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情报学界的研究方法：实践与发展，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学界论文,情报论文,图书馆论文,方法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1 引言 研究方法在图书馆情报学领域的学术研究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为此，许多学者都对这个热点问题进行探讨，以进一步促进图书馆情报学界的研究工作。例如，部分学者对图书馆情报学界所采用的种种研究方法进行了普查归类[1－4]，有些研究人员以定量研究作为参照，探讨定性研究的开展程度和范围[5－8]。此外，一些学者近十年来特别关注混合研究方法或多元化研究方法(即在同一研究中采用一种以上的方法进行数据收集和分析)[9－11]。 所有研究均表明了研究方法在图书馆情报学界中的重要性以及本领域学者在学术研究中对研究方法的重视程度。在此，笔者准备通过对发表于国际上图书馆情报学三种主要期刊的学术论文的定量和定性分析，回答下述三个研究问题： (1)图书馆情报学领域通常使用哪些研究方法？ (2)就研究方法而言，图书馆情报学领域呈现哪些发展趋势？ (3)图书馆情报学学者通常使用的研究方法的适用性如何？ 2 相关研究文献评述 笔者在此将对与本研究第一和第二个研究问题相关的学术文献进行评述，以熟悉和了解它们，进而为本研究的展开作准备。鉴于目前关于上述第三个问题的研究甚少，因而笔者在此无法进行相应的文献评述。 2.1 图书馆情报学界对研究方法的采用 每项研究都必须借助一种或多种研究方法，展开探索和调查。Bernhard[1]依据下述五类研究的学术论文，对图书馆情报学领域所采用的研究方法进行了综述回顾：(1)对核心期刊的内容分析；(2)对特定期刊的内容分析；(3)对博士论文的评估；(4)对二级期刊的分析；(5)对其他学术出版物的分析。此外，Bernhard自己对11部图书馆情报学研究方法的教科书以及两本参考工具书[12－13]进行分析统计，归纳并定义了以下13种研究方法：实验法、比较研究法、历史研究法、理论研究法、文献计量学、调查法、运筹学/系统分析法、内容分析法、个案研究法、德尔菲研究、信息系统阐述法。Bernhard的上述汇总确切地反映了当时图书馆情报学界在研究方法使用方面的状况。 从某种意义上讲，J
rvelin和Vakkari[3]的研究开创了使用内容分析法探讨图书馆情报学界对研究方法的使用之先河。J
rvelin和Vakkari对1985年刊登在37种图书馆情报学核心期刊上的833篇文章进行分析，然后按研究方法(即实证研究、概念研究、数学/逻辑方法、系统和软件分析与设计、文献综述)和数据收集方法(如调查问卷、访谈、观察、出声思考、内容分析、引文分析、史料分析)归类。Kumpulainen[14]沿用J
rvelin和Vakkari[3]的研究思路和设计，对1975年刊登在30种图书馆情报学核心期刊上的632篇文章进行了分析，然后得出下述结论：在所有可选用的研究方法中，实证研究法所占比例接近51％，而历史研究法和问卷、访谈调查法则名列数据收集方法的前两位，所占百分比分别为13.1％和10.9％。但必须指出，Kumpulainen的研究中有高达47.9％的学术论文所采用的数据收集方法被标为“无法归类”。Hider和Pymm[7]根据J
rvelin和Vakkari[3]提出的研究方法类分体系，对“期刊引用报告”所标引的20种图书馆情报学期刊在2005年刊载的文章进行了内容分析，结果表明，问卷调查仍为图书馆学和情报学领域中占主导地位的实证研究方法，与此同时，实验法的采用次数有明显增加。 另一方面，Blake[2]对发表于1975～1989年的图书馆情报学博士论文摘要进行了分析，统计出这些博士论文所使用的研究方法，它们包括描述性研究、个案研究、文献目录法、历史/传记法、调查(问卷、访谈)法、文献计量学(含引文分析)、内容分析法、建模法、准实验法、实验法、理论法、组合法等等。