运行，教学质量要好于新兴的MOOCs[59]。
MOOCs的兴起体现了学习者对优质教育资源的渴求，同时，满足了政府及高校所期望的扩大高等教育参与率的需要。但其遇到的挑战是在保持高等教育目的、价值和相关性的同时，如何做好管理[60]。参与MOOCs课程的学生很多，但辍学率高居不下，这与学习支持服务的缺失有很大的关系。对待完成率的态度不同，造成了MOOCs提供者和其他远程机构(不管是公立的还是私立的)之间存在很明显的区别。这些远程教育机构是一个学生服务、消费者立法和专业行业协会共同监管的理想的组合体，他们会投入大量资金来保留学生。远程教育机构重视提高保留率和完成率，认为学生所寻求的是那些既能保持质量标准又能尽可能地帮助他们取得成功的机构[61]。
MOOCs是完全的在线自主学习，缺乏有效的教师指导。虽然已有部分MOOCs的学习者在线下组织了见面会、学习小组，但教师的参与还是奢望。而远程教育的办学体系不仅保证了在线学习部分，也设置了教学点为有学习困难的学生提供一对一的辅导，能够为学习者提供较为完善的学习支持服务。MOOCs需要学习远程教育的经验，通过构建学习服务体系降低课程的辍学率，否则MOOC课程只能是少数学生的“挑战项目”，而非普惠社会大众的“优质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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