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功能语法解读汉字的语义角色和“由”和“由”两个词的语义角色的语义作用_成分分析论文

“把”字式和“被”字式成分语义角色的系统功能语法作格解释,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语义论文,语法论文,成分论文,角色论文,功能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1.SFG的及物性作格解释模式

      在系统功能语法(SFG)(Halliday 2008[2004])中,小句的概念功能是通过特定的过程(process)表述来实现的。过程是表示现实世界经验意义的语义框架,以动词为中心(动词标示为Process),包括若干参与者成分和环境成分。根据不同的义类,过程分为六种(Halliday 2008[2004];Halliday and Matthiessen 2008[1999]):物质、心理、关系、行为、言语、存现。过程分类是SFG及物性系统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是区分和表达经验意义的有效手段,在这方面,SFG和传统的及物思想相吻合,与此相关的过程语义角色分析方法称为及物模式(transitive model)。一些研究成果已表明,在过程分类、过程角色等方面,汉语和英语非常相似(McDonald 1998;胡壮麟1999;周晓康1999;Halliday and Matthiessen 2008[1999];黄国文2006;杨国文2001,2002;Yang 2004,2007;Halliday 2007[2005];胡壮麟等2008;黄国文2009;彭宣维2011)。除了及物模式,SFG在分析过程的语义框架时还同时运用了另一种模式,即作格模式(ergative model),作为对及物模式的必要补充(Halliday 2008[2004]:280-300)。下面我们先简略介绍一下作格概念的由来,并说明SFG理论和一些其他语法理论在运用作格概念进行语法分析方面的主要区别。

      作格原本是西方传统语法中标示及物动词常规主语的一种语法格。就像在有些语言中,如英语,语法分析主要依据“主格-宾格”关系一样,在作格语言系统中,主要依据“作格-自足格”(absolutive)关系。作格名词相当于英语及物小句中的主语,自足格则相当于不及物小句中的主语或及物小句中的直接宾语(Comrie 1979,1989;Dixon 1994;Whaley 2009[1997]),作格语言的基本句式是NNV,如(1-3)所示。(1-3)是澳大利亚地域基于作格系统的Dyirbal语,引自Dixon(1994:10),例句注释中的ERG和ABS分别表示作格和自足格,S表示不及物句的主语,O表示及物句中的直接宾语,A表示及物句中的主语。

      (1)yabu banaga-

      mother+ABS

      return-NONFUT

      mother(S)returned

      (2)ηuma yabu-ηgu bura-η

      father+ABS mother-ERG see-NONFUT

      mother(A)saw father(O)

      (3)yabu ηuma-ηgu bura-η

      mother+ABS father-ERG see-NONFUT

      father(A)saw mother(O)

      虽然主格-宾格关系和作格-自足格关系分别存在于两种不同的语言系统中,但实际上,如Comrie(1979)、Whaley(2009[1997])等学者所指出的,世界上有不少语言同时使用这两种关系模式,只是不同语言所表现出的作格性质的程度不同。汉语具有孤立语的性质,缺乏形态变化,其句式成分间的语法关系不便统一使用“作格-自足格”关系来表示,比如,不能将“把”字式中“把”引出的名词成分都视为自足格(Li and Yip 1979),但是,我们也看到,作格系统基本的语法特征在汉语里还是有所体现的。作格系统最基本的语法特征,就是将不及物句中的主语和及物句中的宾语等同对待——都标为自足格。汉语没有形态,因此不能将这二者标示为相同的格属性,但我们却可以在必要时将它们视为同一的功能成分。Halliday(2008[2004])认为,有作格关系的语言现象非常普遍,目前作格解释模式本身在英语语法中也已非常系统化。在SFG中,用以分析过程及物性的作格模式是整个及物系统的一个组成部分,其作用并不在于标示语法上的作格和自足格,而是在于利用作格分析的基本特征概括过程类型和语义角色,确定过程的核心构成和语态。从这个意义上说,这一作格分析模式是广义的。该模式并没有直接涉及作格和自足格这种用于形态标记的术语,而使用的是“施动者”(agent,基本术语沿用彭宣维等(2010))和“中介”(medium)这样的功能性称谓,而且,这两对关系的意义并不完全对应。譬如,在SFG中,只有受影响类参与者成分才可以充当非中动句/施效句(effective clause)的中介,而对传统的作格系统来说,直接宾语(SFG中称为直接补语,本文亦使用此术语)通常s都是自足格(如(2-3)所示)。SFG的作格分析模式原则上不仅适用于有形态变化的英语,也适用于缺乏形态变化的汉语,特别是在语态分析方面,这是本文所要讨论的主要内容。

