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中小企业成长的影响因素研究——基于中国东北地区中小企业的实证研究，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东北地区论文,中国论文,中小企业论文,中国中小企业论文,因素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F276.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480X(2008)01-0014-10
一、引言
在现有企业成长影响因素的理论研究中，主要存在三种不同的研究视角。产业组织学派认为企业成长的主要影响因素在于企业的外部环境及企业在环境中的位置，企业成长的关键在于产业位势的选择。而资源基础理论、企业能力理论等内生成长理论认为企业成长的影响因素源自于企业内部，企业的异质性资源、独特的能力是企业成长的关键因素。近来快速发展的企业演化理论趋向于一种中和的观点，认为企业成长是企业内外部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存在一个复杂的演化过程。以产业组织学派为代表的外生成长理论在研究方法和分析工具上比较成熟、可操作性强，但其基于产业分析的研究基础受到广泛的质疑；而以资源和能力研究为代表的内生成长理论虽然提供了一个分析企业内生成长因素的有益视角，但其所定义的异质性资源和独特能力边界模糊、难以量化；企业演化理论的研究较为贴近现实的企业，但缺乏可供操作的研究工具、局限了该理论的进一步发展。所以，现有企业成长影响因素的研究没有形成一个一致可行的分析框架。
本文试图通过对现有中小企业成长影响因素相关研究的梳理，提出一个基于“成长动机—成长能力—成长资源基础—成长机会”的四要素分析模型，对我国东北地区中小企业进行实证研究，验证提出的理论模型及相关假设，并对我国中小企业成长的影响因素进行识别和分析。
二、中小企业成长的影响因素
1.中小企业成长的动机——企业家导向
企业家导向反映了企业对机会的识别、捕捉并对其进行利用的战略导向。基于企业战略行为的不同模式以及Lumpkin and Dess(1996)提出的企业家导向五维度分析框架，现有研究普遍认同企业家导向是三个维度的综合，包括创新性、先动性和风险趋向。这三个子维度表述了企业战略导向的不同方面，是企业成长动机的具体表现。大量实证研究表明企业家导向通过增加企业的先动性和风险趋向，以及提升产品、过程或服务的创新性倾向而提升了中小企业的成长绩效(Zahra and Covin,1995)。Lumpkin and Dess(1996)的实证研究表明对企业家导向各子维度的细化分析能够更好地解释其同中小企业成长的关系。
(1)创新性反映了企业支持新想法、新观念，并进行尝试以生成解决问题和迎合市场需求的新产品或新服务的倾向(Lumpkin and Dess,1996)。较强的创新性有利于推动企业进入新领域、改善现有领域，并培育开发新机会的能力。高的创新性预示了企业在技术和产品市场上潜在的高创新率，是企业寻求并实现新成长机会的基础。Calantone et al.(2002)的研究证实了创新性通过促进企业学习活动中的创造性思想而提升了中小企业的竞争优势。所以，提出假设：
H1a：高强度的创新倾向会提升中小企业的成长绩效。
(2)先动性表述了企业对市场未来发展趋势的感知，活跃地寻找预期机会以开发和引入全新产品或改进产品、引发对现有战略和策略改变的前瞻视角(Lumpkin and Dess,1996)。先动性强的企业依靠先动优势，定位于高利润市场、索取高价格、先于竞争对手实施“撇油”战略，领先于竞争对手。先动优势是中小企业有效利用新市场机会的重要战略，先动性强的企业通过对市场信号的快速响应提升了其绩效水平、实现超常成长。所以，提出假设：
H1b：高强度的先动性水平会提升中小企业的成长绩效。
