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对独联体的政策,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独联体论文,美国论文,政策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美国在20世纪90年代发表的国家安全战略报告多次表明,美国的国家安全战略追求三个核心目标,即增强美国的安全,促进美国的经济繁荣和促进国外的民主与人权。美国认为,俄罗斯及其他独联体国家的发展进程同美国能否实现上述三个核心目标密切相关。然而,自苏联解体以来,美国并没有一项明确阐述的统一的和始终如一的对独联体的政策。对不同的独联体国家,美国的政策往往有不同的侧重点。比如,美国对俄罗斯的政策更多的是强调核安全,促进民主和自由市场经济以及要求俄罗斯奉行一项“负责任的”对外政策。而在美国对其他独联体国家的政策中,支持这些国家的“独立、主权和领土完整”则被置于突出的位置。从时间上来说,在苏联解体后的头两年,美国在独联体地区所关注的惟一重点是俄罗斯(核裁军问题除外)。但是随着形势的变化,从1994年开始,美国对其他独联体国家的重视程度明显提高。尽管如此,美国对独联体各国的政策中有几点是带有普遍性的。其中包括:努力防止在独联体地区重新出现像原苏联那样的“欧亚帝国”,加强核安全,促进“民主和自由市场经济”的发展,以及推进美国的商业利益,尤其是获取中亚和里海的能源资源。
一 防止恢复“欧亚帝国”
苏联刚解体时,俄罗斯领导人对内推行激进的经济改革,对外奉行亲西方的外交政策,对其他独联体国家则采取“甩包袱”的态度而不予重视。俄罗斯的这种对内、对外政策博得了美国的好感。不少美国人对俄罗斯的发展前景颇为乐观。他们认为俄罗斯会像英国那样成为美国的另一个战略伙伴。英国在20世纪的力量衰落使其领导人相信,只有同美国结成紧密的联盟才能最好地维护英国自身的利益。许多美国人由此希望俄罗斯也会像英国那样心甘情愿地充当美国的小伙伴,支持美国在世界各地,包括在原苏联地区所推行的政策。克林顿在1993年入主白宫以后,把进一步促进俄罗斯向“民主和自由市场经济”转变视为其对外政策的“重中之重”,并致力于同俄罗斯建立“战略伙伴关系”,期望俄罗斯能带动整个独联体地区加速融入西方的“民主国家大家庭”,以便推动建立一个“统一、民主和自由的欧洲”。
然而,从1994年年初开始,随着俄罗斯国内民族主义力量的增长和俄罗斯对内、对外政策的调整,俄罗斯谋求恢复大国地位和在某种程度上重新控制独联体地区的意图日趋明显。俄罗斯领导人公开表示,独联体和波罗的海三国是俄罗斯“重要的切身利益所在”,并强调俄罗斯必须对独联体的安全与稳定承担主要责任。与此同时,俄罗斯在波黑、欧洲安全等对外政策的其他一些重大问题上也开始同美国拉开距离。在这种情况下,美国改变了对俄罗斯发展前景的估计。美国前国务卿克里斯托弗公开表示,美国“必须提防俄罗斯恢复冷战时期的政策”(注:United Press International(UPI),Washington,February 24,1994.)。美国前国防部长佩里更明确地指出,俄罗斯即使出现最好的结局,成为一个民主的市场经济国家,其利益也将与美国的利益不同;而最坏的结局是,它可能成为一个与西方对立的军国主义和帝国主义专制国家(注:New York Times,March 15,1994.)。从20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随着俄罗斯对内和对外政策的不断调整,美国对俄罗斯的看法也越来越悲观。美国哈佛大学教授、著名历史学家理查德·派普斯的看法颇具代表性。他在1997年9~10月间发表的一篇文章中称:“俄罗斯尚未与其苏联时代的过去彻底决裂。对俄罗斯来说,通向文明社会的道路漫长而艰险。国家杜马被共产党人和民族主义者控制。他们对西方有着同等的疑虑,并且有同样大的决心要恢复俄罗斯的超级大国地位。虽然莫斯科承认原苏联各共和国的主权地位,但是……它不遗余力地要使这些国家在经济、政治和军事方面逐步地与俄罗斯重新一体化。鉴于这些国家在面积和人口方面的差异,这样做只会意味着使这些从前的加盟共和国重新沦为附属国。”(注:Richard Pipes,Is Russia Still An Enemy?Foreign Affairs,September—October,1997.)
