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教师发展的叙事研究--来自城市的农村领导教师_农村教师论文

农村教师发展的叙事研究--来自城市的农村领导教师_农村教师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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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国家“西部计划”的推行似乎让教师资源困乏的西部贫困地区中小学校有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惊喜。因为这意味着国家将要鼓励并支持大批有志青年到最需要他们的中西部贫困地区一展抱负,实现自己的理想并促进中西部贫困地区教育、卫生、农技、扶贫等社会事业的发展。似乎一切都那么美好,但实施中的“西部计划”似乎又是“海市蜃楼”般的遥不可及。因为大部分支援西部的城市青年并不是想在中西部贫困地区一展抱负,而是他们毕业时穷途末路时的“希望之路”,只为能缓解就业压力带来的困境。于是城里的青年(教师或者支教的大学生)带着“外部世界的骄傲”来到了陌生又“落后”的中西部农村开展他们的支教之旅,下文的主人公Y老师就是这支教大军中一人。可他并没有像大多数人一样支教后回到熟悉的城市过着城里人舒适的生活,而是留在了农村并成为农村教育事业的领军人、A校发展的“依靠者”。下面就开始Y老师的成长之旅。

一、“冲动的选择”与从学生到教师的转变带来的困惑

6年前Y老师还是一名师范大学的师范生,来自于中部某城市。高考的失利让他不得不选择分数较低的师范专业作为大学四年的主修专业。据Y老师的回忆,“当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非常失望,发誓一定要在考研的时候换专业,我最讨厌当老师,那时最大的梦想是成为经济学家”。大学四年的学习中,Y老师把所有的时间与精力都用在自学经济学课程上,根本没有想到为成为一名合格的教师而做丝毫的努力,因而主修的师范课程也就相应忽视了。

毕业那年,对未来充满信心的Y老师以为一切都会按照他设想的路来走。可是意外的是,他不得不面对考研的失败,找工作的挫折(师范专业背景带来用人单位的不信任)的现实。这一切让Y老师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中。“真的不知道去从事什么工作,想做的事情做不了,突然之间感到前途一片迷茫”。“家人逼得很紧,天天催着回父母所在城市谋一份稳定的教师职业”,但从小叛逆的Y老师突然决定去农村当一名中学老师,“听说有人去农村支教,听着挺感动的。当时就想,反正都是当老师,还不如去支教,这样至少比较光荣”。这样的选择与父母的期望相差太远,家里极力反对做这样“不明智”的选择,但最后Y老师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叛逆。就这样,Y老师在大学老师的帮助安排下来到了安徽的一所乡村中学A工作。

来到A中学后,Y老师似乎后悔了,条件的简陋、环境的陌生以及地方语言上造成的交流障碍都是他后悔的原因。同时,四年师范课程的忽视让Y老师体会到在教学管理中的无力,“学生不听教导,上课根本不会集中精力听讲。不知道采取什么办法才能让他们回归正常的课堂秩序”。但这只是Y老师的自身体验,在研究过程中,通过他的同事了解到,当时许多老师以及学生家长对Y老师存在不满。一方面,在城市长大的Y老师对农村存在偏见,农村的贫穷、农民的“粗鲁无礼”让Y老师好像生活在“野蛮”之地,在生活中与同事和家长存在思想上的冲突,甚至是言语的对峙;另一方面,教学、管理的不善导致Y老师所带班级成绩很差,学生家长以及村里乡亲不满情绪很强烈。

二、“局外人”到“依靠者”的转变:信任的获取与利用

乡村社会中,交往会导致“局外人”到“自己人”的角色转变,但这种现象只是个别性的,也即个人之间感情的不断深入、信任的不断建立与巩固。Y老师是怎么从一个“局外者”成为学校发展的“依靠者”?怎么从外来的陌生人到融入乡村精英集团,成为学校和乡村精英集团联系的纽带?

(一)“爱情带来的意外收获”:社会资本的初始积累

学校内外给Y老师施加压力与不满,同事们都认为城市长大的Y老师不会在A学校待很久。可是大家没有想到的是Y老师当初为什么放弃城里老师不当来到乡村,他不服输的性格让他又做了一个意外的决定,他决定坚持下来,“要走也要做出点成绩再走,不能让父母看不起我”。A学校校长看到Y教师的坚持与出色的交际能力,于是在工作和生活中逐步给他更多的机会表现自己。在这一年过程中Y老师不仅对自己的教学工作进行深刻反思,更多的是通过网络资源进行相关教育教学知识、技能的学习,专业能力稳步提高。当然取得这么明显的效果,在很大程度上是大学的师范专业背景让他在教育领域积累了大量的人脉资源,尤其是大学任课老师对他的帮助。同时,Y老师也逐步改变对学校同事以及乡亲的不当看法,主动去融入乡村的生活。一年后,Y老师不仅在教学上有了很大的进步(所带班级考试成绩基本位于学校中等水平),也逐步结识了一些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更重要的是,Y老师和本校一位女老师建立的恋爱关系(大专毕业,当地村书记的女儿)。

