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宁与俄罗斯民粹主义关系的再思考_民粹主义论文

列宁与俄罗斯民粹主义关系的再思考_民粹主义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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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K512.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3240(2007)01-0191-04

纵观这几年我国学术界对民粹派和马克思恩格斯关系讨论中,我们也可看到学者的评价基本囿于列宁早年的评价框架之内。而列宁和俄国民粹主义真实的关系及列宁思想的发展历程,学者较少提到,有鉴于此,我们认为必须搞清列宁和民粹主义的真实联系,从而正确认识俄国民粹主义。

列宁和俄国民粹派的关系也比较复杂。我们一般认可这样一种观点:列宁的思想来源其一是马克思、恩格斯,其二是俄国革命民主主义的传统。这样的说法在苏联未解体前,在苏联和我国的教科书中一直是正统的说法。但是西方的学者一直对此说法持怀疑态度。有的西方学者认为,列宁的哲学思想接受了斯拉夫主义思想文化传统,[1] 他们认为列宁的哥哥作为俄国著名的民粹主义者,不能不对年轻的列宁发生影响。列宁的妻子克鲁普斯卡娅在《他哥哥的命运》一文中,这样写道“毋庸置疑,他深深地影响了弗拉基米尔·伊里奇”[2] 在普列汉诺夫看来,以列宁为首的布尔什维克,理论的核心是主张依靠暴力革命在俄国越过资本主义阶段,直接建设社会主义。这就是典型的继承了民粹派的衣钵。列宁自己把赫尔岑、车尔尼雪夫斯基等革命民主主义者——民粹主义的思想家看成无产阶级革命运动的先驱,承认民粹主义同社会民主主义、布尔什维主义之间存在着历史联系,并且相信:“从19世纪80年代老的马克思主义著作中,可以看到为取得这种宝贵的民主主义内核一贯所作的努力。总有一天,历史学家会系统地研究这种努力,并且考察出这种努力同20世纪头10年内被称为‘布尔什维主义’的那种思潮的联系。”[3]

一、“人民之友”是社会民主党最凶恶的敌人——列宁早年对民粹主义的评价

19世纪80年代民粹主义的“农民社会主义革命”理想的幻灭,震动了俄国先进知识分子,也使得俄国思想文化界一度陷入迷途的境地。俄罗斯向何处去?是继续发动革命,还是与政权和解?俄国应该走资本主义道路,还是走社会主义道路?在农民政治上极端保守的情况下,哪个阶级能够承担革命的使命?这一系列问题是摆在俄国先进知识分子面前的重要问题,也是导致19世纪末俄国知识分子阶层再次进行政治分野的关键问题。

列宁登上历史舞台遇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资本主义的必然性问题。就这一问题民粹派和“合法马克思主义”展开了大讨论。此时的民粹主义已经从革命民粹主义向着自由民粹主义转变。如果说80年代以前民粹主义理论还有一定的合理之处,那么到了列宁登上历史舞台的90年代,形式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虽然垄断资本主义发展极不平衡,最新的垄断和落后的农奴制并存,俄国近代工业体系已经初具规模。这个时候再来谈论利用公社直接到达社会主义已经没有了现实意义。所以列宁认为在俄国“首先应该实现的要求是促进资本主义的发展,替资本主义扫清封建残余。”[4] 和民粹派理论相反列宁认为资本主义比封建主义进步,它消灭了旧的生产方式,发展了生产力,为无产阶级社会主义革命创造有利条件。资本主义尽管“引起种种惨状,但比前一种(封建主义)支配却是进步的,它启迪工人的思想……这一斗争从资本主义条件本身吸取力量,因而绝对有希望获得成功。”[5] 要实现社会主义社会,只有同西欧一样,在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基础上,经过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的斗争,才能实现社会主义。换句话说,“只有资本主义高级阶段,即机器大工业”才是社会主义的实现具备了“物资条件和社会力量,在其余一切地方,在资本主义发展的低级形式下,这种物质条件是不存在的。”[4]“俄国是个落后国家,不可能直接发动社会主义革命。”[6] 必须首先让资本主义在俄国得到充分发展,然后再发动社会主义革命。当然俄国社会主义革命的爆发还需要其它一些条件。俄国的社会主义革命,必须等到西欧社会主义革命进入高潮才有可能,“那时候欧洲的革命设法就反过来影响俄国”[7] 同样,俄国的民主革命要成为欧洲社会主义革命的序幕,它的胜利将成为欧洲社会主义革命开始的信号,它才会促进欧洲社会主义革命的到来,开辟西欧社会主义的新纪元,而欧洲社会主义又反过来援助俄国。

