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跨国厂商理论的发展，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厂商论文,理论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众所周知，将直接投资和间接投资区分开以后，才真正出现跨国公司理论。这发端于1960年海默的博士论文《民族国家公司的国际经营：对直接对外投资（DFI）的研究》。最近30年来， 人们对跨国公司理论表现了不同寻常的兴趣，近年来国际、国内有关跨国公司研究的著作的出版呈指数增长势头，这亦说明人们对跨国公司理论有了新的认识和研究。
之所以如此， 是因跨国公司（TNCs ）在世界经济（DieWeltwirschaft）中的地位不断上升，而且仍在不断上升， 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跨国公司是当代世界经济的“发动机”。斯托普福特和邓宁《多国性：公司绩效和全球趋势》（1983）、邓宁和皮尔士《世界最大的工业企业》（1985）、迪肯《全球性转变》（1986）、联合国《跨国公司与世界发展：第三次调查》（1983）和《跨国公司与世界发展：第四次调查》（1988），邓宁《多国企业与全球经济》、滕维藻和陈荫枋《跨国公司概论》（1991 ）， 冼国明《跨国公司与当代国际分工》（1994）等划时代的著作对多国公司（MNCs）或跨国公司的成长和规模、数量扩大的分析亦反映了这一点。跨国公司在世界经济中的显赫地位以及因其巨型规模和全球化生产经营的特点而潜在地积累起来的实力自然使跨国公司成了国内和国外消费者、其他厂商，主权国家和其他类似的国际组织（如世界贸易组织WTO 、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 、 世界银行IBRD等）关注的焦点之一。因此，多国公司亦激起了人们的研究兴趣。
这里将简短地介绍康特威尔，M·亚民、J—F·赫纳特、J·H ·邓宁、N·M·凯伊、E·M·格拉汉姆、R·萨灯、C·H ·皮里斯等人以及小岛清、小泽辉智的跨国公司理论。从以上几位经济学家的观点看，人们之所以对跨国公司感兴趣还有一个同样重要的原因，即跨国厂商理论中出现了一个新的研究计划：市场内部化理论和折衷理论。内部化理论认为，之所以出现跨国公司，是因为存在市场失效（即市场机制不能发挥作用），尤其是“自然性”市场失效；更具体地说，跨国公司的出现是因为市场交易的天然成本太高。该理论认为，厂商通过建立跨国公司，让交易成本内部化，因此，跨国公司是一种节省交易成本的制度设计。
在一定程度上，内部化理论的观点是正确的，即使只是部分正确，亦有重要意义。尤其是该理论认为，应该从根本上反思某些国家对跨国公司的政策态度。例如，如果政策的传统结构（即工业组织绩效分析理论，这在早期跨国公司中有所反映）为基础，那么离开完全竞争的市场结构就有问题。因此，应该将大跨国公司看作是国家干预的潜在目标。不过，如果跨国公司解决了市场失效的问题，而不是市场失效的始作俑者，那么奉行敌视跨国公司政策的国家应改变政策态度和姿态（当然这不能否认跨国公司攫取国际超额垄断利润，进行跨国剥削的事实）。或许这种重要的影响是对市场内部化理论所依据的大量文献的一种诠释。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内部化理论的问世肯定至少部分说明了跨国厂商理论系统化的必要性和可能性。在跨国公司文献之外来看，内部化理论在经济学（尤其是工业组织理论）中已取得了显赫的地位。这方面大量文献和教科书的快速增加，亦反映了这一点。例如，普特曼《厂商的经济性质：一个读者》（1987）、克拉克和麦格尼斯《厂商 经济学》（1987）、汤普逊和莱特《内部组织、效率与利润（1987）和雅克敏《新工业组织》（1987）就是证明。尽管跨国公司理论家麦克马纳斯《多国厂商理论》（1972）、巴克莱和卡森《多国企业的未来》（1976）分别独立和同时提出了市场内部化—交易成本框架，但是他们的贡献大多还不为工业组织理论所认识。其中一个原因看来是，人们往往将跨国公司理论看作一般厂商理论的一个特例，因而其在一般厂商理论领域的贡献最易受到重视。另一原因可能是奥立弗·威廉姆逊多产且有影响的著作。威廉姆逊很少直接提及跨国公司。无论如何，我们认为，应该对跨国公司理论家在充满活力的交易成本研究方案中所做出的贡献给予公正、恰当的评价。
