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第三代图书馆_图书馆论文

走向第三代图书馆_图书馆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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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书馆在人们心目中是一块圣地。人们把教堂比作一部圣经,走进教堂是为了阅读这部圣经。人们走进图书馆,不仅为了阅读书籍,而且为了感受知识宫殿散布的气息。因此,图书馆建筑不仅仅是一幢房子、一座书库,它还是区域文化的反映、社群精神的体现,人们通过图书馆建筑来阅读这一区域。就像一本书的读后感因人而异一样,一幢图书馆建筑传递给每个人的讯息也是不同的,图书馆不在于规模大小,而在于其精神和文化积淀的厚度。

       1 第三代图书馆的提出

       第三代图书馆的概念源于“上海图书馆东馆”筹建调研。为了确保新馆20年不落后,调研组对全球图书馆建筑现状和发展趋势进行了深入分析研究,并结合新中国建立前后两个时期上海图书馆建筑的特点,提出了作为第三代的上海图书馆东馆建设规划。

       调研中发现,上海自19世纪中叶开埠后融入世界,并与世界发展同步。从图书馆来看,上海也是全球图书馆事业发展的一个缩影。

       近代图书馆始于西方。早期图书馆最突出的特点是以藏书为中心。19世纪末哈佛大学校长查尔斯·威廉·艾略特(Charles William Eliot)说:“图书馆是大学的心脏”,强调大学就是围绕图书馆的一群建筑[1]。耶鲁大学著名英国文学教授廷克(Chauncey Brewster Tinker)1924年在给毕业生的一次演讲中说,大学有三大标志性要素:学生、教师和藏书,而其中最重要的是藏书。为此,安德鲁·基奥馆长在耶鲁大学新建的斯特林纪念图书馆开馆的时候,担心过于豪华的建筑喧宾夺主,专门让人在入口处写下一行字:“这不是耶鲁图书馆,图书馆在里面”(This is not the Yale Library.That is inside)[2]。

       上海也一样,从早期建立图书俱乐部,到私立图书馆蓬勃兴起,再到公立图书馆逐渐占主导,经历了与西方相似的近代图书馆产生与发展的过程。20世纪30年代建于江湾地区的上海市图书馆由董大酉设计,他根据当时西方流行的图书馆建筑风格,设计了密集型钢铁书架居中、周围设置有各类型阅览室的结构。这种样式当时在西方十分流行,现为黄浦区明复图书馆的中国科学社图书馆的结构与之相近,也有一个当时在美国定制的密集型钢铁书架,五层之高,该建筑由刘敦帧设计,1931年建成开放。由于它们代表了早期以藏书为中心的时代,因此可以称为第一代图书馆。

       第二代图书馆以开放为特征,目的是让更多的人能直接接触到图书,获取(Access)是最有代表性的词汇。有的图书馆为了最大限度开放,让读者直接入库借阅。日本就提倡中小型公共图书馆实行全面开架,闭架书库的比例缩小到5%以下。第一代和第二代图书馆都是围绕“书”展开的,虽然讲座、展示、参考等服务丰富了图书馆活动的内容,但总体上这些都没有根本改变图书馆以书为主体的性质,图书馆的功能布局和工作流程依然是跟着书走的,无论是部门设置还是文献服务都是以书为本位的。

       位于淮海中路的上海图书馆是第二代图书馆。当时国内图书馆界还处于半开架为主体的时代,也就是说大部分书在书库,开架数量上有限,形式上也普遍采用可控状态,如玻璃之间有一条开缝,读者推出后由工作人员办理借阅。该馆一下子将25个阅览室近百万册图书实行开架借阅,无限制地办理读者证,并提出“365天天天开放,360行行行可以办证”的口号,在国内引领了开放借阅的热潮。第二代图书馆是以开放服务为中心,尤其是外借领先的时代,上海虽然比欧美发达国家稍晚了一些,但总体上跟上了这一波国际潮流,并在开放规模上引起全球业界的关注。

       进入信息尤其是数字时代,这一切都在发生变化。那么是否实现高度数字化之后,实体图书馆就会消亡呢?在设计上海图书馆东馆建筑的时候,我们再一次对全球图书馆发展做了全面的考察和梳理,并根据20年不落后的原则,提出了超越书、超越传统图书馆的第三代图书馆发展理念。