      以上谈到的是作格概念的语言学渊源。有必要给予强调说明的是,尽管SFG理论和一些其他语法理论(包括形式语法理论)都涉及作格这一语法概念,但在研究对象和方法上有很大区别。譬如,形式语法的研究主要针对词法和句法层面形态上的标记作用,SFG的研究则着眼于成分在语义层面的角色功能。不同语法理论对作格系统中一些相关术语(如中动句)的定义也不相同。在SFG中,中动句指过程与施动特征无关,而不是指对应于及物句的隐性被动,因为施动者根据特定上下文可以省去(Halliday 2008[2004]:285-6)。在过程涉及范围成分时,中动句也可以有语态被动的形式(Halliday 2008[2004]:290)。非中动句/施效句与施动特征直接相关,施动者被视为一种使役力(causal energy,Halliday and Matthiessen 2008[1999]:559),其介入使得中介成分参与某种行为或改变自身状态。SFG用以解释过程及物性的作格模式容纳了广义的施受关系,而并不局限于某一类动词和过程。

      1.1 SFG作格解释模式的结构

      与及物模式对不同种类的过程的语义框架和相应线性句法结构分别进行分析描述不同,作格模式是对不同种类的过程的语义框架和句法结构进行统一的、概括性的分析描述。在承认外部作用的前提下,作格模式亦强调过程本身的内部动因(Halliday 2008[2004])。按照SFG作格分析模式,每个过程具有一个关键性的参与者成分,经由该成分,过程的存在和发生得以实现,这个成分称为中介,中介和过程构成小句的核心。类似于作格系统的自足格,原则上,中介由中动句的固有参与者成分和施效句的受影响类参与者成分充当,这使得该模式表现出作格系统的基本语法特征。除了中介,过程可能具有三种外加参与者成分:施动者、受益者、范围,它们涉及过程发生的外在因素。此外,过程还可能具有表示不同意义的相关环境成分。作格模式是非线性的。如果用环状图形表示作格分析模式,中介和过程构成内环,外加参与者成分构成次内环,环境成分构成外环(Halliday 2008[2004]:296)。按照作格分析模式,小句分为中动和施效两类,形成两者差别的根本原因在于有无来自外界的施动性成分。中动句原则上只有一个固有参与者成分,该成分与施动特征无关,是中介。施效句的成分与施动特征有关,在语态上可以是主动语态,也可以是被动语态。施效句有两个固有参与者(对应于施动者的成分在及物模式中是固有参与者),其中的受影响参与者成分(在此主要指受事、结果目标以及对象等非范围成分,这与加的夫语法(Fawcett 2008)没有直接关系)是中介,整个过程经由受影响成分得以实现。这也就是说,和施动者成分相比,受影响成分对过程本身的存在和发生来说是更重要的、不可或缺的因素。范围成分不能决定过程的存在与发生,因此不能作为中介,这是SFG作格解释模式中的中介与传统作格系统中的自足格之间的一个重要区别。

      1.2 及物模式和作格模式的互补性

      SFG作格解释模式和基于过程分类的及物模式在分析过程及物性上有互补性(Halliday 2008[2004])。这种互补性主要表现在如下两个方面:其一,作格模式对及物模式在过程类型和语义角色方面的概括性;其二,作格模式在语态选择上的语法意义。基于及物解释模式的六类过程分别有各自的语义角色框架和线性结构式,这极其有益于准确地生成和理解过程意义;但是,在做语法分析时,我们有时需要更概括的表达方式,也就是说,用同一个概念表示类似性质的不同角色,用一般性的非线性结构式代替具体的线性结构式,作格解释模式能够满足这种需要。及物模式下的六种过程所对应的六个线性结构式在作格模式下可以概括性地、非线性地表示为“过程+中介±(施动者)±(受益者)±(范围)”,这里的“非线性”意味着成分顺序不照此排列,圆括号内成分是可能的外加参与者,“±”意为带有或不带有。作格模式这种对过程类型和语义角色的概括性与沈家煊(2005a)所说的抽象论元和具体角色之间的关系有相似之处。