这不仅仅是为了直陈微观经济学产业组织理论和交易成本理论的历史。例如，更为重要的是，这样可以促使工业组织理论家向研究跨国公司理论的同行学习。尽管如此，其他的研究亦很必要。不喜欢或认识不到这种研究之重要性，或许是未能认识到有关市场内部化的跨国公司理论家的又一原因。
起初，产业组织理论强调诸如垄断等“结构性”市场失效，后来才考虑到“自然性”市场失效（market failure）。因此，这种发展所产生的反托拉斯影响和效应被看作是对正统经济理论的挑战；正统产业经济理论不承认或怀疑垄断。此外，在提出挑战时，交易成本理论试图站在工业组织理论主流派的立场上。
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 在跨国公司理论中， 交易成本分析（transaction cost analysis）已无可辩驳地取得了主导地位， 而且发展很快。尽管海默原先关注的焦点是跨国公司行为的“市场权力”方面（market power）（不是市场力量market forces），但是， 近来跨国公司理论方面的论著总体上都排斥这种观点。这些跨国公司理论过分重视和强调交易失败问题，而对跨国公司（TNCs）通过战略性行为取得的垄断力量（垄断权力）却很少予以注意。
交易成本理论居主导地位招致了很多学者的不满，其中有部分原因是交易成本理论在产业组织理论文献中已受到很多的诘难和批评，例如，弗兰西斯在《力量（power）、效率与制度》一书中、 马尔科姆逊在《有交易的劳工组织：动力、权力和交易成本理论》（1984）一文中、荷德格森在《经济学与制度》一书中、福里在《厂商的性质与市场：交易理论有用吗？》（1989）一文中、凯伊在《市场、错误的等级和现代企业的演变》（1990）一文中分别对交易成本理论提出了批评。这些论著的批评表明，不能继续完全以交易成本为基础解释跨国公司（TNCs）。跨国公司理论文献，对此应予以重视。认识不到这一点，不是因为没有条件，而是因为跨国公司理论家有意回避。
例如，马尔科姆逊认为，厂商可以通过节省交易成本获取市场权力（market power）。这是极为重要的观点；它表明，对于比较来说在传统跨国公司理论中居首要地位的那些问题，跨国公司内部化理论是不应忽视的。另言之，马尔科姆逊的观点重新强调跨国公司理论应该重视海默—金德尔伯格时代倍受关注的那些问题。马耐和马勒《全球范围》（1974）等著作对这些问题曾作过“全球性分析”。因此，要真正理解跨国公司，对这些（即垄断等）研究必须强调，再强调。
笔者还希望工业组织理论和跨国公司理论真正完全地有机统一起来，并在一定程度上结合起来。从以上分析可知，人们倾向于将这两个理论领域截然对立起来。不过，仅有这种结合是不够的，工业组织理论应该发展成为能对全球工业进行科学、全面、及时、系统、准确分析的理论。也就是，工业组织理论家们应该知道，只有从全球角度出发分析工业，才能真正把握许多国家许多工业所发生的变化。有关跨国公司重要性的文献这一命题提供了证明，即有关跨国公司成长、扩张和影响的文献给此命题提供了论据。相应地，产业组织理论家们还应该知道，在对全球工业进行分析时，跨国厂商（MNFs或TNFs）是最主要的角色。这样，工业组织理论和跨国公司理论的基础至少应融为一体，即两者的基础至少应统一。
从某种意义看，更重要的是，对交易成本理论的批评不是寻找其他理论或解释的唯一原因。跨国厂商理论可能一直以独特的方式认可或吸收对跨国厂商存在及其意义的众多解释、观点，吸取后者的精华。跨国公司理论容忍和鼓励一系列广泛的理论和方法；后者与更一般的经济学相比，亦是很独特的，由于交易成本理论及其分析方法居主导地位，因而这种说法似乎自相矛盾。不过，即使在这一时期，人们一直很乐意接受其他跨国公司理论。在这些不同的跨国公司理论中，有的曾强调寡头垄断的相互依赖性，有的强调资本企图以分而治之的战略征服、统治和剥削工人，有的则强调资本宏观经济要求方面的分析（如日本一桥大学教授小泽敏和小岛清的直接对外投资DFI 的宏观经济和国际商务理论），有的甚至企图将各种理论综合起来，尤其突出和有影响的是英国里丁大学J·H·邓宁的跨国公司国际生产“折衷”理论。这种兼容并蓄的学习态度和研究倾向是应肯定和鼓励的，因为这对真正理解跨国公司及跨国公司理论研究的进展是很重要的。因此，应有专文对一系列各不相同、范围很广的跨国公司理论（包括交易成本理论）进行系统论述。