由于美国对俄罗斯的看法发生变化,从1994年开始,它在继续促使俄罗斯向民主和自由市场经济转变的同时,越来越明确地把防止俄罗斯恢复“欧亚帝国”和防止独联体地区重新成为俄罗斯的势力范围作为其对独联体政策的一项重要目标。这同美国在苏联解体后维护自己作为世界惟一超级大国的地位,防止重新出现过去那样的全球和地区性竞争对手的战略目标是完全一致的。美国在独联体地区力图通过以下两种做法来实现这一目标:
第一,利用财政援助支持其他独联体国家,尤其是乌克兰的“独立、主权和领土完整”,阻止俄罗斯的“帝国野心”。
1995年11月,尚未上任的美国驻独联体无任所大使詹姆斯·柯林斯在国会作证时陈述说,美国对独联体的政策“总的来说是支持这些国家在民主化、建立自由市场和维护独立、主权及安全方面所作的努力”(注:Jim Nichol,Transcaucasus Newly Independent States:Political Developments and Implications for U.S Interests,CRS Report for Congress,December 20,1996,95024.)。接替柯林斯担任美国驻独联体无任所大使的斯蒂芬·塞斯坦诺维奇在美国国会1999年3月举行的听证会上也承认,美国对中亚政策的“中心目标是保障该地区国家的主权、独立和领土完整”(注:Jim Nichol,Transcaucasus Newly Independent States:Political Developments and Implications for U.S Interests,CRS Report for Congress,March 31,2000,IB 93108.)。由于独联体国家普遍存在着严重的经济困难,因此美国认为,支持除俄罗斯以外的其他独联体国家的“主权、独立和领土完整”的最有效的手段是向这些国家提供一定数量的财政援助。美国前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布热津斯基毫不隐讳地说过,“要阻止俄罗斯的帝国野心,我们只有一条路,就是大力援助苏联解体后形成的独立国家。”(注:Interview in Известия,September 21,2000.)他在1998年6月访问基辅时直言不讳地说,美国之所以援助乌克兰,为的是使乌克兰能保持独立国家的地位。他还说,失去了乌克兰,俄罗斯便不可能成为帝国(注:新华社基辅1998年6月9日电。)。从1994年开始,美国在减少对俄罗斯财政援助的同时,明显增加了对乌克兰和其他独联体国家的援助。1993年,美国对独联体地区的援助中有60%是给予俄罗斯的,但是到了1997年这一比例已下降到15%,大部分援助已转向乌克兰和其他独联体国家(注:Curt Tarnoff,The Former Soviet Union and U.S.Foreign Assistance,CRS Repor tfor Congress,June 15,2000,IB 95077.)。为了遏制俄罗斯的“帝国野心”,美国公开警告俄罗斯不要谋求在其边界以外建立“势力范围”,要求俄罗斯尊重其邻国的“独立”和“主权”,并要求它在独联体热点地区的维持和平行动必须置于国际组织的监督之下。美国国会在1994年批准的对俄罗斯的援助法案规定,如果俄罗斯以任何方式侵犯其他国家的领土完整,美国将停止对它的大部分援助(注:Curt Tarnoff,U.S Assistance to the Soviet Union and Its Successor States 1991—1999:A History of Administration and Congressional Action,CRS Report for Congress,March 15,2000,RL 30148.)。美国国会在同一年批准的“对外援助拨款法案”也明确规定禁止向任何侵犯其他独联体国家的领土完整或主权的独联体国家提供援助(注:Jim Nichol,Transcaucasus Newly Independent States:Political Developments and Implications for U.S Interests,CRS Report for Congress,December 20,1996,95024.)。
第二,促进独联体内部的“地缘政治多元化”,阻止独联体的一体化进程。
美国清楚地知道,俄罗斯如果失去了独联体这个战略依托,也就失去了重振大国地位的一个极为重要的基础。因此,自从俄罗斯开始调整其内外政策以来,美国就一直把促进独联体内部的“地缘政治多元化”和阻止独联体的一体化进程看作是防止俄罗斯“恢复帝国”的一个重要手段。这方面的一个突出例子,是美国对独联体内的所谓“古阿姆集团”的支持。“古阿姆集团”最初是由乌克兰、摩尔多瓦、格鲁吉亚和阿塞拜疆四国为了讨论欧洲常规军事力量条约的侧翼限制问题而于1996年建立的。1997年以后,该组织成员之间的合作范围逐渐扩大到解决地区冲突、确保能源供应线路的安全、建立亚欧运输走廓和开发里海能源等问题,而且该组织成员国为了维护自身利益而利用该组织同俄罗斯抗衡的意图也越来越明显。1999年4月,“古阿姆集团”四国以及乌兹别克斯坦的领导人利用在华盛顿参加北约成立50周年庆典活动的机会,举行会议并吸收乌兹别克斯坦为该组织的正式成员。此次会议通过的一项决议表示,“古阿姆集团”成员国“将在北大西洋伙伴关系理事会和北约和平伙伴关系计划的框架内发展相互协作”。此次会议前夕,阿塞拜疆、格鲁吉亚和乌兹别克斯坦三国宣布退出独联体集体安全条约。“古阿姆集团”的另两个成员国乌克兰和摩尔多瓦则从一开始就拒绝参加独联体集体安全条约。美国对“古阿姆集团”及其成员国的上述活动和做法给予了积极支持。