      参照对英语的表述(Halliday 2008[2004]:282),作格模式和及物模式对汉语过程及物性的不同表达方式如下页表1所示(在存现过程基本句式中,“[处所]”是环境成分,不是参与者,因其出现频率很高,亦标出)。在表1所示的过程的线性结构式(常规基本句式)中,句式成分的语法功能是确定的,具有无标记特征。这种通过常规基本句式表现出来的句式成分的无标记特征在信息结构、句法功能、语义角色三个维度是同一的(Halliday 2008[2004];杨国文2013)。

      

      SFG及物模式和作格模式的互补性还表现在词汇意义和语法形式方面。及物模式下的过程分类在很大程度上是通过动词的词汇意义实现的,各类过程所对应的线性结构式并不涉及也不能反映主、被动语态这样的语法范畴的性质。及物模式的这部分缺失可以通过作格模式弥补,而决定主、被动语态的关键因素在于施动特征。SFG的及物性系统由两个子系统构成,即“过程分类”子系统和“施动特征”子系统,两个子系统之间具有逻辑上的“合取”关系,也就是说,两个子系统都要进入,每个子系统所提供的选择都要被确定(Halliday 2008[2004])。施动特征子系统首先根据是否与施动特征有关,决定是中动句还是施效句。如果是中动句,需确定是带范围成分还是不带范围成分。如果是施效句,需确定是主动句还是被动句,进而确定语态。如果是被动句,再确定施动者成分是显性还是隐性。语态的变化涉及句式的变化,涉及句子成分顺序的变化,是一种语法现象。所以,施动特征的确定不仅在语义上表明过程有无来自外部的作用成分,而且具有显著的语法意义。SFG的及物性系统结合西方传统及物观点和汉藏语系的传统及物观点,兼顾词汇意义和语法意义两个方面,这是对其他单一分析模式的一种改进(LaPolla,et al.2011:481)。在运用SFG理论分析汉语句子时,McDonald(1998)和周晓康(1999)均恰当地借助了作格模式,使过程语义角色功能的概括性得以体现,也使不同句式的分析过程得到简化。

      作格模式对过程语义角色的概括性定义及其非线性结构表达式使语法分析更加方便,特别是便于分析那些不同语态的句式结构。从作格分析的角度看,中介成分是过程得以存在和发生的最重要的、不可或缺的因素,所以,在以主动语态表示的中动句中,主语对应于中介而不是施动者。虽然汉语没有形态意义上的主动式和被动式,但也存在表示主动意义和被动意义的特殊句式,如“把”字式和“被”字式,它们同样属于语态范畴(Halliday 2007[2005])。汉语的“被”字式和“把”字式与传统作格语言的NNV句式近似。“被”字句中的施动者成分经常省略,这正是因为施动者对于过程本身的存在和发生没有中介成分来得重要。“把”字句中如施动者省略,也有类似原因。理论分析和计算机生成的实践(Yang 2007)表明,“把”字式和“被”字式的成分语义角色也可以用作格模式来解释,我们从中不仅可以看到SFG作格模式在用以分析不同种类的过程及其语义角色方面所具有的概括性和一般性,也可以看到中介成分和外加参与者成分在句式意义方面的不同功用。下文,我们分别对这两种句式做一些具体分析。在将作格模式与及物模式两种分析结果进行对照的同时,我们也指出句子成分的语法功能。

