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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世界政治新格局的现实状况问题,近来学术界有不少议论,且有一些学者从不同角度发表了自己的见解。在此背景下,笔者亦想就这一事关世界政治和国际战略全局的重大问题,再述一己之见。
今年年初笔者在一篇题为《世界政治新格局的雏形及其前景》一文中认为:“经过五大力量数年来不间断的竞争与较量,现在完全可以说,世界已经出现了一个由美、欧、日、俄、中五大力量即五极支撑的新格局雏型。”〔1〕这是笔者对世界政治新格局现状所持的基本看法。
上述这一看法分解开来,包含这样几层含义。第一层意思是,一个新的多极格局即五极格局的框架结构已经基本形成,但有待进一步完善。第二层意思是,随着新格局雏形的出现,两极格局终结后历史地形成的五大力量已经成为支撑新格局框架的、有待进一步加强的“五极”。第三层意思是,相对于两极格局及两极格局终结之初的状况而言,一个新格局雏形的出现,是五大力量经过数年“竞争与较量”的结果。两极格局终结之后出现的多极化进程,亦将随着新格局雏形的进一步完善而行将结束。这种认识的主要理由如下:
第一,从理论上讲,这是基于对“格局”与“极”相互关系的客观认识
自从1989~1990年两极格局终结以来,有关“极”与“格局”问题,一直是学术界关注的一个重要的理论问题,同样也是一个现实问题。
所谓“格局”即世界政治格局或全球战略格局,它指的是,在世界近代史以来的某一特定历史时期中,由此一时期的某些可影响国际政治全局的大国〔2〕,出于各自利益的需要, 而配置和构筑的一种相对稳定的力量对比结构及其相互关系框架。而所谓“极”则为支撑格局赖以存在的力量基础。
“格局”与“极”的关系是一种相互依从关系。这种关系表现为两者间的共生、共存及共灭。两者的共生表现为,“格局”的构筑及构筑“格局”的力量转化为支撑“格局”赖以存在的“极”,是一个同时发展的过程。如,在两极格局终结之后出现的所谓过渡时期,正是“格局”与“极”同时形成的时期。所为共存,指的是,只有“格局”存在,才可能有“极”的存在。两极格局时期所反映出来的情况即是如此。而所谓共灭,则指的是,一旦一种格局终结(如两极格局的终结),“极”也就不复存在了。在这种情况下,尽管美国成了世界上唯一的超极大国,人们只可以称其为超级力量,而不能称当今的世界为“单极世界”。
第二,从力量结构要素讲,一个由美、欧、日、俄、中五大力量构成的支撑新格局的力量结构要素已经定型和具备
首先,在两极格局存在时期,除美苏之外,中、欧、日三大力量相继崛起。中国的崛起导致美、苏、中大三角关系的形成;欧共体的产生与发展及日本的兴起,在经济上给西方阵营以冲击。中、日、欧的崛起,虽未冲破战后形成的两极关系结构,却为两极格局终结后的世界主要力量争构新格局准备了力量。事实是,两极格局一崩溃,当今世界的五大力量就竞相提出了各自的关于构筑新格局的战略构想。而它们提出构想的时机,又恰恰是人们判断它们参与构筑新格局的标志与依据。例如:继美国1989年12月上中旬提出“新大西洋主义”〔3〕的构想后, 欧共体于1990年1月4日由法德出面确立了“大欧洲邦联”〔4〕的目标; 日本于1990年1月9日公开提出了构筑“日美欧三极”的构想;中国于1990年3月初亦明确了它构筑多极世界的方针。〔6〕虽然五大力量的战略构想后来有的又进行了调整,有的进一步加以完善,但它们着手构筑新格局的时间,恰恰始于1989年12月初,即美苏首脑马耳他会晤之后。
其次,上述力量结构在它形成的过程中经受了苏联解体的巨大冲击,而俄罗斯继承苏联地位后则确保了这一力量结构;与此同时,欧共体实现了向欧盟的跨越,又使这一力量结构得以加强和发展。
最后,自两极格局崩溃以来,从战略指导思想上讲,除美、欧、日、俄、中五大力量外,迄今还未看到有另外一支力量公开提出自己力争成为新格局中一极的战略构想。这也从另外一个侧面表明,五大力量这一力量结构已更加稳定。
第三,从关系结构要素上讲,五大力量间相互关系框架结构已经基本确立
