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合家庭与社区福利资源提升北京市民家庭福利水平,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福利论文,家庭论文,北京市民论文,水平论文,资源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改革开放以来,大多数城市家庭的生活水平得到了明显的提高,在家庭小型化和老龄化的压力下,家庭已经难以有效承担起家庭福利,对于那些承担养老和对未成年人提供抚育和教育责任的家庭来说就更加困难。政府和社区对于家庭应对福利需求压力缺少有效支持,特别是养老问题和儿童照料问题。
家庭面临福利需求压力
在单位制的解体、老龄化、家庭小型化和人口大流动社会背景下,我们的家庭面临着福利需求不断增大的压力。这表现在:
单位制解体,福利供给的责任直接下沉到家庭。30年来,随着经济改革的深化,计划经济体制下单位制全能的社会功能渐次剥离,使得福利供给的责任直接下沉到家庭。而社会竞争的加剧使得家庭福利供给能力严重缺乏。
婚姻家庭发生变化。主要表现在:家庭小型化,人口老龄化带来的赡养压力;空巢老人日益增多,照料需求增加;婚姻和家庭的稳定性下降,损害儿童和青少年当前和长远福利水平。
政府缺位和社区碎片化
在家庭福利需求压力增加的同时,另一方面,却出现政府功能缺位和社区碎片化两种负向趋势,从而使得家庭福利的需求与供应出现,严重失衡。
政府福利供给的缺位。在家庭福利需求增加的同时,政府公共服务的角色一度模糊。这表现在政府一度大踏步地从公共服务领域后退,导致教育、医疗、养老和育幼乃至住房等基本社会服务日趋商品化和市场化,这一趋势至今也未得到有效遏制。联合国开发署的数据表明,从社会支出占公共支出(含教育和卫生支出)的比重看,与我国经济水平大体相当的一些发展中国家,如阿根廷、巴西和智利分别达到65.1%、54.2%和65.9%,而我国却低于20%。这与我国大国地位很不相匹配,如果与发达国家相比更加相形见绌。2009年人类发展报告表明,从2006年卫生支出占公共支出比重看,主要发达国家如英美法德瑞士都在15%-20%之间,其中美国和瑞士分别高达19.1%和19.6%,中国仅为9.9%。
社区碎片化使福利递送障碍重重。国内外经验都表明,社区是家庭福利递送的有效组织。而我们的社区却处于日趋碎片化的状态,这使福利递送困难重重,家庭更处于孤立无援的无奈状态。
社区碎片化主要表现为居民疏离化,家庭原子化。社区居民彼此互不相识,不相与谋,居民家庭互不相关。居民对社区认同感降低,社区互助和邻里守望相助等传统社区精神衰落,社区也丧失福利提供平台的职能。现有的社区组织重管理而轻服务,重非常态管理而轻日常管理。目前社区主要有居民委员会、物业管理机构、业主委员会。居民委员会日益成为维持治安和应对政府差事的社会管理机构;物业管理机构是市场化运行的主体,以营利为主要目的;而业主委员会主要关注物业维权问题。这三个组织都不会关注家庭福利供给压力问题。
社区碎片化是在多种力量推动下造成的:其一,单位制的解体使单位社区大多随之解体,其功能也渐次消失。其二,住房制度改革使居民大范围搬迁,原有社区基本解体。其三,急速发展的城市建设。其四,居民住房消费模式的变化。于是,伴随着一个个住宅楼的拔地而起,是一个个传统社区的消亡。在新社区,彼此多是互不相识、不相往来的陌生人。
社区碎片化是社会整合度低的表现,为我们的社会治理、社会建设提出了严峻的问题。这一问题若不解决,不仅在政治上包含着巨大风险,增加了维稳成本,在社会文化方面也带来诸多问题。
建构家庭福利体系理念
家庭福利需求与福利供给的严重失衡是我们每个人都看到的问题,不必赘言。问题是我们该如何应对,如何缓解这种失衡局面?这就需要实现家庭福利资源和社区福利资源整合,依托于社区,实现家庭福利服务提供。