2000年,美国承诺拨出3700万美元用于支持“古阿姆集团”,并允诺在2001年向格鲁吉亚提供1200万美元的军事援助。在1999年11月举行的欧洲安全与合作组织伊斯坦布尔首脑会议上,美国及其西方盟国以允许俄罗斯在北高加索地区增加驻军数量为交换条件,迫使俄罗斯同意削减其驻格鲁吉亚的军队数量,并在2000年年底前从摩尔多瓦撤走全部军队。另一方面,美国对积极参与独联体一体化进程并同俄罗斯结盟的白俄罗斯则采取了孤立和制裁的做法。1999年12月,俄白两国签署联盟条约后不久,美国即宣布中止对白俄罗斯的援助。在美国的影响下,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也宣布停止对白俄罗斯贷款。据白俄罗斯媒体报道,美国中央情报局还在白俄罗斯策划旨在推翻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的颠覆活动,资助白俄罗斯的政治反对团体,并挑起分裂主义活动和宗教冲突(注:Associated Press(AP),Minsk,March 1,2001.)。美国和其他西方国家对白俄罗斯的这些做法恶化了白俄罗斯的社会经济局势,并已成为阻碍俄白两国进一步加深一体化的一个主要的外部因素。
此外,美国还通过同许多独联体国家,尤其是那些具有重要战略地位和拥有丰富石油资源的国家加强双边的经济和军事合作,鼓励这些国家扩大同北约以及欧洲联盟和欧洲委员会等其他西方组织的联系,以促进独联体内部的离心倾向的发展。克林顿政府不顾美国许多石油公司和专家的反对,全力支持关于修建一条绕过俄罗斯和伊朗的巴库—杰伊汉输油管道计划,其主要目的也是为了减少中亚和外高加索地区的独联体国家对俄罗斯的依赖,阻止俄罗斯从政治上和经济上控制这些国家。
二 加强核安全
美国前国务卿奥尔布赖特曾明确说过,在发展对俄关系时,美国优先考虑的是确保美国人民的安全。她说,不管克里姆林宫里任免何人,也不管俄罗斯采取何种方针,美国首先关注的将永远是这个问题(注:[俄]《独立报》1998年10月16日。)。美国前总统克林顿也说过,美国向俄罗斯提供的援助中有2/3是为了实现核安全,即用于销毁核武器和保证核材料的安全(注:Agence France Presse(AFP),Washington,December 8,1999.)。由此可见,加强核安全是美国对俄罗斯和整个独联体政策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
美国认为,冷战结束和苏联解体以后世界发生了根本性变化,俄美两国不再是战略对手。加上俄罗斯国力的急剧衰退,美国实际上排除了同俄罗斯发生任何世界规模的冲突的可能性,也不再担心来自俄罗斯的核进攻。但是,苏联解体时,俄罗斯以及其他几个独联体国家从原苏联继承了大量的核武器和可用于制造核武器的核材料。这些核武器和核材料的安全状况及其可能的“扩散”令美国感到非常担忧,被美国看作是对自己及其盟国的安全所构成的一个重大威胁。据美国专家估计,1991年年底苏联解体时,原苏联地区大约保留着27000多枚核弹头,其中包括11000多枚战略核弹头和15000多枚战术核弹头。当时80%以上的战略核武器部署在俄罗斯,其余的则分散在乌克兰、哈萨克斯坦和白俄罗斯三国境内。此外,俄罗斯和其他几个独联体国家境内还储存着大量的、可用于制造核炸弹的裂变材料——钚和高浓缩铀。据美国专家估计,俄罗斯境内储存的武器级核材料包括1200多吨铀和150多吨钚。乌克兰境内大约有100公斤高浓缩铀。哈萨克斯坦境内大约存有300公斤高浓缩铀和也许100公斤钚。由于只需要少量的核材料(3公斤浓缩铀和1~8公斤钚)就能制造出一枚粗糙的核炸弹,因此只要有少量的这种裂变材料被偷运出这些国家就可能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注:Ronald E.Powaski,Russia:The Nuclear Menace Within,Current History,October 1999.)。
除上述核武器和核材料的数量以外,其安全状态也令美国感到担忧。例如,俄罗斯所拥有的许多战略核武器都已经老化,其安全程度明显降低。由于财政原因,俄罗斯没有能力更换原苏联在冷战时期制造的数量众多的洲际弹道导弹、核潜艇和远程轰炸机。俄罗斯军方承认,目前俄罗斯的58%的弹道导弹都已超过10年的平均安全服役期,有数百枚部署在发射井中的洲际弹道导弹的服役期已长达20年。俄罗斯的早期预警系统的状况也在恶化。俄罗斯官员曾公开承认,俄罗斯的70%的早期预警卫星要么早已超过规定的服役期限,要么已处于严重的破损状态(注:Ronald E.Powaski,Russia:The Nuclear Menace Within,Current History,October 1999.)。这种状况使俄罗斯难以区分真假导弹袭击,从而有可能造成一场核灾难。美国还担心,由于财政原因和社会动荡,俄罗斯对核武器和核材料的管理也存在着严重问题,认为这种情况大大增加了核武器和核材料被走私、偷运出俄罗斯和落入恐怖主义分子手中的可能性。