社会变迁中的农村,一般来说精英集团具有很大的不稳定性,只要有一定的社会资本和灵活的交流手段,便可进入精英集团。然而,通过对Y老师的研究发现,乡村精英更多的是继承,外部人员很难进入主流精英集团的生活圈,社会资本在进入乡村精英集团过程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这样,Y老师刚入校的困难重重也就不难理解。但对于Y老师来说,和村书记女儿的恋爱关系的建立不仅收获了爱情,更重要的是Y老师有了进入乡村精英集团的媒介,有了更多的机会参与乡村权力精英集团的活动。

(二)“学校合并事件”的圆满解决:社会资本的更新与巩固

社会资本的自我增值过程中关系网络起着重要的作用,Y老师通过女友增值的关系网络是相对脆弱的。如果一个间接的网络离行动者越远,那么行动者把它纳入自己的社会资本系统(也就是使该网络资本化)而付出的交易成本或者代价就会很大,因为,关系网络是社会资本增值过程中的中介,能否建立稳固的社会资本网络更需要情感的投入。Y老师是通过怎样的途径让乡村精英集团完全接受呢?

2006年10月,学校突然接到通知,“A校要和镇上中心学校合并,A校的所有学生以后要到中心学校上学”。这对于当地的乡亲来说是个不好的消息,那意味着他们的孩子要到离家20里的学校上学,非常不便。于是,在村书记、学校校长的带领下,全校的师生以及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这其中包括退役的老军人、地方经济精英、政治精英等)去县教育局请愿,集体抗议教育局的“不合理决策”。做好的决策是不可能轻易改变,就在大家无助的时候,Y老师跟村书记说,“我们先回去,我再想想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就这样大家带着愤怒与无奈的心情离开了县城。回到学校后,Y老师并没有停下来休息,而是不停地打电话询问大学的老师这类的情况怎么解决。恰好,毕业论文指导老师有同学在A校所在县委任职。无奈,在Y老师的恳求下,毕业论文指导老师打电话给其在县委任职的同学并说明了事情的原委。就这样,经过十几天的协商,最终教育局做出了妥协,A学校作为中心学校的一个分校,但是必须由中心学校选派校长。

“合校”的事情解决了,这并没有给A校带来多少损失,无非是更换了一个校长。对于乡村的农民来说也没有损失,因为只要他们的孩子不需要到很远的中心学校上学就行。但是,对于Y教师却不一样,在整个事件过程中出色的办事能力,让乡村精英集团的精英们对Y老师更加信任。因此,对于外来者的Y老师来说,要维持地方精英地位必须不断地更新社会资本,在社会资本的不断更新过程中,信任的获取又显得非常重要。

(三)“乡土课程的开设”:社会资本的综合运用

Y老师在反思自己怎样从一个“局外人”发展到乡村精英集团的精英的过程中发现,这过程中不仅是一系列信任的获取与巩固,更重要的是改变了对乡村社会的态度。初入A校的Y教师对乡村与乡村学校的感觉是低俗、愚昧、贫穷与粗鲁等,根本不会认同乡村的文化。对于一个初入农村的外来者来说这一切还能算正常,但是这样的态度在学生中普遍存在。

农村社会的低俗、愚昧、贫穷与粗鲁不是外来者强加的结果,而是农村社会自我认同的结果。要想解决对农村社会的认同的问题,只能是从农村教育开始。Y老师在翻看课程计划中,几乎没有专门的课程来进行乡土教育,连相关校本课程也没有。“人教版七年级上册至九年级下册进行分析后发现:在选文上,能基本反映乡村文化的篇目是《山中访友》《秋天》《社戏》《安塞腰鼓》《云南的歌会》《端午的鸭蛋》《春酒》,共7篇,在选文中所占的比例仅为4.1%。而直接阐述乡村文化或以乡村文化为主题设计的探究活动几乎没有。在表达与交流中亲近自然的主题也只占6%。乡村文化在教材中明显处于弱势地位。”[1]于是Y老师决定开设一门校本课程,增强A校学生对乡村文化的认同。在校本课程开设过程中,先是说服校长支持自己的决定,然后组织一批当地教师对当地文化进行提炼,并走访了一些当地的文化名人,了解乡村的历史。校本课程的开设过程是艰难的。幸运的是这一年中与乡村精英的频繁交流让Y老师在走访与内容选编的过程中获得了很多的便利,同时这过程中同事之间的互助不仅让Y老师巩固了同事对他的信任,更是帮助了同事的专业发展。校本课程的开设、效果的取得也许是大家意想不到的,“没想到许多学生要求对每个专题进行深入,大家真正地意识到乡村文明的高贵气质”。对于校本课程取得的成果是毋庸置疑的,其实只是把那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呈现在大家面前。