在列宁看来19世纪90年代的俄国,资本主义已经是俄国生活的基本背景,根本不存在跨越资本主义制度的可能。这一段时间由于列宁希望沿着马克思的《资本论》序言里的“铁的必然性”思想,首先发展资本主义然后在资本主义发展的基础上,夺取社会主义的胜利。这一思想和民粹派思想不一致,而民粹派在当时俄国思想界占绝对主流地位,尤其民粹主义中出现了米海洛夫斯基这样的在青年中有相当影响的导师,列宁这样的初出茅庐的青年马克思主义者想夺取思想阵地并不是十分容易的事情,所以年青的列宁首先与“合法马克思主义”携手批判的民粹主义。

列宁激烈批判民粹主义还有更为重要的原因,即:在1900年开始的政治斗争中,由民粹派组建的社会革命党和马克思主义武装起来的社会民主党之间展开了激烈的竞争。由于社会革命党坚持他们自己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解释,这种解释在当时的正统马克思主义者看来,是对马克思主义的歪曲。列宁认为这种竞争严重影响了工人运动的发展。

从列宁登上历史舞台的1893年发表《农民生活中新的经济变动》开始,到1905年列宁文章主要是批判民粹主义的。1895年在《我们究竟拒绝什么遗产》一文里,列宁把19世纪60年代的具有启蒙遗产的特点归纳为:1、对农奴制充满强烈的仇恨。2、拥护教育、自治、自由、西欧生活方式。3、启蒙者坚持人民群众的利益,主要是农民的利益。列宁认为第3个特征是60年代遗产的本质。“重要的是要指出,这个遗产里没有任何民粹派的东西”[8] 接着列宁对民粹派特征作了这样归纳:“1、认为资本主义在俄国是一种衰落、退步。”“2、认为整个俄国经济制度有独特性,特别是农民及其村社、劳动组合等等有独特性。”“3、忽视“知识分子”和全国法律、政治制度与一定阶级的物质利益有联系。否认这种联系对这些社会因素不作唯物主义的解释,这就使人把这些因素看作是一种‘能把历史拖到另一条路线上去’‘越出轨道’”。列宁认为高度评价60年代的遗产,把他们称为俄国文化的精髓,而对于民粹派评价过低,认为“遗产的代表和继承者,他们与民粹主义毫无共同之处。”[8]

早年的列宁为了革命的需要批判民粹派,人为地把车尔尼雪夫斯基等民粹主义的先驱从民粹派中剥离出来,认为他们属于启蒙主义者,不属于民粹主义。而民粹主义是那些“在他们的杂志上总是以真正的‘人民之友’的思想和策略表达者自居,其实他们是社会民主党最凶恶的敌人”[4] 列宁否认自己继承了民粹派的任何东西。但是文化的发展是一个传承的过程,任何人都不可能与自己的文化完全割裂。刘易斯·科塞在《理念人,一项社会学的考察》一书中,这样评价以列宁为首的马克思主义者:“十九世纪末,俄国的马克思主义奠基者试图建立一种与民粹主义相反的革命运动。一旦工业化终于迈出了实验性的第一步,有望打破俄国停滞不前的外壳时,他们便转向产业工人。但是,尽管他们否定了19世纪的革命运动,并嘲弄它的代表人物是反科学的、浪漫主义的和理想主义的,其实他们无法拒绝自己这份如此独特的遗产。(黑体字为作者加)普列汉诺夫、列宁、托洛斯基以及布尔什维克大多数领导人是赫尔岑主义者、车尔尼雪夫斯基和涅恰耶夫主义者的合法继承人。即使他们的纲领和倾向与前辈有别,他们仍属于知识阶层。他们也表现出知识阶层的长期性问题,也共享着其批判和拒绝传统的荣誉。”[9]

