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经济能从外国直接投资中获益吗？，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直接投资论文,外国论文,民族论文,经济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80年代，出于寻求替代资本来源的需要以及对进口替代贸易战略的日益怀疑，许多发展中国家对进入国内的外国投资放宽了限制。实际上，一些国家还通过特殊的鼓励政策对外国公司进行倾斜，例如在墨西哥，马基勒陀拉公司不必交纳所得税；在许多加勒比海国家，外国公司可享受所得税免税期、进口税豁免和基础设施补贴。中国台湾和保加利亚等都对高科技部门内的外国公司提供了特殊的待遇。
对外国投资的补贴是否合理呢？除了伴随外国投资而来的就业机会和资本流入之外，跨国公司的经济活动还能使知识或新技术向东道国的公司转移。如果外国公司把新产品或新生产方法带入了国内市场，本国公司将可能从新技术的加速扩散中获益。在一些情况下，可能只因为外国公司的存在，本国公司就会提高其生产率。而在另一些情况下，本国劳动者从外国公司向本国公司转移也能带来技术扩散。如果外国投资带来的好处没有完全被外国公司内部化，那么有些补贴是合理的。
案例研究为外国投资向本国公司的技术转移提供了利弊兼有的证据。在毛里求斯和孟加拉国，外国投资进入为这些国家带来了一个出口繁荣的纺织业。曼斯菲尔德和罗姆斯（1980年）在对15家跨国企业考察后认为，只有一小部分外国公司对本国公司掌握先进技术起了推动作用。在70年代，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对12个发展中国家中65家外国子公司的研究发现，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技术会从外国公司向本国公司转移。因为①外国公司很少雇佣当地人担任高级职务；②本国公司和外国公司之间缺乏劳动力流动；③外国子公司很少与本国公司有附属契约关系；④外国公司的子公司不承担研究和开发工作；⑤外国公司也不鼓励把它们的技术转移给本国公司。
然而，凯夫斯证实了外国投资对澳大利亚的本国制造业部门的人均增值（附加值）产生的作用，凯夫斯发现，当外国公司雇佣的劳动力占该部门的劳动力总数的比例增加时，外国人均附加值和本国人均附加值之间的正差异就消失了，这与技术扩散这一假设相一致。格罗伯曼（1979年）使用1972年加拿大制造业部门内和部门间数据资料重复了凯夫斯的研究，结果也显示出外国投资具有微弱的技术扩散作用。
但是在国内生产力和外国生产力存在显著差距的发展中国家里，这种技术扩散作用大得多。在墨西哥，外国所有权所占份额较高的部门有着较高的生产力水平，较快的生产力增长率和更高的生产力水平集中率。
过去的研究中没有一个使用公司级别的数据，这就限制了他们分别考察国内公司和国外公司的行为。本文使用了委内瑞拉的年度统计数据，（平均每年有超过4000家的公司），来考察两个相关的问题，第一，合资或独资的外国公司分支机构在多大程度上表现出比他们所在国的同类公司更高的生产力？第二，我们能否证明存在着外国公司向本国公司的技术扩散作用。
过去所有衡量外国公司扩散作用的尝试都面临着一个关键性的定量问题。如果外国投资向生产率较高的产业转移，那么，外国投资对乐道国本国公司的生产力所起的正效应将被高估。结果，在实际并不存在技术扩散的地方，人们也会发现外国投资的扩散作用。本文与过去研究的不同之处在于使用不同地区和不同时间的外国投资的差别来证实每一个产业中的技术扩散作用。而且，我们观察了每一个工厂的长期行为，这使我们能控制产业间生产力水平的差别。
我们发现在外国股份参与的增量和工厂的业绩之间存在着显著的关系，它表明私人工厂确实能从外国投资中获益。但是，我们也发现外国投资增加的时候，本国工厂的整体生产力水平却下降了。