三、农村“领袖教师”发展的反思

Y老师的成长故事结束了,但是Y老师怎么从一个学校与乡村社会的“局外人”发展成学校与乡村社会的“依靠者”,却是我们应该深入思考的问题。这种思考不仅对农村教师专业发展有着重要意义,更对在国家不断推行“西部计划”过程中“外来”的教师怎样融入乡村学校以及乡村社会,有着重要意义。乡村社会孕育并传承着中华民族的价值理念。相应地农村学校承担着这一伟大的使命,不同的是“农村学校用的是黑板而非计算机,教师关注的是他们自己的理念,而非他们的职业,家长看中的是孩子的幸福,而非‘人力资本’投资的收益”[2]。农村学校对于农村社会的依赖性决定了农村教师发展的特殊性,尤其是在学校发展过程中的“领袖教师”。早在1986年5月发表的美国《卡内基报告》认为,为了建设一支经过良好教育的教师队伍,需要“改组教师队伍,在教师中组织起一支新的力量,叫做‘领袖教师’,这样的教师应能在重建学校起着积极的带头作用,并能帮助他们的同事达到学术和教课的高标准”[3]。比照领袖教师的特征,Y老师就是我们所指的领袖教师中的一员。我们在对教师Y的背景的分析中发现,对具有城市生活背景的农村领袖教师之于农村学校变革特殊意义的清晰,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农村学校变革的困境。

(一)农村领袖教师是学校变革的突破点

随着中国城市化进程的不断加快,乡村“有识之士”被城市化的繁荣所吸引而大量涌进城市。原本文化丰富的乡村社会似乎成了一片文化苍白之地。于是融入乡村社会的学校不仅需要作为国家力量嵌入乡村的政府机构,更需要成为农村文明的复兴支柱。因此,新时期学校变革不仅需要外部的行政力量促使变革,更重要的是学校变革的自身意愿性,“在各种主客观因素的影响下,学校内部(主要是管理者群体和教师群体)萌生了要改革自我的意愿。他们自己决定要进行变革,并根据本校的特殊性自行决定变革的内容、方式和途径;或者自己决定要参与在其时的教育领域中业已存在的某种形式的教育改革”[4]。学校自愿复兴乡村文明,而此时领袖教师自然是首选的推动力量和执行者,他们不仅可以调动学校自身内部变革,更能整合外部变革力量,实现乡村学校整体性变革。在A校的“合并事件”以及校本课程开发的过程中,领袖教师都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二)农村领袖教师是教学同伴互助的引路人

农村教师专业发展面临严重的资源不足、信息不畅等障碍让农村学校唯有求助于内部力量才能实现自身发展。同伴互助,是学校教师在专业发展过程中通过信息共享、互相支持协作实现自身最大限度的发展。农村学校由于自身资源贫乏等原因唯有通过教师同伴互助,农村领袖教师不仅具有丰富的专业知识,同时身为农村精英集团中的领袖教师可以更快地使新到教师融入当地的社会生活中,帮助新入职教师顺利度过专业适应期。从校本课程开发的过程中我们看到,Y教师不仅巩固了同事对其的信任,更帮助了同事实现专业发展。同时,在Y教师的专业成长过程中,外界资源的充分利用也给同伴教师做了很好的榜样。

(三)农村学校领袖教师具有强烈的专业发展动力和意志力

富士特等人认为,个人能力是领袖教师成长中的一项重要因素,其中包括权威、知识、情境的了解、人际关系的技能。[5]去农村中小学工作的“外来教师”很大程度上是没有寻找到更好的发展机会而屈就,但由于在毕业后的教学工作中不断对农村产生感情,抑或出外闯荡无力而逐渐淡漠了离开学校的念头。专业发展能力是衡量一个教师水平的主要指标,在教学实践和领导过程中“外来教师”不断寻求专业发展的机会,提升自身专业能力。当然,“满足他人需要的技能和满足自己需要的技能是沟通技能的两个重要方面,而满足他人需要的技能是教育领导者最基本的职能”[6],在寻求自身专业发展的同时,领袖教师也在不断地帮助同伴进行专业提升。同时领袖教师是“强意志”的教师。教师的成长是孤独的,教师需要孤独地思考自身、学生以及时代的教育。教师忍受孤独的意志会让学生学会忍受孤独,因为孤独是一种品质,“并不仅是指人被动地被他人或社会所遗弃或不容的悲愤中的孤独,更是人主动寻求的一种精神上、思想上特立独行或与众不同的孤独”。[7]Y教师的成长过程便是其超强意志力释放的过程,不管是当初高考的失利、来到乡村时的无奈、融入乡村时的困境重重、“合校事件”中的无能为力都没有让他向现实低头,这一切问题都凭借超强的意志力顺利解决。

农村学校领袖教师之于农村社会和农村学校发展的意义是毋庸置疑的,但具有城市背景的教师毕竟是少数,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农村学校变革的困境。要解决农村学校变革中的种种屏障还需要更多的本土化领袖教师。但是,领袖教师的培养是一项综合工程,需要全社会的共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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