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向农村的农村发展战略_农民论文

面向农村的农村发展战略_农民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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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总体上已到了以工促农、以城带乡的发展阶段。在这一阶段,农村社会诸要素的地位、作用和发展方向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农村的发展战略目标必须进行相应的调整。这种调整既是当前农村各类矛盾共同作用的结果,也为规划农村发展乃至整个城乡关系进一步健康发展所必需。我国的现代化,不可能以农业这个第一产业完全转变为边缘产业为代价。我国的城市化,也不可能建立在农村不断衰落的基础之上。农村发展,关系到国家的发展全局。因此,在新的发展阶段,十分有必要对于现行的农村发展战略目标进行重新调整。

一、传统的农村发展战略目标及其潜在危险

多年以来,我们自觉不自觉地形成了一种比较通行的农村发展战略目标,其主要特征就是:按照现行的城市体制改造农村,鼓励农民进城以实现城市化,鼓励乡镇企业发展以实现农村的工业化。推进这一战略发展的宏观体制则是城乡之间的封闭和隔离。

在这一发展战略的指导下,于是就加快城市化的进程,无限制地扩大城市,无限制地增加市民。据此还形成一种理念,认为目前中国的问题就是城市化水平太低,因此必须把发展的重点放在扩大城市规模方面。这样,“城市的今天,就是农村的明天”,似乎成了农村发展战略的惟一选择。

经过多年的实践,传统发展战略的优势和劣势都已经呈现出来。其优势在于,由于全国的发展重心在于城市,于是城市得到了较快的发展,许多城市尤其是特大城市的生活质量和发展质量取得了巨大进步,有的城市的硬件水平已经与发达国家相差无几。但是,传统战略的劣势也开始逐步凸现,其明显特征就是城乡差距过大,贫富差距过大,发展出现了严重的不平衡、不协调。

传统战略更大的缺口在于:一是城市化的目标没有限期,谁也说不清楚中国的城市还要怎么发展才能消化8亿农民,二是农村现代化的目标也没有限期,谁也说不清楚中国的农民还要剩余在农村多少才是一个合适的比例,从而使中国能够真正达到现代化。传统战略的基本特征是以现行的中国城市体制作为参照系来实现城市化。其基本理念以现行城市体制的优越感为前提,力图使我国农村将来逐步达到现在的城市发展水平。其立足点是:农村全面落后,农民素质十分低下,农村传统要根本否定。

传统战略更为严重的局限性在于,按照现行体制配置资源,只有让全国大部分人永远地“非城市化”、“农村化”,才能维持体制的正常运转,也就是说,传统战略的潜在目标是反城市化。因为,目前中国城市管理体制的基本依托是城乡之间的分治,城市中实行的福利制度是以广大农村不得实行这一福利制度为前提的。即使如此,城市还有许多难以消化的问题,仅以就业为例,2003年底,全国普通高校毕业生就业率为83%,说明大学生就业已经出现缺口,更不要说中等技校毕业生等需要就业的人口,城市已经不能为大学生提供完全的就业场所。

既然当前城市的基本运行体制连自身的许多问题还不能完全解决甚至潜伏着危机,那么,如果按照传统战略,鼓励农民进城,扩大现行城市体制的覆盖面,则不可避免地出现以下几个方面的危险:

第一,按照现行城市体制增加城市人口,则政府的财政、教育和社会保障等诸多方面有可能由于负担过重而无力承担,国家的整个体制要出现危险。

第二,无限制地鼓励农民进城,又缺乏职业培训,既不能提高企业和服务业的质量,还会导致城市贫民窟的出现,从而加剧城市人口贫富差距,产生严重的社会矛盾。

第三,由于视农民进城就业为惟一的就业标志,广大农民生活在农村从事农业生产则被视为没有得到就业,农村和农业不是就业的场所,农民只是产业工人的巨大后备军(通常认为农村还有2亿剩余劳力),其结果是,国家的就业矛盾和压力日益加重,并且也不可能得到解决。