为了销毁俄罗斯和其他独联体国家的核武器和核材料或加强其安全程度,自1991年以来美国同俄罗斯和其他的有关独联体国家签署了一系列的条约和协议,并向这些国家提供了相当数量的财政援助,以促进这些条约和协议的执行。1991年7月,即在苏联解体前不久,由于当时国际形势已经明显缓和,美苏两国签署了历史上第一个削减战略武器的条约(后来被称为《第一阶段削减进攻性战略武器条约》)。苏联解体后,俄美两国于1993年1月签署了《第二阶段削减进攻性战略武器条约》。为了促使俄罗斯国家杜马批准《第一阶段削减进攻性战略武器条约》和防止原苏联核武器的扩散,美国于1992年5月与俄罗斯、乌克兰、白俄罗斯和哈萨克斯坦共同签署了将乌、白、哈境内的核武器运往俄罗斯销毁和这三个国家以无核武器国的身份加入核不扩散条约的《里斯本协议》。1994年1月,美国又与俄罗斯和乌克兰签署了关于完全销毁乌克兰境内的核武器的协议。这两个协议的签署为俄罗斯开始认真销毁其核武器创造了有利的外部环境。为了使俄罗斯国家杜马批准《第二阶段削减进攻性战略武器条约》,美俄两国总统于1997年在赫尔辛基会晤时签署了关于《第三阶段削减进攻性战略武器条约》的框架协议。双方发表的联合声明还把《第二阶段削减进攻性战略武器条约》规定的执行期限从2003年1月1日延长到2007年12月31日。为了防止核扩散和加强核安全,俄美两国于1995年4月签署了关于美国帮助俄罗斯从白俄罗斯、乌克兰和哈萨克斯坦向俄罗斯安全运送战略核武器以及美国帮助俄罗斯安全存放核武器的两项协议。美国还同哈萨克斯坦和拥有生物、化学武器设施的乌兹别克斯坦等独联体国家签署了若干加强核材料和生化武器设施的安全的协议。
截止到1999年年底,美国通过由其国防部负责实施的“纳恩—卢格减少威胁合作计划”(注:1991年11月25日,即在苏联解体前夕,由于担心动荡不稳的苏联政局可能会对苏联的核武器产生灾难性影响,美国国会通过了一项关于帮助苏联销毁其核武器的计划。由于该计划是由参议员纳恩和卢格提出来的,因此该计划后被称之为“纳恩—卢格计划”或“纳恩—卢格减少威胁合作计划”。),总共向俄罗斯和其他有关的独联体国家提供了21亿美元(有的资料来源说是27亿美元)的援助,主要用于安全地运输、储存和销毁削减进攻性战略武器条约所要求销毁的核武器。其中向俄罗斯提供的援助大约17亿美元。在同一时期,美国还通过其能源部向俄罗斯和其他独联体国家提供了7.93亿美元的援助,主要用于加强武器级核材料的安全(注:Curt Tarnoff,The Former Soviet Union and U.S.Foreign Assistance,June 15,2000,CRS Report for Congress,IB 95077;Ronald E.Powaski,Russia:The Nuclear MenaceWithin,Current History,October 1999;Stuart D.Goldman,Russia,CRS Issue Brief,April 19,2000,IB 92089.)。美国前总统克林顿在1999年1月发表的“国情咨文”中,要求美国国会在以后5年内把向俄罗斯和其他独联体国家提供的用于保护核武器和其他大规模毁灭性武器的安全的援助再增加68%,即从原定的25亿美元增至42亿美元(注:Stuart D.Goldman,Russia,CRS Issue Brief,April 19,2000,IB 92089.)。总的来说,美国在削减俄罗斯和其他独联体国家的核武器、加强这些国家的核武器和核材料的安全程度以及防止大规模毁灭性武器的扩散等方面已经取得了比较明显的进展。到1996年11月,苏联解体后留在乌克兰、哈萨克斯坦和白俄罗斯三国的战略核武器已全部转移到俄罗斯。截止到1999年年底,在美国“纳恩—卢格减少威胁合作计划”的支持下,俄罗斯一共销毁了1538枚战略核弹头、254枚洲际弹道导弹、30枚潜艇发射的弹道导弹和40架战略轰炸机,另外还拆除了50个远程导弹发射井和148个潜艇发射的导弹发射器(注:Ronald E.Powaski,Russia:The Nuclear Menace Within,Current History,October 1999.)。另外,拥有原苏联留下的化学武器设施的俄罗斯、乌克兰、哈萨克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以及没有化学武器设施的白俄罗斯都已签署了化学武器公约。拥有原苏联留下的生物武器设施的俄罗斯、乌克兰、哈萨克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也都签署了生物武器公约。此外,根据俄美两国在1999年4月签署的一份协议,美国将在以后20年内陆续得到因拆卸俄罗斯的核武器而产生的大约500吨铀。美国将把这些铀用于原子能发电,而俄罗斯将可获得大约120多亿美元的回报。
三 促进“民主和自由市场经济”的发展
促进“国外的民主与人权”是美国国家安全战略的三个核心目标之一。美国前总统克林顿曾多次强调,“民主国家”在贸易和外交上成为可靠伙伴的可能性比较大,而且执行同美国利益一致的对外政策和防御政策的可能性也较大(注:Stribe Talbott,The Conditions of Engagement,New York Times,February 4,1996.)。美国认为,俄罗斯、乌克兰和其他多数独联体国家已经是“实行选举制度的民主国家”,这些国家已经“基本上取消了国家对经济的控制,放开了价格”,但是它们“从共产主义向市场民主制度的过渡还远未结束”。因此,美国要继续通过同这些国家的“接触”来促进它们的政治和经济改革,帮助它们加强“公民社会”,推进“人权和法制”,并建立自由市场经济(注:The Clinton Administration's National Security Strategy in the New Century,The White House,The United States Information Agency,January 5,2000.)。美国认为,它在俄罗斯以及其他独联体国家“向民主和自由市场经济的演变”和促使这些国家融入国际社会方面有着“极其重要的安全利益”。
