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与生命世界(专题讨论)--生命世界的转向:意义及其边界_哲学论文

哲学与生命世界(专题讨论)--生命世界的转向:意义及其边界_哲学论文

哲学与生活世界(专题讨论)——生活世界转向:意义及其边界,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专题讨论论文,世界论文,边界论文,哲学论文,意义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主持人:杨学功

[主持人语]如果仿效文学界流行的一个说法,我们也可以说,哲学既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然而,曾几何时,哲学研究中出现了某种“远离”生活的“学院派”倾向;与此同时,20世纪为众多西方学者所阐扬的“生活世界”理论,却未能在学理的意义上得到深入的研究。有感于此,我们几位青年学人经过反复酝酿和讨论,策划组织了这期专题讨论,试图把对当前哲学研究现状的评论和马克思文本的重新解读以及当代西方学术资源的开掘结合起来,发挥各自的优势专长,从互不相同而又彼此相关的角度,共同切入“哲学与生活世界”这一主题。

有人说,哲学本来就是“贵族化”的学问,不必也不能“迎合”生活世界的旨趣,而应尽量与生活保持间距。但是,在这个“平民化”的时代,假如哲学只是生活中的“奢侈品”,它还会受到欢迎吗?李文阁博士显然对当前哲学研究的状况极为“不满”。在他看来,面对“SARS”之类的问题,中国哲学界的集体失语表明:哲学研究远离了生活。之所以如此,并不是因为哲学家们缺乏现实意识和价值关怀,而是由于现实意识的政治化、功利化、非哲学化、方法论和整体化所致。他提出了“生活哲学”的概念,力图对哲学与生活的关系作出一种哲学化的回答。

邹诗鹏教授似乎对问题抱着“留有余地”的态度。他肯定了“生活世界转向”的意义,认为它是当代哲学主题从抽象的理念世界到现实生活世界的转向,显示了当代哲学理性及信仰状况的双重转变;但同时又对生活世界问题的过分“课题化”表达了一种忧虑,认为这可能会模糊甚至遮蔽当代哲学的生活关怀,以至于越是强调生活世界,就越是缺乏生活气息。哲学有待于确立自觉的生活意识,但生活意识不能代替全部的哲学研究活动。

在中国哲学界,“世界观”无疑是人们最熟知的概念之一。然而,正是这一概念反思的缺席,制约着相关问题的学术研究的深化。杨学功博士对传统教科书中的“世界观”概念作了辨析,认为世界观不是“关于”世界的“知识”,而是一个人们借以“打量”和“观照”世界的不同于知识结构的独特精神世界。以此为视界,基于对马克思理论文本的重新解读,作者阐发了马克思“现实生活世界观”的基本要点,指出这种世界观的独特之处就在于从“实践”的观点“看”世界。

与之呼应并互为补充,唐正东教授先从历史发生学的角度,对西方马克思主义的“生活世界”理论与马克思的能动的“生活过程”理论作了对比性分析;又从理论源起、具体内容及方法论意义等角度,阐明了上述两种理论的最大区别——能否剥开生活世界的表面现象,深入到其内在的有机联系层面解读生活世界本身。依他之见,马克思在“生活过程”问题上的观点至今仍然具有重要的理论及现实意义。

晏辉博士独辟蹊径,从元理论层次以及价值论和伦理学的视角,对“生活世界”作了带有明显个性化风格的拷问。他认为,生活世界首先表现为一种实存,是人的生命存在及其活动的物理空间或边界。但是,生活世界更是一种意义世界。与其他的生命形式不同,人的意义世界是人自己创造出来的。创造意义世界的过程是人的生命的展开形式,人的生命的量与质即表现为其生命的显现方式和显现业绩。然而,这决不意味着作为对象化活动之过程和结果的意义世界就是人的生命的丰富性本身。由意义世界向人的生命的丰富性的回归尚有诸多环节,其中有两点是至关重要的:认同—反观—确认;对意义的感悟需求与感悟能力。人不只是存在者,更是追问存在的存在者。哲学揭示生活世界真谛总是悲情的,它以揭示当下生活世界之无意义的方式而指向一个更有意义的可能的生活世界。

邹兴明和李芳英博士似乎对这一话题不以为然。据他们说,目前“生活世界”的理论研究已步入“困境”,即对生活世界理论的研究陷入了类似经院哲学研究方式的怪圈。“生活世界”之哲学研究要真正“回归生活世界”,必须克服概念化的研究“困境”。