       2 第三代图书馆的特征

       这些年来,全球图书馆界都在探索从以书为主体向以知识为主体的图书馆转型,其中最典型的是英国伦敦哈姆雷特区的“概念店”。这是一个涅槃重生的典型案例,从政府关闭图书馆,到打造全新的图书馆及图书馆体系。1999年该馆放弃图书馆的名称,改称“概念店”,与社区其他相关功能合作,形成集图书馆、信息、培训于一身的社区文化设施,不仅保留了借阅服务,而且还举办社区学校,设立研讨空间、电脑教室、展示空间和舞蹈空间等,还配有咖啡、钢琴等休闲设施。“概念店”以连锁店的方式,通过改建或新建,截至2016年5月,该区域已有8家“概念店”。“概念店”是全球图书馆转型的一个缩影,这几年世界各地新型图书馆服务应运而生,有美国科罗拉多州亚当斯县的“Anythink”图书馆、芬兰赫尔辛基市图书馆的“Urban Office”等,它们都试图脱胎换骨,有的甚至要改变图书馆的名称。“概念店”更典型,它是20世纪末英国文化部发起的“人民的图书馆”运动的产物,该运动呼吁图书馆要加快转型,并融入互联网[3]。“概念店”的成功为全球图书馆转型树立了样板,虽然一些北美图书馆同行对此不以为然,认为该馆是品牌重塑的一个失败案例[4],也就是说,不应该抛弃图书馆,而是要让图书馆与时俱进,但无论如何,该馆和“Anythink”“Urban Office”一样,为塑造和培育第三代图书馆发挥了探索和示范作用。

       第三代图书馆有如下基本特征:

       第一,注重人的需求。从过去为藏书、设备及其相应设施而设计向为人、社区及其交流创新而设计的方向发展[5]。黑蒂·卡德(Heidi Card)认为,图书馆不仅是搜索和寻找信息的地方,而且是共享信息的场所[6]。强调了图书馆管理与服务理念上的变化。以前资源少、成本高,人们要到图书馆来获取知识,因此,图书馆的重心在收藏,要outside-in,即由外而内集聚资源;现在信息爆炸、成本下降,而且机构内部以及读者本身也在大量生产信息,要inside-out,即由内而外拓展信息,让机构内读者的信息与外界分享。现代图书馆的重心在交流和分享。图书馆建筑要适应这样的变化,将传统的以阅览室为主体的形态转变成以学习空间为主体的形态,促进人与人、人与信息之间的交流。

       从建筑的角度来看,第一代图书馆的藏书区与读者区是分开的,第二代虽然强调两者之间的融合,但仍把藏书放在首位,并处于核心位置。现在更加注重人的活动需求,在人流、物流、信息流中,以人流为主导来设计,而且强调让人的交流更方便,从过去除阅览室外只设置阅读单间,到现在设置大小不一的讨论室和研讨室,都是为了方便共享交流。正在建设中的赫尔辛基市图书馆新馆把大众共享区设置在一楼,将社群分享区如各类专题空间设置在二楼的做法值得借鉴。

       第二,注重可接近性。即使在互联网时代,拉近与读者之间的距离仍然是图书馆的不懈追求。图书馆不仅要设立于城市及社区的中心地带,以缩短服务半径,而且要注重馆内交流的便利性。英国最新开馆的伯明翰市图书馆位于城市的中央,被誉为城市的心脏。今后,图书馆将不再强调建筑的规模,而是突出图书馆与社区或社群之间的关系。美国《图书馆杂志》(Library Journal)于2011年和2015年分别对过去五年北美开馆的公共图书馆进行评比,选出“新地标图书馆”和提名奖。2012年该杂志又组织对大学图书馆新馆进行评选,选出五家“新地标图书馆”和两家提名奖。从这些选出的“新地标图书馆”来看,规模一般都不大,但它们为未来图书馆建筑树立了标杆。

       第三,注重开放性。世纪之交荷兰建筑师库哈斯(Rem Koolhaas)在设计西雅图公共图书馆新馆时面临的最大挑战是如何说服当地人接受一个完全开放的建筑。库哈斯强调要尽可能扩大室内空间,并采用错层方式,通过中庭、廊道、坡道等空间介质让空间延续,同时又主张把围墙打开,让读者从内部感受外景特征和日光变化,因为读者对“场所”的欣赏更多的是由内而外的[7]。

       我国国家图书馆新馆和四川省图书馆新馆都采用退台中庭方式,给人一种通透宽阔的空间感;日本多摩美术大学图书馆新馆尽量让窗户开大,营造透气空间,制造通透性;丹麦奥胡斯多媒体图书馆和赫尔辛基市图书馆新馆都强调让图书馆入口向外延长,与社会广场对接;我国广州图书馆新馆的内广场与外广场看上去也是连接在一起的。

       2012年排在“新地标图书馆”首位的是美国戈切尔学院雅典娜图书馆(Goucher Athenaeum,Goucher College),该馆建筑面积1万多平方米,被誉为融知识、文化和社会为一体的“开放剧场”(theater-like open forum)[8]。该馆看上去像漂浮在汹涌起伏的大海上的一艘巨大玻璃船。船体中央是一个剧院式的空间,可供举办各类演讲和演出。与“开放剧场”相邻的是艺术画廊,陈列师生们的艺术作品。周围还设有一批教室和大小不一的讨论室。