从时间上讲,五大力量间相互关系框架结构基本确立,大约在1993年年中至1996年上半年。其起始点的标志是美国于1993年6 月间推出所谓的“参与和扩展”战略或曰“接触和扩展”战略。正是从这时起,美国通过实施这一全球新战略,将实现其构筑“单极世界”的战略目标的侧重点从“维和”转移到直接处理它与其他四大政治力量的关系上来。从地缘政治与军事安全上讲,就是重建美、欧和美、日联盟,以分别遏制俄罗斯和中国。其借口则是反对和阻止在全球尤其是东亚出现“地区霸权主义国家”。另外,欧共体在实现向欧洲联盟的跨越后,亦对其战略目标作了调整,即从过去试图恢复欧洲“世界的中心”地位调为构筑“欧—亚—美”三极的目标。而俄罗斯在拉开与西方国家的距离后亦将其战略目标从苏联时期与美国共建“世界新秩序”转到构筑包括它自己在内的多极世界上来。在中、日战略目标未作变更的情况下,美、欧、俄战略构想的调整,有力地推动了美、欧、日、俄、中相互关系框架结构构筑的进程。可以看到,正是在1993年下半年到1996年上半年这3 年左右时间里酝酿并促成了反映世界新格局框架雏形的四大三角关系:1.在太平洋—东亚方向上的美、日、中三角;2. 在大西洋—欧洲方向上的美、欧、俄三角;3.在欧亚大陆上而影响可达两大洋的俄、 中、美三角;4.影响三大洲两大洋的欧、亚、美三角。
在上列诸三角中,第一和第二两大三角是美国利用了日本和欧洲国家的军事野心及对安全的担心而建立的。这两大三角关系的建立,既确立了美、日以及美、欧的新政治军事同盟的关系以分别对付中、俄的战略关系框架结构,又确立了美国在这两大同盟及两大三角关系结构中的主导地位。第四个三角体现的是欧—亚—美在地缘经济与政治上的竞争。从欧洲来讲,它试图在经济上与亚洲国家,主要是日本、中国和东盟结伙和结盟,与美国争夺东亚市场;在政治上则是为了抵制美国构筑“单极世界”之企图。在两极格局的中后期,当时在世界政治舞台上存在着五种力量和一个三角即美、中、苏三角。而今,在两极格局终结后四大三角的形成表明,国家的军事安全仍不容忽视。与此同时,由于美、欧以及美、日在军事上处于有利地位,而俄、中处于守势,欧与美以及日与美在经济上以及政治上的竞争与角逐是不可避免的。
基于上述三大理由及美、欧、日、俄、中五大力量通过四大三角所确立的现实关系框架,大致可得出如下这样几点结论性的看法:
(一)形成新格局的两大要素即力量结构要素和关系结构要素中,力量要素是基础,因为只有它可以确立新格局将由几极支撑;关系要素是本质,因为只有它方能反映出构成格局的“极”与“极”之间的相互关系性质。
(二)在两极格局终结之后,经过若干年的过渡,在五大力量已处于相对稳定且不可替代的前提下,通过它们间四大战略三角关系的建立,已基本确立了它们间的亲疏关系或潜在的敌对关系,一个由美、欧、日、俄、中构筑的多极格局的框架结构雏形已经形成。美、欧、日、俄、中这五大力量已与新格局雏形连为一体,它们可称之为新格局雏形的支撑力量,或堪称之为即将形成的新格局的“极”。
(三)把美、欧、日、俄、中五大力量现今所支撑的相互关系结构框架称为“雏形”,是因为这一关系框架结构仍存在一些不确定的地方,如:欧盟尚未建成;欧—亚—美三角中“亚”方并未真正形成一方,等等。
(四)在新格局雏形形成乃至完善后,美国仍不会放弃其称霸世界的图谋,斗争将会持续下去。
(五)中国面临的外交形势错综复杂,虽然会有许多机会可以利用,但利用的余地一般不大。这是因为,一方面,美、欧、俄、日出于各自的全球战略利益考虑,均有利用与借助中国以牵制他方的一面;另一方面,由于社会政治制度的差异,尤其是由于美欧以及美日重建新同盟关系,这便影响了中国同其他四方建立更为密切的相互关系,这种关系既包括政治与军事领域,也包括经济、文化领域。这在客观上增加了中国开展有效的外交活动的难度。
注释:
〔1〕郗润昌(世界政治新格局的雏形及其前景》, 《和平与发展》(季刊)1997年第1期
〔2〕这里的大国既指美、日、俄、中这样的国家实体, 又指欧盟这样的国家联合体
〔3〕1989年12初,美苏首脑马耳他会晤一结束, 美国总统布什即向其欧洲盟国首脑提出了“可以创建一个新时代和一种新大西洋主义的结构”的构想。同年12月12日,美国务卿贝克进一步对“新大西洋主义”作了阐述
〔4〕继美提出“新大西洋主义”后, 科尔与密特朗于1990年1月4日会晤时提出建设“大欧洲邦联”设想
〔5〕引自日本首相海部俊树1990年1月9日致布什的信件
〔6〕邓小平同志1990年3月3日同中央几位负责同志关于 (国际形势和经济问题》的谈话,(邓小平文选》第三卷,第3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