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霸权·民主:拉克劳对马克思阶级理论的重构
邓远萍 郭咔咔
(河南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河南 开封475001)
摘要: 作为后马克思主义的代表人物,拉克劳基于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现实变迁,关注于资本主义世界中新的斗争形式和新的社会群体的出现,认为应该重新思考社会主义的理论和规划,从而对传统马克思主义的阶级理论和革命叙事进行了拒斥、解构和“修正”。拉克劳所确定的新的政治规划包括以下三点:第一,在政治主体上将马克思主义传统的阶级主体替换为主体身份;第二,在行动方式上将马克思主义的阶级斗争转换为霸权斗争;第三,在最终目标上将传统马克思主义的社会主义迁移为民主主义。在拒斥普遍性和必然性的“反本质主义”逻辑中,拉克劳的漂浮性话语体系和逻辑建构最终陷入“新修正主义”的陷阱中,实现了对伯恩斯坦主义的回归。
关键词: 身份;霸权;民主;后马克思主义
随着资本主义全球化的发展,当代资本主义呈现出新的变化,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由工业社会进入到所谓的后工业社会,由“福利”资本主义进入所谓的“新自由主义”社会,在这种社会转型中,斗争的形式也发生了相应的变化。这就是新社会运动为社会的主导斗争形式。所谓新社会运动,是有别于传统的阶级革命的社会运动形式而言的。这些运动形式适应了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新发展,比如生态运动、和平运动、性少数派运动,女权主义运动等新形式。在这种新的斗争形势下,作为一种“为承认而斗争”,身份政治和认同政治成为当代资本主义社会斗争的典型体现,这虽然表明了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社会革命理论仍然有效,但在厄尼斯特·拉克劳(Emesto laclau)看来,也需要对“我们时代的革命”进行“新反思”,改造并摈弃他眼中所谓的马克思主义理论中过时的东西。因此,作为后马克思主义的主要代表,拉克劳在方法上借用后现代主义和解构主义,在基本理论上消解马克思主义所谓的宏大叙事,从而将马克思主义变为支离破碎的片段后,实现对其拆解和重构。这一解构策略包括了三个层面:主体范畴、行动方式和最终目标。
一、从阶级主体到身份主体:政治主体的替代
在主体层面,拉克劳的理论规划是:首先,实现“主体的历史化”,确立主体解构的前提;其次,引入意识形态理论,确立主体身份的生成条件;最后,基于新的意识形态阐释学,完成对当代资本主义社会斗争主体的替换。
(一)“主体的历史化”。拉克劳认为,在新的革命语境下首先要确定新的革命主体,这就是对传统马克思主义的主体概念进行解构。他认为,马克思的阶级范畴呈现出较大的局限性,因此阶级分析一定要与历史分析相结合,这就是将阶级范畴进行历史化的改造:“作为主体预先构成的统一性的‘阶级’范畴,对它的拒斥并不意味着对主体的简单排斥,而是主体的历史化”〔1〕。这种历史化的前提,就是拉克劳所认为的当今资本主义社会斗争中主体身份的破碎性。正是由于没有固定的主体,主体已经变成主体身份和主体立场这样漂浮的能指,使得马克思的阶级范畴在面对今天的资本主义内部的具体斗争形势中已经不合时宜。他认为,当马克思提出阶级范畴时,马克思是立足于生产关系的总体性来界定阶级群体本身的。但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斗争形式——比如争取工作水平的斗争、提高工资待遇的斗争,以及反对最新的技术和机器的引进的斗争——这些问题都是具体的斗争,而不是统一的阶级斗争。这些斗争中使我们看不到固定的界限和传统阶级的内容。由于没有统一的斗争主题和主体身份,因此用阶级斗争来描述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中的对抗已经不准确了。马克思“忽视了个体的特殊性和身份的多样性,存在着将工人阶级本体化为普遍的历史主体的本质主义逻辑”〔2〕。但拉克劳自己又认为,如果完全抛弃马克思的阶级理论和阶级斗争理论,也是不应该的。他也强调了马克思阶级理论的历史性贡献:在马克思的时代,“‘阶级’和‘阶级斗争’概念并不是马克思的简单错误,因为这些概念能很好解释当时历史和政治经验领域所发生的事件”〔3〕。而面对资本主义社会的今天,应该从马克思的阶级主体变更为后马克思主义的身份主体,这是一种视域的扩大,就像非欧几里得几何学与欧几里得几何学的关系一样。这样一来,“马克思主义的基本范畴必须被视为更广阔的可能话语世界的一个特殊的历史形式”〔4〕。