的确,列宁早年虽然批判俄国民粹主义,但他自己不能割断和俄国历史文化的联系。在民粹主义者中,列宁自己承认的是车尔尼雪夫斯基对他影响最大,但为了和民粹主义划清界限,列宁把车尔尼雪夫斯基从民粹主义中分离,仅仅把他当成启蒙主义者。车尔尼雪夫斯基的《怎么办?》启迪着列宁,实际上,列宁受车尔尼雪夫斯基的影响,不仅自己也写了《怎么办?》,而且更为重要的是,他的一生都以《怎么办?》小说中主人公拉赫美托夫为榜样的。

纵观列宁早期思想脉络,我们可以看出,列宁所做的基本上是把马克思主义移植到俄国,而没有结合俄国自身的特点,不仅如此,列宁反而把坚持俄国特殊性的民粹派当作不可拒绝的遗产加以抛弃。列宁理论核心只有一个,即是:俄国和所有国家一样,没有任何特殊性,只能沿着资本主义发展,遵循“铁的必然性”。列宁坚持的是马克思在《资本论》第1版的观点,也即是1876年以前的马克思。至于马克思晚年写给查苏里奇的信及其草稿,发表于1924年,列宁毕生都不知道马克思对俄国公社和俄国土地所有制的评价。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列宁和马克思晚年思想相左,实际上,作为理论家和革命家的列宁从来也没有把马克思的思想当作教条加以接受,在《论我国革命》一文中,他表达了自己对马克思理论的理解“马克思主义中有决定意义的东西,即马克思主义的革命辩证法。”[10] 列宁对民粹主义的批判更多考虑的是俄国革命,而并不是纯粹学理性的批判。

二、民粹主义的英雄们,虽然是乌托邦,但在世界历史上,却可能是正确的——列宁重新评价俄国民粹主义

1905年开始列宁对民粹派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首先,他对俄国国情的认识有了改变。1895年他写作《俄国资本主义发展》一书,论证在农业中占优势的是资本主义地主农业,俄国已经走向资本主义。列宁得出这个结论,我认为更多是从革命角度出发:必须首先让资本主义在俄国得到充分发展,然后再发动社会主义革命。而到1907年前后,列宁修改了自己对俄国国情的分析,“在俄国,不仅地主土地占有制是中世纪的,而且农民土地占有制也是中世纪的。”[11]“欧俄1050万农户共拥有750万俄亩土地。3万个大地主(主要是出身贵族的,也有一些是暴发户)每户有500俄亩以上,总共有7000万俄亩土地。这就是基本背景。这就是农奴主-地主在俄国农业制度中以至整个俄国国家和俄国生活中占统治地位的基本条件。”[11] 他对俄国国情的分析实际上和民粹主义的分析一致。

其次,他对民粹主义态度发生了改变。他认为民粹主义抓住了社会主义的本质:即民主和反资本主义。1907年,列宁批评一些马克思主义者对待民粹主义的错误态度。“某些马克思主义者们的错误在于,他们批评民粹主义的理论时,忽略了这种理论在反对农奴制的斗争中所包含的从历史角度看时现实的和合理的内容。……他们却忘记了这种理论反映着先进的、革命的小资产阶级民主主义,忘记了这种理论是同农奴制旧俄国作最坚决斗争的旗帜。”[11] 文章还批评了俄国马克思主义者对于民粹主义理论在俄国资产阶级革命中的意义作了目光短浅的非历史性的评价。他认为民粹主义理论包含着那个时代所能允许的最大限度的反农奴制斗争的真谛。在《从民粹主义到马克思主义》一文中,列宁赞扬民粹主义称社会革命党的纲领是“从民粹主义进到了马克思主义,从民主主义进到了社会主义。”[17] 1912年,列宁首先发表了《纪念赫尔岑》后发表了《两种乌托邦》对民粹主义进行高度评价“他们同人民的距离非常远。但是他们的事业没有落空”。“响应、扩大、巩固和加强了这种革命鼓动的,是平民知识分子革命家,从车尔尼雪夫斯基到‘民意党’的英雄们。”[3]“民粹主义的乌托邦也起着一种特殊的作用……虽然是一种空想,但它却是农民群众,即在资产阶级农奴制的现代俄国占人口多数的群众的波澜壮阔的民主主义高涨的产物和特征。”[3] 民粹主义的土地平分,是“在经济学的形式上是错误的东西,在世界历史上,却可以是正确的”“民粹主义的民主主义作为社会主义乌托邦是错误的,但是作为农民群众的特殊的,有历史局限性的民主主义斗争的表现,却是正确的,因为这种斗争是资产阶级改革不可或缺的因素,同时是这一改革获得全胜的条件。”[3]“很明显,马克思主义者应当剔除民粹主义乌托邦的糟粕,细心剥取它所包含的农民群众的真诚的、坚决的、战斗的民主主义的健康而宝贵的内核。”[3]