      在本文实例分析过程中,我们还会涉及以下一些语法概念,在此先做一简要说明。第一,主语。主语位于表示过程的成分之前,从成分的整体功能意义上看,是过程的必要参与者成分(固有参与者或外加参与者)。如果在表示过程的成分之前有一个以上的必要参与者成分,主语和在过程的相应无标记线性结构式中作为无标记主位(Halliday 2008[2004])的成分(即表1线性结构式中句首的固有参与者成分)相同。与过程无标记线性结构式中的无标记主位相同的主语成分称为常规主语;如果常规主语不出现,过程的受影响类直接补语或范围类直接补语成分位于动词前时,分别形成两类非常规主语:受影响类非常规主语和范围类非常规主语(杨国文2013)。第二,述语。本研究基本上采用的是SFG的方法,把表示过程的成分称为述语,意义上等同于谓词。第三,句段。汉语句段构句思想是吕叔湘于1960年代初期针对汉语构句特点提出的。范继淹(1986)对句段构句思想做了介绍。按照这一思想,汉语的句子由句段构成。句段分为正段和小段,正段包括主谓段和谓语段,是构句的基本句段。小段包括体词段、副词段、介词段和叹词段。在口语中,句段之间有短停顿;在书面语中,句段之间一般用逗号等非终结标点隔开。我们的研究表明,汉语句段和SFG中的小句在形式和意义上都具有相通性。和英语中的小句一样,汉语的正段同样可以从语篇、人际、经验三个维度进行功能分析。

      2.“被”字式成分的SFG作格模式分析

      从纯粹的形态学意义上看,汉语没有用以表示被动语态的强制性语法形式。但是,汉语确有表示被动意义的句式,“被”字式是其中的一种,对这一句式很多学者都做过专门研究。“被”字式中的“被”字在口语里也用“叫、让、给”。和“把”字式比起来,“被”字式的出现频率要低得多。“被”字式的线性序列可以表示为“

+被+

+V+(C)+(Asp)+(

)”,其中“C”仅对应于传统补语,用以表示过程结果状态,Asp为时态标记。“被”字式的语义可以概括性地解释为,在

的作用或影响下,展开与特定事物

直接相关的某种过程,该过程或是使

直接承受某种非预期和不可自主的动作行为,或是给

带来C所描述的结果,或是使

转移至

,或是使与

有关的某种事物

产生、消失、受益、受损(杨国文2002)。“被”字式中的

是那些与动词之间存在不同语义关系,并在结构上可以作为动词直接补语的成分。在非中动句构成的“被”字式中,

可以是物质过程中的目标,也可以是言语过程中的对象,该成分通常是中介成分,它决定过程的存在和发生,一般不能从句式中省略;少数情况下,

也可以是不同过程中的范围成分。如吕叔湘(1984b)早已指出的,汉语“被”字式中句首的

是主语;鉴于该成分在过程的基本句式中位于动词之后(见表1),我们将其称为非常规主语。在“被”字式中,“被+

”是个介词短语结构,跟在介词“被”后面的间接参与者成分

在施效句中是施动者,可以是隐性的。从句法功能上看,整个介词短语是附加语,这与石定栩、胡建华(2005)、石定栩(2009)将此介词短语分析为状语的方法相通。介词短语中的名词性成分不充当主语。虽然中动句的成分与施动特征无关,汉语的中动句仍然可以用“被”字式表示,因为中动句里有范围成分可以充当句首成分,充当范围类非常规主语;在这种情况下,“被”后面的

是中介成分,而非施动者。这和英语的被动式类似。在分析汉语“被”字式方面,有一种观点具有启发性,即:“被”字式中的“被”有两个功能,一是引出施事,一是标示“被动”(石定栩、胡建华2005;石定栩2009),这可以解释施动者省略后的句式。

      据考察,汉语“被”字式多为物质过程,约占72%;而在物质过程“被”字式中,约99%o的句首主语是受事成分。因为其他种类的过程进入“被”字式的几率比较低,所以,整体上讲,范围成分进入“被”字式,在句首充当非常规主语的几率也比较低(杨国文2001,2002)。下面我们分析两个实例,例句引自刘心武《钟鼓楼》。

      (4)澹台智珠被这声音一惊……

      (5)……这些东西几度被视为腐朽堕落,几度被批判取缔……

      (4)是一个心理过程。主语“澹台智珠”是中介成分,对应于及物模式中的感觉者;介词短语“被这声音”中的名词性成分具有施动性,对应于心理过程中的现象。(4)的及物模式和作格模式分析对照见表2。