(二)意识形态与阶级构成关系的颠倒:拉克劳对阿尔都塞的批判。拉克劳所谓的通过视域的扩展来看待马克思的阶级概念,就是要颠倒传统理论中意识形态与阶级的构成关系。拉克劳认为传统马克思主义的立场是先有阶级的存在,然后由阶级基于其利益而生成意识形态。意识形态属于某一阶级的话语体系和思想的表达。因此意识形态都是为特定的阶级所服务的。但是拉克劳从后现代主义与解构主义的哲学视角出发,认为当马克思谈论意识形态与阶级的决定关系、社会意识与社会存在的决定关系时,实际上是一种还原论的视角。将意识形态的现象还原成阶级的本质,这是一种本质主义。这种本质主义陷入了意识形态的等同逻辑中,以至于“马克思没有充分注意到差异逻辑对于理解资本主义社会阶级构成和阶级斗争的影响”〔5〕,而在当今资本主义社会,这种思想已经不合时宜。因此他重新确立了阶级与意识形态的阐释学。拉克劳的意识形态理论跟随阿尔都塞的立场,即意识形态将个体塑造为主体。阿尔都塞认为,主体产生于个体的意识形态询唤,通过社会的文化体系,个体接受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的作用,在学校、教堂、工会等意识形态的物质结构中,形成自己的思想观念和价值主张。因此,人在本质上是意识形态的动物,意识形态是个体主体化的桥梁和途径。这种意识形态观深刻影响了后马克思主义。在拉克劳看来,虽然阿尔都塞强调了社会的多元决定,但在意识形态的结构中保留了生产方式的最终决定的架构。这样,整个社会体系仍然是封闭的。拉克劳认为,意识形态的主体化过程并不是一劳永逸的,意识形态塑造的主体只有暂时的身份固定性,并不能保证同一主体永远实现对某一既定意识形态的臣服。在新的资本主义斗争条件下,主体被流动性的主体身份和主体立场替代,而这种替代之所以总是成功,在根本上得益于意识形态战场的不断迁移所呈现的主导性意识形态的不同。在说明主体和意识形态关系的基础上,拉克劳进一步强调了作为特例的阶级主体和意识形态的关系。
(3) CC采用了NTP,同时CC同步的上层时钟为网关服务器A与网关服务器B;2台网关服务器均采用SNTP同步应用服务器A与应用服务器B(SNTP的精度仅能到秒级);当网关服务器A与网关服务器B相差超过50 ms,CC将不再同步网关服务器,而采纳本地时间,从而导致CC时间与ATS网关时间不一致。
(三)新的意识形态阐释学视域下主体的构造路径与生成逻辑。在拉克劳看来,传统马克思主义理论认为,意识形态是革命主体的选择、主体决定意识形态的形式和内容,这一本质主义在当代资本主义社会分析中的缺陷在于,没有认识到在新社会运动中,是意识形态决定阶级而不是相反。意识形态决定了阶级的构成,决定了阶级的存在形式,同时也影响了阶级的利益表达以及阶级的实践活动。而由意识形态所重塑的阶级已经没有固定的概念本质。当拉克劳将所谓马克思的本质主义话语体系瓦解之后,阶级就不是一种主体哲学中的概念,阶级变成了阶级身份和阶级立场,从而从属于更大范围的主体身份和主体立场的一种形式。不仅阶级甚至所有的主体都是由意识形态所塑造成的。因此,拉克劳认为当他所说的主体的概念的时候,他总是在说主体身份,而阶级作为主体的一种,其实也就是主体身份的一个特例。当阶级话语的意识形态作用于某一群体时,某一群体就形成了阶级。而当其他的话语体系作用于这一群体时,比如生态、民主、种族这些话语作用于这一群体时,它又变成了其他的身份立场。因此主体和主体身份,都是由话语“链接”而构成的。而在拉克劳那里,“链接,是思想、文化和意识形态领域的链接”〔6〕。面对当代资本主义的政治斗争形式,拉克劳认为,所有的主体都不存在确定的阶级表达。即使阶级作为由意识形态话语所连接的阶级身份而存在,它的存在也只是暂时性的,因为整个社会都处于一种不稳定的场域之中。整个社会和政治空间是一种对抗性的、矛盾性的,同时也是一种错位性的存在。而在这一个不稳定性中,它的暂时稳定性都是由各个意识形态的斗争中所呈现的霸权所保证的。意识形态中霸权斗争的胜利方保证了对所有群体的意识形态话语权,从而主导了主体身份的构成。因此,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斗争主要呈现出一种霸权争夺的斗争形式。在这一理论基础上,拉克劳又回顾地看待了马克思的阶级斗争理论。
二、从阶级斗争到霸权斗争:行动方式的转换
鼻咽癌(NPC)在我国恶性肿瘤死亡疾病谱中位于14位[9]。目前国内外对鼻咽癌的治疗手段主要包括放疗、化疗、分子靶向治疗、挽救性手术治疗等[10]。其中放射性治疗被公认为鼻咽癌的首选治疗,5年生存率达80%以上[11]。局部未控或远处转移是鼻咽癌患者死亡的主要原因,困扰着医务人员及患者[12]。因此,探索精准的靶向治疗,提高NPC患者的治愈率,增加预后效果,延长远期生存期已经成为一种趋势。
