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确理解马克思的社会主义观,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马克思论文,正确理解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一、确立社会主义观念的思想原则
理解社会主义,首先有一个思想前提问题,这就是从抽象的普遍理性原则和道德规定出发、还是从历史前提和现实实践出发去看待社会主义的问题。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原则和出发点。从不同的原则出发,所形成的社会主义观念必然是性质根本不同的两种观念。
人间世界从来就不是尽如人意的,以往的社会更是仅仅属于极少数人的自由天堂,所以追求一种平等自由、符合永恒正义原则的“大同世界”,历来都是人们的至上的愿望。在人类尚无力量支配自己命运的条件下,这种向往反映到哲学上,便形成了具有宗教性质的仰赖身外权威、相信本质前定、追求永恒正义的抽象理性主义的哲学原则。人们把现实的愿望凝结为一种“善”的绝对规定,把现实的行为看做某种先定本质的实践。传统的思想方式和行为方式都具有原则先行,时时考虑原则根据、事事追问原则规定的本质和特点。以既定原则为出发点就是以抽象理性为标准。以往哲学形而上学的任务就是要去发现这样的原则,为人们的思想和行为提供先验的准则。这就决定了传统的哲学理论都具有准宗教的性质,在本质上便是教条主义的。
在马克思的时代已有过多种社会主义、共产主义学说,但它们大都属于“空想”性质的理论。它们所以具有空想的性质,就因为贯彻的是抽象的理性原则,那种“社会主义”或“共产主义”作为美好的理想和愿望,仅仅是从永恒的正义原则和抽象的概念规定中导引出来的某种主观的规定。
马克思的社会主义学说与它们完全不同。马克思不是从什么普遍理性、永恒正义、道德需求、概念规定出发得出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结论的;恰恰相反,他的学说正是破除这种理性抽象原则的产物和结果。马克思在他的思想形成时期一开始就向世人明确地宣告:“我们不想教条式地预料未来,而只是希望在批判旧世界中发现新世界。”(《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56年版,第416页)共产主义学说从“空想”到“科学”的转变,首先是世界观的转变,即从抽象理性原则向现实实践原则的转变。我们要真正理解马克思的社会主义思想,同样必须经历这个世界观的转变。只有从现实的实践原则才能理解马克思的“社会主义”真谛;如果我们运用抽象理性原则去对待马克思的“社会主义”,那就不可避免地会使它从“科学”再转回到“空想”中去。
抽象理性哲学统治人们的思想长达几千年,已经深入人们的骨髓,至今仍在自觉或不自觉地支配着人们的思想和行为。我们提倡“实事求是”,在思想和行动中又经常违背实事求是,往往打着实事求是的旗号犯主观主义和意志主义的错误,在许多情况下也都是因为这个抽象理性原则在作怪。遇事不首先去考虑生存发展的需要是什么,而是首先追问它“姓”什么、符合什么普遍原则;以致忘掉了我们追求的真实目的,常常把手段变成第一位的东西,为了原则而牺牲现实的生活。这就是它的重要表现之一。多年来我们名义上坚持的是马克思的世界观哲学,我们也是在这个名义下对人们进行世界观教育的,实际上这个哲学世界观早从前苏联学者的手中就已走样变质,被按照传统哲学的理性原则改铸过了。所以才出现那种愈是进行唯物论教育唯心主义愈泛滥、愈是全民学习辩证法而形而上学愈猖獗的奇怪现象。
二、理解社会主义的关键在于正确把握它与资本主义的关系
社会主义以资本主义的存在和发展为基础,马克思提出社会主义的学说也以资本主义的历史实践为基本前提。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具有密切不可分的关系。如果没有资本主义所获得的高度发展的现代文明成果,那就很难谈到社会主义的问题。脱离开资本主义创造的文明基础的社会主义,决不是马克思所说的社会主义。
从这种观点看来,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当然处于对立的关系中,但这种对立决不是抽象的对立,只能是一种具体对立的关系;社会主义也毫无疑问地是对资本主义的否定,同样地,这种否定也决不是抽象的否定,必然是一种具体否定的关系。具体的对立是同一中的对立,它意味着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同时又处在相互渗透、内在统一,即通常所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联系之中。事实上,社会主义也只能从资本主义获得自己的内容、取得自己的规定性。社会主义包含了这些内容而又超越了它的限界,这就是社会主义对资本主义的否定。这样的否定是具体的否定,它是从内部对资本主义的扬弃,而不是从外部对资本主义的抽象的排斥和否定。具体否定意味着肯定中的否定,否定同时也就是在更高形式中的肯定。
所以,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并不像人们过去所想象的那样是绝对不相容的、界线绝对分明的抽象对立关系。道理十分简单,社会主义是资本主义在发展中的自身超越,在它内部如果不能容纳资本主义创造的现代文明成果,它怎么能够成为高于资本主义、优越于资本主义的社会?所以,在社会主义社会中看到某些资本主义社会曾经出现过的东西,完全不必大惊小怪。
我们过去并不是这样理解的。而是把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看成了抽象的对立关系和抽象的否定关系。我们处处要同资本主义划清界线、要同资本主义“对着干”,深怕同资本主义沾上边。因此才出现“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也不要资本主义的苗”的极端的做法。在那些时日里,凡是与“资本主义”沾过边的东西,统统要被铲除掉,连个“尾巴”也不能留。铲除的结果,给我们剩下了什么呢?社会的落后、共同的贫穷加上一个抽象的“社会主义”原则。它同马克思的社会主义思想相去何等遥远,怎么还能认为是在坚持实践马克思的思想理论呢!