Park[15]通过对比韩国和美国大学开设的图书馆情报学研究方法课程，发现这些课程中所涵盖的研究方法有：调查/问卷、实验、历史研究、访谈、民族志、观察、案头研究／文献综述、比较研究、内容分析、评估研究、文献计量学、个案研究、信息系统设计、行动研究、德尔菲研究、焦点小组和实地调查。在上述种种研究方法中，有些方法(如民族志、焦点小组)并未在本文先前评述的研究中提及，这表明图书馆情报学领域的研究方法正在发生变化。 2.2 图书馆情报学研究方法的发展趋势 图书馆情报学研究方法正在发生变化，并呈现出一些发展趋势。这些趋势包括：研究方法选择的转变，对定性方法的更多关注，以及对图书馆情报学研究方法多元化的更多提倡。 随着图书馆情报学领域的日益成熟，研究人员开始采用更尖端的方法和技术[15－16]，以取代过去常用的调查法[3,7,17]或占主导地位的历史研究法[18－19]。采用实验和建模法的研究与日俱增[2]，民族志、焦点小组和出声思考等方法既被纳入图书馆情报学教程[15]中，也被图书馆情报学研究所采用[3]。 除了研究方法选择的转变，《图书馆情报学研究》的共同编辑Hernon和Schwartz[20]呼吁其读者更多地使用定性方法，这是因为图书馆情报学领域需要有更多的、在更广范围内具有意义的相关研究，以推动本领域研究或实践的发展。随后，采用定性途径的研究确实有所增加，并且这类定性研究不包括使用频率明显减少的历史研究法[7]。Fidel[6]通过对定性方法在信息检索研究中的使用情况的调研，发现其采用定性方法的研究呈上升趋势。张力等人[8]对发表于2001～2010年间的3种中文和10种非中文图书馆情报学核心期刊的文章进行分析，印证了Hider和Pymm[7]所得出的另一结论，即中文期刊研究论文以定性为主。然而，张力及合作者所讲的定性研究法与其真实含义不同，他们认为任何没有使用统计法进行数据分析的文章即为定性研究，但这些文章实际上包括议论文或个人的意见看法，显然不是基于研究，更无从论及什么定量与定性之别。 图书馆情报学研究方法的另一发展趋势为在一项研究中采用多种研究方法，即研究方法的多元化(multiple/plural methods)或混合化(mixed methods)。J
rvelin和Vakkari[3]在他们的相关研究中，专门对同时采用多种数据收集方法的研究进行了记述。Fidel[9]对2005～2006年期间发表于《信息处理与管理》、《文献期刊》、《美国情报科学与技术学会会刊》及《图书情报学研究》四种专业刊物上的465篇文章进行了详细的分析，以确定其使用混合方法的程度。根据Fidel的定义，混合方法研究(Mixed Methods Research－MMR)是为提高研究质量，而在同一研究中综合运用定性和定量方法的研究。在Fidel所分析的465篇文章中，只有22篇(5％)采用了混合研究方法。与此同时，Fidel[9]将她所收集的研究论文中的80篇(17％)和39篇(8％)分别归类于“多元化方法”(如问卷、访谈、观察)和“两种研究途径”(即定性和定量)。Fidel提出上述类分依据的理由是，“多元化方法”尽管采用多种数据收集法，但其数据分析研究的途径只有一种(即定性或定量)；相比之下，“两种研究途径”类则未能在整个研究中综合运用定量和定性的方法。然而，Fidel[9]自己也坦承，按她提出的上述三种类别，“确定那22篇采用混合研究方法的文章有时亦困难复杂”。 因为“信息”同时具有客观性、主观性、规范性以及可评价性，所以Ma[11]从哲学角度阐述了图书馆情报学应采用定量和定性两种方法进行研究的需求。一般而言，定性研究与解释学、建构主义和相对主义相关，而定量研究则与实证主义和经验主义关联。虽然Ma并未给出混合方法研究(MMR)的定义，但她认为，“结合了大规模数据分析和对社区实践的详细解说的混合方法研究，可使我们获得对信息和与信息相关现象的更丰富的认识”。 综合运用定量和定性研究方法显然是图书馆情报学研究的一个新兴趋势。由于图书馆情报学研究需要使用定量和定性研究方法，因而两种方法途径的结合将有助于提升图书馆情报学研究的质量水平[9]。更系统地在研究中综合运用定量和定性方法(即增大纵向研究的时间跨度；以新的方法对行为和社会学科领域中非线性和动态系统进行实验性研究)也许能推动新理论的发展[21]。 