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学者论共产主义的昨天和明天_资本主义制度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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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迎接定于2000年3月举行的法共全国代表大会, 法共机关报《瞭望》月刊总第49期(1999年9月)增发一期《论坛》副刊。《论坛》的总标题是“如何摆脱资本主义?”这里仅把其中题为《共产主义的昨天和明天》的一篇对话介绍给读者。两位对话者分别是巴黎第十大学教授、历史学家和社会学家马克·拉扎尔(以下简称“拉”)和法共中央领导成员、马克思园地协会主席、律师帕特里斯·科恩-塞阿奥(以下简称“科”)。

科:自由、平等、博爱是整个左翼追求的理想,共产主义则是这个理想和对资本主义批判的会合。这种批判在行动上表现为发展工人运动;在思想上则是把资本主义当作剥削、统治和异化的制度加以剖析。资本主义是一种不人道的制度,因为它把劳动贬低成一种普通的商品,造成人与人、国与国乃至大陆与大陆之间的竞争和对立。共产主义因此认为,为了发展建立在自由、平等、博爱的基础上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资本主义是一个避不开的障碍。只要人与人仍处于对立的地位,并由此产生出种种痛苦和灾难,博爱的理想将始终活跃在人们的心头。在这个意义上,共产主义具有远大的前途。

但是,随着历史上形成的那种共产主义的具体表现形式的土崩瓦解,人们的信念发生了动摇。柏林墙坍塌已有10年。时至今日,人们依旧处在共产主义纲领危机的阴影之下。但这只是历史长河中的短暂时刻,而决不是某些人侈谈的“历史的终结”。

拉:这对你们是个特别重大的打击,整个左翼全都蒙受了损害。不过,就法共而言,衰颓的势头早已开始了,乔治·马歇在1981年竞选中的失败可算是个具体的象征。根本的问题还在于与法国社会的关系,特别是你们放松了与工农群体结成的历史联系,从而影响到法共对法国社会的看法。

在整整一个世纪里,列宁主义始终是共产主义的主导形态,它至今对法共和各国共产党具有深远的影响。面对没有忘记过去的公众舆论,应该对列宁主义作个小结,虽说你们已经开始这么做了……共产主义的目标是要打倒资本主义,在这方面,你们遭到了彻底的失败。反对资本主义今天意味着什么?你们怎样分析资本主义?所谓超越资本主义,你们想说的究竟是什么?你们想要取消市场吗?如果是的,又用什么来取代市场?如果不是,你们同社会党人又有什么区别?按照若斯潘的说法,“我们赞成市场经济,而反对市场社会”,那么,对资本主义和市场,你们的提法又是什么?

科:要说提法,我赞成“民主的市场”。不过,您把资本主义和市场等同了起来。市场早在资本主义以前已经出现。资本主义带来的新东西,就在于它把那些能左右市场、从而能购买和剥削劳动力的人,与那些只有劳动力能够出卖的人,分隔成两部分。

1789年的革命者声称所有权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权利”,他们把这个原则载入我们的政治法规:每个公民都能参与有关共同生活和共同命运的决策,但惟独在资本(生产资料所有权)的问题上是例外。对于投资、就业、工资、劳动条件、企业兼并等要害问题,职工和公民至今几乎没有任何发言权,更不用说决策权了。民主在所有权面前碰壁。马克思和恩格斯因此对共产党人提出了“废除生产资料私有制”的理论口号。在这个口号下推行的经济全盘国家化确实是失败了。但以下的事实仍不容否认:资本主义市场是不人道的,这是因为经济决策只关心资本所有者的利益,特别是金融资本所有者的利益,只想让资本从100增值到110,乃至115或120。面对资本的独占权,必须发展经济民主,要承认在这个至关重要的领域中,公民有权参与讨论和决策。我把这称作“民主对资本主义市场的颠覆”。我们共产党人长期把计划与市场对立起来,历史表明这是条死胡同。我认为必须推行全社会的民主化,即计划和市场、公共权力和私人财产所有权的民主化。

拉:社会党人如果得知,一定会立即在这份声明书上签字。德国和瑞典所搞的企业“共同管理”(cogestion)正是朝这一方向发展的。这在根本上是对市场价值的确认:市场是惟一可行的经济制度,条件是要对市场实行最低限度的调控。这也正是布莱尔和若斯潘辩论的议题:一方对市场十分乐观,另一方接受市场,但有点悲观,主张对市场进行调控。这种调控形式已经存在。

从这个观点看,共产党和极左派的报刊没有区别,它们正传播同一种社会进化观。你们不断在谴责新自由主义的泛滥。事情实际要更加复杂些。资本主义不是铁板一块,资本主义社会有多种多样;法国的资本主义与美国和日本的资本主义有很多不同。即使在相同的社会中,也有差别。新自由主义在某些经济部门可能趾高气扬,但在教育、卫生等领域,国家干预却空前强大。如果共产党人今天放弃“生产资料集体所有”的口号,如果不再期望革命的前景,他们还有什么本质特性?