第四,由于农村建设得不到实质性的投资,农村的生活质量得不到提高,城乡差别日益加大,则农业生产自然变为毫无吸引力的产业,于是一个可能的结果就是农村衰落、农业停滞,农民自身的吃饭问题日益突出,农村的发展有可能陷于绝地,城市则失去稳固的农村依托。

二、农村发展战略目标调整的依据

调整农村发展战略,需要充分地认识到:

农村是城市人口提高生活质量的基地,农村的天然优势需要得到保护;

农民是中国人口的主体和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是中华民族立于世界民族之林之基;

农业是中华民族的安身立命之本,没有农业的高质量经营,则不可能有稳固的工业化。

与城市比较,农村的主要优势是什么?最为主要的,就是农村很少污染,空气新鲜,食品健康。农村没有过多的车辆,不可能出现交通堵塞,也不会出现大量的噪音污染。农村的空气质量一般不用监测,因为农家田园,与自然风光混为一体,是人们向往的地方。相当多的农村,种植农作物还使用农家肥,也很少甚至不使用农药,所生产的蔬菜和粮食没有什么污染,属于健康食品。现在流行的“土鸡”价格高于养殖厂生产的鸡恰恰说明了农村的自然优势。当前旅游活动中出现的“农家乐”及乡村游项目,以及一些大城市中的市民在郊区农村买房居住的现象,都说明了在新的发展阶段人们对于环境质量的特殊要求以及农村的优势。

农民占据我国人口的多数,是我们的立国之本。农村生活节奏较缓,邻里互助,社会凝聚力强。中华民族的许多优良传统往往在乡村生活中体现出来。比如,忠孝节义,尊老爱幼,仁义诚信,吃苦耐劳,勤俭持家等,是都市生活所不易培育的宝贵品格。精神文明建设,在很多方面都应该开发农村的传统资源,以广大人民喜闻乐见的形式和内容来提升我们的民族精神。广而言之,对于农民生活传统的尊重,实际就是对于广大人民的尊重。

农业,作为国民经济的基础,在经济生活中更具有不可替代的特殊地位。无粮不稳,这是大家都已经接受的常识。但是,更要看到,根据各国的现代化经验,没有农业的现代化,特别是农民在经营方式上的改良、农业技术含量的大幅度提高、农民技术工人的大量涌现,则农业生产不可能稳定增长,工业的现代化也不可能有熟练的技术基础。为什么当前我国社会缺乏熟练技术工人?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们的农业生产处于粗放经营状态。过去说我国农业有着精耕细作的传统,但是,这一传统在现代条件下没有得到发扬光大。我国的农业与工业之间缺乏有机的联系,农民与工人更是绝对隔离,第一产业与第二产业不是并列关系而是领导与被领导的政治关系。结果,整个国民经济基本处于粗放型的发展状态。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农业技术含量的重要性。

更为积极的意义在于,农民实际上是改革的主力军,没有农民作为主体参与改革,中国的改革从来都不会取得多大明显的成果。在历史上,农民具有光荣的革命传统,中国革命依靠农民而得到成功。在建设时期,凡是将农民作为改革的主体而推动的应兴应发事项,都会取得举世瞩目的成就,如包产到户,就是农民发动的伟大的经济改革;而村民自治,由农民进行民主选举、民主决策、民主管理、民主监督,则开始了基层民主政治建设的历史性进程。

三、本土资源的开发与以农村为本的农村发展战略

调整农村的战略发展目标,关键是要把农村作为重要的战略资源进行开发,而不是作为包袱去努力摆脱。农村的开发,主要立足于其传统优势,把其真正建设成为:

——国家的环境保护和粮食生产基地;

——国家的文化传统教育基地;

——国家的广阔就业基地;