(3)风险趋向是指企业将资源投入到产出高度不确定的项目、活动以及决策的意愿和倾向，反映了企业希望摆脱现有状态，实现不确定性成长的趋势(Lumpkin and Dess，1996)。较高的风险趋向会增强企业对不确定性的迎合度、提升战略决策效率，通过高投入、高风险的活动获取高额回报，提升企业绩效。风险趋向过低，企业会推迟或降低引入创新、不去从事开发活动、在变动的环境中趋于保守，会使企业丧失客户和市场机会，降低了企业绩效。所以，提出假设：
H1c：高水平的风险趋向会提升中小企业的成长绩效。
2.中小企业成长的能力——企业创新能力
Keizer et al.(2002)指出创新是中小企业在不同行业中实现动态成长的最主要途径，创新对中小企业竞争优势、利润率和生产率的重要推动作用得到广泛认同。Christiansen(1997)指出实施高效的创新是一项艰巨复杂的工作，如何形成有效的创新对于中小企业的成长变得至关重要。创新能力作为企业创新全过程相关能力的综合表现，决定了中小企业的创新水平和创造创新产出的潜力，创新能力的强弱直接影响中小企业的成长绩效。而细化分析企业创新能力不同组成对中小企业成长的影响，有助于更好理解创新能力同中小企业成长的关系。
在对企业创新能力组成的研究上，现有研究主要基于“创新过程”模型(Burgelman，1998)，认为企业创新能力包含支持创新思想产生、创新实现及创新商业化这三个创新阶段所涉及的一系列能力。在此基础上，Chiesa et al.(1996)指出企业创新能力包括概念形成、产品开发、生产、技术获取、领导、资源供应、系统和工具供应这七个过程的相关能力。Burgelman(1998)将企业创新能力分为：可利用资源及分配、对竞争对手创新战略和产业演化的理解能力、技术发展的理解能力、企业结构和文化相关能力、战略管理能力。Yam et al.(2004)将企业创新能力分解为学习能力、研发能力、制造能力、营销能力、组织能力、资源分配能力和战略计划能力。虽然不同学者在对创新能力细化组成的表述上各有不同，但都是围绕着企业的“创新过程”展开。
综合现有研究，本文基于Chiesa et al.(1996)和Yam et al.(2004)提出的企业创新能力评价思路和方法，根据Lu yibo and Su jingqin(2007)提出的中小企业创新能力评价指标体系及结构性因子分析结果，认为中小企业的创新能力包括创新发起能力、创新实现能力和创新推广能力三个子维度。其中创新发起能力包括战略管理能力、资源支持能力和学习能力；创新实现能力包括研发能力和制造能力；创新推广能力包括营销能力和组织能力。基于此，提出假设：
H2a-H2c：强的创新发起能力（创新实现能力／创新推广能力）会提升中小企业的成长绩效。
3.中小企业成长的资源基础——企业内部资源和企业的资源外取
(1)企业内部资源对中小企业成长的影响。Eisenhardt and Schoonhoven(1990)在对中小企业创新劣势的研究中指出资源对于中小企业成长具有基础性作用。尽管企业资源包括技术资源、人力资源、金融和组织资源等多种形式，金融资源却是中小企业最基础的资源。因为环境变动所引发的需求和技术的快速变化会降低实物资本和技术资源的价值，金融资源相对容易转化成为其他形式的资源，中小企业其他资源的缺乏可以通过金融资源的获取缓解。所以，提出假设：
H3：充足的金融资源会提升中小企业的成长绩效。
(2)企业的资源外取——企业网络对中小企业成长的影响。中小企业为了减轻资源缺乏的负面影响，倾向于外部资源的获取。Timmons(1994)指出企业成长是应用资源追寻机会的过程，而不管资源的来源和所有权。Jarillo(1989)的实证研究表明高成长的中小企业采用了更多的外部资源。基于企业与相关利益主体之间具体社会行为联系的企业网络是中小企业实现资源外取的主要模式。企业网络能够使企业获取网络伙伴的资源、管理才能和智力能力等互补性资源以更好地开发、生产和营销产品，进而加速中小企业的成长。企业网络的发展同中小企业成长绩效之间存在着明显的正向关系(Baum et al.,2000)。因此，提出假设：
H4：高水平的企业网络会提升中小企业的成长绩效。
4.中小企业成长的机会供给——企业环境