3 数据收集和分析 为了探讨和回答在本文引言部分提出的三个研究问题，笔者收集了《文献期刊》(Journal of Documentation－JDoc)、《美国信息科学与技术学会会刊》①(Journal of the American Society for Information Science & Technology－JASIS&T)和《图书馆情报学研究》(Library & Information Science & Technology－LISR)从2001～2010年间发表的研究论文。而这些期刊中的编辑按语、文献综述、书评、给编辑的信、和其他非研究性文章均不属本研究数据收录之列。 本文选择这三种期刊作为研究数据来源是基于以下考虑：它们均为国际上图书馆情报学领域的核心期刊，另外，它们也被其他相关研究所选用[3,9]。表1概括了它们的简况。
本研究共从上述三种期刊中收集到1162篇研究论文。表2详细列出了各种期刊中研究论文的频次分布。由于时间关系，本研究只收录了JASIS&T发表于2001～2002年和2009～2010年的文章，它们的数量分布见表2。
笔者和一位学生研究助理在对JDoc和LISR所刊载的研究论文进行内容分析和编码的基础上，确定了图书馆情报学研究方法编码表(见表3)。在对发表于JASIS&T 2001～2002年及2009～2010年的文章采用的研究方法进行分析编码的过程中，我们对表3作了进一步的修订。必须指出，表3列出的研究方法主要是依据相应的数据收集法命名，例如，以问卷收集数据的研究方法为问卷法，而以访谈收集数据的研究方法则为访谈法。关于表3研究方法编码表的具体形成编制，笔者准备另外撰文叙述讨论。
在按照表3进行编码的过程中，如果某项研究使用了一种以上的方法，那么每种方法即按其在该研究报告文章中出现的顺序予以记录。此外，为了避免或减少数据编码的主观性，笔者没有对使用多元化方法研究中的每种方法赋以权重。换言之，每种方法都在采用多元化方法的研究中记录为一种方法，不分主次轻重。数据收集、编码工作完成之后，笔者对它们进行了定量和定性分析。 4 结果与讨论 本研究所获得的结果将从下述三个方面展开讨论：(1)本研究所收集的1162篇文章对研究方法的使用概览；(2)图书馆情报学领域在研究方法上呈现的发展趋势；(3)按适用性对图书馆情报学研究方法的类分。 4.1 图书馆情报学使用的研究方法 为解答本文列出的第一个研究问题(即图书馆情报学领域通常使用什么研究方法)，笔者从以下两个角度对所收集的数据进行了分析：(1)三种期刊中使用率排名前五的研究方法；(2)每种期刊所涉及的全部研究方法。表4列出了第一类分析的结果。
必须指出，如果把排名前五的研究方法以外的其他方法也包括在上述统计之内，表4中的百分比总和将超过100，这是因为任何多元化方法研究中的每种方法都在统计时被计为一次。例如，一项研究若使用问卷、访谈和观察作为研究方法，那么该研究在数据收集时则被统计为使用了三种研究方法。 如表4所示，使用率排名前五的三组研究方法中有四种是相同的，其各自的累积百分比分别为65％(理论研讨法)、57％(内容分析法)、55.8％(问卷法)和53.4％(实验法)。若就单种研究方法而言，理论研讨法在JDoc中荣登榜首，实验法在JASIS&T中首屈一指，而内容分析法在LISR中独占鳌头。在所有使用率排名前五的研究方法中，有两种未能同时跻身于每种期刊的前五行列，它们分别是只列于JDoc和LISR之下的访谈法以及仅出现于JASIS&T名下的文献计量学。与先前其他研究所报道的结果不同[3,7]，本研究的数据分析表明，问卷调查法或历史研究法已不再在图书馆情报学研究中占据主导地位。 此外，表4也反映了每种期刊各自的主题内容取向，对此，我们将在分别讨论每种期刊所采用的研究方法时进行详细阐述。 表5A括号中的频次既列出某一研究方法的使用频次，也显示了在所有使用该方法的文章中被提及的顺序。举例来说，使用内容分析法的研究共有52项，其中37项将内容分析法作为第一种(或唯一的)研究方法，14项采用多元化方法的研究将内容分析法作为第二种研究方法，零项研究将内容分析法作为第三种研究方法(在此，事实上没有任何研究把内容分析法作为第三种方法，因而笔者在此置零以填充相应的顺序位置)，1项研究将内容分析法作为第四种研究方法。依此解释，表5A内容分析法总频次下方括号内的频次即为37＋14＋0＋1。下面，表5B和表5C在这一点上的表述亦同理，故不再重复解释说明。