——基层民主自治的培训基地。

这些目标,主要着眼于农村的传统优势,因形因势,深入开发,使城乡之间、工农之间建立起良性的循环发展机制。这也是要避免传统战略的弊端,不把农村完全作为落后愚昧地区,而是正视城市和农村的各自优势;不将严重的城市病强制传染于农村,而是利用农村的优势以弥补城市的劣势,实现优势互补。这就需要学习日本、韩国等地发展农村的经验,促进城乡的均衡发展,扎实制定系统振兴农村的国家计划,将国家的投入与农民自身的投入有机地结合起来,从而建立起城乡发展的良性循环机制。

农村要真正成为国家的环境保护和粮食生产基地,意味着不要对农村过度开发,不能以破坏环境为代价发展经济,而是要在保护环境的前提下进行粮食生产,即进行不污染的粮食和蔬菜生产等。乡村企业要不要发展?当然要发展。但是,不能发展污染型的企业。农村发展必须保证环境质量,同时突出农村之长,即突出农业和手工业,在这些方面做大文章。应该看到,我国农业传统中大有资源可以开发。仅以宁夏西海固地区农民种紫花苜蓿为例,那是一个全国闻名的干旱带,国家也进行了多种形式的帮助,但结果都不明显。最近几年,农民开始发展他们本地土产的紫花苜蓿,作为一种高质量的饲料,结果既改善了生态,也使农民的收入增加,每亩少则收入200元,多则400元以上。农民的这种土办法所取得的成果,应该坚定我们制定开发传统农业发展战略的信心。

农村要成为中华民族传统教育基地,就要把农村的社区凝聚力和邻里互助精神以及敬老爱幼、吃苦耐劳、朴素节俭、奋发图强、忍辱负重、自强不息等主要以农民为载体的民族优良传统通过多种形式展现出来,使之对全社会特别是年轻人形成经常性教育的社会环境。

农村要成为广阔的劳动就业基地。与传统发展战略的根本区别在于,新的发展战略不是要消灭农民,而是把农村作为一个重要的新兴产业基地从而要为农民自身的就业开辟广阔的天地。其依据如下:

其一,要转变就业观念,其实,以家庭为经营单位的生产方式本身就是一种就业方式。不然,农民生活和工作了几千年,他们的劳动产品是几千年古代文明的主要支撑,难道这不是一种就业方式吗?因此,应该摒弃只有8小时的现代工厂才是惟一就业形式的偏见,把视野放得更远一些。需要把农业家庭经营作为一种正常的生产方式和就业方式看待。也就是说,它与工业生产是一种有同等地位的就业,甚至其历史更为长久、更为古老。8小时工作制的工厂制度比农业生产更为年轻。即使如此,人们也在向减少工作时间的方向发展。城市人更多更长的假期表明,他们不过是向着“农夫半年闲”的生活方式的“复归”罢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一定要消灭农民的生活和就业方式呢?

其二,中国东部和中部许多地方的人口密度已经超过多数发达国家城市郊区的人口密度,这是中国的一个重要国情,而城市的一个基本特征就是人口居住的密度高于农村。既然人口的密度已经完全达到发达国家城市化的标准,为什么不能在这些人口密度极高的地方就地展开城市化的进程呢?况且,在建国以前以及现在的台湾,包括世界各国,都实行的是县辖市的体制,一个1000多口人的地方,只要文化设施等达到设置市的条件,公民投票后并经过一定的行政程序即可改变为市。美国的市就有1.6万多个,中国至今城市不过600多个,不及美国城市数量零头的零头。而一旦中国的城市超过一万个,许多现在的农村乡镇成为城市,又能扩大多少就业的机会呢?