环境作为企业的信息源和资源储备，其对企业的成长具有基础性作用。大量研究表明，在动态和不稳定的环境中，企业所面临的机会要多于静态和相对稳定的环境，高成长企业的比例也较高。在对企业环境的分析上，普遍把企业环境概念化为一个多维的结构，具有动态性、不友好性和不确定性三个维度(Dess and Beard,1984)。
(1)环境的动态性维度包括环境变化的不可预见几率和环境的不稳定性。动态性损害了管理者准确预测未来事件的能力，并对组织产生影响。Scherer(1982)通过对不同产业中技术机会的分析说明中小企业在动态环境中的机会寻找行为更易于成功——当成本、风险同新颖、创新性相联系时，企业在技术知识快速更新的环境中可以持续生成新的产品——市场利基。大量研究表明环境动态性会刺激中小企业的成长绩效。因此，提出假设：
H5a：环境的动态性越强，中小企业的成长绩效越好。
(2)环境的不友好性维度是指对于稀缺环境资源竞争的强度，Miller and Friesen(1982)将不友好性定义为“企业所在产业竞争和波动趋势的多样性、活跃性和强烈性给企业带来的威胁程度”。现有的研究普遍认为，环境的不友好性会降低中小企业的成长性。在一个不友好的环境中，高强度的竞争对企业产生更大的压力，企业会趋于更加保守的经营策略。当竞争环境越来越严峻的时候，定位于成长的企业经营战略是非常危险的。所以，提出假设：
H5b：环境的不友好性会恶化中小企业的成长绩效。
(3)环境的不确定性维度集中体现了企业环境的复杂性特征，其着重于企业个体对“来自于外部源的相关和不相关信息的识别失效”。Milliken(1987)指出企业环境不确定性来自于结果、反应和状态三方面的不确定性。不确定性常常作为企业决策者评估风险的分析结构，环境的不确定性会激发中小企业的创新性和风险性决策，而这类决策恰恰能够推动中小企业的超常成长。所以，提出假设：
H5c：环境的不确定性越强，中小企业的成长绩效越好。
三、中小企业成长的影响因素理论模型
1.中小企业企业家导向的影响因素
(1)企业家导向作为一个资源消耗型的战略导向，需要大量资源的支持。①充足的企业资源能够刺激中小企业的创新性，使企业能够实施在资源缺乏的情况下难以开展的创新战略和创新项目。②在资源缺乏的情况下，先动性的开展需要从现有的产品或服务中抽出有限的资源，投入到新产品或过程中；而当企业拥有充足的资源时，企业将会避免这样的决策，风险性的相对降低会增强企业的先动性。③充足的资源能够减轻风险项目的失败几率，进而增强企业的风险趋向。因此，提出假设：
H6a-H6c：充足的金融资源会提升中小企业的创新性（先动性／风险趋向）水平。
(2)企业网络的发展也会影响中小企业的企业家导向。企业网络能带来各类互补性资源，更有效地促进企业的先动和创新行为、提升企业的风险趋向。①企业网络能培育良好的学习氛围，提升企业激发并成功实现创新的可能，增强企业的创新性。②企业网络能带来更多有价值的信息，帮助企业更好地预期市场的新偏好，对竞争者行为做出快速反应，增强企业的先动性。③企业网络所带来的资源供给及网络内其他企业的成功实践，会提升中小企业追求成长的风险趋向。因此，提出假设：
H7a-H7c：高水平的企业网络会提升中小企业的创新性（先动性／风险趋向）水平。
(3)企业的环境特征也能够引发中小企业企业家导向强度的变化。从企业环境的三个概念维度来看，环境动态性不仅刺激了企业的创新导向，同先动性、风险趋向也呈现出明显的相关性：环境不友好性的增长会降低中小企业企业家导向的强度(Zahra,1993)；Miller,Droge and Toulous(1988)则证实了环境不确定性同企业家导向间的正相关关系。先前关于企业环境和企业家导向相关性研究的结论是环境特征影响了企业对环境的理解，进而驱动企业家导向。基于上述观点，提出假设：
H8a[,1]-H8a[,3]：环境的动态性越强，中小企业的创新性（先动性／风险趋向）越强。
H8b[,1]- H8b[,3]：环境的不友好性越强，中小企业的创新性（先动性／风险趋向）越弱。
H8c[,1]-H8c[,3]：环境的不确定性越强，中小企业的创新性（先动性／风险趋向）越强。
2.中小企业创新能力的影响因素