关于外国投资，竞争和技术扩散的理论框架。跨国公司可以在本地与具有信息优势的本国公司竞争是因为跨国公司拥有无形资产，如技术诀窃，销售和管理技术，出口合同，与原料供应商以及消费者之间的良好的合作关系，以及它们的声誉。这些无形资产几乎都是通过经验取得的，所以很难通过许可证授与东道国的本国公司，但却很容易转让给为了绕过贸易壁垒或利用便宜的当地劳动力而设在东道国的分支机构。
尽管公司特有的无形资产可能不会通过许可证授与本国公司，本国工业却依然能从外国公司的出现中受益。例如，当外国公司或合资企业雇佣的当地工人获得经验时，他们就积累了本国公司认为是有价值的知识；当熟练工人离开外国公司被本国公司雇佣后，就会提高本国公司生产力水平。同样的，当本国公司接触到外国公司的新产品、新工艺和销售技术时，或者在生产领域上游或下游从外国公司获得技术支持时，一些外国公司的特有知识会扩散到国内企业之中。另外，外国公司可以成为一个工业中稳定的原料需求方，这使得它上游的国内企业可以从培训熟练雇员及与熟练雇员保持联系中获益。在以上情况下，外国公司的存在将会提高本国公司的生产力。
但是，外国公司的存在也降低了本国公司的整体要素生产力。为本地市场生产的外国公司往往会挤占国内市场对本国公司的需求，本国公司只好削减产量。产量减少，固定成本不变，本国公司的生产力下降，平均生产成本曲线上移。如果需求的减少使生产力大幅度下降，（见图1），那么尽管存在一些外国公司特有资产的扩散作用，净国内生产力也会下降。
我们把外国公司的活动给本国公司带来的两个影响置于一个简单的理论框架之中。我们从库伯一道格拉斯生产方程式开始，该方程式的可变投入有固定的规模收益。每一个公司有唯一的一个投入x，而且有着一个同样的用产出单位表示的固定成本F。对j部门的每个生产q[,i]的i公司，有以下生产方程。
q[,i]=Ax[,i]-F, Ax[,i]>F (1)
q[,i]=0, Ax[,i]≤F
在这个生产方程下，国内公司i的成本方程是：
c[,i]=ωx[,i]=ω/A(q[,i]+F)
(2)
式中w是投入x的工资，设边际成本m=w/A，总成本为
C[,i]=m(q[,i]+F) (3)
国内所接受的产品价格P由国内公司的产量Q和外国公司的产量Q[*,]共同决定
P=β-Q-Q[*,] (4)
外国公司产量Q[*,]被假定为外生变量，这一假定的基础是，人们相信在发展中国家，外国资本的进入和扩张由外部因素决定，这些外部因素包括政治风险，国内资源分配，技术的优越性，更低的劳动成本，运输成本，基础设施等。
如果国内公司在卡诺竞争方式下达到利润最大化，我们可以解出(3)式并代入(4)，得到标准的卡诺反应方程式
β-Q[*,]-m
q[,i]=────── (5)
n+1
式中n为该公业中本国公司的数目，外国投资的增加可以用Q[*,]的增加来表示，且会带来本国公司的产量下降。
为了建立技术从外国公司向国内公司转移的模型，我们假定本国国内生产力由下式决定：
(6)
如果α>0，本国公司可以从外国投资中获得正的技术扩散。建立(6)式和(5)式可以推导出一个用要素投入和外国投资表示本国公司产出的估计方程，国内公司的生产方程可以从(1)式改写为：
F
q[,i]=A[,i]X[,i](1-──────)(7)
A[,i]X[,i]
整理得：
(8)
取对数，并把(5)式中的q[i,](Q[*,])以及(6)式代入，第(8)式变为：
F
logq[,i]=logη[,i]+αQ[*,]+logx[,i]-──── (9)
q(Q[*,])
为了决定第(9)式的性质，我们把式(5)代入q(Q[*,])，并在令
Q[*,-F]=0时把─────线性化，得到
q(Q[*,])
F
(n+1)
-────=-F────+γQ[*,]=C+γQ[*,] (10A)
q(Q[*,])β-m
式中：
(10B)