与其他两种期刊相比，JDoc所刊登的文章中有很大一部分(38％)采用了诸如抽象分析、模型构建、理论提出的理论研讨法，另有一部分(14％)使用了内容分析法。换言之，取自JDoc的367篇论文中，有52％采用的是理论研讨或内容分析法。由表5A可见，尽管实证研究法(如问卷法、实验法、访谈法)的种类比理论或抽象研究方法的多，但采用其论文的比例则低于理论或抽象研究法。JDoc所呈现的这种对理论或抽象研究的倾斜或许印证如下事实，该期刊的作者大多来自欧洲各国，他们在学术研究中一向高度重视和关注理论性课题和议题，与此相比，以美国为主体的北美研究人员通常专注于利用实证研究法的应用性研究。
虽然本研究因时间因素，只收集了JASIS&T 2001～2002年和2009～2010年这四年的相关数据，但该期刊仍然是三种期刊中产出研究论文最多的一种。实验法是JASIS&T中最常用的研究方法，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该刊许多作者通过研究，在信息科学领域开发了新程序(如关键词语抽取)、新算法(如搜索结果排序)或新系统(如数字图书馆)，然后需要通过实验法对这些研究成果进行测试评估。JASIS&T中的实验法主要是指对新开发的程序、算法或系统进行测试评估，它不同于Campbell和Stanley[22]在其极具影响力著述中所描述的经典实验设计。包括JASIS&T在内的情报科学核心期刊，极少采用经典式实验设计，即含有实验组和对照组的比较、预测试、自变量的引入以及后测试等步骤要素的实验。相反，情报科学领域的这类实验通常只涵盖经典式实验设计的一个或部分要素，在实验室或模拟环境中进行。以Cortez及其同事[23]所作的实验为例，他们将自己开发的从研究论文中提取书目信息的技术与其他类似的方法进行比较。他们的实验只考虑了书目信息抽取法、两种相应的捕取技术以及用于测试的研究论文数据。这样的实验显然既不包含实验组与对照组的设计，也没有任何与自变量引入相关的预测试和后测试[23]。通过这次数据收集，笔者认识到，在今后的同类研究中，实验法作为一种研究方法应进一步细分为两类，以分别代表经典式实验[22]和情报学中常采用的实验法[23]。 文献计量学是JASIS&T第二种最常用的研究方法，然而它并没有跻身JDoc或LISR所使用的前五种研究方法之列(见表4)。如前所述，文献计量学在本研究中包括引文分析法，同时，它也是情报计量学和科学计量学的同义词。通过对JASIS&T的数据分析观察可见，该刊采用文献计量学方法的论文比例，从2001～2002年的17％增至2009～2010年的26％，而在这两个相同的时期，JDoc刊载的文献计量学研究比例却从8.6％降至3.6％。于2009年出任JASIS&T主编的Blaise Cronin，是一位资历颇深的文献计量学家，或许正是他提升了JASIS&T刊登文献计量学研究论文的比例。与此相反，JDoc使用率最高的理论研讨法和LISR中使用次数最多的内容分析法却在JASIS&T中被排列为研究方法使用频次的第四和第五位，这一结果表明了JASIS&T所发表的文章的实证性。 作为一种研究方法，内容分析的特点在于对文本数据进行系统和客观的分析。该方法中的分析单元和对象通常是词语、句子、段落和章节等文本信息，而其分析技术则以开放式编码等定性分析法为主，定量分析(如频率、百分比)为辅。与表3所列的许多其他方法不同，内容分析法因其显著的定性特征，直至几年前都未被图书馆情报学界研究人员视为一种主要的研究方法，但是，这一传统随着内容分析法成为诸如LISR作者最常用的研究方法而发生变化。相比之下，在先前图书馆情报学研究中得以广泛采用的问卷和访谈这两种调查法，分别只占LISR所刊载的241篇论文所选研究方法的第二和第三位。值得注意的是，表5C中有四种研究方法的使用频次均为2，而其中的德尔菲研究、民族志和研究日记这三种研究方法，均在最近二十余年才出现于图书馆情报学领域。