其三,农民的生活质量特别是生活条件的提高所产生的生活需求极大。试想,如果农村道路在大多数农村都实现硬化,农民普遍使用沼气,太阳能热水器广泛普及,那么,农民会创造出多少新的就业机会呢?最起码的,商业、服务业以及文化需要就会大大提高。同时,如果农业生产的质量再提高一步,农产品的加工质量同时提高,则农业生产所需要的科学技术以及人才,就会大大增加。

农村还应该成为基层民主自治的培训基地。实行村民自治以后,农村的政治发展发生了深刻变化,农民开始通过具体的程序和自身的利益关系推进了民主自治的事业。经过十多年的实践,已经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果。这项伟大的创造,应该成为全国人民的共有财富来加以发扬光大,从而使我国民主政治建设更为务实、更为有效地解决日常生活中的矛盾和冲突、更为有机地与经济和社会发展紧密结合起来。这就需要树立村民自治的模范典型,引导中小学生甚至大学生以及城市社区工作者去接受培训。

正是基于上述考虑,农村新的发展战略需要改变以农民进城为重点而推动城市化的办法,其立足点是将农村、农民和农业作为我国经济起飞和解决社会问题的基地,它将以健康的城市体制和市民下乡为重点,充分地开发农民、农村和农业的传统价值,使农村真正成为对城市有着巨大吸引力的新农村。这样,城乡得到均质发展,城乡真正达到了一体化,农村真正成为更适宜于人们生活和休闲度假的场所。

四、当前农村发展战略调整的主要制约因素及战略性条件

毋庸置疑,调整现行的农村发展战略,存在着相当多的制约因素。人们通常认为,最为主要的制约就是缺乏资金。其实,资金短缺固然是一项重要的制约因素,但更为主要的,还不是资金问题。建国以来,我国农村有两次高速发展期,其一为1950年代初期,其二为1980年代初期。这两个时期,都不是因为对于农村有了大量的资金投入,最为主要的还是政策调整。

也有人认为,政策调整的能量已经基本释放完毕,现在必须进行资金投入。其实,这种观点看不到,在一种政策的能量基本释放以后,最为重要的,是重新调整政策,再发现政策性要素的增长点。须知,发展必须依靠内在的动力。如果农民不能够加入到农村建设的进程中,如果不能调动农民的建设积极性,则外部的资金投入是不可能充分发挥社会效果的。

最为主要的制约要素,是人们多多少少地总认为农民在现代化进程中是要被消灭的一群这个流行观念。农村和农民既然面临着被消灭的前途,为什么还要开发他们的传统价值呢?于是,就产生了要加快城市化进程从而使农民在人口结构中尽快降低比例的目标,就要在广泛拖欠工资的体制下鼓励农民进城,就要搞村村冒烟的污染型乡镇企业,诸如此类,不一而足,渗透于各种具体行政管理政策之中。在这种观念的影响下,农业生产不被看成一种就业行为,农民成了一种与工业生产绝缘的外人。这怎么会产生出一种规范的制度安排呢?

透析种种歧视农民的观念和行为,不难发现,这是一种缺乏法治理念的行为,是一种不平等的表现。比如,如果认为公民一律平等,那么农民作为公民,为什么一定要强制性地接受改造呢?况且,在市场经济的条件下,经济关系中需要进行平等交易,各类群体之间的经济关系首先是一种利益平等关系。

第二个大的制约因素是我国的农业科学研究与农业经营实践之间缺乏系统而严密结合的开发机制。与国外比较,我国的农业经营还停留在相当粗放的阶段。欧洲种植的苹果树已经像葡萄架一样又矮又细从而便于采摘和管理,他们的葡萄架则完全能够防范冰雹等自然灾害;我们的各类农作物生产的管理还谈不上精细规范,还基本处于“大呼隆”的状态,非常不利于农业经营水平的提高。