      

      由于汉语心理过程的句法表示和英语不同,(4)的句法成分功能有些特殊性。英语中的心理过程在句法形式上是双向的:“感觉者+过程+现象”(Mary liked the gift)和“现象+过程+感觉者”(the gift pleased Mary,Halliday 2008[2004])。汉语没有后一种句法形式。在汉语里,如果把现象成分放在句首作为对感觉者发出某种心理性“动作行为”的事物的话,需借助动词“使/让”,表示为“现象+使/让+感觉者+过程”,这是汉语中基于使役动词的一个典型使役句式(causative construction,Comrie 1989)。所以,(4)可以表示成“这声音让澹台智珠一惊”,其被动语态就可以是“被”字式。位于句首的“澹台智珠”具有类似于物质过程中受事目标成分的性质,在此是受影响类非常规主语。这类心理过程如不涉及施动特征,如“澹台智珠一惊”,则为中动句。

      (5)有两个句段,暂且用(5a)和(5b)来表示。句段(5a)是识别性内涵类关系过程。在该过程中,除了标志和价值以外,还隐含一个“认定者”(assigner,Halliday 2008[2004]),对应于作格分析模式中的施动者成分。从经验意义上看,这类关系过程和认知类心理过程有交叉,当过程包含认定者成分时,基于作格模式,将过程分析为关系过程更加合理,处理起来也更加方便。因为认定者成分的施动性比较强,过程表示为“被”字式时,认定者成分也常是隐性的。这种含有认定者成分的关系过程在句法形式上可以有语态的区别,如(5a)的句段也可以表示成“(人们)视这些东西为腐朽堕落”,为“主动”语态。标志成分“这些东西”如同带有“受事性”,决定过程本身的存在,是中介。价值“腐朽堕落”是范围成分。这个过程在(5a)中用“被”字式表示,句段成分功能分析见表3。

      

      句段(5b)“几度被批判取缔”是个言语过程,过程“批判取缔”是复合形式,施动者成分同样未出现。过程隐含对象成分,由前一个句段可知,指“这些东西”,为承前省略。句段成分功能分析图表略。

      3.“把”字式成分的SFG作格模式分析

      “把”字式是汉语中一个很独特的句式,使用频率比“被”字式高得多(吕叔湘1984a;Yang 2004)。和“被”字式一样,“把”字式也始终是学者们研究的一个热点。“把”字式的线性序列可以表示为“

+把+

+V+(C)+(Asp)+(

)”。“把”字式中的

是在不同过程的无标记线性结构式中(见表1)具有充当常规主语资格的成分,

则是在不同过程的无标记线性结构式中充当动词直接补语的成分。从结构意义上说,汉语的“把”字式和英语中的分裂动词短语形式相近,如call… off(they called the meeting off)[他们把会议取消了]和left… out(they left the best part out)[他们把最好的部分删掉了](Halliday 2007[2005]:331),只是英语中的直接补语并未移至动词前。“把”字式的语义可以概括性地解释为,

针对或围绕特定事物

展开某种过程,该过程或是对

做出某种直接的处置,或是给

带来C所表示的某种结果,或是使

转移至

,或是使与

有关的某种事物

产生、消失、受益、受损(杨国文2001;Yang 2004)。从成分的句法功能看,“把”字式的成分排列比“被”字式更接近过程的无标记线性结构式,应该充当无标记常规主语的成分在“把”字式中仍然拥有这一性质,在作格分析模式中,该成分是施动者

。“把”字式中的

是前置的直接补语。如果

在过程中属于受影响类参与者成分,它决定过程的发生或存在,是中介;如果

属于范围类成分,句式多为中动句,作为常规主语的

是中介。与“被”字式中的介词短语“被+

”不同,“把+

”中的

是必须与“把”共现的成分,一般不能单独省略而仅出现“把”。从作格意义上看,这正是因为该成分通常是(不总是)受影响类参与者成分,是决定过程本身存在和发生的中介。正如张伯江(2009:114)所指出的,“‘把’字句和‘被’字句和‘主动宾’句比较,都以‘强影响性’和‘弱施动性’为特点,不过,强影响性是必有的,弱施动性不是必有的”。按照SFG理论,中介成分原则上不由介词引入,是直接参与者(Halliday 2008[2004]:289);在这方面,汉语的“把”字式有其特殊性,因为介词“把”后面的成分经常是中介成分,是个由介词引入的参与者。鉴于汉语“把”字式NNV的成分排序,Halliday(1976,2007[2005])将其称为作格语态。