三、转变“社会主义观念”的同时也必须转变对资本主义的观念
过去我们之所以不能全面地理解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关系,那样深怕同资本主义沾上边,就因为我们对资本主义也缺乏历史和全面的观点。我们把资本主义和雇佣劳动的制度往往看做历史上不可容忍的最坏制度,连带地把它所创造的一切成果也都看做沾满了罪恶,于是在我们的观念里“资本主义”便成了万恶之渊薮,惟恐避之而不及。这种把资本主义简单等同于罪恶的观点也不是马克思的观点。
资本主义当然有它的弊端和弊病,马克思因此几乎花费了毕生主要精力去批判和揭露资本主义的内在矛盾。但资本主义作为一种社会制度,在人类历史的发展中首先是一种重大的社会进步。在资本和雇佣劳动基础上,它使生产高度社会化,创造了规模宏大的生产资料和交换手段、世界历史性的广泛交往关系、先前世代无法比拟的高度发展的生产力、现代化的科技和文明等等。即使盛行于资本主义社会的金钱关系也有它的重大的历史进步作用。正是通过货币的崇拜才排挤了宗法的等级从属关系,通过对物的依赖才打破了封建式的人身依赖,造成个人独立发展、人们相对平等的关系。因此,只有从封建主义的立场去看,资本主义才是一种可怕又可憎的洪水猛兽,因为它正是封建主义的克星。
马克思从历史唯物主义即人类历史前进发展的观点首先肯定的是它的历史功绩和贡献,而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的批判,集中到一点上来说,就是社会化生产和资本主义占有的不相容性,在马克思看来,这是造成现代社会一切冲突的主要根源。但这一矛盾以生产高度的社会性质为前提,是只有在资本主义把生产力发展到空前巨大的规模之后才会显现出障碍作用,因而必须去加以克服的。在这一基础上克服了资本主义的矛盾,自然就会进入更高的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社会形态。
我们不能抽象地谈论资本主义的矛盾,不能只看到资本主义的弊病,更不能把资本主义就看成(等同于)弊病。资本主义的弊病是生长在资本主义发展起来的强壮的身体上的。只有具备了这个身体,才会生长出这种病,也才会显示出弊病。更重要的一点是,这样的身体不只是会生出弊病,而且也会从这样的身体上生长出“社会主义”来。
我们如果坚持社会历史是一个规律性的发展过程,那就不能不承认:正像资本主义是从封建社会的内部结构产生出来的一样,社会主义在这种意义上也只能从资本主义社会基础发展出来。封建主义的“发展”就是封建社会的自我否定;同样地,资本主义的“发展”也就是资本主义社会的自我否定。马克思所说的社会主义的历史必然性正是生根于此,也只能奠基于此。
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已经解除了许多禁锢,开始利用资本主义的某些成果,并大胆提出了也要学习资本主义长处的口号。但这些都是在经过剥离、使它们同资本主义脱钩之后才敢大胆采用的,例如商品经济、市场经济、股份制等等。这样做是必要的,但也表明我们对资本主义仍然怀有戒心,虽然已不再把它看做洪水猛兽,至少,还抽象地当做与社会主义哪怕是初级阶段的社会主义绝对不相容的东西,还没有跳过转变“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抽象对立观念的这一关口。
中国进入现代历史的起点很低。新中国建立时“还大约有90%左右的分散的个体的农业经济和手工业经济”。我们是一个落后的国家,至今与世界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还有着相当大的一段距离。对这点我们必须从心底认账。
后进国家有后进国家不利的方面,但也有它有利的方面。其中一个重要的有利条件就是:我们有可以借鉴、学习的榜样在前,因而具有选择性更大的自由度。在许多方面,我们可以避免自发性、盲目性,更多地发挥自觉性。但这就要求有坚强的更能反映现实发展需求和高瞻远瞩的主观指导。
历史是有重复性的,但历史却不会走回头路。我们今天没有必要也不可能去走资本主义已经经历过的老路。全盘西化、照搬西方,是绝对行不通的。这与当年的全盘苏化行不通是同样的道理。我们应适应我们的状况、循着我们自己的历史走出自己发展社会主义的道路,这是唯一可行的出路。
今天我们面临的任务有许多。社会主义必须发展生产力、创造更多更丰富的物质财富。这是解决我国十数亿人口生活温饱、使我们的国家富裕强盛的大事。我们也必须大力抓好精神文明的建设、现代民主和法制的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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