第三个大的制约因素是农村的贫困人口得不到制度性的规范救助,产生了“木桶效应”,贫困的一边过“短”,制约了大部分农村人口生活质量的提高。农村比较突出的问题表现在:农村的贫困群体缺乏规范的社会救济体系的制度安排,相当多的农村道路还没有硬化,农村还缺少干净的厕所系统,沼气池还不普及等;同时,农村的教育质量不高,住房设计不够合理,农民缺乏市民的养老和医疗保障,现金收入太低,交通不便等。这种生活条件的缺陷,使得农村的许多人气馁因而要脱离农村。总体而言,农村的生活条件比较差。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中,尤其是在相当多的农民还比较贫穷的条件下,富裕的农民不可能提高生活质量,农村的整体生活质量更不可能较快地得到提高。为什么?很简单,村子中有少量人口吃不上饭,比较富裕的人就容易满足,产生小富即安的心态;同时,贫富差距较大以后,富人就不敢露富,不能公开透明地致富,这对整个农村发展产生了迟滞作用。另外,如果村子里的道路坎坷不平,雨天满是泥泞,又怎么谈发展质量呢?

尽管农村的发展面临着多种制约因素,但是,由于国家的总体发展战略开始进行重大的调整,尤其是中央所提出的关于我国总体上已到了以工促农、以城带乡的发展阶段的判断以及各项新政策的实施,使得农村的发展战略调整面临着重要的机遇。

应该看到,目前是农村发展最好的政策机遇期:第一,最近几年,以讨论“三农”问题为标志,全社会又一次开始高度重视农业问题;第二,国家宏观发展战略开始将城乡关系、经济和社会关系以及人与自然关系的协调发展提上重要议事日程;第三,农村改革紧紧抓住农民增收这一主题,延续了几千年的农业税在全国相当多的地方被取消,甚至开始对种粮农户进行直接补贴;第四,东部沿海开始实行农村低保制度,中西部地区“不救不活”的农村特困户也已经纳入规范救济范围,灾害救助日益及时、有效;第五,加强农业基础设施建设、加快农业科技进步和提高农业综合生产能力已经成为国家的一项重大而紧迫的战略任务。

同时,许多地方根据当地实际开始了新农村建设,为农村生活质量的提高开辟了广阔的前景。更有意味的是,甚至城市的进一步发展也产生了一种强烈的需要,要求农村全面振兴以为其提供高质量的农副产品和没有污染的环境。人们日益清醒地认识到,没有健康、文明的农村,就不可能有高质量的城市;在城乡关系中,一条腿过长,一条腿过短,就会出现严重的问题。只有提高农民的生活质量,以广大农民的需求作为生产和发展的导向,中国才有可能形成健康的市场经济,现代化才会有稳固的农村基础。这就需要增加农村的投入,提高农村的发展质量。

当然,也要清醒地看到,由于国家的诸多政策形成于计划经济年代,在基本政策调整以后,出现了各种政策之间的不协调,农村的发展还缺乏更为明确的战略目标,有些经验还不普及,缺乏整体性的规划。整体而言,还是没有把农村作为重要的新增长点而加以开发。因此,如何充分认识当前农村发展所面临的战略机遇,同时能够及时地抓住这一机遇,从而稳步地实现农村发展战略的转型,的确是中国社会当前所面临的一项紧迫课题。

五、以农村为本的农村发展战略的政策内容

调整农村发展战略,确定新的发展方向,关键是要充分认识到农村作为新的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增长点的意义,改变把农民作为包袱的传统观念,立足于中国的实际,引进国际经验,充分开发传统的资源,走出一条不中不西或者说又中又西的具有中国特色的发展道路。

首先要调整城市化政策,走国际化的道路,设立县辖市。同时,设市的标准不能再突出强调产值和财政收入,而要把关键转向文化和基础设施建设等方面,如图书馆、博物馆和学校等。其实,在1949年以前,我国实行的也是县辖市的体制,只是到了1985年以后,随着新的工资制度的实行,行政级别空前强化,官本位异乎寻常地发展起来,结果产生了县级市、地级市以及副省级市这样一些世界上特有的地方单位。相信随着新公务员制度等制度的实行,行政级别式的城市体制会逐步淡化,这样就可以走国际化的道路,实行县辖市,从而使全国增加几千个城市,大大促进我国城市化的实质性的进展。