      与“被”字式的情形相似,进入“把”字式的多为物质过程,约占76%;而在物质过程“把”字句中,约91%的

为受事成分(Yang 2004)。其他进入“把”字式的过程按照频率高低依次是行为过程、言语过程、心理过程、关系过程。除了受影响类参与者,“把”后面的名词也可以是范围类外加参与者。当

是范围成分时,句首名词性成分充当中介。从整体上讲,范围成分作为

的几率是比较低的。不具有实际受事意义的范围成分可以在“把”字式中充当

这种现象,的确与沈家煊(2005b)指出的“把”字句的主观性有关。下面我们分析两个“把”字句实例。(6-7)引自曹禺《雷雨》。

      (6)鲁四凤:您把老爷的鞋再擦擦吧。

      (7)周冲:我预备把这个意思告诉父亲。

      (6)是个用祈使语气表示的非中动物质过程,“把”后名词性成分“老爷的鞋”在及物模式中是受事目标,在作格模式中是中介,是前置直接补语。句首的代词“您”是常规主语,施动者成分。句段成分功能分析见表4。

      

      (7)是个包含意念投射(idea projection,Halliday 2008[2004])的需求类心理过程。常规主语“我”是过程的感觉者,过程“预备”带有一个意念投射谓语段“把这个意思告诉父亲”。在这个心理过程中,感觉者“我”是过程的中介。被投射的句段是个含有受话者成分的给予/传递类言语过程。这个言语过程的中介承接前面的心理过程的中介成分“我”。受话者“父亲”是作格模式中的受益者成分。介词“把”后面的名词短语“这个意思”是言语内容,其本身并不承受过程所产生的实际作用和影响。和给予类物质过程中的传递物不同,物质过程中的传递物本身整体发生转移,而言语过程中的言语内容的传递仅是实现信息共享而不是转移,所以是关涉性范围成分。总起来看,这种具有给予/传递意义的言语过程“把”字式在语义上处置性比较弱,且自古有之(吴福祥2009)。(7)的句段成分功能简略分析见表5,表中成分数字下标分别表示例句中心理和言语两个过程,未做数字下标的成分兼属两个过程。

      

      本文介绍了SFG及物系统中的作格解释模式,并根据该模式对汉语“把”字式和“被”字式成分的语义角色进行了分析,同时与及物模式分析进行了对比。SFG作格模式的特点和意义体现在如下几个方面。第一,该模式将中动句的固有参与者成分和施效句的受影响类参与者成分等同对待,称为中介,具有作格系统的基本语法特征。第二,SFG中用以解释过程及物性的作格模式容纳了广义的施受关系,而并不局限于某一类动词和过程;同时,SFG强调施动者在非中动句中的使役作用。第三,SFG作格模式和及物模式是英语及物系统中在词汇意义和语法形式上具有互补作用的两个组成部分。鉴于汉语和英语在过程分类、及物潜势方面的相似性,SFG及物系统的理论框架在很大程度上也可以用于汉语。第四,SFG作格模式将传统作格系统中成分的句法属性扩展至功能层面,强调中介成分对过程的存在和发生所起的关键作用,强调句式成分语义角色功能的概括性,也强调施动特征对语态的影响。传统作格语言的句式基本上是NNV,汉语的“被”字式和“把”字式与之相似。借助SFG作格模式的中介、施动者、范围所具有的不同的功能特性,除了做过程角色分析以外,我们也能够较为充分地说明在“被”字式和“把”字式中,为什么动词前有些成分可以、甚至经常省略,有些成分则不能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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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功能语法解读汉字的语义角色和“由”和“由”两个词的语义角色的语义作用_成分分析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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