(1)企业创新活动需要大量资源投入，资源缺乏会制约中小企业创新能力的发展。①创新发起需要以大量信息收集和交流活动为基础，需要大量资源的前期投入，且不会形成短期内的回报，资源缺乏必然会制约企业的创新发起能力。②以研发和制造活动为主体的创新实现行为也需要大量资源作为支撑，许多实验室技术在产业化过程中遇到的主要困难是资源缺乏，所以，资源缺乏也会削弱企业的创新实现能力。③创新推广也是一个需要巨大资源投入的过程，尤其是创新的首次推广，需要担负开拓市场所需要的巨大费用，充足的资源有利于提升企业的创新推广能力。因此，提出假设：
H9a-H9c：充足的金融资源会提升中小企业的创新发起能力（实现能力／推广能力）。
(2)企业网络的发展也会影响中小企业创新能力，同外部网络相联系的内部活动是中小企业增强创新能力的主要途径之一。中小企业通过网络组建各种技术组织、非正式论坛及各类技术培训，形成“知识共享空间”，分享其他网络主体的知识和信息，寻求合作、进行创新。从而，中小企业通过网络的资源杠杆效应获取其他网络主体在知识、组织和信息上的优势，提升创新能力。因此，提出假设：
H10a-H10c：高水平的企业网络会提升中小企业的创新发起能力（实现能力／推广能力）。
(3)企业家导向的强度也会对中小企业创新能力的发展产生影响。①强的创新性会推动中小企业进入新领域和改善现有领域，这客观上要求中小企业提升开发利用新机会的创新能力。②先动性需要企业具有较强的感知环境并迎合环境需求变化形成具体创新的能力，所以强的先动性也会驱动中小企业创新能力的提升。③企业的风险趋向程度是以创新能力为基础的，强的创新能力会提升中小企业对风险性决策的容忍度、降低风险性决策的失败几率，所以企业在风险趋向提升的同时，必然伴随着创新能力的提升。所以，提出假设：
H11a[,1]-H11a[,3]：创新性会提升中小企业的创新发起能力（实现能力／推广能力）。
H11b[,1]-H11b[,3]：先动性会提升中小企业的创新发起能力（实现能力／推广能力）。
H11c[,1]-H11c[,3]：风险趋向会提升中小企业的创新发起能力（实现能力／推广能力）。
(4)企业环境也会影响中小企业的创新能力，环境的结构刚性和由此引发的组织惯性会制约中小企业创新能力的发展。大量研究表明在动态环境中中小企业创新率较高、创新能力也较强，稳态环境中则会出现相反的结果。在相对稳定、简单和友好的环境中，生产者、消费者和供应商相对刚性，保守的需求倾向或规范的标准会使企业的创新行为处于不利的地位，创新的收益降低、企业的创新能力也得不到发展。而在动态、复杂和不友好的环境中，为了跟上不断变化的节奏，企业必须进行持续的创新，通过创新获取有利的竞争地位，同时也提升了创新能力。所以，提出假设：
H12a[,1]-H12a[,3]：环境的动态性越强，中小企业的创新发起能力（实现能力／推广能力）越强。
H12b[,1]-H12b[,3]：环境的不友好性越强，中小企业的创新发起能力（实现能力／推广能力）越强。
H12c[,1]-H12c[,3]：环境的不确定性越强，中小企业的创新发起能力（实现能力／推广能力）越强。
3.中小企业的企业资源同企业网络的互动影响
中小企业自身的资源同企业网络一道，构成了中小企业成长的资源基础，二者之间的关系是相互促进、共同发展。中小企业的企业网络实质上是一个“资源交换网络”，通过企业网络的资源外取行为，是中小企业运用现时或未来的资源进行交换、获取互补性资源的一种组织模式。所以，企业现时或未来的可用资源总量决定了企业网络的发展水平。
相应的，企业网络也对中小企业的资源产生影响。①当企业暂时性地达到产能瓶颈时，将其他网络主体作为外包商，会暂时提升企业生产性资源的存量水平。②中小企业大多为专业化公司，没有能力独自处理综合性项目，同其他网络主体进行合作有利于完成系统化的复杂项目。③企业间的成功聚合能够吸引更多的业务，提升“聚合体”内企业的声誉、增加利润和回报。总而言之，企业网络能够为中小企业提供互补性的资源获取、形成暂时性的“资源池”，提升企业的可利用资源水平，进而提升企业自身的资源存量。所以，提出假设：
H13：对于中小企业而言，金融资源的充足程度同企业网络的发展水平正相关。
4.中小企业成长影响因素模型的构建