拉克劳在面对新社会运动中的斗争形式时,将马克思的阶级斗争理论转换为霸权斗争理论。他认为,在当代的新社会运动中各利益群体的认同都是由意识形态保证的,而意识形态背后的权力支撑就是霸权的逻辑,霸权保证了意识形态对于各个群体的整合。在马克思的时代,阶级群体的身份的固定及其构成,无非就是阶级意识形态的话语体系夺取了霸权的领导核心,从而处于支配地位所展示出来的一种社会现象。因此,问题的关键在于掌控意识形态背后的霸权。在拉克劳看来,霸权在最初阶段,只是某一种具体的意识形态领导权。当这一具体的意识形态,不仅获得了本群体的同意和默许,而且扩大了其业已认同的边界,溢出了自己的领地,转向这一固有边界之外的其他群体时,这就意味着权力的扩展,领导权成为霸权的转换。霸权表明了越界、吸纳和整合的过程。在当代资本主义社会意识形态的斗争的形式中,霸权赋予各类不同群体以社会的认同行为,从而实现一种认同政治和身份政治。但是在拉克劳这里,霸权的斗争是一种动态的斗争,因此霸权的整合过程具有稳定性,但同时在稳定性背后也具有某种外在的偶然性和不确定性。因为在他看来,任何霸权对于各类社会群体的整合,以及社会不同群体对于意识形态霸权的认同,都是暂时性。这是由于社会群体的复杂性决定了各类社会群体中都具有某种异质性的社会存在。这种异质性在霸权内部虽然服从于霸权的安排,但终究保持了其独立性,从而不断渗透到霸权的根基中,动摇霸权的支撑体系。这一异质性最终还会接受其他霸权形式的安排,从而使得霸权由一种形式过渡到另一种形式。这就是拉克劳所说的开放的社会性和开放的政治空间。霸权斗争场域的这种不稳定性,在拉克劳看来,恰恰为争取社会民主提供了有利条件。从长远来看,又为实现社会主义提供了一定的基础和现实支撑。夺取霸权的政治路径,就是多元激进的民主斗争。
拉克劳认为,马克思的生产力与生产关系冲突理论与阶级斗争理论存在着不同的内在结构。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冲突表明它有着不可克服的矛盾,但这一对矛盾绝对不是对抗性质的。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不意味着最终采取几大社会集团之间的对抗而结束。人们总是将雇佣劳动与资本之间的冲突,还原成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之间的冲突。而在马克思那里,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结构是矛盾的,劳资关系的结构是对抗的,二者不能被还原。这种对抗性而非矛盾性表现在资本家支付给工人的工资仅能维持在最低的生活水平,工人生活处于一种异化的境地。随着社会生产力的推进,工人的生活出现了相对贫困,他工作得越多,越呈现出对自己的否定,因此也就呈现出与资本家之间的对抗性关系。这种对抗性的关系所造就的结果,就是工人阶级不再认同资本家的统治,否定了工人作为工人阶级的身份认同,从而导致了阶级斗争的出现。通过阶级斗争来建构新的社会秩序,使得一种新的身份认同被重新建立,这样,社会的运行就再次回归到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冲突这一矛盾的逻辑中去。而最终的结果就是统治者与被统治者并不表现为对抗,或者对抗被压制在合理的范围空间之内,被统治者获得一种新的身份认同。因此,当马克思在将注意力关注于阶级斗争的时候,马克思实际上是在说,劳资关系中的对抗已经危及了工人阶级的身份认同和自我认同。“我们可以很好地论证无产阶级是资本主义发展的产物,因为只有后者才能在直接生产者和生产资料的所有权之间产生分离,但这只能解释无产阶级作为资本主义社会中的特定主体身份的出现,而不是无产阶级作为解放主体的出现”〔7〕。通过对于马克思理论中的这种双重逻辑的阐释,拉克劳表明了其从身份政治的立场来对于马克思阶级斗争理论的解释。阶级斗争的本质就是一种对抗关系,而在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对抗性空间中,由于主体的认知和意识形态的影响,会出现政治错位,从而为各种霸权的争夺开辟了空间。因此霸权斗争成为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主要斗争形式。
拉克劳认为,马克思所说的历史发展的动力,即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它们之间的内在结构是由矛盾构成的。而马克思的阶级斗争理论则是由一种内在的阶级对抗所构成的。因此,当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中宣称,一切历史都是阶级斗争的历史的时候,马克思实际上阐释的是一种“没有矛盾的对抗”的逻辑。当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中认为一切历史都是由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所决定的时候,马克思的落脚点是一种“没有对抗的矛盾”的逻辑。拉克劳认为这是两种不同的逻辑,不能用一种逻辑还原为另一种逻辑。特别是在马克思主义传统中,人们总是把阶级斗争的逻辑还原成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逻辑,使得阶级斗争对于社会历史的动力从属于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矛盾运动的动力。这种解释是有问题的。