很明显,上述各方论者在同一语题下并未形成相同的理论立场,而是展示了一个相互商谈和对话的讨论空间。这也是我们策划和组织这次专题讨论的初衷。

[中图分类号]B0;B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7071(2004)02-0027-28

生活世界或者说生活哲学的凸显与当代哲学的生活世界转向是有着密切联系的。我们一般地把生活世界转向看成是当代哲学的主题转变,即从传统的抽象理念世界向现实生活世界的转变。但是,如何理解这一转向,看来并不是十分清楚的问题。有些学者认为,生活世界转向本身就强化了当代哲学与传统哲学之间的断裂,从而转向本身也开辟了一个全新的哲学方向。这种理解为建构生活哲学提供了理论上的可能性。有些学者仍然强调包括传统哲学在内的整个哲学对生活的直观意识,并把生活世界转向直接看成是当代哲学向传统哲学精神的回复。在这种努力中,我们看到了传统精神的某种阐释与发挥。也有相当一部分学者并不承认当代哲学发生了所谓生活世界转向,在这些学者看来,传统对时代的影响远远超过了时代对传统的改变。此外,还有不少学者持后现代观点,直接把生活世界转向看成是哲学终结的象征。

在笔者看来,生活世界转向首先是一个值得肯定的哲学事实。那些当代哲学的先驱们,都以不同的言说方式描述了生活世界转向问题。马克思指出:“意识在任何时候都只能是被意识到了的存在,而人们的存在就是他们的现实生活过程。”“不是意识决定生 活,而是生活决定意识。”[1](P72—73)实际上,马克思已经明确提出了哲学的生活转 向问题。克尔恺郭尔在狭义上提出并拓展为整个当代哲学的“存在论变革”的“生存论 转向”,其重点就是要求人们把注意力从抽象的理性世界转移到感性的生活现实。叔本 华的生命意志、尼采的强力意志、弗洛伊德的无意识,等等,都以某种方式见证并体现 了当代哲学的生活世界转向。不过,相对于当代哲学相关主题的转向,如人的转向、价 值转向、文化转向以及生存论转向而言,生活世界转向之提出要晚得多。胡塞尔晚期生 活世界理论的提出被看成是从超验现象学向生活世界现象学的转变,不管他本人如何评 价这一转变,但在现象学运动中,这一转变被看成是现象学真正展示其思想魅力及运用 价值的新方向,是“胡塞尔以后的现象学历史中最富有创造力的思想”[2](P216)。通 过海德格尔、舍勒、茵加登、伽达默尔等现象学家以及列斐伏尔、维特根斯坦、哈贝马 斯等诸多当代哲学家的努力,生活世界理论已经广泛地拓展到诸如存在论、神学、伦理 学、社会理论以及文化领域,不仅把这些领域直接带进了一种现代视界,而且由此影响 到整个当代哲学。

谈论生活世界,当然不能绕开胡塞尔。但即使是胡塞尔的生活世界,也必须要融入整个当代哲学的背景中。因为正是在整个当代哲学的生活场景中,我们看到了生活世界理论的真正地平线,生活世界理论应当引导人们发现并拓展这一地平线,使得理论本身更为充盈和赋有思想魅力。但当代生活世界理论研究中的一个问题则是:在把胡塞尔生活世界理论学术化之后,生活世界理论的时代地平线却模糊了。