通过对中小企业成长的影响因素，以及不同影响因素之间关系的分析，本研究构建如图1所示的中小企业成长的影响因素理论模型。正如Timmons(1994)所指出的，中小企业的成长是一个应用资源追求机会的过程。模型中上三角内的因素是影响中小企业成长的内部因素——企业内部资源和企业外取资源的水平（企业网络）。下三角内的因素是影响中小企业成长的外部因素——决定机会供给的企业环境。位于分界线上的因素是联系内外部成长要素的企业主观能动因素，应用资源追求机会的企业成长过程是一个意愿和能力相结合的发展过程，中小企业的成长既需要具有强烈的成长愿望——企业家导向，也需要具有支持实现成长的能力——创新能力，这两类因素是中小企业基于自身的资源基础同外部机会适配实现成长的桥梁。
图1 中小企业成长的影响因素理论模型
四、变量测量及数据获取
1.数据收集
本研究选取我国东北地区的中小企业进行问卷调研，大样本调研于2006年12月—2007年5月间完成。共发放问卷800份，回收有效问卷258份，其中有23家被调查企业截至2006年底员工数超过500人，在数据分析中，将这23份问卷剔除，剩余有效问卷235份，有效问卷回收率29.38%。一般情况下，在社会科学的研究中，对企业高层管理者的问卷调查回收率达到20%即为可接受，因此，本研究的调研活动取得了比较满意的结果。
2.变量测量
在中小企业成长绩效的测量上，基于Delmar(1997)和Ardishvili et al.(1998)列出的企业成长性测量指标选择范畴，出于数据可获取性和统计口径一致性，本研究选择销售收入增长、雇员数增长和净利润增长三类指标。由于绝对测量方法的选取受企业规模因素影响，所以分别设置“企业近三年平均销售收入增长率”、“企业近五年平均雇员增长率”和“企业近三年平均净利润增长率”的相对测量题项，并采用Likert 5点法评分。6个指标总体Cronbach's α值为0.910，大于删除任一指标后的Cronbach's α值，具有很好的一致性。探测性因子分析结果表明这6个指标聚合成两个因子，第一个因子包括3个相对成长指标，第二个因子包含3个绝对成长指标，对整体指标解释的贡献率分别为43.519%和42.598%，累计解释比率为86.117%，很好解释了中小企业的成长绩效。
在企业家导向的测量上，根据Lumpkin and Dess(1996)及其后续研究，本研究从创新性、先动性和风险趋向三个维度测量中小企业的企业家导向。分别针对这三个维度构造具体题项进行测度，采用Likert 5点评价标准，从1-5分别代表了“非常不同意”到“非常同意”。
在企业金融资源的测量上，主要针对企业家对资金充足性的感知水平设置题项。因为如果存在企业发展所需的充足资源，企业家也就满意于这类资源的获取水平。所以，采用企业家主观满意度的Likert 5点评价标准，从1-5分别代表了“非常不满意”到“非常满意”。
本研究对企业网络发展水平测度的目的在于衡量企业网络能够为企业带来的现时资源供给，网络联系的强弱能够反映其所提供资源的数量和质量。所以，本研究采用“网络规模×联系强度”来对中小企业网络的5个子网络的发展水平分别进行测量。其中，网络规模采用“同企业具有相关类型联系的企业（其他主体）的数目”来测量，联系质量用“企业相关类型联系的经常性和活跃度”来测量，采用Likert 5点评价标准。可靠性分析表明5个指标的总体Cronbach's α值为0.794，删除任一指标其Cronbach's α值没有提高，说明这5个指标具有很好的一致性。探测性因子分析结果显示这5个指标仅聚合成一个因子，整体解释比率为55.436%，较好地解释了企业网络发展水平指标。
在对企业创新能力的测量上，具体包括创新实现能力的22个指标、创新推广能力的19个指标和创新发起能力的17个指标，共58个测量题项。
在企业环境的测量上，根据Dess,Lumpkin and Covin(1997)及其后续研究，本研究分别针对环境的动态性、不友好性和不确定性三个子维度构造具体测量题项，采用Likert 5点评价标准，从1-5分别代表了“非常不同意”到“非常同意”。
3.分析方法