为了促进俄罗斯和其他独联体国家向“民主和自由市场经济”过渡,从1991年12月到2000年6月,美国总共向这些国家提供了大约73亿美元无偿的经济和技术援助。其中提供给各国中央政府的援助不足1/4,而3/4以上都是提供给这些国家的私有企业以及非政府组织和独立媒体等民间机构的(注:Curt Tarnoff,The Former Soviet Union and U.S.Foreign Assistance,CRS Report for Congress,June 15,2000,IB 95077.)。俄罗斯是美国援助的重点。克林顿总统说过,援助俄罗斯是为美国的利益与安全进行“战略投资”。他说,“任何国家的民主制度获胜都不如俄罗斯的民主制度获胜对我们大家更为重要”(注:Reuter's News Agency(Reuter).Brussels,January 9,1994.)。在对俄罗斯实施的名为“支持民主”的援助项目中,美国十分重视向政党、司法和执法部门提供技术援助,也十分重视促进各种非政府组织和独立媒体的发展以及开展各种各样的教育交流和培训计划。1999年5月,美国还第一次制定了“俄罗斯领导人计划”,把崭露头角的俄罗斯政治领导人送到美国去,让他们亲自体验美国的民主和自由市场经济制度。2000年5月,克林顿总统签署法令,专门拨出1000万美元用于这项计划的执行。美国国会历年批准的“对外行动拨款法案”均明确规定,俄罗斯只有在继续进行政治和经济改革、遵守人权的国际标准和不对少数人群进行宗教歧视的情况下才有资格获得美国的财政援助。从20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美国越来越明显地以促进“民主和人权”为借口,干涉俄罗斯的内政。例如,美国公开指责俄罗斯政府对车臣恐怖主义分子所采取的军事行动,大事渲染所谓车臣的“人道主义灾难”,要求俄罗斯放弃使用武力,同恐怖主义分子进行谈判,以政治手段解决车臣危机。美国以及其他一些西方国家还试图通过欧洲安全与合作组织等国际组织对车臣问题进行调解,直接介入车臣问题的解决。1999年12月,在俄军完成了对车臣首府格罗兹尼的包围并向市内叛军发出最后通牒之后,美国加大了对俄罗斯政府的压力。克林顿扬言,俄罗斯要为此“付出高昂的代价”。在美国和其他一些西方大国的影响下,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也借故冻结了对俄罗斯的新贷款。美国政府在2000年3月发表的《1999年国别人权报告》对所谓“俄军屠杀车臣平民”进行谴责,并要求对此进行调查。美国还指责俄罗斯政府在国内“压制新闻和言论自由”。2000年6月,由于俄罗斯执法机关对媒体巨头古辛斯基进行了短暂监禁,美国对俄罗斯施加了巨大压力。克林顿和国务卿奥尔布赖特曾多次对此事表示“关注”。美国众议院还通过了《保护俄罗斯新闻自由》的决议,指责俄罗斯“对独立新闻媒体施加压力”、实行“新闻检查”,等等。
美国对俄罗斯的“自由市场经济”的支持主要体现在它制定的“私有(经济)部门发展计划”上。美国对俄罗斯提供的经济和技术援助大部分用于该项计划。该计划的主要内容包括支持国有企业的私有化,促进处于萌芽状态的私有经济部门的发展,以及在制定自由市场经济所需要的各种法律和规章制度方面提供技术援助。
促进“民主和自由市场经济”的发展也是美国对除俄罗斯以外的其他独联体国家的政策所追求的主要目标之一。美国在那些国家促进“民主”的做法主要包括帮助它们制定和修改法律(包括宪法和选举法)、组织和监督选举、培训法官、支持独立媒体的成长、开展各种教育交流计划,等等。美国还同有些独联体国家签订了促进民主的协议。例如,哈萨克斯坦总统纳扎尔巴耶夫1994年访问美国时,美哈两国签署了“民主伙伴关系宪章”,其内容包括哈萨克斯坦承诺要实行法治,尊重人权和进行经济改革等。在促进自由市场经济的发展方面,美国的重点也是放在支持那些国家的私有经济部门的发展上。这包括在制定市场经济所需要的法律规范方面提供技术援助、支持小企业和农业企业的发展、改革税收和金融制度等。
美国对许多独联体国家,尤其是中亚地区的独联体国家的民主和人权状况表示不满。苏联刚解体时,一些美国人乐观地认为,新独立的国家将会很快地变成“民主国家”。但是现在,美国认为中亚的“民主进程已经停止”。美国的一些人权组织还声称,中亚那些曾被称之为“过渡中的国家”实际上是“从共产主义向专制主义,而不是向民主过渡”(注:Cassandra Cavanaugh,Joint Hearing of the House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Subcommittee on Asia and the Pacific and Subcommittee on International Operations and Human Rights in the Central Asian Republics,April 12,2000.)。它们指责自90年代中期以来中亚国家的人权状况普遍在“恶化”,这些国家在1999~2000年间的总统和议会选举都“不民主”,因为它们都“限制言论、集会和结社自由”(注:Cassandra Cavanaugh,Joint Hearing of the House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Subcommittee on Asia and the Pacific and Subcommittee on International Operations and Human Rights in the Central Asian Republics,April 12,2000.)。美国国务院1999年发表的《国别人权报告》指责哈萨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的“总统权力超过了立法和司法权力”,并指责乌兹别克斯坦、土库曼斯坦和塔吉克斯坦“在民主化和尊重人权方面退步了”。