胡塞尔生活世界理论的意义在于:第一,明确提出了生活世界概念,并把它看成是当代哲学的基础性课题,从而使生活世界既成为现象学运动的思想主题,也成为现象学之所以主导当代哲学趋势的关键词。我们知道,客观性是近代哲学留给当代的一项沉重的遗产,传统的主观性只是在认识论的意义上被肯定的,主观性本质上是由一种能够对象化的客体性支撑起来的。但当代哲学所强调的不仅只是认识论意义上的主观性,也是生存与实践意义上的主体性。这一主体性,在胡塞尔先前的努力中,还只是属于一种意向性的维度,无法免除某种被给予性,其基础仍然是待定的。在胡塞尔看来,恰恰是生活世界构成了主体性(包括主体间性)的背景与地平线。在此,胡塞尔的生活世界理论实际上是给自己确定了一种世界观,后世哲学家与胡塞尔的共鸣,恰恰就发生在这一层面。第二,与现代初期那些强烈地反叛传统哲学理性主义不同,胡塞尔的生活世界理论揭示了一种从欧洲哲学内部发掘生活世界理论的可能性。在胡塞尔看来,作为非课题化的、非客观化的、直观的生活世界,恰恰是现代强势的科学世界之“前”的世界。“生活世界总是预先给定的世界,它总是有效,并且预先就作为存在着的东西而有效,但并不是由于某种意图、题材范围,或按照某种普遍的目的而有效。每一种目的都是以它为前提;即使是在科学的真理中认识这样一种普遍的目的,也是以它为前提,并且已经是以它为前提;并且在科学工作的进展当中,总是重新以它为前提,作为一个按其自己的方式存在着的,而且是刚好存在着的世界。”[3](P558)生活世界相对于科学世界的前提性,不仅只是生活意义上的,同时也是逻辑意义上的。其实,这正是胡塞尔本人坚决反对赋予生活世界自然主义理解的原因所在。胡塞尔正是要把一种过于课题化和功利化的科学世界剥离出来,从而开放生活世界本身的丰富性与多样性。“这个通过知觉被实际地预先给予我们的世界,并不是一个自身封闭的自在的世界,而是一个无限开放的有着多种可能性的世界。”[4](P130)生活世界的确是前科学的世界样式,但如果限定于生成意义上理解,这样的生活世界就可能经验化,甚至由此割断生活世界与科学理性在现代世界中的内在联系。在此,胡塞尔赋予生活世界以前科学的理解,一方面是要回复到某 种超验的精神目标,另一方面又是要赋予近代以来欧洲的科学理性以新的表现方式。在 胡塞尔的生活世界概念中,凝结着传统哲学和现代哲学的内在的沟通与融会。

生活世界转向,并不是说传统哲学中没有生活,或者说传统哲学家不关注和热爱生活。哲学从来就存在生活世界的背景与前提,只是这一背景与前提要么是显示出来的,要么是、而且经常是隐蔽着的。对于传统哲学而言,生活世界的诉求往往是隐蔽的,是不在场的;在那里,“生活”看起来是一个自在的和自明的概念,因而常常只是一个描述性的宾词。当代哲学则强调生活世界的在场性。对于当代哲学而言,生活的自在性与自明性显然成了问题,生活世界本身也成为一个需要识别和分析的主词或课题。传统哲学之所以把生活看成是一个自在的和自明的概念,是基于其超验立场及其超验世界,如柏拉图的理念世界、康德的“物自体”世界、黑格尔的绝对精神世界;超验立场设定了作为一切意义之源的形而上学,而超验世界则以自身的方式将整个世界区分为超验世界与现象界;生活世界是隐含于现象界之中的,整个现象界的意义则源于超验世界。在这个意义上,生活或生活世界在传统哲学的表述系统中也只能作宾词。当代哲学则要求改变生活或生活世界的这种从属地位,并颠覆传统哲学的意义生成体系。不是超验世界给生活或生活世界提供意义,而是相反,生活或生活世界才是意义之源。换句话说,形而上学不再被看成是关于超验者或纯粹存在的概念表述体系,也不再是从外面输入到生活或生活世界之中的,它本身就是生活或生活世界的内在的精神追求,是人的生活的自我超越性的理论表达形式,形而上学根植于生活世界之中。生活世界本身不再只是一个被给予的世界,而是一个充盈着主体性与创造性的意义世界。世界的存在方式是人通过实践的方式构造起来的。按卡西尔的说法:世界是人以文化的方式建构起来的。这同时也是 马克思所谓“改变世界”的意旨所在。在海德格尔那里,世界的世界化,也即存在的存 在化,这一过程是通过此在在场的方式显示出来的。此在即作为主体性的人。不过,这 里的主体性,既指指向于外部世界的认识与改造活动,也指主体性自身的不断反省与完 善过程。

我们把生活世界转向看成是哲学事实,同时也是基于更为深刻的信仰处境。从总体上看,现时代与传统时代的区别就在于:传统时代从总体上看是一个有神论的时代,是一个存在着一个较为稳定的信仰基础并且人们也依赖这一信仰的时代;而现时代则是一个趋向于无神论的时代,是一个尚未真正达到无神论信仰的过渡性的历史时期。抽象理念世界的建构,是有神论时代的哲学表达方式,因为抽象理念世界的建构本质上是为神的存在服务的,反映的是一种神圣的宗教生活样式。在有神论时代,人的生活的意义取决于个人面对绝对者的纯粹性,包括个人意志、日常生活、道德伦理、生活习俗以及社会的秩序与整合,都是直接依赖于某种宗教生活样式的。但现代生活却正在趋向于一种无神论的生活样式,神的神圣性被逐渐祛除,人同时必须要面对人自身精神生活处境以及 社会文化生活及其结构的复杂性,人自身现实生活的复杂性代替了先前关于绝对者存在 的纯粹性,而人的自我生成性也代替了先前的意义给予性。