(二)走向一种微观叙事的解放政治学。在阶级解放观上,拉克劳最终分解了马克思的解放理论,将解放放在具体的社会政治框架内部来看待。阶级解放最终只能是局部的解放,而社会主义的目标也只能是特殊性和具体性的一部分。他不赞成马克思的宏大叙事和“大写的”解放逻辑,也反对马克思主义所设想的全人类解放这一普遍性的政治要求。从而将激进民主斗争剥离掉社会主义的普遍性要求,实现了微观叙事对宏观话语的改造。拉克劳认为在当代资本主义社会,开始进行社会主义策略的思考,使我们首先看到,今天的社会主义与传统社会主义已经表现出一些差别。传统社会主义理论认为,社会主义的革命和政治制度的建立应该是普遍性的,而现实的社会主义政权,却表现为特殊性和具体性以及单个社会制度的革命成果。在拉克劳看来,这种所谓的社会主义胜利实际上表明了社会主义普遍性目标所凸显出来的一种危机;社会主义的目标不再是全人类的解放,而只能是局部的具体的人的解放。因此他将所谓的“小写的”解放与传统社会主义理论中“大写的”解放区分开来。沿着这种逻辑框架,拉克劳认为,如果社会主义目标的普遍性已经瓦解,那么,社会主义斗争的主体也必将是主体身份,它不再是传统人们所认为的单一的政治主体,而成为多元性的。同时社会主义普遍性目标的悬设还意味着,社会主义的目标只能被所谓民主革命的目标所替代。当解放成为多元性的解放时,社会主义必然被民主主义所取代。各种社会主义策略的实现都依赖于民主斗争,因此,不存在一个单一的历史的规律来确保社会主义革命的最终胜利。社会主义的目标不再是传统所认为的,建构一种无根的世界大同理想,而成为一种具体的民主斗争形式。
(一)传统阶级斗争学说的逻辑困境使得回到霸权斗争成为必要
三、从社会主义到民主主义:最终目标的迁移
拉克劳的多元激进民主理论来自第二国际理论家的影响。伯恩施坦的修正主义很早就注意到,马克思主义理论发展中关于普选权,以及民主斗争与阶级斗争的差异性问题。在拉克劳看来,民主与社会主义的关系与当代资本主义的政治斗争形式密切相关。拉克劳虽然在一定意义上认同民主社会主义的理论,但是也对其进行了改造。
(一)暗含社会主义的激进民主方案。民主社会主义在一定程度上认可社会主义的价值目标,一般来说,只是将社会主义的斗争形式由马克思意义上的革命转向民主,由暴力斗争转向争夺普选权的和平斗争,但最终目标还是社会主义。对于拉克劳来说,其民主社会主义的身份更加淡薄。在拉克劳的政治理论规划中,民主主义取代了民主社会主义,但又保留了社会主义的因素,“每一个激进民主计划都暗含着社会主义方向”〔8〕。他认为,当代资本主义的斗争形式采用激进民主的形式,这就是一种坚决的民主主义立场。当我们进行激进民主斗争的时候,最终必然导致社会主义的结果。因此社会主义的目标只是激进民主的一个过程和组成部分。当拉克劳提出“社会主义战略,下一步在哪儿”这一问题时,他认为,社会主义“观念的基石必须确凿无疑地由新的激进民主观念所提供”〔9〕,社会主义并不意味着激进民主的完成,而应该在社会主义的基础上继续推进激进民主。因此,在拉克劳这里民主和社会主义的关系,远不同于传统马克思主义的形式。采用激进民主斗争替代传统的革命斗争,这被视为拉克劳后马克思主义的社会主义的策略。通过激进民主,我们可以在当代资本主义的政治空间中争夺霸权,从而为社会主义开辟道路。在后马克思主义的理论视域中,激进民主基本上取消了目标的存在,从而回到了伯恩斯坦的理论中:“目的是微不足道的,运动就是一切”。
(二)霸权主导了社会的整合过程但也留下了异质性的裂隙
基于对马克思阶级范畴和阶级概念的重新思考,拉克劳对马克思的阶级斗争理论也进行了重构。
四、拉克劳的若干理论局限
第一,从方法论层面来看,拉克劳是从解构主义立场出发的,已经离开了马克思的唯物史观方法。当拉克劳批评马克思在意识形态之前先验地预设了一个无产阶级的存在的时候,我们可以说这种批评方式也适用于他本人。因为拉克劳是在群体身份之前先验地预设了某种意识形态的存在,这种预定论的实质上就是拉克劳竭力批判的“本质主义”。并且在意识形态的整合之前,意识形态和大众之间的关系是平行的甚至是断裂的关系。而在这种断裂的基础之上,依靠霸权的偶然的链接,其政治目标能够走多远是有问题的。通过意识形态粘合起来的主体注定是脆弱的,通过霸权保证的主体也是不稳定的。