在对中小企业成长影响因素理论模型的检验及相关研究假设的验证上，本研究首先采用SPSS15.0统计分析软件对调研数据进行初步分析，包括相关性分析、因子分析和多题项测量指标的效度与信度检验。随后应用AMOS6.0软件建立结构方程模型对理论模型进行检验和假设验证。最后，基于数据分析结果对我国中小企业成长的影响因素进行识别和分析、提出相应结论。
五、数据分析结果
通过建立结构方程模型对本文提出的中小企业成长影响因素模型进行拟合分析，整个模型得到了较好的拟合。
整体模型的结构方程路径输出如图2所示。在图2中仅标识了显著性路径，其中实线箭头代表正向作用，虚线箭头为负向作用。
图2 中小企业成长影响因素模型路径输出（仅包含显著性路径）
六、讨论
(1)从企业资源基础对企业成长动机的影响看，充足的金融资源仅会提升中小企业的风险趋向，对创新性和先动性没有表现出明显作用；企业网络则对企业家导向的三个子维度都产生明显促进作用。说明自身资源的充足性会提升中小企业的风险性决策水平；而企业网络通过网络扩散效应引发了知识、信息和资源的流动，会全面增强中小企业的创新性倾向、先动性水平和风险性决策水平。
(2)从企业环境对企业成长动机的影响看，环境的动态性和不确定性会提升企业家导向三个子维度的强度，而环境的不友好性对企业家导向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影响。这说明，环境的动态变化所带来的大量成长机会会全面激发中小企业的成长动机，而在由环境不确定性所引发的企业个体对机会识别水平的差异中，中小企业的成长动机更倾向于被增强。同时，不友好的环境也没有表现出对中小企业成长动机的抑制。
(3)从企业资源基础对企业创新能力的影响看，充足的金融资源仅提升了企业的创新发起能力，而对创新实现能力和创新推广能力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作用；企业网络的发展则会提升企业的创新实现能力和创新推广能力，对创新发起能力没有明显的作用。这说明，创新发起能力的提升需要以企业自身的资源作为支撑，因为创新发起作为企业个体行为，对企业自身资源的依赖性强。而企业网络之所以成为创新实现能力和创新推广能力发展的基础，是因为创新的实现和推广所需的资源消耗较大，中小企业自身资源的有限性驱使企业通过网络合作实现资源外取，提升自身的创新实现能力和创新推广能力。
(4)从企业成长动机对企业创新能力的影响看，强的创新性和先动性会提升中小企业的创新发起能力，强的风险趋向则会提升企业的创新实现能力。这说明企业家导向的不同维度对企业创新能力不同组成的作用不同，企业的创新成长倾向和先动准备会提升中小企业发起创新的能力，而风险性决策的强度需要以相应强度的创新实现能力作为支撑，客观上提升了中小企业创新实现能力。
(5)从企业环境对企业创新能力的影响看，环境的动态性对企业创新能力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作用，环境不友好性降低了企业的创新推广能力，环境不确定则会降低企业的创新发起能力、提升企业的创新实现能力。这说明环境不友好度的提升会损害企业的创新推广行为，降低中小企业的创新推广能力；而环境复杂度所带来的不确定性虽然会降低中小企业的创新发起能力，却会使中小企业专注于创新实现过程，培育提升创新实现能力。
(6)从企业内部资源同企业资源外取的互动影响看，企业金融资源充足度同企业网络发展水平间存在较强的正相关性。这证实了中小企业的企业网络实质上是一个资源交换网络，企业自身资源的充足程度会提升企业网络的发展水平，而企业网络的发展水平也会增强企业自身资源的充足度。