到1915年,列宁开始考虑落后的俄国跨越资本主义充分发展阶段,夺取社会主义革命的胜利问题。列宁在《论欧洲联邦口号》一文中提出“社会主义可能首先在少数或者甚至在单独一个资本主义国家内获得胜利。”[3] 实际上他也认识到社会主义可能从比较落后的国家里有所突破。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列宁分析了帝国主义经济、政治等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首次提出“一国胜利论”。1916年9月,列宁在《无产阶级革命的军事纲领》中,进一步指出,“资本主义的发展在各个国家是极不平衡的。而且在商品条件下也只能这样。由此可以得出一个确定不移的结论:社会主义不能在所有国家内同时获得胜利,它将首先在一个或几个国家中获得胜利,而其余国家在一段时间内仍然是资产阶级或者资产阶级以前时期的国家。”[3]

20世纪初,俄国是欧洲最落后的国家,资本主义在俄国一直没有充分发展。但它成为了各种矛盾的集合点,这就为俄国发展提供了另一种可能:跨越资本主义充分发展阶段,率先进入社会主义。

列宁的十月社会主义革命的实践,终于在一个贫穷落后的国家里绕过了资本主义的充分发展阶段,走向了社会主义。后来普列汉诺夫和苏汉诺夫等人反对在俄国发动十月革命和实行无产阶级专政,他们认为在经济上落后、无产阶级在居民中只占少数的国家里,革命只能是资产阶级性质的。考茨基甚至把十月革命比喻成早产儿。普列汉诺夫则认为十月革命违背了历史规律。列宁在最后之作《论我国革命》中,指出“他们都自称为马克思主义者,但是对马克思主义的理解却迂腐到无以复加的程度。马克思主义中有决定意义的东西,即马克思主义的革命辩证法,他们一点也不理解”[10]“他们到目前为止只看到过资本主义和资产阶级民主在西欧的发展这条固定的道路。因此,他们不能想象到,这条道路只有作相应的改变,也就是说作某些修正(从世界历史的总的进程看,这种修正是微不足道的),才能当作榜样的。”[11]“他们根本不相信这样的看法:即世界历史的发展规律丝毫不排斥个别发展阶段和形式或顺序上表现出的特殊性,反而是以此为前提的。”[10]

列宁在这一时期,承认俄国社会发展具有和欧洲国家不一样的特殊性,从这一特殊性出发,列宁提出了跨越资本主义充分发展阶段,走向社会主义的理论。

三、列宁的“一国胜利论”和民粹派的“跨越论”的异同

列宁的十月社会主义革命胜利,迄今已经过去一个世纪了。对这一事件的评价从它胜利的那天起,到今天一直是俄罗斯和西方学术界争论的问题。别尔嘉耶夫和一些“路标派”代表人物一致认为,列宁是民粹派的合法继承者。而正统的前苏联学者则认为民粹主义和列宁主义是死敌。我们认为列宁的“一国胜利论”和民粹主义思想既有相一致的一面,也有不同的一面:

首先,从两者的理论基础看,民粹派的理论基础是俄国具有独特的土地所有制和公社制度。而俄国公社不同于古代按照血缘关系建立的,而是按照地域关系建立的。农民习惯于劳动组合,具有集体主义的传统,适合社会主义。俄国经济文化落后,我们有独特的公社,可以在利用公社的基础上,直接进入到社会主义。列宁也强调俄国落后,认为落后的俄国成为资本主义各种矛盾的集合点,有其特殊性,有可能在帝国主义链条的最薄弱处断裂。由最落后的俄国首先取得社会主义革命的胜利。赫克认为“列宁和他的革命党人继承了这些传统(民粹主义),虽然他们在社会哲学方面是马克思主义者,但他们相信,俄国不需要通过资本主义阶段,能够跳过它,把社会主义的秩序和古代农民公社直接衔接起来。他们认为,俄国统治阶级是微弱的。作为资本主义脊梁的中产阶级几乎没有,因此,甚至微小的,然而完全革命的、有阶级意识、引导得法和组织精良的无产阶级,就能轻易战胜贵族和资产阶级,而且,凭借建立临时的专政,就能按照社会主义的原则改组政府和社会秩序,并建立共产主义类型的文明。受到这些信念的激励,趁沙皇制度垮台后的混乱,列宁夺取了政权。”[13]