dq
当Q[*,]增加导致本国公司产出下降时，从式(5)得知─── dQ[*,] 把等式(10A)代入等式(9)，可得本国公司产出关于投入和外国投资的一个函数： 外国公司将从两个不同的渠道来影响国内总的要素生产力。第一，外国公司能够通过技术扩散提高本国公司的生产力，模型中由相关系数α表示。第二，γ表示了外国公司对本国公司的负效应，当外国公司的活动活跃时，每家随机抽取的本国公司的产出水平会下降。当外国公司的增加减少了国内公司的产量，从而降低了本国公司的总体要素生产力水平时，γ为负值。因为这两个作用是通过两个相反的方向变化的，方程式(11)将被要求决定外国公司对本国生产力的净作用。 在委内瑞拉的外国公司和本国公司情况。在委内瑞拉，只有一些基础工业的制造领域（铁，钢和铝）将外国所有权限制在小范围内，也只有石油部门不准外资进入。尽管委内瑞拉的外国投资在制造业部门平均低于总资产的10%，但从1986年开始，特别是1990年经济改革的进一步深化已逐步提高了外国投资的地位。 本文所使用的数据是从委内瑞拉的每年由国家统计局主持的工业调查中摘录的，包括了1976—1989年中除了1980年（普查年，不进行工业调查）的数据，工业调查中包含了拥有50个工人以上的工厂数据，以及一个小工厂的大样本数据。OCEI计算了样本比重，使之能够计算出产量和其它有关变量，从而估计整个制造部门的总价值。统计中公司的数目范围从最低的3955个（1982年）到最高的6044个（1978年）。资料包括外方所有权，资产，就业，具体的成本，地址，生产目标等内容。在这个调查中的被调查者的名称都略去。因为工业统计给出了发行资本中由国内投资者掌握的比例，所以，就有了推出按年、按地区、按部门统计的外国投资的平均比例。表1列出了制造业中，FDI在所考察部门中存量的平均权重，该权重按雇员的数量计算。表2显示，从1975—1989年，外国投资大部分都集中于汽车（机器、运输和金属制品），基础金属（铁、铝、钢），化工和食品、饮料。 表3对外国公司和本国公司在劳动生产力、进出口、和工资方面的表现进行了比较。平均而言，外国公司比本国公司表现出更高的劳动生产力水平，更高的进出口倾向，和支付更高的工资。用出口销售收入减去进口原料所费支出来定义外汇收入，外国公司对外汇收入的净贡献也比东通国的本国公司要高。这个比较的结果在把外国公司对比本国公司的规模，资本密集程度和技术成份进行修正后依然很明显。 科技从外国公司向本国公司转移的大小似是决定于合资企业所表现出来的技术优势的大小。虽然劳动生产力提供了衡量技术优势的一种方法，但是因为它会随资本密集程度和其它投入要素的变化而变化，所以是一种不完善的方法。因此，我们要比较这两种公司的总要素生产力。 为了比较本国公司和外资公司的总要素生产力水平，产出将像公司的资本、原料、熟练劳动力工人、非熟练劳动力以及工业（在一个四位数水平）一样，回归于所有权种类（外国／本国）。产出等于销售收入减去存货改变量，并用一个四位数水平的生产价格紧缩系数来调整。熟练及非熟练劳动力则用熟练和非熟练雇员的数量来进行衡量。尽管最理想的对劳动投入的衡量工具是劳动小时的多少，但这一信息只有特殊的年份才有。有形成本通过存货的改变和生产价格紧缩系数来调整。资本存量是每家公司在年初报告中的资本存量乘以GDP紧缩系数。 所得结果列于表4，表4的第一列用一个范围在“0—1”的名义变量来衡量外国投资。如果至少有一部分权益是由外国所有，一家公司将被定义为外国公司，在控制了投入的差别后，结果表明拥有外国权益的公司（合资或外国子公司）比起同工业部门的国内公司，产出有8.5%的增长。因为我们已经控制了投入的差别，这8.5%是一个净生产收益。表4的第2列中，外国所有权被用一个占公司总权益0—100%中变化的变量来代表。结果表明，一家公司的外国所有权提高10%时，它的生产力高1.36%，当外国所有权上升到100%时，生产力将提高13.6%，这与我们前面使用表4第一行中的名义变量所估计的8.5%大致相同。 