美国众议员克里斯托弗·史密斯1999年10月要求中亚国家遵守它们对欧洲安全与合作组织在民主化和人权方面所作的承诺。他在1999年10月18日的国会听证会上指责乌兹别克斯坦是“实行镇压最多的独联体国家之一”,并指责乌兹别克斯坦进行“宗教和政治迫害”。2000年2月29日,美国众议员伯顿要求美国政府援助哈萨克斯坦的“民主媒体”,并敦促纳扎尔巴耶夫总统停止“镇压”和同反对派举行全国性的对话。1999年12月,土库曼斯坦对本国宪法进行修改并指定尼亚佐夫为终身总统以后,美国国务院指责土库曼斯坦违反了它对欧洲安全与合作组织的承诺,是民主道路上的“又一次倒退”。2000年3月14日,美国国务院发言人詹姆斯·福利强调,美国对吉尔吉斯斯坦于同年2月举行的议会选举“表示失望”,说这次选举是“民主进程中的一次明显的挫折”(注:Jim Nichol,Central Asia's New States:Political Developments and Implications for U.S.Interests,CRS Report for Congress,March 31,2000,IB 73108.)。2000年10月5日,美国国务院发言人说,美国不会承认即将来临的白俄罗斯的总统选举结果,因为它“不民主”(注:Agence France Presse(AFP),Washington,October5,2000.)。美国还强烈批评乌克兰于1994年7月举行的第二次总统选举。1999年11月15日,美国国务院发言人在祝贺库奇马当选总统的同时,表示美国政府同意欧洲安全与合作组织和欧洲委员会关于乌克兰总统竞选运动“缺乏公正性”的批评(注:Associated Press(AP),Washington,November 15,1999.)。美国支持独联体国家保持稳定,因为它认为这对于促进这些国家向“民主和自由市场经济”过渡、防止核武器和核材料的扩散以及促进美国的商业利益都是十分必要的。为了保持独联体地区的稳定,同时也为了扩大自己在这一地区的影响,美国积极参与了独联体内的一些地区冲突的解决。例如,美国以观察员身份参加了欧洲安全与合作组织在塔吉克斯坦主持的和平谈判,也参与了纳—卡冲突的解决。美国国务院为此专门设立了“(独联体)地区事务协调员”和“纳—卡冲突特别代表”的职务。为了支持向塔吉克斯坦派遣联合国观察员,美国在2000财政年度捐赠了460万美元。在美国政府的大力支持下,1994年12月欧洲安全与合作组织同意以联合国的名义向纳—卡地区派遣了由3000人组成的维和部队。美国也是向中亚和外高加索地区的独联体国家提供人道主义援助最多的国家之一(注:Jim Nichol,Central Asia's New States:Political Developments and Implications for U.S.Interests,CRS Report for Congress,March 31,2000,IB 73108.)。美国一方面支持独联体国家保持稳定,但是另一方面又指责许多独联体国家的政府为了保持稳定而采取的一些必要措施。美国在支持独联体国家的民主、人权和稳定的问题上往往陷入自相矛盾的境地。
四 促进美国的商业利益,尤其是获取中亚和里海地区的能源资源
美国在独联体地区有着重要的经济和商业利益。克林顿和美国其他领导人都曾强调,美国对原苏联地区的自由市场改革的支持直接服务于美国的国家利益,因为它为美国的商品和服务开辟了新市场,并为美国提供了新的能源和其他资源来源(注:Jim Nichol,Central Asia's New States:Political Developments and Implications for U.S.Interests,CRS Report for Congress,March 31,2000,IB 73108.)。美国认为,虽然俄罗斯目前的经济状况不容乐观,但是对于美国来说,俄罗斯是一个潜在的重要市场和贸易伙伴。俄罗斯是世界上惟一的一个在所拥有的自然资源,包括石油和天然气资源方面超过美国的国家。俄罗斯还拥有一支庞大的受教育程度高的劳动力队伍和科研力量。因此,俄罗斯的经济振兴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基于这种认识,美国重视同俄罗斯的经济和贸易合作。一个有趣的现象是,自20世纪90年代初以来,俄美两国的政治关系总的来说是不断在走下坡路,但是两国的经贸关系却在不断发展。其主要原因就是两国都重视同对方的经贸合作。目前,美国是俄罗斯的、仅次于德国的第二大贸易伙伴。2000年,俄美两国的贸易额达100亿美元,创下历史最高纪录。美国也是对俄罗斯投资最多的国家。截止到2000年年底,美国对俄罗斯的投资累计达85亿美元,约占俄罗斯吸收的全部外资总额的1/3。而且,美国对俄罗斯的投资中,有2/3是直接投资,而不是有价证券投资(注:新华社莫斯科2001年4月5日俄文电。)。能源是俄美两国经贸合作的主要领域之一。根据双方签署的一项石油和天然气框架协议,美国进出口银行已批准提供20亿美元贷款用于支持美国对俄罗斯出口先进的能源设备(注:Stuart D.Goldman,Russia,CRS Issue Brief,April 19,2000.)。萨哈林岛2号工程在俄美两国的能源合作中占有重要地位。美国的一些石油公司已决定同俄罗斯和其他一些国家的石油公司合作,联合开发位于萨哈林岛附近的近海油气田。预计整个工程的投资将达100亿美元左右(注:Stuart D.Goldman,Russia,CRS Issue Brief,April 19,2000.)。