解决问题首先需要有合理理念的导引。为解决家庭福利需求和供给的失衡问题,这里提出下列三个基本理念:建构家庭福利体系、社会建设应该以社区建设为依托、政府应该在整合家庭和社区福利资源上发挥积极能动作用。
建构家庭福利体系
在西方发达国家福利政策改革中,日益强调和支持家庭作为福利供给单位的功能,通过家庭和社区解决福利供给问题。
家庭是基本的福利单位。因为家庭作为对社会成员的工作和生活都有直接影响的社会单位,既是社会不同系统政策最终发生作用的地方,也是经济政策和社会政策的结合点,因而也是社会政策促进社会整体功能有效发挥的焦点。家庭是满足儿童成长需要以及预防社会问题最有效的切入点。家庭是人们在不同生命阶段(儿童、青少年、成年人、老人等)相关问题的交汇点,对儿童尤为重要。对于中国社会和中国人来讲, “家”除了是生存单位外,还是教育单位、秩序单位,是独特的社会保障单位,当人生旅途中遭遇失利和风险时,家就会成为人们最好的避风救险的港湾。
家庭是传统中国人人生价值的核心。费孝通早就指出,我们中国人是讲究家庭、家族的,中国人是有祖宗、有子孙的。中国人认为,一个人有对祖宗、子孙的无限义务,因而有“上对不起祖宗,下对不起子孙”之语。环顾我们四周,不难看到,一个生活在不正常家庭之中的人,其生活和心理往往会发生许多问题。这一点既提出了保护家庭的重要性,也表明,我们重视家庭的优秀传统可以用来作为提供家庭福利的资源。
家庭福利体系建构的基本理念:
强调以家庭作为福利单位,支持和强化家庭在福利提供中的功能,激活家庭所在社区本土资源。
政府承担起公共服务的角色,负责财政支持、制定规则、组织引导、监管。
社区建设。以服务为抓手,特别是面向老年人的服务为抓手,将社区建设落到实处。激活、整合社区资源,切实落实“以人为本”的福利供给。
强调权利义务的平衡,家庭要承担一定的成本。
家庭福利体系建构的要素:
家庭:福利提供的对象,购买服务;
社区:递送福利的组织平台,包括NGO;
政府:财政支持,包括福利补贴和购买服务;制定政策;建立激励机制;监管。
社会建设应该以社区建设为依托
社会政策的一个基本原理:福利的递送要有组织为依托。胡锦涛总书记在十七大报告中提出,必须在经济发展的基础上,更加注重社会建设,努力使全体人民学有所教、劳有所得、病有所医、老有所养、住有所居。这“五有”表明,我们党高度重视以改善民生为重点的社会建设。社会政策有一个基本原理,即福利的递送要有组织为依托。我们过去有单位,现在单位制解体了,需要有别的组织来承接这一功能。今天,要实现社会建设的目标,首先就需要搞好社区建设。
社区建设是社会建设的抓手。社会建设关键是社区建设,社区建设的核心点是社区回应家庭不能够满足的福利需求。目前家庭难以独立承担的福利需求主要包括养老、行动不便和高龄老人照顾、儿童照顾和社区文化建设。在社区建设中,需要注入家庭政策概念,政府要以社区为依托、把增强家庭功能和保证儿童发展需要的家庭服务作为目前社区建设中的最重要的内容。社区建设的目的是为家庭提供一个良好的、支持性的社会环境。
社区在整合家庭和社区福利资源方面具有独特的优势,是成本效益优化的最佳选择。这不仅因为社区是工作单位之外人们活动时间最多地方,是青少年成长活动区,是老人主要活动区;而且因为北京的社区存在大量闲置的人力资源,这包括: (1)提前退休的中老年人,他们熟悉社区,有丰富的地方性知识和生活智慧,许多人在单位原来是做管理工作的,具有公益心和组织能力,是可以充分激活的资源; (2)失业人员,包括青年失业人员; (3)其他包括困难群体在内的有就业愿望的人员。因此,将这一资源激活,不但可以事半功倍,而且可以增加基层组织的活力。相对于政府和其他社会组织,社区最能有效回应家庭多元化需求;同时,通过开发社区福利服务就业岗位,增加了困难群体就业机会和改善家庭福利水平的机会。
发达国家有一些成功经验值得我们借鉴。在那里,社区具有“托老”、“送饭服务”、“护理”的服务,而且还鼓励居民参与社区各种活动。这些活动政府都有资金支持。