从某种程度上说,形而上学是有神论时代的精神产物。与之相应,形而上学的“繁荣”同时也预示着人们的生活意识远未达到一种成熟状态。“无批判地迷恋超验的形而上学,包括无限地拔高人自身的能力的主体形而上学,并以之作为自己安身立命的根基,这反映了人们尚不能自觉地理解并运用自己的心智和能力于自己的生活,包括正视自己生存的有限性、不确定性,说明了人们心智和能力的某种不成熟性。”[5](P79)可问题同样也在于,在一个无神论的时代,或者说形而上学式微的时代,当人们可以不受制约地运用自己的心智与自我意识时,时代的精神处境并没有因此改观,反倒陷入一种相对 主义与虚无主义而不能自拔。

由此可见,所谓生活世界转向不是使哲学更为轻松,而是使哲学承担了更为沉重的背负,先前在信仰生活中那种纯粹的理念建构让位于生活世界的自我解释。但是,在一个无神论时代,或者说是在一个颇具过渡性的相对主义甚至是虚无主义时代,生活世界的自我理解如何可能?实际上,从现象学到后现代主义思潮,当代哲学清楚地见证了生活世界自我理解的困境。生活世界并没有像人们希望的那样带给人们更多的理论慰藉,各种类型的生活世界理论,看来并没有承担起现代复杂的社会生活状况的解释功能。不仅如此,不断强化的生活世界话语反倒加重了人们的困惑与焦虑。也正是在人们不断延迟的精神困惑与焦虑中,作为问题的生活世界不断强化,并堵住了作为课题的生活世界问题的具体化。

胡塞尔的生活世界是作为问题而不是课题存在的。实际上,不管是就思想深度与理论丰富性而言,还是就最容易体现出来的学术积累意义而言,生活世界的不断课题化都不是值得肯定的。问题是具体的,也是复杂的,课题可以设计,也可能在设计过程中使问题简化掉,甚至处理掉。生活世界首先是问题,然后才是可能的课题,如果把生活世界问题简化并处理成了课题,生活世界本身的复杂性与丰富性也可能被处理掉了,剩下的只是作为图像、脸谱或者是话语符号的“生活世界”。在这种情况下,对生活世界的话语添加反倒会覆盖生活世界的真相,以至于越是强调生活世界,就越是缺乏生活气息。这的确是当代生活哲学研究中显示的一个值得注意的症候。

在当代哲学的话语谱系中,生活世界已经变成了一个复杂的概念。我们知道,即使在胡塞尔那里,生活世界概念也有各种不同的内涵。胡塞尔明确地区分了“日常生活世界”与“原始生活世界”或“纯粹的生活世界”。日常生活世界是指流俗的生活世界,“原始生活世界”或“纯粹的生活世界”则“主要是在发生学存在论的意义上给予……课题化世界(科学世界)以及尚未课题化的世界(日常生活世界)一个最终的明证性基础”[4](P135)。海德格尔则提出日常共在的形式,维特根斯坦则称之为“生活形式”,列斐伏尔与赫勒称之为“日常生活”,等等。在这些不同的概念之间,肯定具有某种区分与关联意义,值得研究,甚至有可能写出一部《生活世界话语谱系研究》的学术专著来。 但生活世界理论的重心似乎不在于把人们的注意力带进一个复杂的概念谱系中,我觉得 如果那样的话正好背离了生活世界概念提出的初衷。