科:我再说一遍,资本主义是人类社会的一种特殊形态,在这个社会里,有关集体的重大问题都由资本家作出决定,其惟一目的是资本的积聚。当然,事实已经证明,“生产资料归集体所有”,如果把这个说法理解为实行经济的全盘国家化,这在目前是行不通的。但我们至少可以说,法共对公共部门及其民主化寄予特殊的关注。更重要的是,我们对市场运作的看法也表明了我们与资本主义的决裂,即使这种决裂是渐进的。举个例子来说,目前推行的所谓放开劳动市场,其目的是要降低劳动成本,使之满足市场的条件。共产党人针锋相对地提出了建立“就业和培训安全”系统的建议。被解雇的工人将不再失业,他们在维持原来收入的同时得到培训。因此,企业既可以适应急剧的生产变化,工人又不至于经受被抛弃的悲惨命运。从传统意义上讲,这项建议不算是什么“革命措施”。但是,越过粗暴地把工资不断下压的供求关系,为提高工人的素质创造新的条件,这至少可以说是超越资本主义的开始。

拉:您说的这套办法,我看实行起来会十分困难。你们说的是要反对资本主义,实际却在走中间道路。你们不像以前那样对资本主义一概批驳,而承认资本主义对发展经济和创造财富有其贡献。

科:您会记得,1848年《宣言》开头就是对资本主义的颂扬……

拉:在大骂资本主义是战争、失业的代名词以后,你们现在总算想起了这段话。法共长期反对资本主义,把你们长期以来为之辩护的社会主义国家所体现的社会主义说得何等光辉灿烂。你们现在不想再反对资本主义了,变成要“超越”资本主义的政党。

说到“革命”的手段,你们是在含糊其辞。法国共产党始终自称是革命党,但你们越来越对改良主义的概念感兴趣,罗贝尔·于接过了饶勒斯“革命进化”的口号。一些共产党人今天似乎力图表明,自己要的是真改良主义,而不是假改良主义。他们只是重复70年代安德烈·高茨提出的理论套路。

最后,危机还在于党高度集中的组织机制。共产党人不再具有共同的文化和本质特性,意识形态已成为内部不和的重要因素!党员越来越少,老人偏多,个人主义和独立性变得十分强烈。地方组织不听中央的号令,议员有自己的牌要打,力求在选举中保住席位。

说到底,共产党不是注定要成为社会民主主义的左翼吗?不就是法国社会党的一条小狗吗?小狗会吠叫,会咬人,提醒人们多关心一点社会福利。这使资本对社会党的政策取向会有所影响,特别是社会党需要得到共产党的支持。如果对这一百年作个小结,那就是法国共产党已从一个要把旧世界打得落花流水的大党变成社会党潜在盟友的小党。

科:照您这么推理,似乎社会党及所有社会民主党已为当代的重大问题找到了答案,可事情并非如此。只要读一读联合国开发计划署1999年的报告,就足已看到,不平等和社会分化在全世界正加速扩大。无论在法国或在社会党当政的别的国家,这个趋势始终没有开始逆转。

资本主义正经历极其深刻的危机。正是这一危机,从根本上要求改变以竞争和剥削为特征的资本主义制度,并用公平和合作的关系来取代。法共的使命不是如您所说的“当社会党的一条小狗”,而是要提出一项根本不同于社会党的纲领。社会党认为,今天除资本主义以外,别无其他合理的经济体系可言。他们的目标只是对资本主义加以限制,减轻其有害效应。共产党所采取的则是另一种立场。当然,他们也接受旨在直接改善生活条件的各种措施,决不轻视朝这个方向前进的任何改革。但他们的根本目标,不是围着资本主义转,而是要推倒资本积聚决定一切的根本逻辑。

拉:人们或许会问,法共为什么花了那么多的时间,才明白您今天用三言两语说出的道理?这个问题不妨以后再谈。这里要知道的是,究竟共产主义是否能够改革?共产党要改也难,从历史上看,这类改革尝试均告失败。

对资本主义提出根本性的异议,这在今天确实有一定的活动空间,但将来又会成什么样子?究竟是要否定社会不平等还是要改善生活质量?这对具有产业工人传统的法国共产党是个大难题。法共能够充当各种不同政见者的联合体吗?说到底,共产党将来还能存在,但他们很可能成为永不满意的社会党而已。

科:在整整一个世纪里,共产主义不幸成了反民主的极端国家主义政体的化身,共产党对这个政治和经济怪物进行批判,确实已为时过晚。共产党的力量因此大大削弱,现在从事的变革任重而道远,这些都是事实。但共产主义是真正的文明纲领,是要结束在历史上曾产生资本主义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发明一种新型的政治组织形态。这也正是摆在我们党下一届代表大会面前的根本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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