政府应该在整合家庭和社区福利资源上发挥积极能动作用
美国社会政策专家内尔吉尔伯特(Neil Gilbert)教授在80年代后期提出了“能促型国家” (the enabling state)的理论,这个理论强调政府应当通过各种政策支持,建立一种能够发挥社会各个系统包括市场、家庭、社区和公民社会组织等的共同作用来满足人们各种需要的制度框架,从而促进社会团结和社会包容。从这个理论出发,社会福利供给由从政府提供向政府支持民间提供转型。 “能促型国家”接受并实践民间提供服务而国家出钱“买单”的理念。政府不再直接为公众提供社会福利的服务,但是也并非撒手不管,而是通过各种直接或间接的方式,为提供这种服务的民间组织提供支持。同时, “能促型政府”注重培养社会包容,即通过包括教育、非制度化和自愿性服务、工作参与等多种方式帮助人们融入主流社会中,特别是促进人们积极参加劳动力市场中。
中央提出服务型政府的理念非常正确,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落实这一要求。在家庭福利方面,政府应在支持家庭福利需求上发挥积极能动的作用,通过资金和政策支持的方式,支持社区组织和非营利组织应对家庭福利需求压力;支持社区组织建设和文化建设,促进社区认同和社会团结;激活社区闲散劳动力资源,提供社区福利服务。
对策和实现途径
基于上文所述,急需开发的社区福利服务主要包括下列领域:
建设社区养老机构:为行动不便老年群体和残疾群体提供扎根于社区的养老服务和长期照料服务。
提供日常生活服务:主要包括为行动不便老年群体和残疾群体送餐服务、购买日常用品服务和家庭清洁服务等,可以通过社区餐馆、商店或社区专业服务人员提供。
提供家庭长期护理服务:通过社区福利服务人员、社区诊所,借助于现代通讯手段(应急电话、应答电话)为长期行动不便群体提供长期照料服务。
促进社区参与:通过社区组织丰富多彩的文娱活动和体育锻炼活动,增进社区居民融合和社区认同,促进社区和谐。
建设和谐社区文化,提供社区矫正服务:通过社区文化建设,清理社区不良文化现象,为青少年成长提供良好的社区文化环境;同时,通过社区专业社会工作者或早龄退休群体,提供社区矫正服务。
实现家庭和社区福利资源整合,首先需要通过政策支持和资金支持激活现有社区资源。社区现有资源主要有组织资源、闲散人力资源和物质资源。
激活社区组织资源。社区组织资源主要包括居委会、业主委员会、社区文娱组织和其他非营利组织。对于居委会而言,主要是实现职能转变,即从主要满足上级政府。需求向主要满足社区居民多元化需求转变,可以通过政府向居委会购买社区管理服务实现;对社区文娱组织,主要是通过多种途径进行资金扶持,如通过福利彩票筹资支持星光计划就是成功典范;对满足家庭福利需求的其他非营利组织,如托老所和幼儿教育机构,政府主要通过资金转移支付方式,支持和引导居民购买养老、家庭护理、行动不便老人照料等服务和幼儿照顾服务。
激活社区闲散人力资源。社区闲散人力资源主要包括早龄退休群体和失业半失业等就业困难群体。早龄退休群体具有较高的文化素养,社会活动能力和组织能力强,并具有较强的公益心,是进行社区管理、社区非营利组织管理和社区文化建设的主力军,政府可以通过项目资金支持方式对他们进行动员。社区就业困难群体则是社区福利服务提供的后备军,政府可以通过护理等专业化培训增强他们服务提供能力,并通过与低保资格挂钩等方式,激活他们就业积极性和主动性。
激活和建设社区物质资源。社区物质资源主要指文娱活动场所、社区诊所、社区信息网络和社区所属企事业单位。一方面,政府可以通过直接投资建设或资金配套方式,支持社区文娱活动场所建设、社区养老机构建设和社区信息网络建设;另一方面可以通过社区企事业单位提供福利服务,如通过资金支持和居民购买方式,促使社区诊所或养老机构提供长期照料服务;通过社区餐馆提供送餐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