如表5A～5C所示，实验法、内容分析法和理论研究法已取代在过去数十年占主导地位的问卷调查和历史研究法，成为图书馆情报学研究人员的首要选择。此外，图书馆情报学研究人员采用的研究方法不仅在数量上增至15种，而且在种类上也扩增了民族志、出声思考法和系统使用记录分析等。 4.2 图书馆情报学界研究方法的发展趋势 图书馆情报学研究人员所采用的研究方法除了数量和种类的增加，还呈现另外两个发展趋势：一是单项研究对多元化研究方法的使用，另一个发展趋势是定性研究比例的增大。 为了从时间的角度比较研究方法在多元化方面的变迁，本研究从已收集的数据中抽取了两组，一组为2001～2002年的数据，另一组为2009～2010年的数据。表6列出了三种期刊中每项研究使用的研究方法数量及其在上述两个时间段中发生变化的百分比。
正如笔者在数据收集部分所说明的那样，每种在文章论文中出现的研究方法都一一照录。如表6所示，只有JDoc采用两种以上(含两种)方法的研究数量有所增加，而JASIS&T和LISR中同类研究的数量分别减少了11％和4％。因为许多研究人员[9,11]都主张或提倡在图书馆情报学研究中使用多种研究方法，所以上述结果有些出乎意料。这一结果也许是源于本研究所覆盖的时间跨度过短，从2001～2002年到2009～2010之间只有6年的时间间隔，因而难以显示本领域研究在使用多元化方法上的明显变化。 本研究试图探讨的另一个图书馆情报学研究方法的发展趋势是其定性研究的比例增大。一项研究是定量或定性取决于它收集的数据类型。具体而言，如果某研究所收集的是定量数据(如使用图书馆的次数)，那该研究通常需采取定量数据分析方法。如果某研究所收集的是定性数据(如访问图书馆的原因)，那该研究则一般应采用定性方法进行数据分析。换言之，仅凭数据收集法(如问卷、访谈)或者据此命名的研究方法(如问卷法、访谈法)本身，我们还不能确定一项研究属于定量还是定性。这是因为，尽管一种数据收集法往往较适合于收集定量或定性数据中的一类，但是如若需要，绝大部分数据收集法既可用于收集定量数据，也可用于收集定性数据。例如，作为最常用的收集定量数据的一种方法，问卷也可利用开放式问题进行定性数据的收集。同样，虽然访谈一般用于收集定性数据，但它也可采集定量数据。在特定的情况下，定量数据可以作定性分析(如探究定量结果的含义)。与之相似，我们有时为了对定性数据有一个快捷大致的了解，也会对之进行描述性统计(如频次及百分比的计算)。从这个意义上说，尽管每种研究方法本质上侧重于定量或定性，然而没有一种研究方法是百分之百的定量，反之亦然。 如前所述，本研究所涉及的研究方法是以相应的数据收集法来命名，例如，问卷调查以问卷命名，实验研究以实验命名。另一方面，一项研究是定量、定性、还是两者兼有之，均取决于其所收集的数据类型(即定量、定性、定量和定性)，而不是依据数据收集法。据此，我们对本研究所选的三种期刊使用率排名前五位的研究方法(见表5A～5C)，按其定量或定性特性进行了归类，并分成2001～2002年和2009～2010年两个时段列出，以方便对照比较。在表7所列的研究方法中，内容分析法、访谈法和理论研讨法具有明显的定性特征，文献计量学和问卷法一般则属于定量研究的范畴，而至此唯一尚未论及的实验法，则可以向定量或定性两端的任何一个倾斜。一项实验究竟是定性还是定量最终取决于其采用的数据收集法，为此，实验法未列入表7。稍后将会讨论到，实验法是一种包含一种以上数据收集分析法的元方法。在实验研究中，我们通常使用的方法包括用于预测试和后测试的问卷或访谈，以及为鉴别引入自变量后所产生的变化而采用的观察法。关于信息搜索行为的实验研究还通常使用出声思考法收集研究被试的认知活动数据。基于上述讨论，表7对本研究所收集的论文按研究途径(即定量或定性)和研究方法(即文献计量学、内容分析法、实验法、访谈法、问卷法或理论研究法)进行了类分，并展示其从2001～2002年到2009～2010年间发生的变化比例。