J ·康特威尔《国际生产理论的概述》一文对国际生产的不同理论进行了全面、重点的考察，更为重要的是，他所列出的参考文献价值连城。M·亚民《海默对跨国公司贡献的再评价》一文对S·H ·海默这位在跨国公司理论史（近35年）上最杰出的理论家重新进行了评价。M ·亚民认为，尽管海默的论文一直产生积极影响，鼓舞着其他跨国公司研究专家，但他亦被人们误解，因而并未得到应有的中肯的评价。J—F·赫纳特《多国企业的交易成本理论》一文是对内部化理论富有激情的宽口径权威性评价。前边已指出，内部化理论近来和目前的影响比与海默有正统联系的跨国公司理论大和广。J—F·赫纳特的主题是，交易成本理论及分析方法提供了经济组织通论，因而对我国理解跨国公司的产生、发展和作用以及跨国公司组织结构、战略管理、技术创新暨转让是很重要的。J·H·邓宁的《国际生产的折衷范式：个人的看法》一文论述的是目前在国际生产、跨国公司、微观经济理论诸领域有普遍影响的跨国公司理论：约·邓宁的国际生产“折衷”理论或国际直接投资（FDI）综合理论。这一理论将海默、金德尔伯格、约翰逊的理论与卡桑、巴克莱以交易成本分析为基础的内部化理论有机地综合起来，形成了一个新的跨国公司理论范式（paradigm）。邓宁在该文中提出有关折衷理论的个人看法，强调其曾阐述和未阐述的问题，探讨了其思想演变过程，即由内部化理论家成了折衷理论家，列出了其理论所受的批评。
从某种程度上看，赫纳特、邓宁和亚民都采纳了交易成本方法，只是程度有所差别罢了。N·M·凯伊《多国企业的战略选择：某些交易成本观点》亦保持了对交易成本理论及其方法的兴趣，该文对交易成本的概念提出了类似的批评。在某些方面，该文的论述比较适度地介于邓宁和赫纳特文章之间。不过，凯伊明确地强调了威廉姆逊的“市场与等级体系”理论，因开始重视产业组织理论另一重要方面。凯伊的文章用了很大篇幅阐述这种产业组织理论。凯伊的评价对不同的公司战略（如专业化、多样化、跨国主义和合资等）做了模式化论述。E·M·格雷汉姆《战略管理和跨国厂商行为：一种正式的理论》一文与凯伊的论文配合得很好。该文的出发点是这样的：产业组织理论文献认为，集中度高的产业中的大厂商做出的决策是战略性的，即在做决策时就考虑、顾及竞争对手可能的反应和举措。该文持海默—金德伯格跨国公司理论传统，率先利用战略反应分析作为理解厂商（firm）要在不同国家生产者决定之手段和工具。
寡占相互反应亦是苏灯（又译萨灯）《销售思考的重要性》一文的核心。该文主要论述了更根本的垄断资本文献和斯蒂芬·马格林关于工厂的著作（尤其是《老板做什么？资本主义生产中的等级体系的起源、作用和功能》（1974）一文）。罗吉尔·萨灯强调了销售问题，提出了另一种可选的一般理论框架。他在这一理论框架内认为，跨国公司的兴起是为了征服工人。该文是跨国公司理论的最新论著。C·N·皮特里斯《跨国公司：需求方面的问题和一种综合》一文亦如此。就其综合前述的理论的努力而言，这是很有见地的。此外，克里斯特斯·皮里斯认为，跨国公司理论，无论是他所论述的，还是他人的论述，基本上都集中在供给方面的解释对需求的负效应上，而不是相反，因此，需要将注意力转移到跨国厂商理论的另一方面（即需求方面对供给方面的负效应），并用公认的观点予以综合。
另外，日本形成了另一种跨国厂商理论。日本一桥大学教授小岛清、小泽辉智提出了跨国厂商的国际商务和宏观经济理论。其代表作是小岛清《直接对外投资》（1978）和《直接对外投资的宏观经济和国际商务理论》（1982），试图从国际商务和宏观经济两个角度建立跨国厂商形成、发展和作用的系统理论。
在跨国厂商理论文献中，不同的作者使用的概念不同，但大体上指的是同一对象。有的使用“跨国公司”，有的使用“多国公司”，其他还有“跨国公司”、“跨国企业”、“多国厂商”、“多国企业”、“全球企业”、“全球公司”、“国际企业”、“宇宙公司”等。这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作者的偏好。尽管“多国公司”表明一家公司跨越国界经营。这些概念尽管内涵不尽相同，但外延是一样的，因而具有同一关系。交叉使用并不影响思想的表述，因而没有必要硬将两者区分开来，或硬行规定统一。所以，在研究国际企业时，可以任意使用以上概念。
收稿日期：1998.1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