另外,在90年代初建立的俄美两国经济技术联合委员会在推动两国间的能源、科技、空间、环境保护、医疗卫生、军转民以及农业等领域的合作方面也起了重要作用。但是总的来说,由于种种原因,俄美两国的经贸合作潜力还远远没有挖掘出来。美国在中亚和里海地区也有不少经济和商业利益,尤其是开发这一地区的石油和天然气资源方面。美国有一半左右的石油依靠进口。目前,它正在改变石油进口方针,以便摆脱对中东石油的过分依赖。据美国估计,里海盆地潜在的石油储量达1600亿吨。在未来的几十年里,这一地区有可能在满足不断上升的世界能源需求方面起到日益重要的作用。里海和中亚地区的阿塞拜疆、哈萨克斯坦和土库曼斯坦都拥有十分丰富的石油和天然气储量。据美国能源部估计,哈萨克斯坦拥有100亿~176亿吨已探明的石油资源和53万亿~83万亿立方英尺的天然气储量,土库曼斯坦拥有98万亿~155万亿立方英尺已探明的天然气资源。中亚地区其他国家的自然资源也十分丰富。例如,乌兹别克斯坦除了拥有一定数量的石油和天然气资源以外,其棉花和黄金产量位居世界前列。吉尔吉斯斯坦拥有大型的金矿以及数量可观的战略矿产资源,而且还是一个重要的羊毛生产国。塔吉克斯坦拥有世界上少数几个规模最大的铝加工厂之一,其1999年的铝产品出口额超过3亿美元。它还是一个重要的棉花种植国。正是由于中亚和里海地区拥有丰富的能源和其他资源,美国对中亚地区和阿塞拜疆进行了较大规模的投资。其投资数额超过了美国对俄罗斯的投资,也大大超过了对其他独联体国家的投资(注:Jim Nichol,Central Asia's new States:Political Developments and Implicationsfor U.S.Interests,CRS Report for Congress,March 31,2000,IB 93108.)。迄今为止,美国是对里海的海上钻井平台和石油基础设施投资最多的国家。美国的谢夫隆石油公司从1993年就开始与哈萨克斯坦石油公司共同开发哈萨克斯坦的规模巨大的田吉兹油田。1999年上半年,该公司在美国本土以外的石油产量的25%来自于田吉兹油田(注:FSU Oil & Gas Monitor,July 27,1999.)。由包括美国的阿莫科和宾索石油能源公司在内的国际石油集团于1994年同阿塞拜疆签署了一项关于联合开发位于里海的阿泽里以及其他几个油田的协议。该协议总投资额约75亿美元,其中将近40%(约30亿美元)由美国公司提供(注:Jim Nichol,Transcaucasus Newly Independent States:Political Developments and Implications for U.S Interests,CRS Report for Congress,December 20,1996,95024.)。截止到1999年年底,美国的能源公司已承诺向哈萨克斯坦、土库曼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提供数十亿美元的投资。美国已同所有的中亚国家签署了贸易协议并都已生效。另外,美国“海外私人投资公司”也同所有的中亚国家签订了担保美国在海外的私人投资的协议。1998年,美国还设立了负责“里海盆地能源外交”的美国总统和国务卿“特别顾问”一职,来协调美国海外私人投资公司、美国进出口银行和其他部门的计划,以确保里海盆地的开发和美国获得其能源资源。
美国也重视发展同乌克兰的经济关系,认为乌克兰的地理位置优越,使其产品能比较容易地打入中欧、俄罗斯、高加索和中亚地区的市场。但是迄今为止美国对乌克兰的投资不多。美国希望乌克兰能改善其投资环境,以便吸引更多的美国企业家前去投资(注:Ambasador Steven Pifer,Speech at the Chernivtsi State University,Chernivtsi,Ukraine,September 23,1999.)。
五 美国对独联体国家的援助
对俄罗斯和其他独联体国家提供财政援助,是美国对这些国家的政治和经济发展进程施加影响的主要手段之一。自1991年12月以来,为了促使独联体国家向“民主和自由市场经济”过渡,美国向该地区提供了约73亿美元无偿的经济和技术援助。其中,通过美国国际开发署实施的约65亿美元,由其他机构实施的约7.82亿美元。此外,美国还向独联体国家提供了其他无偿援助。截止到1999年年底,美国通过其国防部实施的“纳恩—卢格减少威胁合作计划”,总共向独联体地区提供了21亿美元(有的资料来源说是27亿美元)援助,主要用于帮助俄罗斯销毁核武器和使其他三个独联体国家——乌克兰、白俄罗斯和哈萨克斯坦实现“非核化”。美国能源部也实施了一系列加强独联体国家的核材料的监护和管理的计划,截止到1999年年底,总共为该计划拨出7.93亿美元。美国农业部向独联体国家提供的无偿的和有补贴的食品援助共计43亿美元,主要用于人道主义项目。另外,包括美国商业部和美国和平队在内的美国政府的其他一些机构还有自己的各种交流和技术援助计划。这些机构提供的援助数额未计入前面提到的援助项目之中。若把前面几种援助项目加在一起,截止到1999年年底,美国总共向独联体国家提供了145亿美元的无偿援助。除此之外,自1992年以来,美国政府还通过提供担保或贷款的方式,对美国向独联体国家出口的制成品和农产品以及美国对这一地区的商业投资(这几项加在一起总共126亿美元)给予了支持。美国政府在这方面的实际开支仅占它所支持的数额(126亿美元)的1/5,因为它只需要为美国政府的补贴拨款。但是,如果独联体国家到期不履行偿还债务的义务,美国政府就必须为它所担保的全部数额负责(注:Curt Ltarnoff,The Former Soviet Union and U.S.Foreign Assistance,CRS Report for Congress,June 15,2000,IB 95077.)。