几年以前,笔者曾写过一篇文章,把生活世界的话语化看成是当代哲学缺乏理论建构旨趣的症状,并且明确指出当代哲学不自觉地把生活世界这一境遇性前提条件直接看成了存在论基础,而关于生活世界的反复诉求中又包含着某种拒斥理论反省与建设的散漫浮躁的理论状况[6]。胡塞尔提出生活世界的初衷,只是确立一个能够打通先验主体性观念的绝对自明的基础。因此,他其实并没有把日常生活世界直接看成是这一基础,而只是“通向先验世界的一个通道”。这意味着生活世界概念只是一个过渡性概念。对胡塞尔而言,生活世界乃是未经反省、但却是先在于现代科学世界而存在着的日常生活世 界,它是现代生活样式的前提而不是理论基础。但是,其后继者看来却扩大了生活世界 概念的运用范围。当海德格尔把生活世界与生存等存在论概念等量齐观时,实际上已把 人们带进了一种暧昧的语境中;而在诸如“回到生活世界”等颇具召唤力的吁求中,我 们看到,生活世界被直接看成了当代哲学的存在论基础。但是,现在看来,这一概念带 给人们的意义模糊性远远超过了概念本身的思想启示价值。从某种意义上讲,生活世界 形式上的学术化取向日益逃避了生活世界问题的严峻性与真实性,学术界差不多是蓄意 地把生活世界理论复杂化了,并在这一复杂化的取向中抹去了哲学与生活的原初关系。 从这一意义而言,歧义丛生的生活世界本身就是需要悬置起来的概念。一方面,从理论 的建构意义而言,需要穿过生活世界,直抵当代哲学的存在论变革,通过生存论存在论 的建构工作展开生活或生活世界的内涵阐释,使得生活世界的意义(不是生活世界概念 本身)更加充实丰富;另一方面,“生活世界”概念本身很有必要还原到“生活”之中 ,从哲学与生活的关系中揭示哲学的当代处境以及人类精神的深层问题。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只要回到哲学与生活的关系上,一切哲学问题都有了解答。正如 我们已经赋予了生活世界过多的期待一样,当我们把一切哲学问题都还原到生活中时, 同样也是赋予了生活本身以理论功能,这其实是推卸了哲学的理论功能。

哲学与生活之间的关系在某种意义上是自明的。哲学必然要表现其生活关怀,并通过 特有的哲学家群体表达出来。哲学正是以一种特有的反思和辩证的方式呈现和引导人们 的生活,因而,任何一种哲学思想及其理论结构都必然隐含一定的生活意识,但这常常 需要仔细读解。甚至可以说,关注和打量人的生活,本身就是哲学家这一群体的职业要 求。当然,这里所说的哲学家,其范围大致会超过我们通常所说的专业哲学家(工作者) 群体。只是随着社会分工的普遍化,才出现了专业哲学家(工作者)这一群体。哲学专业 化的后果是设定了与大众生活隔离开来的概念体系,但这本身也导致哲学与其生活意识 的形式上的疏离并流于经院化,生活世界过分课题化的症结就在这里。哲学为了强调其 生活关怀而创造了生活世界,但同时也展开了一个歧义丛生的生活世界话语体系,一旦 陷入这一体系,又会遗忘生活本身。

我们没有理由把哲学与生活的关系课题化,哲学与生活的自明性是哲学的自我意识,也是哲学家的从业意识,但不是哲学研究的全部内容,甚至不是主要内容。在哲学史上,哲学家似乎都没有怎么特意理会哲学与生活的关系(在这个意义上说传统哲学存在着与生活的疏离真是太冤枉)。要知道,就生计而言,传统哲学家是相当困难的,终生为稻粱谋是常有的事,甚至于从事哲学研究就必须要放弃家庭生活,但这并不意味着传统哲学家们就没有生活关怀。对于传统哲学而言,生活关怀就是他们从事哲学学术的根本事实。我觉得我们今天如此关注哲学与生活的关系,大体反映出我们这一群体从业意识的困惑,而这本身是值得反思的问题。这多少有点像画家不去从事艺术创作,而只是怀疑自己的画笔。什么时候艺术家开始对自己的创作工具产生怀疑呢?当然主要是画笔出现毛病的时候,但经常也是对自己的职业产生深深疑虑的时候。我们抱怨哲学疏离生活,主要是抱怨自身的学术生存状态,一种隐隐约约看得见学术前景而又执著于某种陈旧范式的学术生存状态,一种缺乏理论根基与学术积累意义的学术生存状态。在这一意义上,但愿生活哲学或生活世界的讨论真正能够有助于帮助我们走出哲学的自我焦虑,并能够使我们不再仅仅只是对哲学与生活的关系困扰,而是关注更多的哲学问题与生活问题。在那样一种境地上,也许我们才能从容坦然地从事哲学研究,包括哲学的应用研究。

收稿日期:2004-02-10

标签:;  ;  ;  ;  ;  ;  ;  

哲学与生命世界(专题讨论)--生命世界的转向:意义及其边界_哲学论文
下载Doc文档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