       第四,注重生态环境,并将生态技术有机地融合进各种服务功能之中。古罗马哲学家西塞罗(Marcus Tullius Cicero)有一句名言:若图书馆有花园相伴,我别无所求(Si hortum in bibliotheca Babes,deerit nihil)。他强调的是图书馆与环境的关系,而现在很多图书馆考虑的只是建筑本身,缺乏与周边景观的和谐。2011年排在“新地标图书馆”首位的Poplar Creek公共图书馆是伊利诺伊州的一个区级图书馆,经旧馆改建而成,仅9000平方米建筑面积,但在建筑界有生态建筑之声誉。它将原有的围墙打开,尽量引入自然光,立面采用节能的低辐射(Low-E)玻璃,并用电动遮荫挡板,通过开合控制太阳光吸收程度。另外还设计了一个庞大的绿色屋顶,种植轻质量的植物,冬天能保温,夏天能阻挡热量吸收,避免紫外线侵害[9]。这些“新地标图书馆”不仅活用新技术和新媒体,而且都突出生态优先,符合《能源与环境设计先导》(Leadership in Energy & Environmental Design,LEED)的绿色建筑评价标准。

       第五,注重资源融合。一方面要激活原来意义上的文献资源,另一方面要开发新的资源,并将各种资源有机融合。从20世纪末出现的信息共享空间,到现在广泛普及的学习空间、知识空间、创客空间等,通过一段时期的空间再造,图书馆正在从传统的以阅览室为主体的时代向以学习和交流为特征的知识中心转变。

       资源是无处不在的,信息是资源,人是资源,空间也可以成为资源。如日本大阪艺术大学在2008年举办了一个“展Final in图书馆”,它利用了图书馆的2至4楼和楼梯的空间。据说这个想法是由学生提出来的,他们希望让那些从来没有来过图书馆的人,通过看展览走进图书馆。结果反响很好,两周内增加了2000多读者。首展成功后,学生们信心大增,随后建立了图书馆设计实验室(Library Design Lab),并举办了多次类似展览。通过举办这些活动,不仅使得图书馆成为“研究的场所”,而且让图书馆发挥“表现的场所”的功能。

       信息资源要融合,空间资源也要共享。日本建筑学会2016年度奖颁给东京都“武藏野空间”,实际上该馆是一个集市图书馆、文化馆、终身学习和青少年活动中心等四项功能于一身的新馆,2011年对外开放,建筑面积近万平方米。作为复合型、包容性文化设施,获得日本建筑学会奖[10]。

       2013年“下一代图书馆”(Next Library Conference)论坛在丹麦奥胡斯举办,会后汇编了一本题为《建设明天的图书馆》(Building Libraries for Tomorrow)的会议录,该书强调:图书馆建筑从为藏书、设备和相关物理设施而设计向更加注重为人、社群成效、经验和创新而设计转移是一个国际性趋势[11]。

       这里需要提示一下,国际上也有“第三代图书馆”的提法。美国学者马特恩(Shannon Mattern)2007年发表了一篇博士论文,以西雅图图书馆新馆为例,论述了图书馆与社会之间的关系,她把卡内基(Andrew Carnegie,钢铁大王,在20世纪初捐赠了2000多家图书馆)时代的图书馆称为第一代图书馆,20世纪中叶图书馆重视服务点为第二代图书馆,第三代侧重将图书馆服务根植于社区,而不是旧瓶装新酒。加拿大安大略省文化部门在开展图书馆战略发展调研时,将此概念延伸到整个区域图书馆服务体系,并发布了题为“第三代公共图书馆”的战略报告[12]。

       3 走向第三代图书馆

       第三代图书馆将体现如下功能:

       第一,促进知识流通。流通是图书馆的核心业务,也是三个时代图书馆的最大公约数。假如把城市看做是生命有机体,图书馆就是心脏,过去它通过图书流通,将新鲜养分输送给生命体的各个部分,激活生命体的新陈代谢。今天随着互联网的普及,图书的借阅量呈减少的趋势,借阅量不再是图书馆的唯一指标或最重要指标。过去知识浓缩在图书里,现在它还可以存储在研究数据、图表以及其他各种载体之中。美国咨询机构Ithaka S+R在一篇《数据驱动——大学图书馆基于实证的决策路线图》一文中提出10个挑战的第一位是:图书是否要从纸本转变到数字格式?另外还提出了数据管理是否是图书馆的核心职能?[13]之所以提出这些问题,是因为现代科学研究正在向数字密集型转变,以数字形式存在的研究数据正逐渐成为学术交流的基本元素[14]。因此,过去图书馆靠图书的流通、今后将通过载体形态更为多元的知识的流通,丰富人们的精神生活,促进社会的经济发展。