其次,从理论的出发点看,俄国民粹主义的理论视角是站在世界历史的高度看俄国。民粹主义的创立者像赫尔岑、巴枯宁等人都是1848年欧洲革命的亲历者,他们既理解俄国的国情,也了解资本主义的苦难。在历史成为世界历史的条件下,在西欧资本主义已经展示了其惨无人道的一面以后,在社会主义思潮已经成为西方的主流条件下,民粹主义的理论家既结合本国国情,又参考世界历史领域最先进的成果,提出利用农村公社直接绕过资本主义到达社会主义的发展道路。列宁十月革命理论的出发点也是考察了世界历史发展的不平衡,强调东方和西方生产力发展的差异,使得资本主义国家的政治、经济发展出现了不平衡,不平衡必然导致在其最薄弱处断裂。

再次,从方法论的角度看,列宁和民粹派都没有把“铁的必然性”当作“一般历史哲学”到处套用。民粹主义思想家虽然很尊重马克思,多次征求马克思对俄国社会发展道路的意见,马克思在晚年受到民粹派的影响,提出社会发展具体道路多样性的思想。但是,他们还是坚持从自己国情出发,把西欧的社会主义思想和俄国实际结合起来。列宁在1915年后也不把资本主义发展道路当作每一个国家必经历的固定模式。列宁在批判苏哈诺夫时说“他们到目前为止只看到过资本主义和资产阶级民主在西欧的发展这条固定的道路。因此,他们不能想象到,这条道路只有作相应的改变,也就是说作某些修正(从世界历史的总的进程看,这种修正是微不足道的),才能当作榜样的。”[10]“他们根本不相信这样的看法:即世界历史的发展规律丝毫不排斥个别发展阶段和形式或顺序上表现出的特殊性,反而是以此为前提的。”[10]

在社会发展道路问题上,我们看到列宁和民粹主义之间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是,我们必须承认,列宁与民粹派是有根本区别的。

民粹派强调村社的落后是直接进入社会主义的先在条件。列宁则认为仅仅是落后并不能导致俄国革命的胜利,必须让俄国资本主义有了一定程度的发展,而又发展不充分的情况下,就是说俄国既苦于资本主义的发展,又苦于资本主义的不够发展;民粹派强调革命的领导阶级是天生具有社会主义因素的农民。列宁则依靠的是俄国刚刚兴起的产业工人(尽管这些所谓的产业工人也是刚刚脱下农民服装);民粹派提出的是在农村村社基础上的直接跨越,而列宁的跨越则在俄国资本主义有一定发展的基础上实现的;民粹派提出的是跨越整个资本主义制度,而列宁十月革命跨越的则是资本主义的充分发展阶段。

列宁和民粹派的根本分歧在于:民粹主义从本质上属于伦理社会主义,他们继承了康德的道德伦理学,即从所谓“善的意志”出发,认为人类社会“应当”怎样。资本主义邪恶,应当绕过这个阶段直接走向美好的社会主义。从这样的先验的假设,设想未来的社会制度,最终不免流于唯心主义的乌托邦。而列宁针对民粹派“没有本领解释资本主义,耽于空想而不愿研究和弄清现实。”[4] 列宁详细研究了俄国经济如何发展为资本主义经济,搞清了俄国19世纪末期的俄国国情。列宁在谈到自己研究、探索的起点时说过,应当把研究起点“从‘可能’和‘应当’这种毫无裨益的臆测中移到现实的基础上来”。正是及时从俄国不断发展的现状入手,列宁高于民粹派,为研究俄国未来的革命打下了基础。

俄国社会发展的历史进程证明了列宁的伟大,同样也证明了民粹主义的理论的乌托邦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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