3.1.1 职业幸福感 是指在职人员对其所从事的职业和工作状态的主观感受[9]。本研究发现,护理人员职业幸福感总分较低,与骆宏等[10]研究结果相一致。各维度从高到低依次为工作环境、价值能力体现、社会支持、经济收入、身心健康,说明由长期繁重、紧张、作息不规律的护理工作,对健康产生极大危害,身心疾病直接引起痛苦、消极情绪,表现为职业幸福感低下。经济收入是劳动价值的体现,调查发现护理人员觉得经济收入和工作付出不成正比,因此,经济收入的职业幸福感低。
整体来看,拉克劳对于马克思阶级理论,几乎进行了推倒和重构。在他对马克思阶级理论的理解中,传统马克思主义的阶级概念、阶级斗争学说、社会主义理论、民主理论以及解放理论,全部被消解掉。马克思主义的解放学说、社会主义学说所包含的内在价值也化为乌有,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旨趣和阶级立场荡然无存。因此我们可以看到拉克劳的后马克思主义,远比传统任何西方马克思主义更加远离马克思主义,甚至在一定意义上是反马克思主义的。具体来看,拉克劳的理论局限在于:
聚类分析显示5个可能的研究热点,值得注意的是汉语名词化结构、英语摘要、语法隐喻理论、《红楼梦》英译本。汉语名词化结构研究可关注朱德熙、沈家煊、陆俭明、吕叔湘、王冬梅等。英语摘要的名物化现象研究可关注Halliday、刘国辉、赵艳芳、肖建安、金娜娜等。语法隐喻理论研究可关注朱永生、胡壮麟、Martin、黄国文、张德禄、范文芳、丛迎旭、侯建波等。《红楼梦》英译本的名物化翻译研究可关注Thompson、王克非、张丹丹等。
第二,从意识形态的视角来看,拉克劳和阿尔都塞一样,立足于象征界的意识形态幻象。拉克劳以阿尔都塞为中介,但阿尔都塞的主体生成论是通过拉康的精神分析学,将主体看作是一种镜像效果,从而立足于拉康的象征界。拉克劳虽然通过偶然性逻辑将阿尔都塞的稳定的和固化的主体身份打碎,但是正如齐泽克所强调的,他并没有回到拉康实在界的立场上。只有通过对象征界的意识形态进行“穿越”,实在界的显露才能凸显资本主义的“创伤性”内核。象征界内部的斗争其实是一种投降,因为他已经陷入意识形态自身的预设之中。
Theoretical investigations on degradation mechanism of ETMPDA in environment
第三,从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批判来看,拉克劳很明显是缺乏这一维度的。当拉克劳告别阶级革命之后,“激进民主政治仅仅是一种规范性的激进立场”,并且当拉克劳“根本无视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所有制现实,而仅仅滑向政治本体论,隔离了经济与政治之间的关联来理解民主”〔10〕的时候,拉克劳的理论实质就是乏力的。基于对马克思资本逻辑的批判的忽略,其最终的政治目标就不过是一种乌托邦的想象而已,他并没有沿着马克思的社会革命理论和社会批判路径前进,却通过某种激进革命的名义达到了消解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目的。
第四,从理论归宿来看,拉克劳“不是通过用社会主义民主去挑战资产阶级民主的局限性,从而呼吁社会主义民主……而是去淡化分裂与冲突”〔11〕。这样一来,所谓的后马克思主义的理论规划,不过是被资本主义的统治秩序本身所容纳的:“这种激进的多元民主政治是从属于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的”〔12〕,成了当代资本主义社会各种社会思潮之一。拉克劳自己虽然并不看好彩虹联盟,但是他自己最终却走向了彩虹联盟。因此,拉克劳的理论重构“只会削弱激进的要求,消解反抗全球资本的意识形态,因此导致对现状的接受……它代表了一种最有害的批判:它在理论上似乎发展了左翼的激进抱负,但它最终又‘让一切恢复了原状’。”〔13〕
参考文献
〔1〕〔3〕〔4〕〔阿根廷〕拉克劳.我们时代革命的新反思〔M〕.孔明安,刘振怡,译.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6.194、196、198.
〔2〕杨植迪.从阶级主体到多元主体身份——拉克劳与墨菲的主体身份思想研究〔J〕.河南师范大学学报,2018(5):96-101.
〔5〕董山民. 从结构决定到话语生成——拉克劳-墨菲革命主体理论批判〔J〕.福建论坛·人文社会科学版,2018(7):58-65.
〔6〕毕芙蓉.霸权、话语与政治——论拉克劳、墨菲的后马克思主义〔J〕.哲学动态,2019(3):46-53.
〔7〕Ernesto Laclau. Emancipation(s)〔M〕.Verso, 2007.12.
〔8〕〔阿根廷〕拉克劳,墨菲.领导权与社会主义的策略〔M〕.尹树广,鉴传今,译.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3.200.