(7)从中小企业成长的影响因素看，四大类要素都对中小企业的成长产生不同程度影响。①从成长动机上看，企业的风险趋向对中小企业成长绩效的推动作用明显，说明风险性决策会提升中小企业的成长水平；而企业的先动性降低了企业的成长绩效，主要原因可能在于先动性所引发的资源消耗降低了中小企业的成长性；创新性并没有表现出对企业成长的影响，可能的原因也在于强的创新性预示着企业的长期成长性，而在短期内并没有对中小企业的成长产生明显的效果。②从成长能力上看，创新发起能力对中小企业的成长并没有表现出明显作用，而创新实现能力和创新推广能力对企业成长的影响较为显著，强的创新实现能力和创新推广能力是实现中小企业成长的能力主体。③从机会丰富度上看，环境的动态性降低了中小企业的成长绩效，环境的不确定性同企业的成长绩效正相关，而环境的不友好性也没有表现出对企业成长绩效的负面影响。这说明环境动态性所带来的大量成长机会也许会恶化中小企业的成长水平，往往环境的系统性变动对中小企业的影响要高于大企业，而这些影响对中小企业而言，往往是致命的；而当环境的复杂度较高时，大型企业会倾向于保守策略，中小企业的风险性策略往往会实现高成长。④从成长的资源基础上看，企业资源和企业网络都没有表现出同中小企业成长绩效的显著相关性。这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结果，从中小企业成长的主观能动因素——企业家导向和企业创新能力角度来看，都是需要大量资源（内部或外取）作为支撑的。此外，前文的分析也表明企业资源和企业网络会通过对企业成长动机和成长能力的作用间接影响中小企业的成长。所以，产生该种结果的可能原因在于本文对企业资源或企业网络的定义或分析方法过于笼统，更加细化的对企业资源或企业网络的分析是明确此问题的最好途径。
七、结论
本文基于现有中小企业成长影响因素的研究，提出一个成长动机—成长能力—成长资源基础—成长机会四要素的中小企业成长影响因素模型，并构建结构方程模型对理论模型及相关假设进行验证。通过对中小企业不同成长影响因素的识别及其相互作用关系的分析，明确我国中小企业成长的直接和间接影响因素。本文的主要研究结论如下：
(1)从成长动机上看，尽管中小企业的创新性和先动性会提升企业的创新发起能力，但创新性对企业当期成长绩效没有明显的作用效果，先动性则会降低企业短期的成长绩效。而风险趋向一方面会直接提升企业的成长绩效，另一方面通过提升企业的创新实现能力促进企业的成长。这说明创新型中小企业的短期成长性较低，需要一定的政策倾斜以支持其发展。
(2)从成长能力上看，创新发起能力对企业的短期成长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推动作用，其是否会提升企业的长期成长绩效有待于进一步验证；而创新实现能力和创新推广能力都对企业的成长绩效产生影响。这说明我国中小企业成长的主要能力是企业的创新实现能力和创新推广能力，需要中小企业加以重视和培育，对中小企业成长能力的考察也应以这两种能力为主。
(3)从成长的资源基础上看，充足的金融资源和高水平的企业网络都没有表现出对中小企业成长的明显影响。一方面，固然是本文对企业资源和企业网络测量的细化程度所致。另一方面，企业网络通过对企业家导向三个子维度以及对创新实现能力、创新推广能力的促进间接提升了企业的成长绩效；而企业金融资源通过对企业家导向风险趋向维度的促进作用也间接提升企业的成长绩效，同时充足的金融资源也会提升企业的创新发起能力。本文证实了企业的资源基础是中小企业成长的间接推动因素，其与企业成长绩效的直接关系尚需进一步的细化研究。此外，企业网络同企业资源的相关性表明，企业网络也是中小企业所拥有的有效资源量，区域集群化的发展模式是我国中小企业获取资源的有效途径。
(4)从成长机会上看，环境动态性恶化了中小企业的成长绩效，同时环境动态性却会刺激中小企业的成长倾向，总的来说，环境动态性对中小企业成长的影响是一个不确定因素。环境不友好性仅降低了企业的创新推广能力，对企业成长绩效的直接影响不明显，综合来看，环境不友好性通过降低企业的创新推广能力，降低了中小企业的成长绩效。环境不确定性不仅通过提升企业的成长动机和创新实现能力间接地提升企业成长绩效，其对企业成长绩效的直接推动作用也得到验证，尽管其会降低中小企业的创新发起能力。这说明，中小企业是能够在动态和不确定的产业环境中实现成长的，产业形成期和变革期都是中小企业实现高成长的可能契机。
［收稿日期］2007-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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