二是要确定农业的第一产业地位,按照第一产业的规律和世界农业的开发规律来发展农业。这就需要真正将农业作为产业而不是副业或低于工业的传统产业来对待。应该建立农业的就业规范,制订家庭农业经营方式也是一种就业方式的政策;同时应该建立农业生产各个门类及各个行业的基本标准。这项工作,既复杂,又简单。其复杂是因为要组织和建立具有中国特色的农业就业体系,并没有完全成熟的经验可以机械地模仿,需要改变观念,以农民为本,建立特殊的农业就业制度。其简单则是只要尊重农民,以正在做的事情为立足点,以农民为主体来进行农业就业制度的规范化,一个具有中国特色的农业就业制度很快就会在全国普及起来。

以家庭为基本经营方式的劳动密集型的农业既然是我国农业生产方式的一个基本特征,就应该从这一实际出发来规划农民职业的提升方向。为了缓解就业的压力,特别是要发挥中国农业的优势,亿万农民的就业问题应该就地消化,使农村成为中国就业最为基本的场所。这样就需要把农民当作一个重要的职业来看待。如果农民不是一个职业,那当然也就谈不到就业。但是,既然农产品已经是商品,制造这一商品的人们并不被看作一个重要的职业从而还要在城市为农民开辟就业的场所,那岂不是作茧自缚?

问题在于怎么建立农村的就业制度,使亿万农民逐步成为经营中国式发达农业的熟练工人。这就需要转变当前流行的关于现代农业知识的观念。人们通常认为,书本上的知识和外国的经营方式才是知识,农民缺乏文化知识,因而素质不高,没有知识。同时,人们又在埋怨我国缺乏熟练的技术工人。其实,能够依照不同气候和季节以及地理环境生产出丰富的特殊产品及粮食的人们,本身就一定具有多种知识。农业生产,尤其是精耕细作式的农业生产方式,当然需要多方面的专业知识,那些没有读过多少书本而善于经营土地耕作的农民,实际上就是中国农业的熟练工人。对此,我们需要转变观念,珍惜并开发这一宝贵的财富。

建立农业工人制度,一定要实行农民的职业分类,按照农业生产的特殊规律对不同的种植业、养殖业以及不同的生产过程评定不同的等级,特别是要由经验丰富的老农作为评定等级的专家,这样,农民也有了不同的专业,包括平整土地、播种、间作及收获等各个工序,就会产生出无数的熟练工人。

三是从提高农业生产的产业化水平的要求出发,广泛建立各类农业技术学校,系统提高农业生产的技术含量,使农业生产者成为国际化的熟练的劳动力。这就需要改变传统的教育体制,学习发达国家的经验,在各地农村广泛兴办各类中等专业技术学校,尤其是农业生产技术学校。这种学校,最好要有地方特色,比如有的地方就以苹果的种植为主,有的完全以水稻的栽培为主,有的则完全以畜牧业为主。这类学校,不要学习太多的理论,因此不需要理论高超的教师,而只是注重地方的实际操作,培训十分实际的知识,如开拖拉机和农村的各类机器,会养猪、养鸡等。

要改造农村的职业高中,使其与农业生产实际紧密地联系起来;应该聘请经验丰富的农民走上讲台,作为教师。这种办法,并不是贬低书本知识。即使在美国,中学生要学习汽车驾驶,也是由一般的司机作为教师。同时,农民也应该定期不定期地到农村的职业高中进行培训,使农村的职业高中作为提高农业科技含量和经营技术的基地。

还要改造现行的农业技术推广制度,使农业类的大学与农村的职业高中密切联系起来,依托农业高中来发展农村急需的科技项目,直接从农民的需要出发确定农业科研的方向。

四是切实修建农村道路和发展农村沼气。不仅乡乡都要通公路,而且村与村之间也要通公路,特别是柏油路。每个村庄内部的道路,也需要根据当地实际由农民参与并投资进行硬化。农村沼气池需要在广大农村在较短的时间内进行普及。这项工作,已经有多年的基础,只是需要集中一定的时间,提出明确的规划,确定具体的时间指标,以期在广大农村得到落实。这两项工程,与农民的生活密切相关,需要着力推进。