〔9〕周凡、李惠斌.后马克思主义〔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7.64.
〔10〕孙亮.激进民主政治: 一种解放策略的本质性勘定〔J〕.学术界,2011(11):64-71.
〔11〕〔加拿大〕艾伦·伍德.新社会主义〔M〕.尚庆飞,译.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8.52.
〔12〕俞吾金.左翼理论家们的阿基里斯之踵〔J〕.探索与争鸣,2014(1):11-14.
〔13〕周凡.后马克思主义:批判与辩护〔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8.282.
Identity, Hegemony and Democracy: Laclau’s Reconstruction of Marx’s Class Theory
DENG Yuanping GUO Kaka
(School of Marxism, Henan University, Kaifeng 475001, China)
Abstract: As a representative of post-Marxism, Laclau pays attention to the new forms of struggle and the emergence of new social groups in the capitalist world based on the historical changes of contemporary capitalist society. Believing that socialist theory and planning should be rethought, he has rejected,deconstructed and “corrected”traditional Marxist class theory and revolutionary narrative. The new political plan determined by Laclau includes the following three points. Firstly, the class subject of the Marxist tradition is replaced by the subject identity in the political body. Secondly, the Marxist class struggle is transformed into the hegemonic struggle in the way of action. Thirdly, the traditional Marxist socialism was transferred to democracy on the final goal. In the“anti-essentialist”logic of rejecting universality and inevitability, Laclau’s floating discourse and logical construction fall into the trap of “new revisionism”and finally return to Bernsteinism.
Key Words: identity;hegemony;democracy;Post-Marxism
中图分类号: B15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2-3291(2019)06-0036-06
收稿日期: 2019-04-06 修改日期:2019-09-10
作者简介: 邓远萍,女,河南唐河人,河南大学马克思主义副教授。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理论;郭咔咔,男(蒙古族),河南镇平人,法学博士,河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意识形态理论与后马克思主义。
基金项目: 国家社科基金规划项目“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思想的演进与发展研究”(17BKS009);河南大学哲学社会科学创新团队培育计划项目“哲学创新与当代中国社会发展研究”(2019CXTD001)。
【责任编辑 潘照新】
标签:身份论文; 霸权论文; 民主论文; 后马克思主义论文; 河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