       第二,创新交流环境。世纪之交,全球图书馆界掀起了一场对本职业反思的大讨论,品牌认知和共享空间是聚焦最多的两个关键词。今天在图书馆界人们对这两个问题已经有了初步共识。过去图书馆给人的印象只是一个藏书的地方,现在人们更期待图书馆在提供知识服务上有所作为;过去图书馆是为读者提供个体阅读或自修的场所,它需要的是安静的环境,现在人们更期待图书馆在提供安静的阅读环境的同时,成为人际交流和知识创造的空间。这些年来,图书馆一直在探索通过组织讲座、展览、书评和研讨等活动,挖掘图书馆作为场所的价值,以吸引更多的读者回到图书馆。如纽约皇后区图书馆,过去图书馆80%的业务是图书借阅,现在仅占30%,而70%的精力在于非传统的读者活动(Programs)上,如求职信息、求职技巧、语言培训等,根据美国图书馆协会2013年的统计,全美公共图书馆平均每天有一场活动[15]。实际上,很多创意工作者在设计时利用的是社会的网络、资源和人脉,而图书馆正是促进创意工作者交流与互动的社交场所,是支撑和促进创新发展最好的第三空间。美国大学与研究图书馆协会2016年公布的一项调查表明,促进不同年级、领域以及不同校区学生之间的交流与分享是图书馆作为场所的一大优势[16]。

       空间再造给图书馆带来的不仅是服务方式的变化,而且是管理方式的变化。以前评价图书馆的绩效主要是借阅量指标,现在它已经不再是最主要的指标,而是与推广活动、数字阅读、数字咨询等并列。国内也有不少成功案例,但空间再造刚刚起步,还没有在图书馆界形成普遍共识。按理说新建的图书馆一般都要保持10~20年不落后,但现在很多新馆缺乏未来性,仍热衷于传统的服务和管理模式。

       第三,注重多元素养。图书馆应体现社会和文化包容,为民众公平获取信息、参与发展创造条件。过去,一个人掌握了基本的读写技能就可以从事普通工作了,今天仅有读写能力,即识字能力(Literacy)显然已经无法适应知识时代的岗位要求了。图书馆要为提升民众的职业素养服务,为城市就业和减贫做贡献,还要为提升民众的学习能力服务,造就一批具有数字和技术素养、面向未来的人才。现代科学技术的蓬勃发展为图书馆施展自己的用武之地提供了无限的可能性。因此,图书馆要在包容性服务上开拓创新,让每个人都拥有平等获取信息的权利和机会。如通过开设金融讲座,促进金融素养;提供健康咨询,促进健康素养;提供技术培训,促进技术素养等。此外,还可以根据社会和读者的需要创新性地开拓各类包容性服务。美国大学与研究图书馆协会的调查表明,接受过图书馆信息素养教育的学生在学习能力上超过未接受该课程的学生;经常利用图书馆服务(如借阅、阅读辅导、线上查询以及学习空间)的学生优于不利用图书馆服务的学生;图书馆与校内其他部门共同组织的教育活动有利于强化学生的学习能力和知识面;信息素养教育有利于提升学生查询能力和解决问题的能力[16]。

       第四,激发社群活力。图书馆是一个区域的精神象征,人们从图书馆就能感受到这一区域的历史底蕴、文化特点及社区精神,因此每一个图书馆都是独特的。《建设明天的图书馆》(Building Libraries for Tomorrow)总结了8条启示,其中第一条是“了解你的社群”,了解社区居民的需求,并与社群的需求、期待和灵感相衔接。最后一条是“加强与所有团体和个人之间的联系”[17]。读者走进图书馆,不仅从书本中获得知识,而且也带来自己的想法,并在与他人交流的过程中形成新的知识、新的灵感,增加新的价值。随着图书馆功能的不断创新和深化,今后这一交流感情、凝聚人心的功能将更加突出。第三代图书馆的最高境界是将这种基于知识的服务根植于社群之中,推进社群知识的分享、社群情感的交流和社群活力的激发。

       4 结束语

       图书馆是人们生活、工作和学习中不可缺少的文化教育设施。与其他标志性建筑不同,图书馆既要有公共膜拜性,更需要给人一种舒适惬意的感觉,是任何人都可以走进的城市第三空间。面向未来的第三代图书馆将更加注重人的需求、可接近性、开放性、生态环境和资源融合,致力于促进知识流通、创新交流环境、注重多元素养和激发社群活力。

       图书馆具有永恒的意义,但永恒并不意味着静止。建筑师留下的是一幅象征永恒的画,而图书馆人要做的是让这幅画饱含生命和意义。我想这就是巴金对图书馆要“散布知识,散布生命”的殷切期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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