五是把乡村旅游作为一个重要的资源进行开发。农村所既有的传统需要作为重要资源进行开发,这种传统,包括革命的传统与历史的传统两个方面。革命传统方面,目前推广的红色旅游,应该加强。历史传统,包括多个方面,如陕西的司马迁故里,山西的丞相村等,其实在许多村庄,都有自己的名人和文化传统,如果能够得到开发,就能够使爱国主义的教育具体而生动。另外,过去使用的农具和家具以及农村的文化风俗等,都是重要的文化载体,也应该加以珍惜并实施开发。

六是农村社会救助制度应该得到进一步健全。包括灾害救助、住房救助、医疗救助、教育救助等,都需要基本建立起来。印度的经验需要特别注意。印度的人口与中国差不多,底子比中国还要薄,但发展政策却与中国有重大区别并且正在呈现良好的发展势头。我们不一定简单地照搬印度经验。但是,在市场经济日益发达的形势下,如果不能够及时建立我国农民的养老、医疗保险制度和有效的社会救助制度,农民又如何稳定下来呢?最起码,有两件事现在就完全有能力可以做:第一,社会救济需要向2820万特困人口倾斜,保证最为贫穷的人口每人每天有一斤粮食。第二,应该允许农民自己出钱发展他们的养老保险。

七是农村民间组织,特别是一些与生产技能联系密切的专业性协会需要进一步发展,其结构方式也要变化。这是提高农业生产特别是农民的技术工艺熟练程度的重要措施。比如,农村可以成立养鸡协会、养牛协会、匠人协会等,这些协会,当然是一些利益共同体,但更为重要的,应该是提高技术熟练程度的共同体,特别是建立一定的技术指标体系,如一级、二级匠人等。

八是农村村民自治要全面普及和提高。现在,村民自治的发展已经到了一个重要的阶段,相当多的村庄已经进行了几轮选举,村民的民主自治意识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培养和提高。但是,必须看到,中国农村社会的改造是一个相当长的历史过程,有的村庄还没有进行过选举,有的选举还是走过场,即使进行过几次选举的村庄,在健全选举程序方面还需要进行许多过细的工作。在农村社会全面振兴的过程中,有必要把村民自治的事项办好。特别是把民主选举、民主管理、民主决策、民主监督的各项内容具体化、规范化、程序化并在全国系统地普及。

九是乡镇机构的改革政策要调整。很长时间内,机构改革的主要思路是减人,结果减了几十年,人和机构都是越减越多,这说明机构改革的思路要转变。农村的行政管理体制,当前主要的问题是服务不到位,并且没有以农民的需求为本来调整。因此,乡镇的改革,需要实现从简单地管人到规范地管理社会事务的转变,这就需要建立农村社会事务的基本规范,包括村庄的规划、房屋建设、道路维护、厕所修建等与农民生活密切相关又能使农民直接见到实惠的事务,从而使行政管理与发展的质量紧密地结合起来。

十是国务院成立农村工作办公室,统一协调农村各项政策。为了有效地协调农村的建设事务,在国务院的各个工作部门中,应该成立一个能够综合协调农村建设事务的机构,统一协调有关的农村政策,整合各类资源,以全面推进农村建设。这个机构,应该有比较高的权威,不限于具体的行政管理事务,但一定要统一协调国务院各个部委的政策和资源,其名称,似宜叫国务院农村工作办公室。

中国正处在一个重要的战略机遇期,处于这样一个机遇期的中国农村,必须在政策上进一步将农民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使广大农民扎扎实实地参与到农村各项应兴应革的事业中去,我国社会的发展,才会全面步入健康、协调的坦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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