在援助的分配上,虽然从90年代中期开始俄罗斯在援助总额中所占的比例越来越小,大约只占15%~20%,但是从总体上来看,俄罗斯所占的援助份额还是最多。截止到1999年9月底,在美国国际开发署提供的65亿美元中,俄罗斯获得24亿美元,占38%;乌克兰获得14亿美元,占21%。在美国向独联体国家提供的经济和技术援助中,有3/4是提供给私有经济部门和其他非政府机构的,向那些国家中央政府提供的援助不足1/4。而且,在美国国际开发署提供的援助中,将近98%是用于支付美国提供的商品和服务的。在最初几年里,美国的援助中有相当一部分是用于帮助独联体国家制定“民主和自由市场经济”所需要的基本的法律和制度的。但是90年代中期以后,由于许多法律和制度已经基本上建立起来,因此用于支持贸易和投资以及所谓“扩大的减少威胁合作计划”的援助明显增加。后者主要是指向独联体国家中从事核武器和化学武器研究的科学家提供新的就业机会、加强独联体国家的出口管制以及对边防安全人员进行技术培训等等,其目的是防止大规模毁灭性武器以及相关材料和知识的扩散。
在苏联解体后的头两年,美国对俄罗斯的援助大约占它对独联体地区援助总额的60%,1995财政年度下降到40%,1996财政年度降至21%,1997财政年度进一步降至15%。1997财政年度以后,美国对俄罗斯的援助在它对独联体地区援助总额中所占的比例一直低于20%。2000财政年度,美国向俄罗斯提供的援助为1.785亿美元,其中6100万美元用于“扩大的减少威胁合作计划”。克林顿政府向美国国会提出的2001财政年度对俄罗斯的援助计划为1.62亿美元(注:Curt Ltarnoff,The Former Soviet Union and U.S.Foreign Assistance,CRS Report for Congress,June 15,2000,IB 95077.)。
美国对俄罗斯援助数额的下降有多种原因。其中之一是有些美国决策者认为,美国政府对俄罗斯前总统叶利钦依赖过多,因此主张在援助数额方面向其他独联体国家倾斜。但更重要的原因是,许多美国决策者对俄罗斯的对内和对外政策不满。他们强烈要求削减对俄罗斯的援助或利用援助计划作为杠杆来改变俄罗斯的行为方式。从1995年开始,美国不但减少了对俄罗斯的援助数额,而且还对所提供的援助规定了越来越严格的条件。例如,美国1995财政年度的“对外活动拨款法案”规定,如果俄罗斯不按期从波罗的海三国撤军,美国将停止向俄罗斯提供援助。结果,俄罗斯被迫在1994年8月从波罗的海三国撤走了全部军队。1995年,美国国会对俄罗斯在车臣的做法不满是美国削减该年对俄罗斯援助数额的一个重要原因。1995年年末,美国国会第一次把对俄罗斯的援助同俄罗斯向伊朗出售核电站设备挂钩。从那以后,美国国会每年都把俄罗斯是否停止向伊朗出售核电站设备作为美国向俄罗斯提供援助的一个重要条件。在1998、1999和2000财政年度,美国国会通过的对外援助法案还规定,如果俄罗斯政府对国内的少数群体实行“宗教歧视”,美国将停止对其援助。1999年,俄罗斯政府再次在车臣采取军事行动以后,美国对外援助法案明确规定,如果俄罗斯政府不配合国际社会对指控它在车臣所犯的“战争罪行”进行调查或拒绝非政府组织关于向车臣提供人道主义援助的要求,俄罗斯将不可能得到美国的援助。1999年年末,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暂停对俄罗斯的贷款,实际上也是一些欧洲国家和美国在车臣问题上对俄罗斯政府施加压力的结果。美国2000财政年度的对外援助法案还把美国对俄罗斯的援助同俄罗斯向南斯拉夫联盟提供贷款和俄罗斯是否停止并关闭其设在古巴卢尔德斯的情报搜集站联系在一起(注:Curt Ltarnoff,The Former Soviet Union and U.S.Foreign Assistance,CRS Report for Congress,June 15,2000,IB 95077.)。在对俄罗斯和其他独联体国家提供援助的条件上,美国政府同美国国会存在着某些分歧。一般来说,在克林顿时期美国政府反对把对俄罗斯的援助同伊朗或车臣等具体问题挂钩。克林顿政府强调,援助俄罗斯的目的是促进其政治和经济改革,从而最终使俄罗斯的对内和对外政策发生有利于美国的变化,使俄罗斯同美国建立更为合作的关系(注:Curt Ltarnoff,The Former Soviet Union and U.S.Foreign Assistance,CRS Report for Congress,June 15,2000,IB 95077.)。
美国对其他独联体国家的援助也明显服务于美国的国家利益。例如,美国在1992年通过了一个关于向独联体国家提供援助的“支持自由法案”。该法案第907款禁止美国向阿塞拜疆政府提供除用于核不扩散和裁军目的之外的一切援助,直到美国总统能确认阿塞拜疆政府已采取切实措施解除对亚美尼亚和纳戈尔诺—卡拉巴赫地区的一切封锁,并停止对其使用武力。然而,自1997年以来,尽管纳—卡地区的地位问题尚未解决,也尽管旅居美国的亚美尼亚人继续对美国政府施加强大的压力,但是美国对阿塞拜疆的援助却有明显增长。2000财政年度,美国对阿塞拜疆的援助已达3100万美元。2001财政年度进一步增至5460万美元(注:Curt Ltarnoff,The Former Soviet Union and U.S.Foreign Assistance,CRS Report for Congress,June 15,2000,IB 95077.)。其主要原因是,随着美国公司对阿塞拜疆石油资源的开发,美国在阿塞拜疆的经济利益日益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