如果外国所有者只购买最有生产率的本国公司的股份，那么外国所有权的变量将会成为与所有权无关的未知生产力优势的代表。通过把估计的等式变为差别分析，我们可以忽略未知因素的固定作用，只剩下所有权变化对给定公司所带来的生产力作用。表5给出了在控制投入的变化的情况下，总要素生产力对所有权改变回归的结果。第一列，外国投资用一个名义变量表示，而第二列中，外国投资则用一个持续变量来表示。第一列的第四行显示在第5年后，合资企业的总要素生产力比本国企业高7.0%。因为我们在分析中已包括了资本的改变，这一生产力水平的提高与因新增投资而带来的生产力水平提高是相互独立的。表5的第二列表示公司的外国权益每提高10%，在5年后将比所有权比例不变情况下的生产力要高1.1%。 外国资本能够带来生产力优势，对这现象一个可能的解释是，外国公司能够选择出有前途的公司并投资其中。这是否因为外国投资者拥有比本国投资者更好的信息，还是因为那些期望在将来有更高生产力的公司倾向于寻求外国资本来源，这还不能确定。外国参股公司具有生产力优势这一发现，与合资企业具有相对于本国公司的技术优势这一假设相一致。 结论 现在许多发展中国家正积极地引进外国投资，它们提供收入所得税豁免期，进口税免除和对外资公司进行补贴。对外国公司进行补贴的一个理论是所谓的由外企向本国公司的技术扩散。尽管人们对这种技术扩散的可能性有着极大的兴趣，但却没有对此运用微观资料进行实证检验。本文使用了从1975—1989中超过4000家委内瑞拉公司资料，检验了技术扩散作用是否存在。 首先，我们考察了合资公司和本国公司的相关表现，我们发现有外资参与的公司比本国公司长期表现得好。我们也发现外国权益的提高与公司生产力提高密切相关。这说明东道国由于合资企业表现的提高而从外国投资中获益。 其次，我们考察了合资企业和外国子公司对没有外国投资的本国企业带来的作用。得出的结果说明，外国投资对本国公司投资的影响是明显的，未加权的外国投资在部门水平和地区水平上都显示了明显的负相关。如果我们把每一地区的外国投资定义为“0—1”变量，得出的是一个混合的结果：水平估计中，地区性FDI得出一个显著的正相关系数，而综合性估计相关系数则为显著的负数。这种综合性估计相对比较公平，因为水平估计中，存在着外国投资被吸引到具有高生产力的地区而产生的误差。 最后，我们列出对外国公司雇佣的职员数和部门总就业人数的分别估计，结果也说明外国投资无益于本国生产力，外国投资在部门水平上和地区水平上都表现出明显的负相关。部门总就业人数则对本国公司的生产力有不明显的正作用。 这样的结果可以推导出两个相反的结论，外国投资对委内瑞拉制造业的作用有正也有负。一方面，有外国投资参与的公司在长期中表现出明显的正收益。另一方面，没有吸引外资的公司却因合资企业活动的提高而受损。很自然地，我们会问两相抵销的作用最后会有什么净效用？表10结合了所有的公司来估计外国投资的作用。尽管这个结果不能直接与公司水平的估计相比，它们还是提供了考虑到外国投资对生产力的总体作用的证据。结果显示，对吸收外资的公司积极作用很明显，同时，我们发现，外国投资对本国企业的生产力水平有负作用，这种负作用在模型的替代分析中表明得非常明显。尽管以前的研究总是发现正作用，我们可以证明这是因为外国公司总是倾向于投资在更有生产力的部门。 我们可以得出结论：的确存在从外国投资中得到的好处，但这些好处往往被合资公司内部化了。也就是外国投资给合资企业带来了直接的好处，但对其它公司，并不存在技术扩散。这说明，像委内瑞拉这些处于工业化进程的国家在强调外资接受者所获得的好处方面是正确的，但我们也可以作出结论，对技术扩散作用不宜高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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