如表7所示，从2001～2002年至2009～2010年，JDoc和LISR所刊载的定性研究数量仅分别增加了5.3％和2％，而JASIS&T在同一时段所发表的定性研究比例却减少了4％。因此，我们不能对图书馆情报学领域的定性研究数量是否在2009～2010年期间超过2001～2002年这个问题作出定论。然而，随之却引出了一个相关的问题：为何图书馆情报学界的学者们几十年来为鼓励和促进定性研究的开展而付出的诸多努力[6,20]，没有促使定性研究的数量增加？本研究选取的两个时间段之间的间隔过短，无疑是造成不能就上述定性研究是否在近年来得以增多问题得出定论的原因之一。为此，笔者计划在未来选择更早的年份(如1980年)作为数据收集的起始时间，对同一主题再次进行研究。 此外，定量和定性研究途径之间的界限模糊也可能是导致图书馆情报学定性研究数量未出现明显增加的一个原因。如前所述，因为定量数据可进行定性讨论，定量分析(如频次和百分比的计算)也可用于定性数据，所以，尽管我们可以比较容易地判断一项研究是偏重于定量还是定性，但我们几乎不可能把一项研究精确地标为定量还是定性。 综上所述，图书馆情报学领域的研究方法呈现三种发展趋势。首先，本研究选取的三种期刊中的文章所采用的研究方法在数量和种类上都超过以往。其次，使用多元化研究方法的单项研究在逐步增加。第三，虽然受数据收集时间跨度的限制，本研究未能就本领域定性研究数量是否增多这一问题作出定论，但是图书馆情报学界对定性研究确实给予了更多的关注。 4.3 图书馆情报学研究方法的类分表 通过对2001～2010年发表在JDoc、JASIS&T和LISR三种期刊上的1162篇研究论文进行分析，本研究发现，图书馆情报学研究采用了15种不同的研究方法。虽然笔者计划另行撰文专门讨论表3列出的研究方法的编码表，但仍试图提出一个按适用性构建的研究方法类分表(见表8)，以促进对图书馆情报学界使用的各种研究方法的更深理解。 由于只收集了2001～2010这十年的数据，因此本研究所涵盖的1162篇论文并未采用表8所列举的每一种方法。但笔者通过本项研究的展开，并依据自己对研究方法的教学和研究经验，然后按研究方法的适用性，提出了该类分表。
在所有图书馆情报学学者可采用的研究方法中，内容分析法和扎根理论研究法可被视为超级研究方法，这是因为几乎任何一项研究都在不同程度上使用这两种方法。一些研究以内容分析为唯一的方法对所收集数据进行分析，而其他研究则将内容分析作为多元化研究方法的一种。另一方面，扎根理论研究法可适用于任何不是以对现有理论进行检测或证实为目的的研究。类似的超级研究方法还包括比较法，诸如一项研究的各种结果之间往往会进行相互比较，而该项研究的结果也通常会与其他相关研究的结果作比较。以表4为例，每种期刊各自使用率排名前五的每种研究方法与其他四种之间进行了相互比较，而本研究选取的所有三种期刊中的使用率排名前五的三组研究方法之间也会进行比较，除此之外，这些本研究获取的结果亦与其他相关研究的结果[3,7]进行了比较对照。 表8中的元研究方法是指自身包括多种方法的研究方法，实验法是此类研究方法中的一个十分贴切的例子。如果某项研究选择实验法作为研究方法，那么该研究将根据其研究目的，从访谈法、观察法、问卷法和出声思考法等方法中选择几种加以组合使用。事实上，实验研究只有同时采用多种研究方法，才具有可行性，方能展开进行。元研究方法的另一个例子是民族志或其同义词实地调查。焦点小组、访谈法、观察法和研究日记都属于民族志研究的常用工具，换言之，每项民族志研究都必须使用数种相应的研究方法，进行数据收集和分析。 上述研究方法类分表所列出的第三大类是独立研究方法，这类研究方法可以在一项研究中单独使用，而无需借助于其他研究方法。与表8中的其他类别相比，独立研究方法类数量规模最大。在此类研究方法中，有众所周知的文献计量学、访谈法、问卷法等，而另一些则较少为人所知，如行动研究、信息范畴法、摄像调查法等。然而，无论其知名度或受关注程度如何，上述每种研究方法都可单独用于研究。以下是对表8中不太为人所熟知的研究方法所作的简要说明。 ·行动研究主要应用于教育领域，“这种方法由志在改善集体状况或条件的个人和团体就参与、反思、争取权益以及摆脱束缚等作出的追求努力”[24]。 ·信息范畴法是信息搜索行为研究采用的一种数据收集法。该法要求每位研究参与者对其在信息搜索中所使用的各种信息资源(如同事、朋友、互联网、图书馆、个人收藏)用圆圈列出并加以排序。每个圆圈代表一种信息资源，然后，每位研究参与者将所有上述圆圈放置于一个更大的圆圈之上，以此表明其个人的信息资源选择和喜好。 ·摄像调查法在研究人员收集数据过程中充当笔记本的作用。摄像调查研究人员用相机拍摄记录其研究对象所处的场所和周围环境。摄像调查法必须与观察法和其他研究方法相辅，从而构成一项研究所需的整套研究方法。 ·近年来，随着Facebook、Twitter和数字图书馆等应用的逐渐兴起，新型计量学成为一种与万维网计量学或网络计量学类似的研究方法。新型计量学借助于成熟的文献计量学方法，对从社交网络、数字图书馆或机构典藏(institutional repository)等处收集的数据(如微博发布量、文献下载次数)进行分析，进而达到相应的研究目的。 作为一个类别，附随研究方法必须与其他方法结合使用才能发挥功效。例如，如果选用出声思考法收集被试在信息搜索过程中的认知活动数据，那被试必须进行为研究专门设计的信息搜索。这样的信息搜索属于实验法，它为被试在搜索过程中进行出声思考提供了基础，否则，被试无法进行任何与信息搜索相关联的言语表达或出声思考。德尔菲研究和卡片归类法(即让被试把标有诸如作者名或检索词的卡片，按它们的某些特性分成若干堆，以便研究人员观察每位被试如何对给定对象进行分组归类)等研究方法亦是如此。例如，研究人员在实施卡片归类法之前，必须先借助于访谈法、问卷法等方法，制作卡片归类法中需要的卡片。 表8所列的最后一类为虚名研究方法。换言之，鉴于这类方法不能在研究中用于数据收集或分析，因此，它们无从成为研究方法。实际上，这类方法仅表明研究范围。例如，个案研究法意味着该研究所探讨的只是一种或几种案例(即样本)，而不是研究所面对的总体。纵向研究法是指该研究所覆盖的是一个时间段(如2001～2010年)，而不是一个时间点(如2001年)。而横向研究法则与纵向研究法相反，它只关注一个时间点(例2001年)，而不是一个时间段(如2001～2010年)。 上述类分表及相关的讨论仅是笔者从适用性角度对图书馆情报学领域研究方法的初步探索。尽管如此，笔者希望该类分表将有助于图书馆情报学学者在从事学术研究时，在研究方法上作出更合适、更明了的选取和设计。 5 结论 研究方法在学术探索中所发挥的重大作用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被夸大，研究方法对图书馆情报学研究的影响更是如此。本研究依据对2001年至2010年发表于图书馆情报学三种核心期刊的1162篇文章的内容分析发现，问卷调查法或历史研究法已不再是本领域所采用的主要方法，取而代之的为内容分析法、实验法和理论研讨法。此外，这三种期刊都采用了更大数量和更多种类的研究方法。过去只出现在其他学科领域的研究方法(如人类学的民族志、心理学的出声思考法)，正逐渐成为图书馆情报学界经常选择的方法。 在同一项研究中采用多元化研究方法，以及在图书馆情报学研究中使用定性而不是定量途径，已成为近些年学术界经常讨论的议题[9,7,11]。但由于本研究所选的两个时间段(即2001～2002年与2009～2010年)之间的间隔较短这一主要原因，我们只在一定程度上对上述两种研究方法的新趋势有所观察探讨。为此，笔者计划在今后的研究中扩大时间跨度(如从1981年至2010年)，以对图书馆情报学领域在研究方法上所呈现的发展趋势有更为全面、明确的观察和了解。 为了促进图书馆情报学研究人员更好地了解和选择适当的方法开展学术研究，笔者对本领域所使用的研究方法按适用性进行了分组归类。必须强调的是，只有研究问题才能决定一项研究该采用何种方法，多少方法(即单个或多个)以及何种途径(即定量、定性或两者兼有)。本研究发现，图书馆情报学在研究方法的选择和使用上已经取得了进步。今后我们若在研究实践和方法培训方面作出恰当的努力，我们的研究将更上一层楼。 收稿日期：2014－02－17 注释： ①2012年，美国信息与科学技术学会已更名为信息与科学技术协会。 ②表4中的所有百分比均在适当情况下四舍五入为整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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